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畫聖」王翚：元人筆墨，宋人丘壑，唐人氣韻

06-27

文 | 旭初

附王翚畫作115幅

一

在清初畫壇「四王」之中，成就突出、最富有盛名的，當推王翚[huī]。

王翚(1632-1717)，字石谷、象文，號耕煙散人、烏目山人、劍門樵客、天放閑人、雪笠道人、海虞山樵，晚號清暉主人、清暉老人等，常熟(今江蘇)人。

他出身於世代文人家庭，據記載，他的祖上四代皆善畫，且皆有名氣。明代著名畫家沈周，就曾稱道過他的四世祖王伯臣的畫。其祖父王載仕、伯父王豢鰲、父親王雲客均擅繪畫，有秀雅之稱。

王石谷秉承家學，自幼酷嗜繪畫，據說他在六、七歲時便能以蘆荻畫壁，入學私塾，喜弄紙筆，隨意點染，有生動之意。同縣的張珂，擅長山水，學黃公望一體，王石谷曾一度向他學畫。

青年時的王石谷就嶄露頭角，表現出非凡的藝術才能。正當他需要擴大眼界和名師指導時，正巧太倉大畫家王鑒遊覽常熟虞山，一日見壁間懸掛一山水小幅，大為驚嘆，一問方知是王石谷所畫，即派人將他找來。

王石谷久聞王鑒畫名，便呈上畫扇，請王鑒過目。王鑒見畫藝精湛，遂與王石谷交談，談話中，尤覺這位年方二十的年輕人聰穎而富有才華，不禁讚揚道：你的才學，已可與古人相比。當即收為弟子，並攜其返回太倉，親自指授。王石谷畫藝遂大進。

虞山楓林圖王翚代表作

後來王鑒欲離家遠行，便把這位高足弟子引薦給王時敏。王時敏詢其所學，驚異地說：「此煙客師也，乃師煙客耶。」也就是說，王石谷簡直可以當我王時敏的老師了，怎麼還作我王時敏的弟子呢！於是取家藏宋元名跡供王石谷學習，並帶著他遊覽長江南北，觀摹諸位藏家所珍藏的歷代秘本名跡。

王石谷潛神一志，細心揣摩，「盡得其法，仿臨宋元人，無微不肖」。王時敏曾感慨地說：「氣韻位置，何生動天然如古人竟乃爾耶！吾年垂暮，何幸得見石谷，又恨石谷不及為董宗伯(其昌)見也」。

當時著名書畫鑒賞家、王石谷的摯友周亮工在《讀畫錄》中也盛讚云：「予所見摹古者，趙雪江(清畫家趙澄)與石谷兩人耳，雪江太拘繩墨，無自得之趣：石谷天資高，年力富，下筆便可與古人齊驅，百年以來，第一人也」。

據說當時人以王石谷臨仿古人之作，加以裝裱，冒充古畫，即便是精於鑒賞的行家，也很難看出是近人手筆。

仿王蒙秋山蕭寺圖王翚代表作

二

王石谷追學前代諸名家，又得到畫苑領袖王時敏、王鑒的鼓勵和揄揚，聲名馳譽南北。當時為其先輩的文人曹倦圃、吳梅村皆稱：「石谷，畫聖也」。王鑒看了王石谷的畫後，也一再慨嘆：「石谷至此，師不必賢於弟子，信然！南北兩宗，自古相為枘鑿，格不相入，一一鎔鑄毫端，獨開門戶，真不愧為畫聖。」

康熙30年(1691年)，王石谷60歲時，經王原祁推薦，奉康熙帝召旨畫《康熙南巡圖》。該圖描繪的是康熙第二次南下巡視，由京城永定門開始到江南各地遊歷巡視的經過。沿途城鄉風光，風俗人情、名勝古迹、社會生活，安排得井然有序，又富於變化穿插，場面之浩繁，人物之眾多，內容之豐富，筆墨之多樣，為中國繪畫史上罕見的長篇巨制，充分顯示出王石谷駕取長卷，畫宏大場景的高超能力和精湛畫藝。

此幅三百米長的畫卷，由王石谷和其他畫家歷時3年有餘集體創作完成。圖中山水樹石出自王石谷手筆，人物牛馬等由其弟子楊晉所繪，房屋舟車等為宮廷畫家所制。其中山水、樹木、建築繁浩，又井井有條，必須按康熙南巡沿途的地區特點畫出，由於王石谷等畫家有很強的寫生能力，圓滿完成了這一巨大的繪畫工程，頗得康熙帝的讚賞。

據說，康熙曾召見他於便殿，賜對坐，賜食外，還賜其題有「山水清暉」四字的畫扇，並欲授予官職。但王石谷醉心丹青，無心為官，便辭謝皇恩，返鄉為民。離開京城那天，朝廷顯貴又以題為「清暉閣」的扁額相贈，這即是他晚號「清暉主人」、「清暉老人」的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