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初戀到黃昏戀,愛久彌新】
據說,金魚的記憶力只有三秒鐘。在玻璃缸透明而小小的世界裡,無論她跟誰相伴悠遊、對面相逢或者擦肩而過,甚至為了分享食物而唇齒親密過,她轉一個身就忘了,再美麗的故事都只是水泡,瞬間幻滅,不再留戀。幸好,人不是金魚,記憶猶深,尤其是對自己深愛的人,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泰國電影《愛久彌新》,就是以情人之間互贈的金魚為隱喻,講述了兩段愛情故事:年輕人「欲忘卻記」的初戀,老年人「欲記卻忘」的黃昏戀。然而,無論是初戀,還是黃昏戀,最終都是愛情比記憶更長久,愛久彌新,刻骨銘心。我對少男少女的暗戀,通常也是初戀的故事饒有興趣,他們愛的動機夠單純,只因對方可愛。尤其是小男生,一旦對某位小女生懷有好感,好奇的種子就會在心底發芽,然後偷偷地觀察,不小心被對方的目光碰觸一下,立刻像含羞草似的低眉垂目,裝出男子漢小丈夫的滿不在乎,必要的時候戴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做掩護,不時還以手扶鏡遮擋,心裡的小鹿早已亂跑亂撞,那是相當的甜蜜而恐慌。呵,那張還未成熟成形的青白小臉龐,總是無緣無故會蒙上一層淡淡的惆悵,猶如晨霧迷茫——沒關係,少年心事,如四月天氣,過一會兒就煙消雲散,陽光燦爛,因而更加清新可愛。
通常情況下,暗戀無果,不能忘記你,把你寫在日記里。Keng卻錄了一首小情歌送給Fai,並且此地無銀三百兩地在CD上附贈一句話:「唱歌者或許無心,但送歌的人是有意的。」然後痛下決心轉學,以為天涯海角,各走一邊,從此永不相見。誰還敢唱「所謂山盟海誓,只是年少無知?」,我頭一個不依。長大以後,兩人不期再相遇。Fai跟Keng的同班好友、也是她的初戀結了婚,現在,又剛離了婚,藕斷絲連,關係曖昧。兩顆年輕的心該如何是好?都是初戀,女生的初戀會迷戀一生,山無棱,天地合,才敢與君絕;而男生,他的初戀只是憂傷一小段,時過境遷,感情在變,大不了重新去愛一個人——他重新愛上的人,還是她。真要命!誰還敢說「初戀時我們不懂愛情?」我頭一個不同意。我以前對泰國人的印象,僅僅停留在人妖——發育不良,皮膚一黑,就是男女不分。直至今日仍發育未全,尤其是男生,未見高大,臉是白了,但還沒形成稜角,髮型隨意未固定,衣服也是大眾化的便裝,寬鬆的休閑褲,襯衫里加一件圓領T恤,活脫脫就是鄰家男孩——糟糕,人家是正青春,超可愛!風水輪流轉,以前是日本的妖男,然後是韓國的帥哥,現在則流轉到泰國,是這樣輕鬆自在的文藝小青年。而且,泰國盛產的小美男,純天然,無污染,成了泰國電影主打的王牌。發展到《暹邏之戀》,已經傲視亞洲群雄,裡面的兩位小夥伴馬里奧·毛瑞爾(Mario Maurer)與維特韋西特·希安旺庫(Pchy),簡直就是絕代雙嬌,迷死人不償命的主。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愛來得太晚,結局難免傷感,所以我一般不太敢看老年人的黃昏戀。好在,《愛久彌新》講述的是「人間重晚晴」,再短暫也溫暖。如果在人生的最後階段,遇到一個可以相依相伴相扶相持的人,一定要雙手抓緊,趁雙方還能動作,還能言語,還能注視,還記得彼此。最主要的,趁兩人還沒有老糊塗,甚至像扎木拉大叔一樣,身患老年痴呆,記憶力銳減,轉過身就可能不認得眼前人,忘了剛才所做的事所說的話,甚至忘了回家。奇怪的是,他可以每天從春蓬開車六個小時到曼谷,風雨無阻,居然不迷路,只為能做索姆皮嬸嬸三個小時的計算機普及班「老」同學,然後在那家街邊小店,與她喝一杯咖啡,默然坐一會兒。連最親的家人都反對他們在一起,年老的兩個人該何去何從?讓愛作主,與心私奔!在大叔榴槤飄香的果園,在有限的時間與空間里,趁這清醒的一刻,大叔連忙從樹上摘下新鮮的蓮霧,在自己的胸口上擦乾淨後,送給嬸嬸現場求婚。那一口咬下去的清甜,絕對抵得過一生所吃的苦澀。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對於黃昏戀來說,時日無多,一天一點愛戀,點點滴滴累積的情感,就是永遠。小國家的電影,從來沒有什麼大背景大劇情,沒有大悲大喜,你只是靜靜地看著,不動聲色。不知道為什麼,內心像是一個熱帶魚缸,美滋滋地在冒泡,一串一串,不絕不縷。畫面已經沒了,黑屏白字,一個字也不認識,還是緊盯著捨不得關掉,Happy ending原來是一個不願結束的結局。就像耳邊那首電影主題歌《記得愛》,旋律清朗,歌詞卻如青棗般脆生生的,一句也聽不懂,但還是非常感動——為愛莫名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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