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中的格言警句
【學而篇一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le )乎?人不知而不慍(yun),不亦君子乎?」孔子說:學了知識,再對所學咀嚼品味,不也是一種享受嗎?有志同道合的人遠道而來,不也令人高興嗎?人家不了解我,我卻不怨恨,不也是君子嗎?子曰:「巧言令(討好別人的表情)色,鮮(少)矣仁。」孔子說:花言巧語,偽善的面貌,這種人,這樣的人很少有仁德的。曾子曰:吾日三省( xing )乎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曾子說:我每天多次自我反省:替別人辦事是否盡心竭力了呢?同朋友往來是否誠實呢?老師傳授我的學業是不是溫習了呢?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德高道深者)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孔子說:君子,吃食不要求飽足,居住不要求舒適,對日常事務處理勤勉快捷,說話卻謹慎,且經常向高人請教,這樣,可以說是好學了。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不知人也。孔子說:不要總擔心別人不了解自己,我們應該考慮的是如何去讀懂別人。
【為政篇二】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順,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孔子說:我十五歲,立志讀書做學問,三十歲,感覺有所建樹,四十歲,感覺大徹大悟。五十歲時,懂得更多(甚至徹悟天地自然);到六十歲,更是明白通達,一切都瞭然於胸了。到了七十歲,能高度自律,隨心所欲,而不出差錯了。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孔子說:在溫習舊知識時,能有新體會,新發現,就可以做老師了。子曰:學而不思則罔(wang,迷惑),思而不學則殆(dai,危險)。孔子說:讀書學習不加思考,必然為許多問題困惑;反過來只是思考而不與讀書結合這樣的思考將一無所獲,因此,十分危險有害。子曰:由(孔子的學生,姓仲,名由,字子路),誨(教誨、教導)汝知之乎!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孔子說:由,教給你的是不是記住了!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這樣的人才是聰明人。(讀書做學問可來不得半點虛假)哀公問曰:「何為則民服?」孔子對曰:「舉直(正直)錯(同措,放置,安排)諸枉(邪惡的,不正直的),則民服;舉枉錯諸直,則民不服。」魯哀公問道:怎麼做才能讓老百姓服從呢?孔子答道:選拔正直人,讓他們管理邪惡之人,百姓就會服從了;若是讓邪惡之人為所欲為邪,正直人反倒受排擠打壓,百姓就不會服從。子曰: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也。大車無倪(ni,車轅前與橫木相接的關鍵處)小車無軏(yue,古代小車車轅前與橫木相接的關鍵處)其何以行之哉!孔子說:一個人如果不誠實守信,這樣的人真不知會是什麼結果。就好比譬如大車子沒有安橫木的倪,小車沒有安橫木的軏,這車怎麼開呀?!
(八佾篇三)孔子謂季氏:「八佾(yi,古代奏樂舞蹈的行列。一佾為八人)舞於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孔子談論到季氏,說:「他在庭院里居然越級用了八佾樂舞,如果這種事可以容忍的話,那還有什麼事不可以容忍呢?」(禮、樂等級化制度化,所以孔子有如此一說)子謂韶:「盡美矣,又盡善也。」謂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孔子談到《韶》這一樂曲時說:「音律很美,內容也很好。」在談到《武》這一樂曲時說:「音律很美,內容不那麼好。」(盡善盡美由此而來)
里仁篇四)子曰:「朝聞道(道的意義很抽象,孔子所贊成所肯定的一切即所言之道),夕死可矣。」孔子說:「早上知道了真理,晚上就死去,也是可以的。」(人活著首要的就是明白世間至真至善之理,明白了一個「理」字,就算沒有白活)子曰:「君子懷德(品性、道德、操守),小人懷土。君子懷刑(刑律、管理制度),小人懷惠(利益、實惠)。」孔子說:「君子關心的是道德教化,小人關心的是土地田畝;君子關心的是法度政策,小人關心的是實惠利益。」(君子關心的是國家社會制度層面和精神層面的相關事情,小人關心的是實際生活與物質利益相關的事情)子曰:「君子喻(明白、懂得)於義(道義、禮義),小人喻於利。」孔子說:「君子懂得道義,小人之知道私利。」子曰:「見賢思齊(與之齊)焉,見不賢而內自省(自我反省)也。」孔子說:「看到有賢德的人就向他學習,看到不賢的人,就應該自我反省。」(以人為鏡,別人的長處和優點能照出自己的缺點和弱點,別人的缺點弱點也能提醒自己,讓自己有一個改正的方向)子曰:「父母在,不遠遊,遊必有方。」孔子說:「父母在世,不要遠離家鄉去遊學。如果一定需要出遊,就要有確定的地方。」(這是對孝的具體化要求,子女隨時都有行孝的義務,所以不能遠遊,所以必須遊必有方。)子曰:「君子欲訥(ne,遲鈍)於言,而敏於行。」孔子說:「君子說話要謹慎,行動要敏捷。」(君子重在行而不在言,行遠比言重要)
