對髮妻和愛人多情到殘酷的詩人=徐志摩

對髮妻和愛人多情到殘酷的詩人=徐志摩 花隨月轉陰晴收錄於新浪讀書  文章摘自《林徽因的會客廳》 作者楊楠楠 中國華僑出版社   本書簡介:30年代的每一個星期六,都會有一個「周六聚會」,地點在一個太太的客廳,而這太太客廳的女主人就是她,那個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一代才女——林徽因。她是一個有爭議的妻子、有情趣的主婦、有理想的母親,是一個浪漫……

徐志摩

  事實上,他並不是一個只會談情說愛、浪漫到頹廢的人。他也曾懷著『善用其所學,以利導我國家』的夢想遠赴異國求學。他希望能成為中國的『漢密爾頓』,經濟救國。

  然而,他的一腔抱負,卻都湮沒在了轟轟烈烈的情史中,無端辜負了那些夜半讀書的時光。

  在這個客廳里,他更像一個悲傷的『幽靈』,即使肉體消亡,也永遠都在。如果你回頭,就總會看到他在哀傷地望著這個客廳的女主人,如同在絕望地守著一個用靈魂鑄就的夢想。他的一生,在愛情里閃光,也在愛情里滅亡。他善待了生命中所有的奇蹟,卻最終親手毀滅了他自己這個奇蹟。

  詩人之前

  「這個院子真美。徽因,你還是那麼……」徐志摩有些失神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在眼神里「習慣性」的熱烈造成失態之前,硬生生地收回了目光,得體地笑著說,「還是那麼厲害。你瞧,這個四合院被你收拾得多漂亮。」

  這是林徽因搬到總布衚衕之後,徐志摩第一次來梁家。

  這麼多年了,即使他已經另有所愛,也始終切不斷他在感情上對林徽因的依戀。就彷彿遠在英國產生的那種悸動,成了記憶中終身都難以消退的烙印。一碰,就會讓靈魂難以自制地顫抖。

  林徽因像是沒看到他那樣的眼神,半開玩笑地說:「你就別誇我啦!我今天聽了太多人誇獎,有點飄飄然,現在想要清醒一下。」

  徐志摩小心地看向她嘴角邊那朵笑花,舌尖上滾動著一句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你不必清醒!你值得!」

  可最終他也沒說出來。他雖然放肆慣了,可在這裡,在這個女人面前,他不敢,也不忍放肆。

  北總布衚衕的房子成了徐志摩的第二個家。每當他的工作需要他去北京時,他就住在那兒。他既是徽因的,也是思成的受寵愛的客人。在他們的陪伴下,他才會才華橫溢,而他也樂意同他們一起和仍然聚集在他周圍的那些氣味相投的人物交往。

  —費慰梅

  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陽光晴暖,懶懶地灑了一地,很適合歡聚。徐志摩跟在林徽因後面,為她漸好的氣色感到高興。他順從地跟著她走進客廳,馬上就陷入了一堆人的寒暄里。

  「志摩來了!快坐下,正在說你呢。」

  「你這首新詩寫得真不錯!來,大詩人,給我們朗誦一下吧。」

  ……

  徐志摩實在推託不得,只得從命:

  你去,我也走,我們在此分手;

  你上那一條大路,你放心走,

  你看那街燈一直亮到天邊,

  你只消跟從這光明的直線!

  你先走,我站在此地望著你,

  放輕些腳步,別教灰土揚起,

  我要認清你的遠去的身影,

  直到距離使我認你不分明,

  再不然我就叫響你的名字,

  不斷的提醒你有我在這裡

  為消解荒街與深晚的荒涼,

  目送你歸去……

  不,我自有主張,

  你不必為我憂慮;你走大路,

  我進這條小巷,你看那棵樹,

  高抵著天,我走到那邊轉彎,

  再過去是一片荒野的凌亂:

  有深潭,有淺窪,半亮著止水,

  在夜芒中像是紛披的眼淚;

  有石塊,有鉤刺脛踝的蔓草,

  在期待過路人疏神時絆倒!

