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做李白 錢江晚報
本報記者 馬黎 通訊員 張夢楠
《李白》劇照 |
「現在是晚上7點鐘,距離演出開始還有30分鐘。請演員抓緊時間換裝,做好演出準備。另外,今晚演出謝幕之後,請演員翻身跟觀眾合影。」 北京,首都劇場,化妝間里的廣播,傳來一個溫柔男聲的特別提醒,似乎有點緊張,把轉身說成了「翻身」。 濮存昕的化妝室外,立著一塊小黑板,標題「李白」,下面一行,「12」、「13」的數字,划上了斜杠,「14」,即將在2小時之後,被划去。
4月14日,話劇《李白》,迎來了第200場演出。從1991年12月10日首演至今,26年,演員換了一撥又一撥,只有「李白」濮存昕和「李白夫人」龔麗君沒變。今年,這部戲啟動了新一輪演出,7月19日到21日,即將在杭州大劇院上演。
不想做官
從李白的38歲演到62歲,他已經到了比劇中62歲的李白還大2歲的年紀。
這部戲當年在第三屆文華獎上摘得劇本獎、導演獎、舞美設計獎、表演獎和演出獎五項大獎,成為人藝的經典劇目,濮存昕也得了梅花獎、白玉蘭獎。
1994年,他來杭州,在茅威濤的個人專場《暮然回首》演主持人,黑色西裝隨意搭在身上,半轉身,憂鬱地望著。這是不用演,一眼就能讓人愛上的小生模樣。
那時近40歲的他,還在努力往62歲的李白身上靠,長江邊飲酒作詩,含冤入獄的憤懣,獨坐潯陽江頭,垂垂老矣,面對長江,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李白:「不是一江的水,而是一江的酒。」他把台詞說得讓人心醉,情緒激昂。
現在的濮存昕,不會這麼演了。
那時,大家開玩笑:濮哥連個小組長都沒當過。李白出世入世的心境,濮存昕能理解,但無法融入。2003年,停了10年的《李白》復排,也是他當了人藝副院長「奔」的第一個戲,有人有意見:「呵!你當副院長就安排自己的戲。」
有一次,滿屋子人正喜笑顏開聊天呢,他一進來,大家立刻收嘴。他難過地走了,不適應,想不通:大夥平常一個劇團的,一輩子的交情怎麼就不能在我面前隨便說話了?
這些年,他經常會想到于是之。今年,恰好是於先生誕辰90周年。兩個人的命運穿插閃躲,有時就這樣重合了。
于是之57歲時被任命為人藝第一副院長,比濮存昕晚。
編劇郭啟宏調到人藝後寫的第一個本子就是《李白》,于是之捧到手裡時,眼前一亮。于是之原本想要出演李白,但他病倒了。
和于是之相知60年的蘇民曾說,如果讓他一輩子當演員,他就得其所哉了。
不禁想,說這句話時,蘇民心中,是否也想到了自己的兒子濮存昕?
上個月月初,幾次提出辭職的濮存昕,終於「如願以償」卸任了。
200場之後
這一回,是父親蘇民去世後,濮存昕的第一場《李白》。
結尾,一輪明月,一身素白,李白獨坐江頭,吟詩,嘮嘮叨叨說著心裡話:還我本色如何?我在問你呀,明月,明月,你說天地間什麼最公正?
過去,這句話只是按照節奏念出來,但這次,濮存昕喃喃,喘著,停頓了,停得比過往的200場,還要長好幾倍。
這3場,每每演到這裡,李白擺動身子,跌跌蕩盪,濮存昕會想到父親。
父親是在家裡故去的,頭一天晚上,他們還在一起吃飯,「但是他已經拖累了自己很長一段時間。每個人在生命完結的時候,像李白一樣自由地撈月仙去,他不是病死的,不是喝酒難受得肝硬化死的,他是撈月亮栽水裡了,多好玩啊。」
濮存昕太明白了,演到這裡,李白最後應該是停停頓頓,喃喃自語,是人和天地萬物的矛盾,終究歸於平靜。
「滿船空載月明歸。」他的目光,調轉過去,看著別處,再一次念著這句詩,出自唐代詩人德誠的古詩《船子和尚偈》。「李白有很多缺點啊,他也罵大街。但他真的是自由性情,愛說什麼說什麼。我願意做李白。」
(感謝北京人藝谷長華對本次報道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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