【公冶長篇五】宰予旦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wu,泥瓦工抹牆的抹子,這裡是塗抹和粉刷的意思)也。於予與何誅?」子曰:「始吾於人也,聽其言而信其行,今吾於人也,聽其言而觀其行。於予與改是。」宰予白天睡覺,。孔子說:「腐朽的木頭是無法雕刻的,糞土一樣的牆壁是無法粉刷的。對於宰予這樣的人,我何必要責備呢?」孔子說:「原來,我對於人,聽了他說的話,就相信他的行動,現在,我對於人,聽了他的話還要觀察他的行動。從宰予這件事後,我有所改變了。子貢問曰:「孔文子何以謂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學,不恥下問,是以謂之文也。」子貢問道:「孔文子的謚(是,謚號)號為什麼稱為文呢?孔子回答說,:「他聰明而又好學,不把向不如自己的人學習當恥辱,所以給他「文」的謚號。」
【雍也篇六】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無),未聞好學者也。」哀公問:你的學生中,哪個好學?孔子答道:有一個叫顏回的人好學,不遷怒於人,也不會犯同樣的過失。不幸短命死了,現在再沒有這樣的人了,再也沒有聽過好學的人了。子曰:「賢哉回(顏回)也!一簞(dan,古代盛飯用的圓形竹器)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孔子說:「顏回是多麼有賢德呀!一竹筒飯,一葫蘆瓢水,住在簡陋的小巷子里,別人都忍受不了這種困苦憂愁,顏回卻不改變自認為的快樂。顏回是多麼有賢德呀!」(生活簡單化,精神貴族化,在樹的世界裡尋找幸福和快樂,就是孔子所謂之賢德。)子曰:「質(內容,內在,本質)勝文(形式,外表,外在)則野,文勝質則史(古代掌管文書的人,這裡是虛浮無誠的意思),文質彬彬(配合恰當),然後君子孔子說:「質樸超過文采,就有點粗野,文采超過質樸,就有點虛浮。只有文和質比例協調,才能成為君子。」(為文如此,做人亦如此。外表和內在、形式和內容相吻合才是值得稱道的。)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孔子說:「(對於學問)懂得它的人不如喜好它的人,喜好它的人不如以從事它為快樂的人。」(興趣是最好的老師,興趣越濃,做學問當做得越好。)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孔子說:「具有中等以上智力的人,可以講授給他高深的學問,中等以下智力的人,不可以講授給他高深的學問。」(智力有高下之分,什麼樣的對象,傳授什麼樣的知識。對不同的聽眾,說話也當有別。)子曰:「知者樂水,仁者樂山;知者動,仁者靜;知者樂,仁者壽。」孔子說:「有智慧的人喜愛水,有仁德的人喜愛山。有智慧的人活躍,有仁德的人沉靜。有智慧的人快樂,有仁德的人長壽。」(智者和仁者是什麼關係?智者不能仁?仁者不能智?智者和仁者有時可以相對區別,有時怕是彼此交叉,所以孔子之說,絕不嚴密)
【述而篇七】子曰:「默而識(zhi,記住)之,學而不厭,誨(教誨,教導)人不倦,何有於我哉!」孔子說:把所見所聞默默地記在心裡,努力學習而不厭棄,教導別人而不疲倦,這些事情我做到了哪些呢?子曰:「不憤(思考問題苦思冥想,仍然領會不了的樣子)不啟,不悱(fei,想說而有說不出來的樣子)不發,舉一隅(yu,角)不以三隅反,則不復也。」孔子說:教導學生,不到他想求明白而不得的時候,不去開導他;不到他想說出來卻說不出來的時候,不去啟發他。告訴他方形的一個角,他不能由此推出另外三個角來,就不要再重複地教他了。(此一句談得是教人的體會和方法。教育不是萬能,教育有個對象問題,施教當因人而教。)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gong,肩至肘)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孔子說:吃粗糧,喝冷水,彎著胳膊做枕頭,也十分愜意和快樂啊。干不正當的事而的得來的富貴,在我看來有如浮雲一般。(精神貴族的獨特生活方式與態度。安平樂道,不求富貴聞達)葉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汝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云爾。」