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當自強——韓國書籍《世紀大審判》讀後感

人民當自強——韓國民運書籍《世紀大審判》讀後感 1997年4月18日，韓國大法院以「叛亂」、「內亂」和「受賄」罪，對靠軍事政變掌權並在掌權後大搞獨裁和腐敗的兩位韓國前總統全斗煥、盧泰愚作出終審判決：判處全斗煥無期徒刑並罰款2205億韓元；判處盧泰愚17年徒刑並罰款2629億韓元。這場舉世矚目的審判開創了韓國憲政的新時代，被世界媒體稱之為「世紀大審判」。近日，筆者拜讀了權赫秀博士所著的《世紀大審判》一書，感觸良多，但最深刻的一個感受，就是有什麼樣的人民，就有什麼樣的政府。正是勇敢的韓國人民一次又一次地對腐敗和獨裁的政權說不，才能夠成就這次歷史性的審判！韓國人民爭取民主、憲政鬥爭的經驗，值得所有關心中國前途和命運的人思考和借鑒。四月革命：推翻建國總統李承晚李承晚，韓國首任總統。早年曾經因為參加愛國獨立運動而被判處徒刑，後留學美國，獲得普林斯頓大學哲學博士學位。但這種革命經歷和民主訓練並沒有阻止他當選後實行獨裁。我們國家的那位末代皇帝又何嘗不是如此！早年整天叫喊著要民主，要自由，要法治，而建國後就大搞獨裁，肆意迫害民主人士和反對他的人，用國家機器從精神與肉體對任何一件與其向左的人進行絞殺，其獨裁和殘暴程度，比李承晚有過之而無不及！不同的是，韓國人民將他們的獨裁總統趕下了台，而在我國還有很多傻逼對其年念念不忘，感恩戴德。其可悲乎！（值得注意的是，這位獨裁總統本人的生活倒是很儉樸呢！）他先是在1952年強迫國會修改憲法從而獲得連任。又在1954年企圖修改憲法，取消限制總統連任的條款，但以一票之差遭到國會否決。這位精通美國哲學的總統居然提出一個四捨五入法則：203名議員的2/3是135.333，所以根據數學上的四捨五入法則，135票就可以算203票的2/3，公然推翻國會的否決結果，宣布取消對總統連任的限制。1956年，李承晚用金錢收買和威脅恐嚇等非法手段第三次當選。而此時的韓國人民已經對李承晚政權的腐敗與獨裁深惡痛絕，他們提出了「沒法活了，換下來吧」的政治口號。為了維護獨裁統治，李承晚政權借口反共和維護國家安全大肆鎮壓民主派。不僅如此，李承晚統治下的韓國社會經濟出現嚴重危機，這樣一個無能又獨裁的政府理所當然會失去民心。1960年總統大選時，李承晚又企圖故技重施，謀求第四次當選。但韓國人民已經忍無可忍，他們勇敢地站起來反對李承晚的獨裁統治。1960年3月15日起，韓國各城市的市民和學生舉行示威游xing，遭到武裝警察的血腥鎮壓。然而韓國人民並沒有被血腥鎮壓嚇倒，在在野黨的組織下，全國各地爆發了更大規模的示威游xing，並且游xing的口號由抗議非法選舉變為要求李承晚下台！4月25日，漢城的大學教授們也加入了示威隊伍，美國也表態要求李承晚下台。內外交困的李承晚被迫於4月27日宣布下野。韓國人民依靠國民的和平政治行動推翻了獨裁政權。反對朴正熙的鬥爭四月革命以後成立的新生的民主政權由於軟弱和內訌，很快被朴正熙所領導的軍事政變所推翻。這位朴正熙總統政治上實行軍事獨裁，經濟上順應民意推進經濟改革，在他當政期間，韓國經濟飛速發展，成為亞洲四小龍之一，史稱「漢江奇蹟」。但在韓國經濟高速增長的背後，政治改革與經濟改革的不協調所導致的矛盾越來越大。由於奉行「先增長後分配」的經濟理念，韓國大多數國民忍受著「低工資」「低福利」的不公平待遇，而少數特權階層（主要是一些奸商和官員）卻利用各種政策優惠和權錢交易進行尋租，斂聚了大量社會財富。這種政經勾結導致腐敗案件層出不窮，但執政黨因為心中有鬼，總是千方百計地阻礙對腐敗案件的徹底追查。當年發動政變時曾經以剷除腐敗等「舊惡」為政治名分的軍事強權，如今成為比舊政權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社會新惡」！