  但你不必焦心,我有的是膽,

  兇險的途程不能使我心寒。

  等你走遠了,我就大步向前,

  這荒野有的是夜露的清鮮;

  也不愁愁雲深裹,但須風動,

  雲海里便波涌星斗的流汞;

  更何況永遠照徹我的心底;

  有那顆不夜的明珠,

  我

  愛你!

  一首詩念完,客廳里的人也都痴了。這個清瘦的詩人,好像就是為詩而生的。你聽,多美!美得讓人惆悵。

  是啊!他寫的一手美麗的詩,他有過蕩氣迴腸的愛情,他得到了人們極致的讚揚與崇拜。人們一直記得他是個才氣縱橫的情痴,卻偏偏忘了這個人也有冷酷的一面。

  徐志摩這一生,最熱烈、最瘋狂的情感都獻給了林徽因和陸小曼。他把他人生的春天和夏天奉祭給了這兩個女人,把秋天留給了自己,唯獨把最寒冷、最無情的冬天留給了最無辜的張幼儀。他對張幼儀有多殘酷,對林徽因就有多迷戀。

  初識的時候,她還是個介於青澀與青春之間的少女。單純、天真、活潑,雖已是小大人一樣,跟在父親身邊,如同一個稱職的管家,總愛擺出一副聰慧與沉穩的樣子,卻依舊會在某些時刻可愛地流露出她的稚氣未脫。然而,彼時的林徽因,已初現驚艷的姿容,嬌美動人、靈動無匹,舉手投足間漸漸有了傾城的模樣。她在試探著伸展,試探著綻放光華,像是晨起時陽光下凝露而開的花朵,熱烈、鮮艷,卻又清新自然。

  徐志摩頓時就被迷住了。英國的浪漫氣息似乎給了他更多的勇氣,他陶醉在她明媚的笑容里,不知今夕何夕。他給她寫信,他總是風度翩翩地出現在她的住處,他跟她討論詩歌……他的眼神越來越熱烈,感情越來越無法控制。儘管,他是林長民的朋友,算是林徽因的「叔叔」。而且,那時候張幼儀正陪著他在英國讀書,還有了身孕。

  可是,徐志摩已經全顧不上了。他的心裡儘是那洶湧的愛情,強烈到幾近覆頂。他從來沒有體驗過這樣的情緒,也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會這麼虔誠地迷戀著一個人。

  愛情來了,他只想歡喜感恩地迎接。正如同他詩意的靈感,是一筆無可計價的厚賜,他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

  她是一首詩,照亮了他的生命。

  在那樣不顧一切的愛情里,徐志摩卻忽視了一點:他痴心愛戀的那個女子,是否有著跟他一樣的堅決?她對他的親昵和喜歡,也是愛情嗎?她寫給他的信里,是含蓄地默許了他的追求嗎?他以為答案是肯定的,他覺得他們就應該在一起。

  他向張幼儀提出離婚。他那位思想上裹了小腳的髮妻張幼儀,本就是個難堪的「意外」,也是他人生的污點。他沒有辦法拒絕苦悶的開始,卻可以中止過程。這樁婚姻,早就該結束了。終結一個悲劇,創造一個喜劇,這樣的人生才是他現在想要的。

  他甚至等不及張幼儀去徵求父母的意見,因為:「不行,不行,你曉得,我沒時間等了,你一定要現在簽字……林徽因要回國了,我非現在離婚不可。」他要離婚,他要自由。

  不知道有沒有那麼一瞬間,哪怕只是一秒,他的心裡掠過一絲骨肉天性,讓他產生了一點點的遲疑?他不愛那個孩子的母親,難道對他親生的孩子也全無感情嗎?在他冷酷地要求妻子把孩子打掉時,徐志摩想到了什麼?詩?性靈?生命的浪漫與殘酷?這,難道也是他倡導追求的新思想嗎?

