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覺察的感覺
不得不承認,成竹老師是一個優雅的男人,優雅的不僅僅是他漂亮的外型和嗓音,更重要的是,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知道了什麼叫「身心合一」。出於對學術的敬仰,他自然流露的功底和素養,輕鬆擊垮了我潛意識裡頑固存在著的戒備和防禦,我比較容易地開放了自我,和我的同伴們一起,順利地開始了為期兩天的覺察訓練。
覺察是奇妙的體驗,在成竹老師的指導下,我知道了何謂人之「三界」。通過「三界」訓練,我驚奇地發現,我的外界「五感」已相當地遲頓,除了在諸如餐飲等特定的時刻和場合,我的嗅覺、味覺能力已幾欲喪失;我常常混淆了外界、內界和中界的界限,很多時候用「中界「的推測、判斷、決定等代替了當下的外界「五感」和內界「六感」;最為可怕地是,我已不會準確表達內心的感受,甚至連表達的願望也在一步步消失貽盡。很多時候,我已習慣於選擇沉默和隱忍,活在自我設計的想像和鬱悶之中。
所有的躁狂病人就是這樣一天天變得躁狂的,直到最後,他們已分不清現實與想像,永遠活在了自我的「中界」世界裡。對於人性善感的脆弱本質而言,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我很慶幸自己能在懵懂中選擇了以心理學學習作為自我成長的途徑,讓我能夠及時地覺察自我,從而也避免了一種或多種可能的出現。
因為看過不少放鬆訓練的書,在老師優美的指導語中,我很快能做到控制自己的呼吸,並隨著呼吸的步伐逐一放鬆身體的器官。這是一個美妙的過程,其間,我身體的大部分器官和肌肉都得到了放鬆,當氣流通過指尖和腳尖時,身體表達出前所未有的通暢感。美中不足地是,我的頸部和胃部一直是固封的,氣流始終無法順利地通過,尤其是胃部頑固的黑暗陰影始終無法驅逐。也許是長期讓它們承受了太多的負載,也許是因為長期忽略了它們的存在,當我覺察到時,已相當的頑固不易消除。這種頑固的胃部陰影一直伴隨到覺察活動的結束,值得欣慰地是我已覺察到了它的存在,我知道這也正是我的問題所在。
在隨之進行的行走訓練中,老師帶我們走進了軀體的沉睡世界。約十分鐘後,我們慢慢地被喚醒,但大家依舊閉著眼睛,在場地內自由地行走。陽光,清風,心靈愜意無比,彷彿腳下是一片美麗的沙灘,沙粒在腳板和趾骨間柔軟地穿行,真是美極了。突然,樂聲變了,耳邊傳來一陣緊似一陣的催促聲,黑暗中每個人的腳步都在加快、飛奔,無數的人在奔跑中碰撞。開始的時候,我也能加快腳步自如地往前走,但隨著越來越緊迫的催促和越來越多的人衝撞到我,恐懼開始一點點浸入身體,我害怕自己撞到別人,更害怕被別人撞到。黑暗逼仄,象一堵堵厚重的牆,頑固地矗立在我的面前,推不倒也逃不掉,恐懼就這樣緊緊地抓住了我,每往前邁一小步都變得異常艱難了。我害怕至極,想要大喊,到最後,我停在了那裡,滿頭大汗,渾身發抖。
行走訓練結束後,同伴們圍成一圈進行了體驗分享。通過分享,我知道了,每個人在黑暗中行走的感受是不一樣的,更不是所有的人都和我一樣如此恐懼和別人發生碰撞。相反,有的人在行走中,總是忍不住想要踏上別人的軌跡,他們在頻頻侵佔中體驗到了無窮的快感。還有的人,起初也和我一樣小心地行走,極力地躲避別人的衝撞,但當其被頻繁撞擊後,他們憤怒了,開始對人群進行瘋狂地報復,他們肆無忌憚地在黑暗中穿行,一次比一次嚴厲地報復那些曾經衝撞到他們的人和無數象我一樣一直在極力躲避被別人碰撞的人。潛意識的深海里,人的很多慾念在沉睡,這些沉睡的慾念,被稱謂人的「小我」。「小我」與生俱來,也有的是因為童年時的經歷固著下來的。