為了鞏固其獨裁統治，朴正熙還借口促進南北對話和韓國的和平統一，強行通過賦予總統超越憲法的非常權力的《關於國家保衛的特別措施法》，賦予總統以絕對權力的《為實現祖國和平統一的憲法修正案》，使自己成為韓國事實上的皇帝。隨著韓國經濟的飛速發展，韓國民眾的權利意識和民主意識也在不斷提高。朴正熙的倒行逆施引起了韓國民眾再一次的抗爭。在這次抗爭中，開始湧現像金大中、金泳三等民主派領袖。朴正熙獨裁政權用野蠻的手段對抗爭的民眾進行軍事鎮壓，但不畏殘暴的韓國人民報之以更大規模的和平抗爭。朴正熙的逆時代潮流之舉甚至引起他的親信的不滿，因為鎮壓民主運動不力而與朴正熙發生矛盾的韓國中情部長金載圭1979年刺殺了朴正熙。獨裁者得到了應有的下場。雙十二政變·漢城之春·五一七政變·五一八光州愛國民主運動朴正熙的死亡並沒有立刻給韓國帶來民主。相反，利用對朴正熙事件的調查，全斗煥、盧泰愚等朴正熙的舊部發動雙十二政變，竊取了軍隊的領導權。但韓國人民長期被獨裁統治壓抑的民主要求因為朴正熙之死像火山一樣爆發了。1980年春天，韓國各地要求民主的愛國學生運動和工人運動此起彼伏，他們要求解除戒嚴令，罷免新軍部勢力代表全斗煥，史稱「漢城之春」。其中最為活躍的是號稱「三金」的金鐘泌、金泳三、金大中三位政治家。但高漲的民主浪潮沒有能夠戰勝全斗煥等人以軍事政變奪取政權的暗流。1980年5月17日，全斗煥、盧泰愚等人發動軍事政變，奪取了韓國的控制權。他們不僅沒有取消戒嚴，還將戒嚴的範圍擴大至全國，並對包括三金在內的民主人士進行大規模逮捕和報復。金鐘泌被剝奪全部公職；金泳三被軟禁家中；金大中更是被扣上煽動內亂的罪名被判死刑，後在國際社會的壓力下減為無期徒刑。新軍部勢力的倒行逆施激起了可望結束軍事獨裁統治的韓國人民的強烈憤怒，反抗的怒火在全國燃燒，富有鬥爭傳統的光州尤其激烈。5月18日，光州學生和市民舉行抗議示威，遭到全斗煥親信部隊的野蠻鎮壓。他們肆意殘殺、毆打、凌辱愛國民眾，將美麗的光州變成人間地獄！光州人民用全民抵抗對獨裁者進行回答。20日，組織起來的民眾將暴徒趕出了光州。但全斗煥將光州事件歪曲為暴動，居然動用17000多名精銳部隊包圍光州，並於5月26日血洗光州，殘酷鎮壓了光州市民和學生的愛國民主運動。這種血腥鎮壓在韓國民眾特別是光州民眾心底留下深深的傷痕，也使全斗煥和盧泰愚的統治面臨致命的道德危機。六月抗爭與全盧的權力交接全斗煥上台以後，政治上進一步加強法西斯統治：禁止反對派從事政治活動；鉗制言論自由；實行特務政治。經濟上調整不合理的經濟政策：整頓虧損企業，穩定物價，推行自由貿易等，保障了韓國經濟的繼續發展。但作為一個非法政權，全斗煥的第五共和國始終得不到人民的真正的承認和支持，其統治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人民的反對。特別是隨著全斗煥及其家屬的腐敗醜聞的曝光，更加劇了人民對全斗煥政權的不滿。經歷了血與火的洗禮，韓國的反獨裁民主運動變得更加成熟和頑強，開始出現大眾化、普遍化和組織化的傾向。隨著韓國經濟的發展而出現的中產階層與青年愛國學生一起成為鬥爭的主力。1985年，在野黨人士組成新韓民主黨，並在國會取得第一大在野黨地位。1986年，新韓民主黨發起「直選制改憲1000萬人署名運動」。全斗煥政權故技重施，企圖再次鎮壓這次民主運動。但成長了的韓國人民用自己的行動向獨裁者宣示民心不可欺，民意不可違，終於迫使獨裁者放棄了武力鎮壓的打算，6月29日，盧泰愚發表收拾時局宣言，表示接受國民要求，實施總統直選，廢除限制言論自由的法律，恢復金大中等人的政治權利，從而使六月抗爭贏得了勝利。（因為全斗煥的這個明智之舉，後來二審法庭才免除了全斗煥死刑！）盧泰愚其實與全斗煥是一丘之貉。但他因為六二九宣言暫時贏得了民心。1987年12月，盧泰愚在大選中以微弱多數戰勝金大中和金泳三，成為新的韓國總統。在他的統治下，韓國經濟繼續發展，政治上也逐漸走向民主化。