  他看不到,也不關心:那箇舊社會的「遺物」也是人,也有神經,也有痛感,也會受到傷害。

  郁達夫說徐志摩是「頭大尾巴小的頑皮小孩」,他在千嬌萬寵的環境里恣意地長大,一直是徐家的驕傲,什麼都不缺。這樣的成長經歷,似乎給他提供了一種培養「自我」的土壤。他沒有問過別人的意思,不管是林徽因還是張幼儀,他都沒有問過。

  所以,張幼儀拒絕離婚讓他很生氣、很不耐煩,而林長民帶著林徽因離開英國,更是讓他傻了眼。

  怎麼會這樣?他正在努力地掙脫舊生活的枷鎖,他義無反顧地拋棄了懷著他親生骨肉的「老舊」髮妻,只希望在自由的明天里,與她詩情畫意地走下去,她怎麼能用一走了之來回答他呢?

  看著林徽因空落落的住處,想起她如花的笑靨,徐志摩的痛苦與想念都結成了冰,凍得他心底發寒。他傷心,又不明白。明明前一刻還好好的,不過是頃刻之間,怎麼全變了呢?

  可不管他多麼痛苦,事實已經是事實。林徽因走了,康橋再也不是那個康橋。

  回國的時候,林徽因身邊已有了梁思成。一對玉人珠聯璧合,羨煞了許多人。他不是沒想過再去爭取,也確實努力過。他又頻繁地出現在林徽因身邊,貪婪地凝望著她的笑臉,像是一生只此一個渴望。那時候林徽因在想什麼呢?

  這一場痴戀天下皆知,真正應該在意的那個人,卻只是一徑沉默。她或許是感動的,也或許曾經心軟過,可是,這又能怎樣呢?她一言不發,照舊跟他做著朋友。徐志摩像是站在水邊撈月一樣,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把它撈到懷裡,卻在伸手的瞬間,發現近在眼前的那輪明月只是一個虛幻的影子。

  他與林徽因之間,始終缺少了一點兒緣分。他只能隔著一定的距離,不遠不近地看著她,得不到、放不下,一生為難。他曾經那麼想飛,可飛來飛去,卻一生都沒有逃開他自己親手鋪就的情網。

  飛上天空去浮著,看地球這彈丸在太空里滾著,從陸地看到海,從海再看回陸地。凌空去看一個明白—這才是做人的趣味,做人的權威,做人的交代。這皮囊要是太重挪不動,就擲了它,可能的話,飛出這圈子,飛出這圈子!

  —徐志摩

  也許,他只是迷上了飛翔的姿勢,志存高遠、自由自在。

  我來,只為奔赴詩意的信仰

  「怎麼了?志摩說了什麼?有不好的事情嗎?」見林徽因拿了一張便條站在桌邊發獃,梁思成走過去,關切地問她。

  林徽因搖搖頭,把手裡的字條遞給他:「倒也沒什麼,我就是覺得他這話說得怪怪的,讓人看著彆扭。」

  梁思成一看,上面只簡單寫了幾句話:「定明早六時飛行,此去存亡不卜……」

  就在幾個小時前,他們剛剛見過面。

  這一天,太太的客廳里舉辦了一次盛大的茶會,為的是歡迎來北平參加太平洋會議的柏雷博士。

  說實話,這位博士在中國並不是名人,很多人都覺得陌生。可他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小姨子—英國女作家曼斯菲爾德。單憑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北平的文化圈「興奮」起來,尤其是徐志摩。

  因為他生平最愛慕的女作家就是曼斯菲爾德。

  從英國留學回國之前,徐志摩曾與曼斯菲爾德見過一次面。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分鐘,但那次會面卻成了徐志摩一生最美好的回憶之一。「那二十分鐘不死的時間」,在他的生命中留下了永久而非凡的美感。

  他近乎狂熱地、不顧一切地盛讚她的美:

  至於她眉目口鼻之清之秀之明凈,我其實不能傳神於萬一;彷彿你對著自然界的傑作,不論是秋水洗凈的湖山、霞彩紛披的夕照,或是南洋瑩澈的星空,你只覺得他們整體的美、純粹的美、完全的美、不能分析的美、可感不可說的美;你彷彿直接無礙地領會了造化最高明的意志,你在最偉大最深刻的戟刺中經驗了無限的歡喜,在更大的人格中解化了你的性靈。我看了曼斯菲爾德像印度最純澈的碧玉似的容貌,受著她充滿了靈魂的電流的凝視,感著她最和軟的春風似神態,所得的總量我只能稱之為一整個的美感。她彷彿是個透明體,你只感訝她粹極的靈徹性,卻看不見一些雜質。

