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故事】陸羽棄佛從文

06-27

陸羽棄佛從文

【原文】

羽字鴻漸，不知所生，有僧得於水濱，畜之。幼時，其師教以旁行書（1），答曰：「終鮮兄弟，而絕後嗣，得為孝乎？」師怒，使執糞除圬塓以苦之（2），又使牧牛三十，羽潛以竹畫牛背為字。得張衡《南都賦》，不能讀，危坐效群兒囁嚅（3），若成誦狀，師拘之，令薙草莽（4）。當其記文字，懵懵若有遺，過日不作，主者鞭苦，因嘆曰：「歲月往矣，奈何不知書！」嗚咽不自勝，因亡去，匿為優人（5），作詼諧數千言（6）。天寶中，州人酺（7），吏署羽伶師（8），太守李齊物見，異之，授以書，遂廬火門山。

（選自《新唐書·陸羽傳》卷二百十九列傳第一百二十一隱逸）

【注釋】

（1）旁行：謂橫行的文字。這裡指旁門左道。

（2）圬（wū）：用泥鏝塗牆。塓（mì）：塗刷。

（3）囁嚅：竊竊私語。

（4）薙（tì）：除草。

（5）優：扮演雜戲的人。

（6）詼諧：戲謔，有風趣。

（7）酺（pú）：合眾飲酒為酺。漢律：三人以上無故群聚飲酒，罰金四兩，惟國家有吉慶事，許民聚飲。

（8）署：攝官。指代理、暫任或試充官職。伶師：樂師。

【譯文】

陸羽字鴻漸，不知道父母是誰，有一個僧人在水邊拾到並將他收養。陸羽小時候，師傅教他旁門左道之書，陸羽說："我沒有兄弟，陸家將要絕後，我能夠盡孝嗎？"師傅大怒，讓他辛苦地拿糞去塗刷牆壁，又讓他放牧三十頭牛，陸羽暗中用竹竿在牛背上練習寫字。他得到張衡的《南都賦》，不會閱讀，於是端正地坐著而效仿學童們竊竊私語，好像在背誦的樣子，師傅抓住了他，讓他去除草。當時他記誦文字，心中有點模糊，好像有所遺漏，但隔一天不去幹活，師傅就會鞭打而不堪忍受，陸羽於是嘆息說："時光一天天地過去，而我卻不能讀書！"竟忍不住哭了起來。於是他就逃跑了，隱藏身份做了個扮演雜戲的人，並且創作了數千字的戲謔文字。天寶年間，因朝中有喜事而州人大慶豪飲，州吏臨時任命陸羽為樂師，太守李齊物看見後，覺得他不同常人，於是送給他很多書，陸羽就在火門山結廬，隱居讀書。

【人物小傳】

陸羽（733—804）,字鴻漸；漢族，唐朝復州竟陵（今湖北天門市）人，一名疾，字季疵，號竟陵子、桑苧翁、東岡子，又號「茶山御史」。一生嗜茶，精於茶道，以著世界第一部茶葉專著—《茶經》聞名於世，對中國茶業和世界茶業發展作出了卓越貢獻，被譽為「茶仙」，尊為「茶聖」,祀為「茶神」。他也很善於寫詩，但其詩作目前世上存留的並不多。他對茶葉有濃厚的興趣長期實施調查研究，熟悉茶樹栽培、育種和加工技術，並擅長品茗。唐朝上元初年（公元760年）,陸羽隱居江南各地，撰《茶經》三卷，成為世界上第一部茶葉著。《全唐文》有《陸羽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