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在國內首次被舉報壟斷：強制下架APP及提成30%

[摘要]此次是蘋果在國內首次遭到反壟斷舉報。昨日，蘋果方面向記者表示，對於此事暫無回應。記者致電國家發改委，但對方未透露有關信息。

記者昨日獲悉，蘋果公司遭到了來自國內相關開發者和律師的舉報。舉報方北京達曉律師事務所已向國家發改委和國家工商總局舉報蘋果公司涉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行為，包括拒絕交易、差別待遇、附條件交易即搭售、定價過高等內容。這是蘋果在國內首次遭到反壟斷舉報。昨日，蘋果方面向新京報記者表示，對於此事暫無回應。新京報記者致電國家發改委，但對方未透露有關信息。

舉報指向強制下架APP及30%提成

這一舉報的焦點，集中在了蘋果公司強制下架部分APP，以及對部分APP處以30%的提成等問題。

此前，蘋果公司被質疑大量應用下架，今年6月，蘋果中國曾回應稱，為了確保提供最優秀的APP和遊戲，同時也為了保障用戶的安全，APP Store會評估並移除不能在APP Store上發揮作用、年代久遠或是不符合審核規定的APP。這項持續性舉措於2016年下半年推出，迄今為止全球範圍內已經有超過10萬個APP被移除。

舉報方北京達曉律師事務所認為，蘋果公司運營的APP Store在「iOS系統下的智能終端應用程序銷售平台」的中國大陸市場具有絕對的市場支配地位。在這種情況下，蘋果公司沒有正當理由下架APP軟體、以及不恢復上架甚至封禁開發者賬戶。

舉報的另一個焦點在於蘋果對商店內的部分APP處以30%的提成。此前，一位iOS手游開發者告訴記者，蘋果、谷歌與開發者的分成方式都是三七分。舉報方認為，蘋果公司提出的30%的定價沒有提供合理依據，也沒有提供磋商程序。

「在蘋果公司所提供的服務相同的基礎上，對有的應用程序的收入課以30%的提成，有的應用程序則未課以30%的提成。蘋果公司對此差別劃分不足夠明確，且沒有正當合理的理由。」發起人、北京達曉律師事務所律師林蔚稱。

此外，舉報還提及了對來自美國的投訴和來自中國的投訴差別對待，以及不允許使用第三方支付下載APP或進行APP內購買等「附條件交易」行為。

舉報方要求執法機構對蘋果公司涉嫌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行為立案調查；責令蘋果公司停止違法行為；依法對蘋果公司給予行政處罰。林蔚表示，目前發改委已收到舉報函。

依照《反壟斷法》的有關規定，反壟斷執法機構對涉嫌壟斷行為調查核實後，認為構成壟斷行為的，應當依法作出處理決定，並可以向社會公布。新京報記者昨日致電國家發改委，但對方未透露有關信息。

近年蘋果公司多次遭處罰

新京報記者梳理髮現，近年來蘋果公司數次遭到處罰。據義大利媒體報道，2012年，義大利競爭管理機構要求對涉嫌違反消費者權益保護法的蘋果公司罰款120萬美元。2015年6月，台灣有關部門裁定，蘋果公司干預運營商iPhone定價的行為違反了反壟斷法，因此對蘋果處以2000萬新台幣（約合65萬美元）的罰款。

國家發改委也多次涉及對跨國公司反壟斷方面的調查。2016年12月，國家發改委依法對美國美敦力（上海）管理有限公司的價格壟斷行為作出行政處罰，罰款1.185億元。

2015年，國家發改委對美國高通公司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實施排除、限制競爭的壟斷行為依法作出處理，責令高通公司停止相關違法行為，並處以其2013年度在我國市場銷售額8%的罰款，計60.88億元。

觀點：蘋果被判壟斷的可能性不大

在舉報函中，舉報方提出了「對蘋果立案調查」、「責令停止違法行為」、「行政處罰」三項舉報請求。

「如果要求蘋果改變現有的封閉生態是難以想像的。」針對這一舉報，獨立IT分析師唐欣認為，官方判定蘋果應用商店存在壟斷將將觸及蘋果應用生態的核心，「如果這樣，蘋果可能會寧可關閉中國應用市場也不會改變現有生態。」 他表示，蘋果對開發者的政策是全球統一的，面對開發者數量眾多且十分活躍的中國市場，相對於美國本土話語權仍然處於弱勢。

除了舉報函中的訴求，林蔚還表示，蘋果公司應就App Store在中國的服務設立中國實體，以滿足中國法律的監管要求，和經營者及消費者的需求。此外，蘋果公司應當就其收取30%的提成說明定價的合理理由，如果沒有合理依據，反壟斷執法機構、人民法院可以在相應之救濟程序中予以調整降低。

「蘋果是否會被官方裁定為壟斷，這不僅是一個商業問題。」唐欣指出，蘋果在中國市場如果被認定為壟斷，這無異於是中國官方對蘋果的封殺，可能性並不大，結果更可能是推動蘋果和開發商的溝通和磨合。

對於像蘋果商店這種在中國無企業實體的國外互聯網服務提供商，因其業務範圍涵蓋中國，則中國法律有對其進行監管的權力。此前高通公司曾因專利授權問題，被中國發改委處以9.75億美元罰款。

值得注意的是，目前世界上有多起針對蘋果手機的反壟斷調查，但尚無一起針對蘋果反壟斷起訴成功案例。

放大鏡：渠道與開發者之間的博弈

「開發者與渠道之間是一種相互選擇。」資深遊戲行業分析人士高洋告訴記者，蘋果應用商店作為渠道有權制定規則，並對一些有悖於平台或用戶利益的應用做下架處理。「蘋果應用生態的封閉，一方面為用戶提供了很好的體驗，一方面也讓開發者處於相對弱勢。」他認為，蘋果應用商店相較國內的一些渠道的確相對強硬，並在對一些應用做出下架處理時解釋模糊。

從研究機構ASO100近期發布的數據來看，2017年以來蘋果商店延遲審核的案例有615例，佔比55.31%。同時，4.3條款導致的賬號延遲審查案例193例，佔比48.86%。在2017年6月的短短20天內，蘋果公司共下架應用89205個。據不完全統計，自2013年至今有近30家開發商，涉及包括汽車之家、今日頭條、一直播等近60款熱門應用程序曾遭到下架處理。

在獨立IT分析師唐欣看來，蘋果在應用商店上的強硬，與蘋果硬體營收增長乏力有關。他指出，近年來，蘋果硬體的盈利增長乏力，已將盈利增長的目標從硬體設備上更多地轉移到了基於存量設備的應用服務提供上，也就是在應用商店上尋找新的增長點。

表現在財務數據上，便是蘋果應用商店帶來的利潤屢創新高，增長速度極快。蘋果公司2017財年第三季度財報顯示，iPhone上季度對蘋果總營收的貢獻已經出現了下滑，來自「服務」和「其他產品」的營收都出現了明顯增長。

對於舉報函中提出的蘋果「四宗罪」，也有開發者認為，蘋果雖然有些強硬，但是規則和標準相對統一。相比蘋果，國內一些安卓應用渠道存在標準不統一、抽成高、甚至商務人員收受賄賂的行為。

高洋告訴記者，蘋果30%的抽成屬於行業正常水平，遊戲平台steam、谷歌應用商店供google play的抽成也在30%左右，而國內一些應用商店的抽成高達50%。

本版采寫/新京報記者 楊礪 陳維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