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新政府」做什麼最安全?
在教科書上下點功夫,撒播親綠基因,培養粉絲隊伍,或在輿論視聽上使點手段,操控民智,總是百試不爽的「政績」。
據台北中選會公告的資料,2016年1月16日選舉日,台灣合格選民總計1881萬人,「首投族」逾129萬人,約佔總數的6.8%。選舉日前三個月,台北中研院公布一份台灣地區「統獨」民調,顯示49.7%的民眾預期「被統一」,而35.9%的民眾預期將來「獨立」。一個月後,台灣《聯合報》公布的民調顯示,綠營「候選人」的支持度達到46%,看好度更高達64%;而藍營「候選人」的支持度僅19%,看好度則跌至8%。最終,蔡英文以56.12%的得票率拿下未來4年的執政權,同時綠營民代亦以60.17%的席次拿下過半「立法權」。
在現行體制下,「行政」和「立法權」的選舉完勝,意味著台灣未來的興衰責任將由綠營與蔡全扛;而藍營一干人馬反而擺脫民粹熱鬧的制約,順勢躲開經濟衰疲與意識形態當道的亂局,貓在自己當政時不便處理或處理不來的問題癥結處附近,伺機而發。看藍營黨政高層不願留守四個月爛攤,立馬錶面凝重地辭職,便知其竊喜。
當然,亂局由來是藍營人謀不臧,更有如三權制衡走向三權掣肘、公民運動取代議會政治等體制性失能的因素,還有台灣體量所難以承載的全球性經濟疲弱的背景。藍營要員當過家,深知亂局解藥在兩岸關係當中,現在卸下掌政包袱,更好化整為零,各自走尋大陸藥方。而綠營若繼續藍營大陸政策,則說明藍營過去施政方向也沒大錯,還讓「台獨」政治失去正當性,影響下一次選舉;若綠營讓台灣走向保守衰頹,又正好給在野的藍營當箭靶,等於為藍營下一次選舉造勢。
未來幾年藍營要員微服訪陸以搭橋鋪路的圖景將成常態,而北京也會加持並借重這些人馬以作為制衡綠營的力量。但這也不是無條件支助的,鑒於過去藍營「三限六不」式的手法攪黃兩岸關係,北京會物色更可能貫徹其戰略意志的藍營新銳加以支持,包括支持藍營的內部改革。
同時,綠營也非鐵板一塊,其中在大陸有利益關係者不少,扶植綠營可能的改革派將成為北京加大力度的統戰工作。這一方面可分化綠營,二方面可鞭策藍營新銳,總之以前華盛頓怎麼對台北使的兩手策略,現在正好作為借鑒。
至於不少觀眾預期的兩岸軍事衝突,可能沒那麼輕易發生。大陸固然不想因小失大,台灣也沒被綠營凝聚好共識。畢竟蔡是歷次大選中最低投票率(66.3%)的勝選者,633萬選民放棄這次投票,那意味蔡是以27.3%的民意支持度上台。以不到三成民意的「多數決」領導,宣戰或媾和都嫌誇大,「台獨」精神亢奮並沒有在這次大選中突破維持現狀的格局,這最失望的恐怕是東京了。
「選舉日」前一天,《中國時報》刊出詩人鄭愁予的投書,開篇就說:「『中華民國』民主選舉是假象,因為缺乏一個為民福利的『誠』的基礎;明天選民面對的『候選人』,其實是兩個民族從歷史的仇恨中形成的現代形式的求勝方式……」鄭愁予指的是中、日兩個民族,是「天照大神以及神武天皇后裔的皇流VS.台灣鄉土傳承漢文化最倫理、最愛和平的價值」存亡之爭。詩人說「第一方」是「中華民國」國父的遵奉者;而「第二方」則是以皇民自許,期望天皇陛下把台灣改成另一個國的野心家。又說後者為了爭權而合謀帝國主義者,「以仇恨分裂中華民族,製造國際矛盾,以便回歸斷了的帝國血緣。」年逾八十的老詩人心情是沉重的,歷史情懷也是深厚的;但這些言語對於許多雀躍的投票族來說又太過厚重,他們寧可用輕狂的政治揮灑來表現這島嶼的曼妙姿態,「美麗的錯誤」正是老詩人所想像不來的後現代愛台灣的方式。
從利益需求的角度來說,這次選舉體現的是資本主義社會私有制套上普選制的必然結果。在普選範圍內,政治管理權不屬於賢能所有,而是透過政治所有權人平均主義形式、即選票總數的加減結果來決定其歸屬。如果這個普選範圍內的體制健全,素質平均,資源平等,那麼歸屬結果的賢能信度和效度就很高。可是私有制下政治所有權人懸殊的財力與智識,決定了普選制政治管理權歸屬的庸常化與非正義性,因為財力豐厚者掌控了宣傳機器和公共資源,能影響庸眾的政治認知和選擇,再以這種金權政治的方式確保私有制,2004年的大選就是個例子。
老詩人固然抨擊日本帝國主義代理人,但不能無視每年為帝國天皇慶生的不只是「第二方」,也不能無視兩方人馬都依賴華盛頓的事實。畢竟「日本祖國論」、「慰安婦自願論」、「殖民高級論」,都是在政治管理權歸屬「第一方」時的產物。政治的是非,往往不是選舉結果就能說得明白,特別是在一個曾被「兩顆子彈」決定選舉結果的體制內。