1988年3月，全斗煥的胞弟全敬煥因為貪污受賄而被捕，從而拉開了對全斗煥及其家人和親信貪贓枉法行為的「五共清算」的序幕。然而由於盧泰愚與全斗煥的狼狽為奸的關係，他不可能真正帶領韓國人民完成徹底清算獨裁者的罪行，全面發展政治和社會民主的歷史任務。1992年，金泳三在韓國總統選舉中獲勝，成為自朴正熙以來韓國第一位文人出身的總統。正是在這個文人政府的領導之下，拉開了對全斗煥和盧泰愚兩位前總統的歷史性審判的序幕。這也是韓國開始從經濟現代化過渡到政治現代化的標誌。案件的起因：100億韓元的秘密資金1993年8月，為了杜絕地下資金的非正常流通，實現金融與經濟生活的正常化，也為了遏制腐敗的經濟來源，金泳三總統宣布實施「金融實名制」。根據這一制度，借用他人名義的金融業務為非法，借用人和被借用人都要被處罰。這使得一個借用自己的名義給神秘人士存款的小人物何鍾旭非常緊張。他到銀行詢問有關這筆神秘存款的情況，結果銀行告訴他說一切由銀行負責，不會給他帶來麻煩和損失的。何暫時放心了。但1995年韓國政界開始傳聞前總統盧泰愚有一筆4000億韓元的秘密資金，韓國檢察機關為此展開了調查，這讓何鍾旭憂心忡忡。奇怪的是，檢察機關的調查雷聲大雨點小，很快就結束了。調查結論說這不過是一些政客在造謠。（說明盧泰愚在政界還有相當大的活動能量。）真正使案件浮出水面的契機是1996年起韓國政府實施的金融所得綜合徵稅制度。根據這一制度，凡是存款利息收入超過4000萬韓元的人，都要交納金融所得綜合稅。這讓何鍾旭嚇了一跳，自己今後每年要交納7億韓元的稅金！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找人幫忙，結果找到了時任韓國國會議員的朴啟東。長期的政治生涯，使朴啟東議員練就了敏銳的政治嗅覺，一聽之下就覺得大有文章。他要何鍾旭設法弄到這筆存款的證明和帳號。看過之後，朴啟東議員當即決定：「要向輿論界揭露這筆黑色的政治資金！」1995年10月19日，朴啟東議員在國會揭露了這筆秘密資金，韓國媒體迅速跟進，韓國政府也在公眾的要求之下表示將依法對這一涉及前總統的案件進行司法調查。在韓國檢察官們的努力下，不僅使盧泰愚受到了審判，還撥出蘿蔔帶出泥，將前任總統全斗煥的秘密資金問題和發動政變、屠殺人民的罪行一併提交審判。經過調查，全斗煥共收取秘密資金7000億韓元，其中受賄2159億韓元。盧泰愚已經查明收取秘密資金4500億韓元，其中受賄2838億韓元。這樣巨額的秘密資金，充分說明了政經勾結對國家經濟與政治生活的腐蝕，達到了觸目驚心的程度。最終判決一審判決宣判全斗煥死刑，盧泰愚22年6個月徒刑。值得注意的是，行賄者，韓國的一些財閥企業負責人也受到了審判，儘管對他們的判刑較輕，而且為了避免對韓國經濟的影響，大都作了緩期執行的寬大處理，但也開了韓國審判史上的先河。二審判決取消了死刑，改判處全斗煥無期徒刑並罰款2205億韓元；判處盧泰愚17年徒刑並罰款2629億韓元。幾點感想韓國的經驗可以給亞洲其他正在爭取民主自由的國家的人民提供寶貴的鬥爭經驗。民主和自由不會從天上掉下來，必須靠我們人民自己去積極爭取。但綜觀韓國這段歷史，以下幾點是應該注意的：1、 一部確立民主和法制框架的憲法。2、 多黨制。在野黨可以對執政党進行監督和制約。3、 軍隊中立或者國家化，軍人不能干預政治。4、 言論自由保障和新聞輿論的獨立監督。5、 法律職業人的素質和配合。6、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必須有受過民主和法治啟蒙的高素質的人民！如果都是一群沒有靈魂，不會思考的木頭，所謂民主和法治，遙遙無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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