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肯定不會給錯獎的大師
1、英國作家不靈,還有英語作家
雖然在今年的賠率榜上,英國本土作家們表現不佳,但使用英語寫作的「海外作家」們卻讓人眼前一亮。
加拿大有5人位居前列,愛麗絲·門羅居第5,瑪格麗特·阿特伍德並列第13;澳大利亞6人在前列;再加上南非、印度、奈及利亞等國作家,「海外文學」實力之強,令人瞠目結舌。
「海外文學」興盛時間雖然不長,卻湧現出庫切、奈保爾、戈迪默、沃爾科特、索因卡、懷特等人,先後斬獲諾獎。
2、寫作太像美國,難免被歧視
聖露西亞都有得諾獎的作家,加拿大卻一次也沒能成功。檢討其原因,也許是它太像美國了。
中國讀者對加拿大文學的了解,或始於阿瑟·黑利,他的《大飯店》曾被改編成電視連續劇,1990年在國內放映,作品從情節設置到人物塑造,充斥著標準的好萊塢工廠式寫作的痕迹。加拿大作家背靠著美國巨大的讀者資源,這既是幸運,也是不幸。
幸運的是,作家更容易獲得成功,2011年,美國評論家阿尼斯·什瓦尼專訪了13位美國作家,讓他們推舉誰是當代最重要的小說家,結果愛麗絲·門羅獲得了2票,而她是唯一獲得2票的作家。
而不幸的是,不得不去迎合美國讀者的品味,加拿大文學來自兩個傳統,一是法語文學,一是英語文學,在19世紀,其法語文學成就更為突出,但如今加拿大的英語文學明顯佔有優勢,其在世界範圍內獲得影響的作家大多在用英語寫作。
02 誰會成為加拿大首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1、真正的敘事大師:愛麗絲·門羅
愛麗絲·門羅是典型的大器晚成的作家,年輕時經歷過貧窮和不幸的婚姻,37歲才推出第一部短篇小說集。50歲後,她突然爆發,每隔幾年就會推出一部重磅的短篇集,贏得各種獎項,包括2009年布克國際獎。
她一生鍾情短篇,寫得極為紮實厚重,幾乎可作為長篇來閱讀。比如她晚年作品《誘惑》,講述了一個在旅店打工的女子,突然選擇了與未婚夫的哥哥出逃,她完全不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男人,卻為自己對冒險的渴望而鋌而走險。
在門羅的世界裡,有一種特別的冷酷,她不相信愛,在她看來,在一個冰冷的世界上,女性每次掙脫命運的努力,都只會增加了她們的傷痕,真正驅動我們行為的,並不是愛,而是愛之前的迷茫、荒唐、性、衝動和幻想。
門羅小說最大的魅力在於具有雙重解讀性:它既可以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喚起我們對她筆下那些邊緣人的同情,也可以是一則寓言,暗示我們永遠無法擺脫生活的折磨,一切在冥冥中已經註定。
門羅已經82歲了,一份諾獎對於她來說,是當之無愧的榮譽。
2、冰冷而強悍的阿特伍德
喜歡瑪格麗特·阿特伍德的中國讀者,絕不會比門羅少,甚至比門羅還多。
阿特伍德是一位詩人、小說家和學者,她寫了10多本詩集,以及10多部長篇小說,《強盜新娘》《可以吃的女人》《別名格雷斯》《荒野指南》《肉體傷害》等在國內均有譯本,其中絕大部分收在南京大學出版社的「精典文庫」中,如果你曾關注過這套文庫,說明你的品位絕對不俗。
