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商業競爭下的醫學美容策略：（上）讓醫學美容回到「醫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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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本文後接激烈商業競爭下的醫學美容策略：（中）「肌膚監測」才能補足皮膚醫學美容的證據力

源起：

身為教育長，常常與醫師會員們有些溝通。近年兩岸四地與皮膚科醫師及其它專科醫師間頗有研討與參與，心裡當然有些想法。這次醫學會邀稿，我想聚焦在「皮膚醫學美容」的競爭與未來。

所謂「皮膚醫學美容」，個人定義是：「聚焦於皮膚本身的處置，基本上不涉及皮下脂肪深度的治療」。在這個定義下，目前皮膚科醫師及大部分非整形外科之醫學美容醫師，從事的醫學美容行為：玻尿酸（及所有填充劑）/肉毒桿菌素等微整型處置、雷射/脈衝光/電光波緊膚等光電治療、果酸/美白/保濕等換膚與導入、保養品建議與販賣均屬此類。

自從購物台開始販賣雷射、屈臣氏與康是美搶入醫美保養品市場之後，上述醫美醫師原有的四大領域，竟然有二大領域節節敗退—凈膚雷射已經殺到「每次500元」的慘況（儀器的最低價格至少也是二百萬元上下），保養品則是「999元，買二送一，再打65折」。還有傳統美容業者的反撲—「果酸換膚、美白與保濕導入每次只要250元，買十次還送一次」早就不是新聞。醫師之間惡性競爭「刷健保卡送果酸」的傳聞也不曾停息。即使所謂「新的生髮市場」，我們也看到「美塑注射」的身影。

這次的題目發想，源自於三個看起來互不相干，卻深自牽纏的事件：

①皮膚科與非整型醫美醫師的焦慮：

在南京見到幾位皮膚科領袖醫師，他們提到「全國大會中，某位台灣皮膚科醫師非常焦慮」。在激烈競爭時代下，上述四大領域中的三個領域都遭到嚴重侵蝕（甚至連「填充劑注射」業務量最大的醫師，都不是皮膚專科醫師！？）；失去「生存保障」的錯愕感確實會令人產生嚴重的不安與恐懼。

然而真正令醫師們感到焦慮的，應該是「看不到未來」的混沌吧？海峽對岸的中國大陸，即便大多數醫師們都還在軍、公立醫院任職，「福建莆田幫的民營醫院」對他們也造成了一些心理壓力。台灣這邊，光明正大、排山倒海的「商人診所」，怎麼不會使財力、管理都相對單薄的醫師心懷恐懼？

②醫師們「著迷」於微整形的學習與操作：

一年多來，美容醫學會教育委員會得到的訊息是「醫師們對微整形課程需求甚殷」、「微整型是醫師非常重要的未來」。然而從上述分析切入，我們很容易明白這個現象的真正原因，其實是「醫師們只剩下微整型這個領域可以掌握了」。

然而微整型的風險也不低—無論由於技術還是導因產品，組織瘀紫、壞死甚至潰爛、結節的問題從來不曾消失。一位「匆匆忙忙進入微整型領域」的皮膚醫學美容醫師，往往必須遍體鱗傷（考慮高昂進貨成本）才能稍有收穫。如果運氣更差一些，一個初期的醫療糾紛就結束了這位醫師的「微整型夢想」。

③術前/術後保養品的建議與使用：

長沙大會後，我與西安齊顯龍醫師有些交流。齊醫師在大陸首倡「護膚品諮詢師」制度。我不知道他的發想來源，但是「外科手術後使用抗生素藥膏」既然是醫界的習慣，「雷射後建議保濕乳液」當然也成為合理的推論。

然而保養品的可信度與藥品是截然不同的—藥品有政府/FDA背書，確定有效，而且效果可以以生體可用率（Bioavailability ,BA）作為比較基礎、長期成分效能/副作用/交互作用追蹤、賦形劑（無意義成分）沒有問題、容器與藥品相互作用可知、「不純物」幾乎不存在…等，都是保養品完全無法比擬的特質。（詳見：保養品的真相？從「正確保鮮膜敷面法」與「餛飩湯理論」談起）

失去「醫學邏輯」的難堪現狀

從這樣的分析下手，皮膚醫美界能「保有」的領域似乎非常有限。加上微整型的風險依然不小—這些「皮膚醫學美容醫師」的未來在哪裡？

嚴格地思考，醫療本來不應該存在競爭—醫療是非常專業的領域。醫師們各自擁有不同的訓練與經驗。即便健保給付如何「糟蹋」，老教授受到的患者尊重，永遠大於新進醫師。

為什麼？為什麼「醫學美容」會受到東森、Momo、屈臣氏、康是美甚至是一般美容業者的競爭？

因為我們失去了醫學！失去專業，同時就失去了尊嚴！

請各位同儕前輩們回想一下：您的雷射/脈衝光/飛梭治療，真的依據「醫學程序」嗎？還是「消費者」來了，願意做飛梭雷射，我們就給予飛梭雷射？願意買凈膚雷射，忙不迭地送上治療床？同樣的果酸、美白導入、保養品販賣；甚至是我們僅存的「微整型」領域；今天「消費者」流行雅得媚，我們就給予雅得媚，明天廠商大力宣傳微晶瓷，我們就促銷微晶瓷？後天呢？再一次的新手風險與庫存成本？

失去了醫學邏輯，我們就失去了醫學。當我們獲得「消費者」的時候，自己已經成了「商人」…醫學「美容」只剩下「某種特殊證照人員從事了美容行為」。

皮膚醫學美容醫師的未來

推動肌膚監測幾年，深深地發現「只有確實掌握肌膚狀態，才可以避免無謂的雷射/醫美治療風險」、「只有確實掌握肌膚狀態，才能夠判斷保養品（無論「醫學美容」與否）是不是符合我們的預期」、「只有確實掌握肌膚狀態，才能夠真正為求診者找回健康」。

當我們「真正為求診者找回健康」的時候，我們才是醫師。醫師，才能獲得尊重！

（本文後接激烈商業競爭下的醫學美容策略：（中）「肌膚監測」才能補足皮膚醫學美容的證據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