這些可憐的孩子大多數會永遠沉睡在我們的身體里,直至生命消亡也不會醒來,但也有一部分會在現實的特殊場景中被喚醒,就象在今天的行走訓練中,這些可憐的孩子一一投射在我的眼前一樣:那些童年時被別人侵佔了太多次的孩子,慢慢地長大了,在一個特殊的場景里被喚醒了,他們開始反擊,變成了一個忍不住想要侵佔別人的人;那些曾經被別人攻擊了很多次,依舊選擇了沉默的可憐的孩子,終於憤怒了,他們開始了聲勢浩大的復仇和攻擊,那怕是對那些從未攻擊過別人的人,也絕不放過;還有我,那個童年時就選擇了退讓,靠搏取別人的好感獲得生存的孩子,慢慢地長大了,然而心靈卻永遠固著在了那個開始退讓的年齡。至今,我最為恐懼的事情是遭到別人的拒絕,我一直竭力逃避的事情是和別人發生碰撞,我的模式是退讓、退讓、再退讓,以致於到今天我已聽不到自己心靈的聲音了。
接下來進行了團體能量訓練,同伴們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大家按照自己的意願自由地調換座位,以此來覺察團體能量的變化。當我選擇背對著一片空曠的地方坐下時,身體傳達到大腦的信號是背負麥芒般的難受,隨著體驗地進一步深入,感受更加強烈。於是我和同伴頻頻地換位,直至換到了一個背靠著牆的位置,我頓感踏實了許多。這種感覺不僅僅是在覺察工作坊里才有,日常中,我也一樣。在辦公室里,當我背對門坐著時,莫名的不安和恐懼很快會悄無聲息地從意念深處走出,一步一步控制我的心智,每每當我覺察到這種不安和恐懼時,後背早已是冰涼冰涼了。在家裡睡覺時,我也從不敢背對著門而卧,否則我會被大腦里一些驅之不走的胡亂念頭嚇得連眼睛也不敢閉上。後背似乎是我整個軀體最為脆弱的部位,我想,我的後背一定是太缺少被撫慰了,這與我在嬰幼兒時期安全感極度的缺乏密切相關。在那個物質相對匱乏的特殊年代裡,因為沒有奶水,媽媽急得一天到晚地掉眼淚,外婆被迫背著餓得奄奄奄一息的我四處討吃的,從東家到西家,從村頭到村尾,我在無數媽媽的懷裡與她們的孩子搶吃的。剛出生,我便成了掠奪者,親愛的外婆是我的同謀,即便這樣,我的一半日子還是在飢餓中度過,當然,我可憐的後背大多數也是被空著的。兒童是沒有長時記憶能力的,對於那些曾經用奶水餵養過我的人,我的記憶里沒有留下絲毫的印象,聽外婆講有幾位早已不在人世了。曾想過攜女兒到她們的墳前看看,去看看這些用乳汁餵養過我的人,但由於一些原因一直沒能如願,但我會永遠在心裡為她們留一個空間,一個團聚的空間,畢竟在我生命垂危時是她們救了我。
覺察活動的目的是為了喚醒感知,看到自己的模式,從而試著改變模式,做到身心合一,而我在此期間的兩次停頓,也讓我看到了自己的模式。第一次是在團體行走中,同伴們圍成了一個圈,飛快地往前走著,開始的時候我也在其間走地飛快,後來,一個強烈地念頭驅使我停下了腳步,我不想走了,我迫切地想知道我們是要到哪裡去,最後我跳出了圈外,執拗地停下了,看著大家飛奔。第二次是在做投射遊戲時,當我給同伴做鏡子,我同樣強烈地想知道她是在做什麼,最後我又執拗地站著了,我非常不情願在不明劇情的情況下單單地給別人當一面鏡子。活動結束時,我問成竹老師,執拗的背後是什麼?他用完形主義和存在主義的觀念回答了我:「覺察到了,就意味著解決了。我只能幫助你覺察到當下,如果你想知道背後的東西是什麼,請恕我幫不上你的忙。」這是一個深奧的回答,感覺就象是在打太極拳,我的問題,又被他一拳還給了我。用我對心理學的粗淺認識,我想執拗地背後存在著的問題就是「我過於自我了」,這就是我的模式,需要改變的模式。
覺察的意義是為了覺察到當下,把握好當下,這是我們每個人都需要的。覺察的過程和境界,我真得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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