阿特伍德的小說最吸引人之處,在於它的神秘主義氛圍,始終有一種恐怖、壓抑的敘事節奏,驅使著讀者繼續閱讀,她的寫作時序經常是混亂的,跨度極大,而且她不斷變換敘事方式,但她對炫技極為克制,所以她的作品並不難讀。
阿特伍德的魅力在於,她用敘事的方式來表達她的感慨,她議論不多,故事精巧卻不荒唐,她麻木地講述著最殘忍的故事,讓我們一次次驚嘆於作者的冰冷與強悍。她是那種用敘述震撼你的作家,而不是靠煽情來綁架你。
阿特伍德也已經74歲了,不論怎麼看,她的作品都比巴爾加斯·略薩的要好。
「加拿大文學女皇」阿特伍德:「刺客」的優雅
3、翁達傑代表著加拿大文學的未來
安妮·卡森、邁克爾·翁達傑、希亞姆·塞爾法德瑞的賠率均為100:1,後兩位都是加入加拿大籍的斯里蘭卡作家。
安妮·卡森是位詩人,今年63歲,曾獲得「艾略特詩歌獎」,是該獎歷史上首位女詩人即使在西方,寫詩也是一個不賺錢的職業,可安妮·卡森一直在獲獎,總獎金額早已超過80萬美元,被戲稱為寫詩賺大錢的詩人。她的作品言簡意賅,比如這首《一枝杈斷裂聲的鎮》:
他們的臉我想是利刃。那他們把它們指向我的樣子。並等待著。一個傾聽著的獵人。太硬了對於他的獵物它拔出武器。自他手中並刺穿。他自己。
翁達傑為國人熟知,源於他獲得布克獎的名著《英國病人》,這本小說後被改編成同名電影,獲第69屆奧斯卡金像獎12項提名,最終贏得6項大獎。《英國病人》帶有史詩氣質,講述了「二戰」中一段凄美而壯烈的愛情故事。今年,翁達傑的新著《貓桌》亦推出中譯本,翁達傑是一位詩人,他的小說語言優美,想像力豐富。
塞爾法德瑞是一位小說家,他的作品有《Funny Boy》(有趣的男孩),作者從一個斯里蘭卡中產階級家庭男孩成長的視角中,展現種族衝突給人性與社會帶來的巨大傷害。此外,他今年還出版了小說《飢餓的鬼魂(The Hungry Ghosts)》,反響巨大,這也許是賭博公司將他也列入榜單的原因之一。
03 澳大利亞文學等待新的榮耀1、40年了,諾獎似乎忘了澳大利亞
1973年,帕特里克·懷特為澳大利亞首次贏得諾貝爾文學獎,一時引來許多爭議,懷特的文本非常難懂,有過於費解的象徵意味,他在內心世界的描寫上偏唯美,且多雕琢,與傳統的意識流頗有不同。此外,懷特的作品有很強的批判性。
懷特是一位大師,這沒有什麼可爭議的,但考慮到還有那麼多大師未能染指諾獎,不能不讓人促狹地去想:不斷製造驚異效果,是炒作自己的最佳法門,就算是諾貝爾文學獎,也未能免俗。
如今,40年匆匆而過,諾貝爾文學獎再也沒考慮過澳大利亞作家,可見,炒作的目的達到後,也就沒必要再去招惹是非。如果說第一次得獎靠運氣,第二次得獎靠實力,那麼,在瑞典人的眼中,澳大利亞顯然屬於文學小國。
然而,澳大利亞的諾獎情結仍然茁壯,2003年,庫切獲得諾獎,澳大利亞人頗驕傲了一把,因為此前一年,庫切剛剛移居澳大利亞。
澳大利亞作家究竟何時能再獲諾獎,這個問題難到只有上帝才能回答。
2、萊斯·穆瑞,澳大利亞唯一的希望
每年賠率榜上,都少不了澳大利亞作家,但多為湊單之用,只有萊斯·穆瑞貨真價實,在過去5年中屢屢被看好,2010年和2011年,他與村上春樹並列第6和第7,他去年的排名是並列第11位。不知為什麼,今年他的賠率突然降到了50:1,從小熱滑向深水。考慮到諾獎特別鍾情於詩人,而萊斯·穆瑞在詩人中排名仍屬前列,所以也不能說他絕對沒有機會。