葉公向子路問孔子為人怎麼樣,子路不回答。孔子對子路道:「你為什麼不這樣說:他這個人,讀書能廢寢忘食,心情愉快常感覺不到憂愁,在他的世界了,時光是不流逝的,他絲毫感覺不到衰老會悄然到來,你這樣說不就行了。」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孔子說:幾個人一起走路,其中便一定有可以為我所取法的人;我選擇那些優點學習,看出那些缺點而改正。(人各有長,人各有短,揚人所長避人所短,卻能如此,我們能不優秀)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憂愁貌)。」孔子說:君子心地平坦寬廣,小人卻經常局促憂愁。(心底無私天地寬,心底有私煩惱多)
【泰伯篇八】曾子有疾,孟敬子問之,曾子言曰:「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貴乎道者三:動容貌,斯遠暴慢矣;正顏色,斯近信矣;出辭氣,斯遠鄙悖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臨大節而不可奪也,君子人與?君子人也。」曾子說:「可以把年幼的孤兒託付給他,可以把國家的命運委託給他,面臨重大考驗而其氣節不改,這樣的人是君子嗎?這樣的人稱得上君子了。」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hong,開闊;毅,剛毅,堅強)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後已,不亦遠乎?」曾子說:「士,不可以不心胸開闊,意志堅強,因為他責任重大,要走的路很遠。他把實現仁看作自己的任務,這擔子不是很重嗎?他要為之奮鬥終生,不是很遙遠嗎?子曰:「篤信好學,守死善道(治國與做人的原則)。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天下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邦無道,富且貴焉,恥也孔子說:「堅定信念,努力學習,堅守做人的原則毫不動搖。不要到不安定的國家去冒險,不要到有戰亂的國家去淌渾水。天下太平就積極從政,展示自己的能力才華;,天下不太平就蟄伏歸隱。國家安定有序是,你自己落得貧賤,這是很羞恥的;國家混亂無序,你卻大富大貴,這也是很羞恥的事。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孔子說:「不在某個職位上,就不要考慮某方面的政事。」
【子罕篇九】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孔子想搬到九夷去居住。有人說,「那地方太窮太落後,到哪兒幹嘛?」孔子說:「君子到那兒居住,(他們又不是奢侈之人)在乎什麼貧窮和落後呢?」子在川(河邊上)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孔子站在河邊上說:「流逝的光陰就像這河裡的水一樣,晝夜流個不停啊。」子曰:「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子說:「我還從沒見過人們像追求美色那樣追求道德的完美呀。」子曰:「後生可畏。焉知來者之不如今也?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已。」孔子說:「年輕人是應該敬畏的。你怎麼能斷定年輕一代不如現在的人?如果到了四十歲和五十歲還無所聞達,這些人就沒有什麼可敬畏的了。子曰:「主忠信,毋友不如己者,過則勿憚(dan,害怕)改。」孔子說:「做人首要的是忠誠守信,不要和道德品質上比自己車的人交朋友。如果有了過錯,就不要怕改正。子曰:「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孔子說:「一國軍隊的主帥是可以更換的,但一個普通人的志向卻是輕易改變的。(強調志不可變,不可改。人改其志,會導致什麼結果?)子曰:「歲寒,然後知松柏之後凋也。」孔子說:「天氣越是寒冷,我們越能清楚地知道松樹柏樹抗寒的可貴品質。(松樹柏樹不會因寒冷而凋謝,說後凋是極贊它們的抗寒品質)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孔子說:「智慧聰明的人因其思維能力超強,所以少有困惑不解的;德高望重之人因其心胸豁達,所以少有憂愁和煩惱;勇敢彪悍之人因其膽大力壯,所以少有畏懼膽怯。
(先進篇十一)季路問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敢問死?」曰:「未知生,焉知死?」季路問怎樣侍奉鬼神?孔子說:「沒能侍奉好人,怎麼能服侍鬼神呢?「季路有說:「那死是怎麼回事?」,孔子說:「不能悟透生的道理,怎麼能悟得透死的道理呢?(生與死是彼此關聯的兩個概念。孔子這段話表達了重生輕死的基本人生態度)子貢問:「師(子張 )與商(子夏 )也孰賢?」子曰:「師也過,商也不及。」曰:「然則師愈與?」子曰:「過猶不及。」子貢問孔子:「子張與子夏那個做得好些?孔子說:「子張做得過了些,子夏有做的欠缺了點。」子貢說:「那你是說子張比子夏做得好?」孔子說:「做得過頭和做得不夠都是不完美的。」
