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忍（外兩則）

　　□孫香我

　　傅斯年不滿陳寅恪之行為，仍然容忍了他：「但求為國家保存此一讀書種子耳。」有學者說：「容忍很可貴，像陳寅恪這樣的人，需要有人容忍。」話說得不錯，容忍當然是可貴的，但要我說，我們只可向傅斯年學習，要容忍得別人，卻最好不要學陳寅恪，要別人來容自己，忍自己。總要人家容忍自己，這算個什麼呢。

　　堪憐真女人

　　我總覺得，潘金蓮雖做了錯事，但畢竟是一個不幸的女人，而她的不幸，其實正是封建壓迫下傳統中國女性的不幸。《水滸》二十三回，西門慶和王婆設計，要勾搭潘金蓮，先是語言挑逗，後用酒作工具，潘金蓮「一鍾酒落肚，鬨動春心」，緊接著「西門慶便跪下道：『只是娘子作成小人！』那婦人便把西門慶摟將起來。」原是西門慶勾搭潘金蓮，偏是潘金蓮先去摟西門慶，施耐庵不過是要寫淫婦面目，《水滸》我也不知看了多少遍，每每看到這裡，心中總不免悵悵：可憐金蓮，一個真女人。

　　當飯當葯

　　章太炎的學問那可是大得不得了，他是魯迅和周作人的老師，學問大，人也怪，當時人稱「章瘋子」，常有怪論。你聽聽：「人之娶妻當飯吃，我之娶妻當藥用。」真不知人家怎麼當飯吃，他老先生又怎麼當藥用。太炎算是達人，亦只是把女人當飯當葯，不當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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