萊斯·穆瑞是當代澳大利亞最著名的詩人,獲T.S艾略特獎等多項國際大獎。
除了萊斯·穆瑞外,其他澳大利亞作家的賠率均為100:1,屬於禮節性入榜。
萊斯·穆瑞生於1938年,1996年獲得「艾略特詩歌獎」,他還寫過小說《The Boys Who Stole the Funeral》(偷葬禮的男孩),他的作品很少被翻譯成中文,但有一首詩在網上頗受中國年輕讀者追捧,即《母海獅》:
我的幼崽已成了我自己。而我還在。我的乳房已消失。我的幼崽的乳房已長出。我們溫柔地摩擦腮須。她,我,都還在。我鑽進海中,屈體深潛。我的血液上撞。熟悉的快樂。我浮出海面,捲起海灘沙石。血液下沉,享受平靜。(果河子翻譯)
04 猶太文學:牆內寂寥,牆外綻放1、猶太作家是諾獎常客
猶太文學的燦爛,令人高山仰止,自遭到羅馬的毀滅後,猶太人流亡世界各地,到過136個國家,在許多地方,猶太文學都結出了碩果。
在數千年的顛簸中,猶太文化堅定地保持著自己的特色,由此形成了漫長而豐厚的傳統,作為他者,常常陷入被疏離被拒絕的處境,令猶太作家們的內心異常敏感豐富,他們一方面對群體的加害有著深刻的體會,另一方面,也在深入檢討傳統文化對自我的種種扭曲。
說諾獎有猶太情結,其實並不意外,猶太文學的深刻與悲憫,足以讓所有真正的閱讀者難以忘懷。
在諾貝爾文學獎的歷史上,有12位猶太裔作家獲得殊榮。
分別是:1927年的亨利·伯格森(法國)、1958年的帕斯捷爾納克(蘇聯)、1966年的阿格農(以色列)、1966年的奈莉·薩克斯(德國)、1969年的薩繆爾·貝克特(法國)、1976年的索爾·貝婁(美國)、1978年的艾薩克·巴什維斯·辛格(美國)、1981年的埃利亞斯·卡內蒂(英國)、1987年的約瑟夫·布羅茨基(美國)、1991年的內丁·戈迪默(南非)、2002年的凱爾泰斯·伊姆雷(匈牙利)、2004年的耶利內克(奧地利)。
自1958年起,平均每5年就有一位猶太裔作家獲獎。可令人詫異的是,其中只有1人來自以色列,從那以後的46年,諾貝爾文學獎再也未曾關注以色列。在很多人看來,阿摩司·奧茲早就該贏得諾獎了,可不知為什麼,斯德哥爾摩卻選擇了置若罔聞。
2、本土文學反而被邊緣化
然而,以色列本土文學則是另一回事。
現代以色列誕生於1948年,那本是歐洲的一份歉意,卻偏偏放在歐洲以外的土地上,以色列建國後,外部壓力重重,內部亦多紛爭,以色列由移民組成,來自不同國家,有不同的文化背景,現實紛爭在所難免。
與世界各地猶太文學的根深葉茂相比,以色列本土文學需要時間來培育出其獨特性。一般來說,只有社會成熟了,文學的基礎才會豐厚,而這隻能等待。
牆內寂寥,牆外綻放,這是以色列文學不得不面對的尷尬局面:在偉大的傳統面前,以色列本土文學反而被邊緣化了——猶太文學是世界性的,以色列文學反而是地方性的。難怪諾獎評委們有猶太情結,卻沒有以色列情結。
好在,隨著以色列經濟騰飛,以色列文學逐漸恢復生機,越來越受到世界重視,今年賠率榜上,阿摩司·奧茲、丹尼爾·卡內曼、A·S·耶舒霍亞均排在前列,相信不少讀者也會這樣想:輪也該輪到奧茲了吧?