(顏淵篇十二)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顏淵問孔子什麼是仁。孔子說:「克制自己,使言行都符合禮的標準,這就是仁。一旦這樣做了,天下的人就會讚許你是仁人。實踐仁德在自己,難道還靠別人嗎?顏淵說:」請說說實踐仁德的要點。孔子說:「不合禮的事不看,不合禮的事不聽,不合理的事不說,不合禮的事不做。」仲弓問仁。子曰:「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在邦無怨,在家無怨。」仲弓曰:「雍雖不敏,請事斯語矣。」(此處仁者的舉止行為要謹慎規範。不要隨意和有破綻。嚴於律己,不要強人所難,這樣你就不至於招人怨恨。)仲弓問孔子什麼是仁。孔子說:「出門做事如同接待貴賓一樣,役使百姓如同承奉重大祭祀一樣。自己不喜歡的事,不可強加於人,。在邦國和在卿大夫家做事,讓他們沒有怨恨。」仲弓說:「我雖然不聰敏,但一定會按照你的話去做。」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訒(ren,言語不通暢)。」曰:「其言也訒,斯謂之仁已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司馬牛問什麼是仁。孔子說:「有仁德的人說話總是十分謹慎。。」司馬牛說:「說話謹慎,這就可稱為仁德嗎?」孔子說:「要做的事很難,非一蹴而就,說話時能不謹慎嗎?司馬牛憂曰:「人皆有兄弟,吾獨亡(無)。」子夏曰:「商聞之矣,死生有命,富貴在天。君子敬而無失,與人恭而有禮,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也?」司馬牛樣子憂愁地說:「別人都有兄弟,獨獨我沒有。」子夏說:「我聽說,人的死生都是由命運決定的,富貴則是由上天決定的。(而非人力所為,人所能做的就是管住自己的行為)如果我們敬重他人沒有過失,與人相處恭敬有禮貌,所有的人,都如同你的手足兄弟。你還擔心沒有兄弟?子貢問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貢曰:「必不得已而去,於斯三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無信不立。」子貢問如何治理國家。孔子說:「糧食充足,軍備充足,老百姓信任國家。」子貢說:「如果迫不得已要去掉一項,這三項中先去掉那一項?」孔子說:「那就去掉軍備。」子貢說,如果要再去掉一項,剩餘兩項去掉何者?孔子說:「那就去掉糧食吧。自古以來人都免不了要死,如果百姓對國家失去了信任,那國家就失去了存在的根本。」棘子成曰:「君子質而已矣,何以文為?」子貢曰:「惜乎,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文猶質也,質猶文也,虎豹之鞟,猶犬羊之鞟(kuo)。」棘子成說:「君子重在德性品質,為什麼還要強調形式和外表?!可惜呀,你這樣理解君子!你出言之謬真快呀。文依附於質和質一樣,質依附於文和文一樣,兩者如何分得開呢。就如虎豹與犬羊,去掉了形式和外表,他們不就很難區分了嗎?哀公問於有曰:「年飢,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對曰:「合徹乎?」曰:「二,吾猶不足,如之何其徹也?」對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魯公問有若說:「年成不好,國家的財政費用嚴重不足,怎麼辦?」有若回答說:「為什麼不實行原來十分抽一的稅率呢?」魯哀公說:「十分抽二,費用尚且不足,怎麼能實行十分抽一得稅率呢?」有若說:「如果老百姓的用度足,你怎麼會不足呢?如果老百姓的用度不足,你又怎麼會足呢?」齊景公問政於孔子。孔子對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雖有粟,吾得而食諸?」(要有等級身份概念)齊景公問如何治理國家。孔子說:「國君的要像個國君,做大臣的要像個大臣,做父親的要像個父親,做兒子的要像個兒子。」齊景公說:「這話說得好啊!如果國君不像個國君,大臣不像大臣,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不像兒子,雖然有糧食,我能吃得上嗎?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小人反是。」孔子說:「君子成全別人的好事,不促成逼人的壞事。小人則恰恰相反。季康子問政於孔子曰:「如殺無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對曰:「子為政,焉用殺。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yan,倒。)季康子問孔子如何治理國家。說:「如果殺掉無道的人,接近有道的人,怎麼樣?」孔子回答說:「你治理國家,哪裡用得了殺人?你率先為善,老百姓就會從善如流。如果把君子的到的風範比作風,那麼,老百姓的德性風範就好比草。風吹草,草倒下是必然結果。曾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曾子說:「君子用文章學問來結交朋友,用朋友的幫助來培養仁德。