台灣選舉,輿論放大了北京和華盛頓的關注,文攻武嚇的壓力固然各有來頭,內部言論的法西斯恐怖傳播也沒少。東京當然也關注,這關係到它在地緣政治上的利益,只是礙於自身實力,它連近日宣稱的釣魚島「新方針」也只能用來安慰國內民眾,遑論還想進取台灣。而對於自覺日漸邊緣化的台灣來說,這是引人注目的大好機會,政治人物的選舉話語因此包山包海,卻又都沒說個究竟。
對於美國來說,它一定藉此展現話語權,以顯示對於台海局勢的支配能力,這可是它「亞太再平衡」戰略的一環。美方引人好奇的是,它不承認「中華民國」,但卻讚揚「中華民國」的總統選舉,說是「民主燈塔」之類的價值,日前並以宣布對台軍售來加持,許多台灣選民還以此為樂為榮。「一個中國」被白宮對外反覆說過多次,選前面諭台北兩方人馬時卻不知說了沒,倒是在選後要派前任和現任副國務卿分赴兩岸宣慰。這種帝國作派,簡直把台海兩岸都想成它的殖民地了。
老詩人作《和平的衣缽》,說「每一代中國人的心都是翠亨小村」,可見其衷腸。兩岸和平需要體制化,這是一個再造政治經濟社會文化的歷史工程;反之,破壞這種歷史工程的內外因素就需要揚棄。「反台獨」固是和平體制化的內部工程,但「台獨」的先天基因是美、日兩系帝國主義在上世紀40年代前期為爭奪東亞利益而為的派生物,也就是老詩人所謂的「帝國血緣」。這種阻礙和平的基因未必是由選民屬於「第一方」還是「第二方」,就可以輕易辨別出來;相反,輕易就群情激憤地分裂對立,才恰恰是這種「帝國血緣」的傳統。整個體制本身對於和平的抗拮性,或許是帝國主義者樂見它蔓延在台海兩岸思維方式的元素;看看伊斯蘭世界的亂局與悲哀,可見一二。
選舉為何成為帝國主義代理人之爭?選舉動員為何是金權專利?「大陸吃掉台灣」這種卡通化的比擬修辭,為何能成為驚恐投票行為的符號?這種選舉體制能創造和平,還是反複製造對立、驚恐、暴戾與內心的騷亂?或許是選後值得冷靜反思的課題。
當然,無論台灣的選舉民主制如何發展,它幾乎對大陸的發展模式起不到任何作用;儘管它曾是「拒統反中」的工具,但現在它反而造成經濟遲滯和社會分裂。而正因為對全球新局應變的體制性失能,加上政治人物將失能責任推諉到「中國打壓」,這就加深台灣社會對大陸的隔閡。但是情緒上的反彈並不能轉化為經濟能力,地緣位置、市場腹地和經濟型態決定台灣對大陸的深度依賴,所以大陸不消在乎台灣是否心甘情願,也不在乎台灣身上的「帝國血緣」還剩多少;23項協議任憑收回幾條,都能讓台灣失血昏厥,而對大陸只是小傷,何況還有20來個小國可以補補身子。
可美國白宮就比大陸還在乎台灣了,直接的中美對抗遠不如操控台灣來對峙大陸要划算得多,這條件得是台灣不能太不中用,否則必然是給大陸近水樓台捷足先登。而美方既不便也不願無償經援和軍援台灣,連承認「中華民國」也做不到,這又決定「台獨」在餓不死又吃不飽的狀態中慢慢變形。於是太平洋兩岸和台海兩岸就都這麼耗著,誰有本錢耗著,並且在這耗著的格局當中趕超壯大,而不是相反,誰就能最終主導兩岸政治秩序。
那麼,新政府總得有些不同於前朝的政績,才好對投票族有個交代。TPP、B&R、RCEP、亞投行、……,或加入有實質內傷,或加入有名稱外傷,兩頭為難。在東海南海上搞點縱橫術,又怕美日給的支援不夠硬或不靠譜。兩國論入憲,得罪不起太平洋兩岸,也違背「在現行憲政體制下」的承諾,還給藍營以口實。怎麼看都只有內部意識形態操控最安全,於是,在「維持兩岸現狀」的機遇期內,蔡會判斷大陸讓利和兩岸經貿交流不可能中斷,否則她更有理由尖叫「台獨」,以騷擾北京的全球戰略進程。既然如此,在教科書上下點功夫,撒播親綠基因,培養粉絲隊伍,或在輿論視聽上使點手段,操控民智,總是百試不爽的「政績」。民主、尊嚴、人權之類的修辭,是她一路堅持且一路受用的政治言語,也是她進行內部操控時最佳的政治掩護,當然也是最佳的意識形態教材用詞。
此外,做為「馬習會」的角色之一,馬英九看似無事,其實他應該擔心自己卸任後的處境。蔡英文說了,「我和台灣人民會一起用更民主的方式,來彌補馬習會所造成的傷害。」大選在即,馬竟然搶了蔡的鏡頭,那麼對馬進行政治報復就是向「新民意」表演「台獨」的最佳方式,而一件件磨刀霍霍的涉馬官司便是對他進行政治清算的現成材料。又因為馬身上沒有令人滿意的「台獨」政治資產,一旦他成了階下囚,待遇肯定不比陳水扁。這恐怕也是新政府「不容干涉」的管轄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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