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紅樓夢》里強勢老二們
聊齋《紅樓夢》里強勢老二們
人也許是撈命的動物，一天下來，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可是，往床上一躺，大腦卻始終閑不下來，《紅樓夢》里的人物就像老朋友一樣，跟你嘮叨個不完。不知不覺中，我似乎升到雲端，放眼看去，一大群花花綠綠的人在大觀園裡演繹故事，尤其是老二們分外扎眼。
自古以來，長幼有序，兩千多年幾乎都遵循著孔夫子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軌道在運行。無論是帝王家，還是有財產可以繼承的尋常百姓家，老大的地位不可動搖，一切都是老大說了算。
可惜的是大觀園裡的老二們卻非常的強勁，連賈赦都委婉的提醒 史老太君偏心眼，搞得老祖宗一臉的不開心。細細想來，《紅樓夢》的作者似乎有意為之。賈府特別奇怪，「代」字輩的寧國府、榮國府，比較一下筆墨，寧國府不免荒唐，榮國府還有些亮光。看看寧國府「代」字輩一個都沒有了，而榮國府還有一個老壽星，這顯然是不對等的。更可笑的是，寧國府的明大義者——秦可卿很快死去，反而讓璉二奶奶——王熙鳳出盡了風頭。可以說，較大的一肚子不平也是沖著寧國府而來，可以說，長房的腐化奢侈是大家族敗亡的重要因素。即使賈敬念上億遍的《德道經》也無濟於事。
再看看二房——榮國府，在「文」字輩也是老二強勢。賈政作為老二得到了老祖宗的偏愛，自己不成器的寶二爺更是老祖宗的掌上明珠。用張道士的話說，這孩子幾乎跟國公爺一個模子，老祖宗聽了一臉的眼淚。自己的兒子，大兒子留下的蘭兒，認真讀書，有良母教誨，二兒子寶玉更是大觀園裡的大眾情人，即使猥褻的趙姨娘養了一個沒出息的賈環，可還有一個有見識的女兒——賈探春，這比老大賈赦強到不知百倍。賈赦和賈政不能同日而語，夫人就相當的懸殊，邢夫人的娘家並不富裕，這從傻大舅邢全、侄女邢蚰煙身上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再看看賈赦唯一的女兒，更是賈府上下可以隨便欺侮的對象，想來就有些不平衡。
再看看「玉」字輩的人，賈寶玉，人稱寶二爺，這位人人愛又人人怕的混世魔王，在大觀園裡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許多人關注，一次挨打，黛玉哭泣，寶釵安慰，襲人擔心，王夫人心疼，老太太怒斥，賈政後悔……而聰明異常的老大賈珠卻早早的撒手人寰，留下孤兒寡母在人間苦苦支撐。
而掌管榮國府經濟大全的是璉二爺，儘管是賈赦的兒子，卻一心一意幫扶著賈政一家。自己的妻子王熙鳳更是呼風喚雨，難怪有人懷疑璉二爺和寶二爺其實是生活中的一個人，是一個可以主宰家族命運的人。
再看「草」字輩的人，賈芸，人稱芸二爺，是小紅的夢中情人，賈寶玉的乾兒子，據脂硯齋說，這一對璧人在後八十回有大作為，可見，「草」字輩也隱隱約約的是老二強勢。其他，如薛家的老大薛蟠跟薛寶釵相比，那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不可同日而語。
為什麼老二會如此強勁，大概作者有意為之，跟傳統的等級制度背道而馳，就像寶二爺罵那些當官的是「祿蠹」。其實，在傳統的文學作品中，老二往往是叛逆的主流，老大往往是道德的守衛者，看看巴金的《家》，你就會得到答案。
我發現歷史上，能積極改革的往往不是老大，劉邦是小兒子，李世民是老二。再看看清王朝，很少有皇帝是老大出身，康熙是老三，雍正是老四，乾隆是老四，就是這些人改變了一個時代，締造了強大的王朝。
由此看來，強勢的老二們給「無才可去補蒼天」的作者以信心，鑄就了《紅樓夢》的永恆的傳奇。（錢永華 圖片摘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