(子路篇十三)子路曰:「衛君待子而為政,子將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於其所不知,蓋闕如(que,存疑)也。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成,事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於其言,無所苟而已矣。」子路對孔子說:「如果魏國的國君要您去幫他治理國家,您將先做什麼?」孔子說:「我先正名分。」子路說:「有這樣做的嗎?您太迂了吧?為什麼正名分?」孔子說:「仲由真是太粗野了。君子對自己不懂得事,總該抱存疑的態度吧。如果名分不正,那麼你說的話就缺乏合理性;你的話缺乏合理性,事情就辦不成;事情辦不成,國家的禮儀制度就興建不起來;禮樂制度興建不起來,刑罰的執行就會失當;刑罰執行不當,老百姓就會手足無措。所以,君子確定名分必須有說得清楚的道理,說了的話一定要行得通。君子對自己所說的話,只是不隨便對待而已。」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樊遲向孔子請教種莊稼的知識。孔子說:「我種田不如老農。」樊遲有請教種菜的知識。孔子說:「種菜我比不上菜農。」樊遲出去後,孔子說:「樊遲是個小人。朝廷重視禮,百姓就不敢不尊敬,朝廷重視義,百姓就不敢不服從,朝廷重視信用,百姓就不敢不說出真實的情況。如果能做到這樣,四面八方的老百姓就會背著小孩來投奔,為政者哪裡用得著自己去種莊稼呢?!」子曰:「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雖令不從。」孔子說:「自己的品行端正,就是不發命令,老百姓也會行動起來。自己的品行不端,雖然有嚴令,老百姓也不會服從。」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子夏為苣(ju)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子夏去莒父(疽 )做行政長官,問孔子怎樣處理政事。孔子說:「不要圖快,不要貪小利。圖快反而達不到目的,貪小利則辦不成大事。」子貢問曰:「何如斯可謂之士矣?」子曰:「行己有恥,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曰:「敢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鄉黨稱悌焉。」曰:「敢問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脛脛然小人哉,抑亦可以為次矣。」曰:「今之從政者何如?」子曰:「噫!斗屑之人,何足算也。」子曰:「君子易事而難說也。說之不以其道,不說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難事而易說也。說之雖不以道,說之;及其使人也,求備焉。」子曰:「君子泰而不驕,小人驕而不泰。」
(憲問篇十四)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仁者必有勇,勇者不必有仁。」孔子說:「有道德的人一定能說出有道理的話,但是能說出有道理話的人,不一定有道德。仁人必定勇敢,但是勇敢的人,不一定就仁德。子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孔子說:「貧窮而沒有怨恨是很難做到的,富裕而不驕傲是不容易做到的。」子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孔子說:「不在那個職位,就不要過問那方面的政事。。「曾子說:「君子思考問題不超出自己的職位範圍。子曰:「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孔子說:「君子認為說得多做得少是恥辱的。」子曰:「君子道者三,我無能焉。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子貢曰:「夫子自道也。」孔子說:「君子之道有三個方面,我都沒有做到。仁德的人不憂慮,智慧的人不迷惑,勇敢的人不懼怕。」子貢說:「這幾句話正是老師自謙罷了。」子曰:「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孔子說:「不擔心別人不知道自己的本領,值得擔心的是是自己沒有本領。」子曰:「上好禮,則民易使也。」孔子說:「執政者一切依照禮制,那麼老百姓就好管理了。」