  但同時,那次見面時間之短,也被徐志摩引為畢生之憾,一直盼著能有機會再與伊人見上一面。如今雖然見的不是她本人,但畢竟是她的家人,也算是「望梅止渴」了。

  不必說,徐志摩自然是非常殷勤,跑前顧後,生怕怠慢了這位客人。他盯著那位幸運的「姐夫」,恨不得再從他嘴裡套出更多關於曼斯菲爾德的故事,以解他的渴慕。

  與會的其他客人都覺得好笑,卻也不過搖頭一嘆罷了。「那是志摩,你又有什麼法子!」他可是出了名的「怪人」。

  但是,再美好的歡聚也有散場的時候。這次茶會愉快地結束了,志摩意猶未盡,卻也只能如此了。

  林徽因便是在總布衚衕跟徐志摩分手的。告別之後,兩人各有奔忙。沒想到,不知什麼原因,徐志摩晚上又再次來到了梁家,不巧的是梁林夫婦剛剛出門。這一個錯過,也成了梁思成與林徽因的遺憾。

  可惜,人畢竟不是先知,任是你再聰明無雙,也看不透命運來日的安排。它給你留下了什麼偈語,可能要到很久之後才能明白。

  梁思成一看完,便不由失笑:「這個志摩啊,詩人的脾性張揚得過頭了些。走便走吧,偏要弄出這樣稀奇古怪的說法。真是!」

  林徽因卻怔在那裡,一言不發,像是有什麼心事。

  「你也別太多想。志摩不過一句戲言,怎麼你倒多心起來了?他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詩人的浪漫一上來了,就什麼也不管不顧了。他肯定是一個人在燈下等我們,久等不至,有點浪漫的孤單了,就耍了點兒小脾氣。」

  經他這麼一開解,林徽因也覺得有些好笑。但心裡那點兒莫名的陰影還是揮之不去,想了想,還是決定給他打個電話問問。

  果然,志摩還是一如平常的調皮風趣。閑話了許久之後,他說:「你放心,飛機是很穩當的……如果要出事,那是我的運命……我還要留著生命看更偉大的事迹呢,哪能便死?」

  可不是嘛!他的生命素來是跟常人不一樣的,見過偉大的人,無限靠近過真正偉大的事迹,他的生命已經比別人長了。未來,他應該有更寬廣的生命廣度。

  夜深了,星星和月亮又相會了,忙碌了一天的人們也該睡了。

  只是不知道,詩人的夢裡會出現什麼?

  是翡冷翠的那一夜?是碧波如洗的康橋?是山環水繞的硤石?還是那個星眸白裙的如花少女?

  時間過去了那麼久那麼兵荒馬亂,最長情的到底是什麼?只是,這些恍惚不能言說的心事,他願意說給誰聽?已成嬌妻的陸小曼,「一輩子就只那一春」的林徽因,還是慧質蘭心、善體人意的紅顏知己凌叔華?

  他想說,卻說不出來。他的詩情與至性,被壓抑在了黑甜的夢鄉里,溫暖歸溫暖,卻還是有點滯重。罷了!難得這樣的靜寂,還是就這樣睡過去吧!等到明天天亮了,華烈的陽光重臨人間,再去奔赴那詩意的信仰。

  他已不再年輕了,一向的激情里早就有了些難言的疲態,就連做夢都不像從前那麼放肆了。若說僅有的安慰,或許就是他那始終詩意的信仰吧!刻在骨子裡,是他生命的標記。

  你知道嗎,這也是一個發端於康橋的故事。

  在康橋讀書的時候,有一天,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別的同學都窩在住處,生怕被大雨淋得生病了,對這種糟糕的天氣都煩透了,可徐志摩卻偏生跟別人不一樣。

  正在大雨如注的時候,徐志摩興沖沖地敲響了同學溫源寧的門。溫源寧一開門,幾乎被嚇了一跳。門外站著的徐志摩全身被淋濕了,像個雨人一般。還沒等溫源寧說什麼,徐志摩拉起他就往外跑,嚷嚷著趕緊去橋上等著。

  這下子溫源寧更奇怪了。這樣的鬼天氣,就該好好地在屋子裡待著,沒事跑到橋上去做什麼?