05 諾獎難道還要忽視奧茲?1、奧茲今年的獲獎形勢相比去年還好
74歲的奧茲10年前就是諾獎大熱門,2009年,他更是位列賠率榜首位。
奧茲至少有三點符合諾獎偏好:首先,他來自一個不常被關注的國家,可以凸顯諾獎視野開闊;第二,他能滿足評委們的猶太情結;第三,著作等身,把諾獎給他,肯定不會給錯,更何況他已足夠德高望重。
去年,奧茲一度大熱,因為自耶利內克後,諾獎已7年沒頒給猶太作家了,風水輪流轉,如果說幾年前奧茲不能獲獎,與猶太作家獲獎頻率太快有關,那麼,如今連這個牽強的借口也無法成立了。可奇怪的是,奧茲依然名落孫山。
今年,奧茲贏得了卡夫卡獎,它被認為是諾獎的前站,這顯然推漲了他的人氣。在賠率榜上,奧茲目前與菲利普·羅斯並列第8,希望他今年走運。
2、寫家庭贏得中國讀者喜愛
奧茲幾乎所有重要的小說都有中譯本,這並不奇怪,因為奧茲喜歡寫家庭,最能打動重視家庭生活的中國讀者。
奧茲以《我的米海爾》成名,它描寫了兩個年輕人炙熱的愛情,可一旦走入婚姻,生活逐漸腐蝕了他們的心,男主人公米海爾日漸平庸,女主人公漢娜則走向歇斯底里,他們原以為愛情可以超越死亡,可事實是,愛甚至不能超越婚姻。
《愛與黑暗的故事》可能是奧茲最偉大的一部作品,它以自傳的方式展現了一個人的一生,主人公從出生起便被安排在角落中,始終在壓抑與困境中前行,小說隱喻了猶太民族數千年的苦難歲月,書中奶奶的一句勸說「當你哭到眼淚都幹了,這就是你應該開始笑的時候了」,讓人潸然淚下。從敘事節奏看,與老舍先生的《正紅旗下》頗有惺惺相惜之處。
3、以色列也有一位福克納
丹尼爾·卡內曼是一位經濟學家,因將心理學研究和經濟學結合起來,在行為經濟學方面做出突出貢獻而榮獲200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卡內曼經歷了「二戰」,10歲時,父親因病去世,人生的顛簸使他對人性有深刻的理解,他不認為自己是經濟學家,而是一個不斷有新點子的人。他的《思考,快與慢》中譯本已經出版。
A·S·耶霍舒亞是一位小說家和劇作家,他的小說《情人》有中譯本,講述了一位丈夫,為尋找妻子的情人,每天夜半時分像幽靈一樣駕車漫遊,作家以此為線索,展現戰爭後以色列社會與家庭的失敗。他的敘述充滿夢境色彩,被稱為「以色列的福克納」。
06 「海外文學」對中國文學的啟迪不論是「海外文學」,還是以色列文學,多是當代文學主流嫁接而成的產物,它們與本地經驗之間同樣存有矛盾,但並沒有妨礙偉大作家的產生。
在全球化時代,作家面臨的挑戰更大了,但獲得的機遇也更多,在今天,一個真正有才華的寫作者是不太容易被忽略的,因為舞台如此廣闊,絕非地方經驗所能羈絆。
關鍵的問題在於,培養天才並不那麼容易,它可能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一代人完成物質積累,使創作不再是為了謀生,而是出於內心的衝動;一代人完成知識積累,能以更好的教養為後人垂範。在這個基礎上,天才成功的幾率才會更高,民國時許多大師之所以能湧現出來,其實與前代人的沉潛不無關係。
唐山/文
結語從歷史上看,繁華的時代很少被記住,而文學鼎盛的時代,卻成永遠的驕傲。「海外文學」的繁榮之果,是對上兩代人付出的回報。文學是一個長期的事業,需要幾代人的努力,相反,只想著短期成果,只想著急功近利,必然留下長久的遺憾。
海外文學是否代表了當今文學的最高水準? 1383 是 44% 56% 1771 不是 專題評價: 好 差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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