(衛靈公篇十五)在陳絕糧,從者病,莫能興。子路慍(yun,發惱)見曰:「君子亦有窮乎?」子曰:「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越軌,胡作非為)矣。」孔子在陳國斷了糧食,跟隨他的學生都餓病了,爬不起來。子路滿臉不高興地來見孔子說:「君子也有窮困的時候?」孔子說:「君子能安手貧困,小人窮困時就會胡作非為。」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孔子說:「可以和人說的話而不說,造成人為的隔閡,就是去了朋友;不能和人說的話與人說了,這就是言有所失。聰明人能做到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子曰:「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孔子說:「絕對不會因苟且偷生而做出損害仁義道德的事,二是寧肯犧牲自己以實行仁義道德。子貢問為仁。子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居是邦也,事其大夫之賢者,友其士之仁者。」子貢問如何實行仁德。孔子說:「做工的人想把活乾的漂亮,必須先把工具弄鋒利。居住在一個國家,就要追隨這個國家的賢大夫,和這個國家啊的仁德之士有好相處。(他們是國之利器呀。)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孔子說:「人如果沒有長遠的考慮,一定會有近在眼前的憂患。」子曰:「已矣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孔子說:「人性的弱點真可怕呀,我還從沒見過有人像喜歡美色那樣喜歡美德。」子曰:「君子求諸己,小人求諸人。」孔子說:「君子一切靠自己,小人則習慣依賴別人。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群而不黨。」孔子說:「君子矜持莊重不與別人爭執,與人合群而不結黨營私。」子曰:「君子不以言舉人,不以人廢言。」孔子說:「君子不因某人說了什麼話而舉薦他,也不因為不喜歡某人而推翻他說的話。(理性對待其言其人。)子貢問曰:「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子貢問:「有一個字是終身都要奉行的嗎?「孔子說:」那大概就是恕吧!(寬恕、寬容),自己不願做的事,就不要強加給別人。子曰:「巧言亂德,小不忍則亂大謀。」孔子說:「花言巧語會敗壞道德。在小事情上不能忍耐,就會壞了大事。」子曰:「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孔子說:「人能夠弘揚道,不是道能弘揚人。」(道為人所造,也必須由人來弘揚。)子曰:「過而不改,是謂過矣。」孔子說:「有了過錯不改正,這過錯就是真的過錯了。」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孔子說:「我曾整天不吃東西,整夜不睡覺,用以思考,一點收穫也沒有。冥思苦想,不如老老實實地學點什麼。(學與思彼此聯繫,但又有區別)子曰:「君子謀道不謀食。耕者,餒在其中矣;學也,祿在其中矣。君子憂道不憂貧。」孔子說:「君子用心謀求道,而不謀求食物。努力耕種的人,也免不了挨餓;學得經世致用的學問,則可得到官府的俸祿。君子只考慮能否得道,而不擔心貧窮。子曰:「當仁不讓於師。」孔子說:「面對合乎仁義之事,就是老師,也不必謙讓。」子曰:有教無類。孔子說:「無論哪一類人,都要給他以教育。」子曰:「道不同,不相為謀。」
(季氏篇十六)孔子曰:「求,君子疾夫舍曰欲之,而必為之辭。丘也,聞有國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蓋均無貧,和無寡,安無傾。夫如是,故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既來之,則安之。今由與求也,相夫子,遠人不服而不能來也,邦分崩離析而不能守也,而謀動干戈於邦內,吾恐季孫之憂,不在顓(專,)臾,而在蕭牆(蕭薔,宮殿當門的小牆。蕭通肅,古代臣子晉見國君,至此肅然起敬)之內也。」孔子說:「冉求!君子最討厭不說出自己的慾望,而偏要另找借口的人。我聽說對於有國和有家的諸侯,大夫,不愁貧窮,而是發愁財富分配不均,不愁人民太少,而愁境內不安。如果財富分配均勻,就沒有貧窮了;境內和平了,就不會感到人少;社會安定了,國家就沒有傾覆的危險。如果這樣,遠方的人還不歸服,再以文化道德招來他們。他們既然來了,就要想辦法安置他們。