  徐志摩像個孩子一樣,欣喜而夢幻地說:「看雨後的虹去!」

  溫源寧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下小雨的時候,坐在窗前看雨打芭蕉,的確是件賞心悅目的美事。可這樣的大雨,行走都有些困難,誰還有心情巴巴地跑出去賞雨?更何況,英國的濕氣那麼大,萬一弄出毛病來,豈不是得不償失?至於那雨後的虹嘛,天知道它會不會出現!為了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冒著大雨在外面苦苦等候,這樣的「傻事」,他才不幹呢!

  他不去,不代表徐志摩不去。而且,徐志摩當真在康橋上等了很久,直到真看到了虹。

  林徽因聽說這個事情之後曾問徐志摩:「你怎麼知道一定就會有虹?」

  徐志摩得意地笑了:「完全詩意的信仰!」

  他一直都這樣,肆意、熱情,性子一上來了就不管不顧。林徽因也曾說過:「志摩認真的詩情,絕不含有絲毫矯偽,他那種痴、那種孩子似的天真實能令人驚訝。」

  梁實秋也曾這樣記述徐志摩:「我曾和他下過圍棋,落子飛快,但是隱隱然,頗有章法。下了三五十著,我感覺到他的壓力,他立即推枰而起,拱手一笑,略不計較勝負。他就是這樣一個瀟洒的人。他飲酒,酒量不洪,適可而止。他豁拳,出手敏捷,卻不咄咄逼人。他偶爾也打麻將,出牌不假思索,揮灑自如,談笑自若。他喜歡戲謔,從不出口傷人。他飲宴應酬,從不冷落任誰一個。他也偶涉花叢,但是心中無妓。他也進過輪盤賭局,但是從不長久坐定下注。」

  你看,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放肆、任性,像個被慣壞了的孩子。他的一生是一首優美而憂傷的詩,帶著天賦的性靈與人生的宿命感。

  最終,他帶著他的自由瀟瀟洒灑地走了,他終於實現了他「想飛」的願望。只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他那詩意的信仰的落幕。

  「徽因,志摩出事了!」

  「什麼?不可能!」林徽因簡直不能相信。他說過要回來的,他那麼期待那些未知的奇蹟,他還那麼年輕……

  可是,他真的搭乘一架只有起點、沒有終點的飛機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在生命行將結束之時,徐志摩做了什麼呢?

  給林徽因留下了那樣一句話:「我還要留著生命看更偉大的事迹呢,哪能便死?」

  他跟陸小曼吵了一架。

  他到雲裳時裝公司問張幼儀他要的幾件襯衫做得怎樣了。得知他要搭乘中國航空公司的郵政飛機返回北平,張幼儀還勸他不要乘坐這種免費飛機。徐志摩大笑著說,他不會有事的。

  然後,他走了。

  陸小曼悲痛欲絕,哭死過去。

  而張幼儀則安排八弟陪同十三歲的阿歡前往濟南,認領遺體。

  至於林徽因嘛,把梁思成從濟南帶回來的飛機殘骸掛在卧室里,一直陪伴著她。

  在他身後,他得不到的和被他拋棄的女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有條理地繼續下去。想念歸想念,卻都有著堅定的生活信念,各有各的光彩。只有他得到了的妻子——明媒正娶的陸小曼,過得蒼白而沒有顏色。所以,他不適合得到,也不當於拋棄,他在求而不得里得到了永生。

  只是不知道,那邊的天空是否如這邊一樣明凈高遠?那裡的人們是否都懷著深遠而肆意的想念?那頭的彩虹是否總有詩意的浪漫?

  如果是,你一定要寫一首快樂無憂的詩。

  「朋友,回去吧,趁這天還有紫色的光,你聽他們的翅膀在半空中沙沙的搖響,朵朵的春雲跳過來擁著他們的肩背,望著最光明的來處翩翩的、冉冉的、輕煙似的化出了你的視域,像雲雀似的只留下一瀉光明的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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