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四合院里的「學問」

北京四合院都是平房，規模小者只有一院，多數有前（外）後（內）二院。外院橫長，大門開在前左角即東南角，進入大門迎面在內院東廂房的南山牆上築磚影壁一座（或為獨立影壁），與大門組成一個小小的過渡空間，由此西轉進入外院。外院正對民居中軸的南房稱「倒座」，作客房。倒座最東即鄰門屋的一間為男僕室，隔門屋更東有一座小院，為家塾。倒座最西一間即全院最西南角為廁所，隔以門牆，相當隱蔽。由外院正中向北，通過一座垂花門式的中門進入方闊的內院，即全宅主院。北面正房稱「堂」，三間，間寬約2.7米或更寬，遵守著明清朝廷「庶民廬舍不過三間五架，不許用斗拱，飾彩色」的規定。正房開間和進深尺寸及高度都較廂房為大，故體量最大。正房左右有時各接出一間或兩間耳房，居尊者長輩。耳房前有小小角院，十分安靜，所以也常用作書房。這種一正兩耳的布局稱作「紗帽翅」。在正房之前院子兩側各有廂房，前沿不越正房山牆，所以院落寬度適中，空間感覺良好。廂房是後輩居室。正房、廂房朝向院子大都有前廊，用「抄手游廊」把垂花門與左右廂房的前廊和正房的檐廊連接起來，可以沿廊走通，不必經過露天。廊邊常設坐凳欄杆，可以在廊內坐賞院中花樹。所有房屋都採用青瓦硬山頂。正房之後有時有一長排「後照房」，或作女兒和女僕居室，或為雜屋。較大的民居可以在堂後再接出一座方院，或更在全宅一側接出另外一組四合院，也有的在一側接出宅園。開在前左角的住宅大門稱「青龍門」。按後天八卦，北為坎，東南為巽，宅門的此種布局稱「坎宅巽門」。東南巽方代表春夏之交，最富於生氣，依風水觀念認為是最吉利的。實際上，宅門不設在中軸線上，使得從宅外進入必先通過一個小小過院，有利於保持民居的私密性和增加空間變化（只有王府的宅門才放在中軸線上，認為以王侯之尊，即使不做坎宅巽門也可以免除外邪的侵害）。北京以外的其他地區，不論南北，在一般民居中，坎宅巽門也十分通行。宋《清明上河圖》中的一宅已是這樣。宅門大都一間，按大小和規格又有數種：廣亮大門等級最高，進深大，門扇安在中柱一線，前後各有一個空間，前部空間兩側設守門人條凳，額枋下有雀替。金柱大門等級較低，門扇前移在金柱（檐柱與中柱之間的柱子）一線，門前空間也較小；蠻子門更低，門扇更前移，安在外檐柱一線，門前沒有空間。以上三種都用在官宦人家。再下一等是如意門，和蠻子門差不多，門扇也在外檐柱，只是出了門樘本身以外，其他面積都用青磚封砌起來，用在雖非官宦而相當殷富的人家。有的如意門可能就是前三個等級的宅門改造而來的，原因是新宅主不當官，為免逾制，只得改門了。有時如意門的面闊只及半間，那就是建宅時宅主並不當官。最小的是隨牆門，沒有進深，門上有小屋頂，或模仿西洋建築在門的兩邊砌通天柱。從外院進入內院的中門，通常是一座成為垂花門的小門屋，施懸山「勾連搭」頂（即前後兩個雙坡頂相接），造型玲瓏，相當華麗，預示過此即進入內宅，豐富了內外二院的景觀。垂花門的兩個前檐柱不落地，柱下飾以花蕾，故名。在垂花門後檐柱處設門扇，稱屏門，平時關閉，人由門前左右廊道繞入，遇大事或貴客蒞臨方才開啟。北京四合院親切寧靜，有濃厚的生活氣息，庭院方闊，是為冬季多納陽光，尺度合宜，院中蒔花置石，一般種植海棠樹，列石榴盆景，以大缸養金魚，寓意吉利，是十分理想的室外生活空間，好比一座露天的大起居室，把天地拉近人心，最為人們所鍾情。遇婚喪大事可在院內臨時搭建大棚，以待賓客。院內四面走通的游廊是北京四合院的最大特色，把庭院分成幾個大小空間，但分而不隔，互相滲透，增加了層次的虛實映襯和光影對比，也使得庭院更符合人的日常生活尺度，家庭成員可以在這裡得到交流，為創造親切的生活情趣起到很大的作用。（文/朱曉春，摘自《藝術品投資與交流》線裝書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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