現在仲由和冉求輔佐季康子,遠方的人不肯歸服,卻不能招徠他們,國家分崩離析,卻不能保全,反而想在國內大動干戈,我擔心季氏的憂患不在顓臾,而在自己的內部。孔子曰:「益者三樂,損者三樂。樂節禮樂,樂道人之善,樂多賢友,益矣。樂驕樂,樂佚(逸,閑逸 )游,樂宴樂,損矣。」孔子說:「有益的喜好有三種,有害的喜好也有三種。喜歡調節適度的禮樂,喜好講別人的優點,喜好廣交良友,是有益處的;喜好驕奢放肆,喜好閒遊浪蕩,喜好過度的宴飲,是有害處的。孔子曰:「伺於君子有三愆(簽,過失 ):言未及之而言謂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謂之隱,未見顏色而言謂之瞽(gu,盲人)。」孔子說:「侍奉君子容易有三種過失:不該說的時候,搶先說了,這叫著急躁;到該說的時候,卻不說,這叫著隱瞞;不察言觀色,不管該不該說,就亂說一通,這叫做沒有眼色。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孔子說:「君子有三種事情應該警戒:「年輕的時候,血氣不成熟,切忌貪念女色,到了壯年時,血氣正旺盛,切忌爭強好鬥;到年老時,血氣已經衰弱,切忌貪得無厭。」孔子曰:「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聖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xia,輕慢、不尊重 )大人,侮聖人之言。」孔子說:「君子有三種畏懼:畏懼天命,畏懼地位高的人,畏懼聖人之言。小人不懂天命,因而不知道畏懼,輕慢地位高的人,蔑視聖人的話,」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學,民斯為下矣。」孔子說:「生下來就知道的,是上等人,經過學習而知道的,比之次一等;遇到困難才學習的,就再次一等了,而遇到困難也不學習的,這樣的人則是最下等的人了。
(陽貨篇十七)子曰:「性相近也,習相遠也。」孔子說:「人的天性是十分接近的,後天受環境條件的影響形成的習慣則相差很遠很遠。」子曰:「唯上智與下愚不移。」孔子說:「(一切皆可變)只有聰明的上等人和愚笨的下等人是不可改變的。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孔子說:「學生們為什麼不學習詩經呢?學習詩經,可以激發仁德意志和感情,可以提高觀察能力,可以培養合群性,可以抒發心中的怨恨。近可以學到侍奉父母的道理,遠可以學到侍奉君主的道理。還可以多認識一些鳥獸草木的名稱。」子曰:「色厲而內荏,譬諸小人,其猶穿窬( )之盜也與?」孔子說:「有的人外表嚴厲內心虛弱,如果用小人作比喻,大概就像個挖洞爬牆的小偷吧。」子曰:「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也。近之則不孫,遠之則怨。」孔子說:「只有女人和小人最難相處,親近了,他們就會放肆無禮,疏遠了,他們就會怨恨。」
(微子篇十八)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曰:「鳳兮鳳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已而已而,今之從政者殆而。」孔子下,欲與之言,趨而避之,不得與之言。楚國的狂人接輿唱著歌從孔子的車前經過,他唱到:「鳳凰呀鳳凰呀,你的德性為什麼衰敗了呢?過去的已不可挽回,未來的還可以補救,。罷了罷了!現在當政的那些人太危險了!」孔子下了車,想和他說話,接輿躲開了他,孔子沒有和他說成話。
(子張篇十九)子夏曰:「君子有三變:望之儼然,即之也溫,聽其言也厲。」子夏說:「君子的態度使人感到有三種變化:遠看端莊威嚴,接近了則溫和可親,聽他說話則感到嚴厲。子夏曰:「仕而優則學,學而優則仕。」子夏說:「做官做得好了,有了餘力就應該學習,學習好了就去做好官。」(做好官得給自己充電,學而至優才有望做官。)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子貢說:「殷紂王的劣跡並不像傳說的那麼厲害。所以君子對自己處於下流的地位是很厭惡的,因為一旦處於下流地位,天下的一切壞事都會加到你身上。子貢曰:「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焉。過也,人皆見之;更也,人皆仰之子貢說:「君子的過錯,就像日食和月食一樣:有了過錯,人人都能看得見,改正過錯時,人人都仰望著他。
(堯曰篇二十)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孔子說:「不懂天命,就不能做君子,不懂禮,就無法在社會上立足;不能辨別言語的是非,就不能分清人的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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