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胎逆襲:孫悟空是如何踩著六耳獼猴的肩膀往上爬的?
再講六耳獼猴和孫悟空的糾葛之前,先看一個小情節:
在流沙河界受刑罰的沙僧,沙僧有個玩具,是九個取經人的骷髏串起來的,此處是東土大唐往西天去的必經之路。
也就是說,在唐僧之前,已經有過九個取經人了,全被沙僧吃了。
我們知道在西遊世界裡沙僧的本領墊底,可取經人一連九次死在此處,難道之前的取經人都沒有「保鏢」的嗎?
怪哉!
觀音收服了沙僧,答應取經功成之後「復你本職」;
遇上錯投豬胎的八戒,答應他取經之後「將功折罪」;
救了差點被斬首的小白龍,「饒他性命」;
對五行山下的孫悟空說:「入我佛門,再修正果」。
取經人護送小分隊當中,唯有一個孫悟空得到了觀音「修成正果」的允諾。
但觀音對悟空說的話很有意思:「再修正果」,為什麼會有一個「再」字?悟空以前就修成過正果嗎?當然沒有。
關於這個「再」字,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取經人大徒弟的位置,原來是給六耳獼猴備著的。
不然,為什麼六耳獼猴頭上也有一個「緊箍兒」?這東西雖然折磨的孫悟空死去活來,確實入佛門的一個標誌。別人想要?沒有!
故事至此,也就串成了一條線:很久以前如來就有了尋取經人的想法並且付諸實踐,一連找了九個取經人,還找了神通廣大的六耳獼猴當保鏢。
可惜六耳獼猴一心一意要自己上西天,「我獨成功,教那南贍部洲人立我為祖,萬代傳名也。」
所以,到了流沙河,六耳獼猴就眼睜睜看著取經人被沙僧嘎嘣吃了,自己坐在旁邊默默鼓掌。這麼一連九次,如來當然毛了,他決定再養一隻新猴子。
恰好這個時候,花果山一塊仙石里出了只靈明石猴,嗯,年紀小,心思單純,不錯不錯。於是乎,小猴子孫悟空成了如來取經大業的備胎。
如來聯繫了自己隱居的師弟,准提道人(菩提祖師)兢兢業業地培養這隻小猴子,把他塑造成了本領通天、一心向體制的好猴子。根據他的性子,旁敲側擊引誘他大鬧天宮,然後風風光光現身,把猴子壓在五指山下等取經人來。
如來沒有想到,這一切竟都在六耳獼猴的預料之中。
這隻小猴子,是六耳把它送到如來面前的。
如果對神話傳說有了解的朋友應該知道,靈明石猴,通臂猿猴,六耳獼猴,赤尻馬猴四種靈猴,本事各有所長。但西遊記的花果山中,其他三猴也有提到,卻默默無聞,這就是個伏筆。
六耳獼猴也是一個大人物,當年叛出師門,相當長一段時間待在花果山,結識了通臂猿猴、赤尻馬猴等兄弟,孫悟空出生後,就把它推到了猴王的位置上去。
六耳獼猴「能察理,知前後,萬物皆明」,他知道如來不甘匍匐於道教天庭的統治之下,要將仙佛的權力結構來一場大換血,這正和六耳的雄心壯志不謀而合。
說實話,當時如來的處境並不好,靈山佛派的地位遠遠不如天庭,玉帝請如來幫忙,天庭傳召,如來立刻應命,甚至還不如二郎神「聽調不聽宣」硬氣。
而他奉命前去的時候,還不忘叮囑眾菩薩:「汝等在此穩坐法堂,休得亂了禪位」,為何這樣說?
因為有人想亂了禪位,靈山內部並不安分。
如來想穩固地位、強化佛派的心理被六耳獼猴捕捉到了,接著「玄猿獻果」的機會,六耳用一張巧嘴說服了如來,兩人一拍即合,定下取經大業,藉由取經名頭剷除從東土到西天的各種反對勢力。
但是六耳獼猴沒有想到,如來的控制欲太強了,他不肯把取經大權放給六耳獼猴,而是找了個和尚,只讓六耳給人當保鏢。
六耳很不滿意,他以為,只要把取經人弄死,如來就會讓他當取經人,可沒想到,一連死了9個取經人,如來也沒有把六耳扶正的意思,反而打算把他這個不盡心儘力的保鏢換掉。
六耳很生氣,但他沒有立刻和如來鬧翻。你如來不是要過河拆橋嗎?沒關係,你找來的備胎也是我的人!
如來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孫悟空居然是被六耳親手捧上猴王寶座的,而且還是他的同門師弟。
本來孫悟空代替六耳去取經,如來滿意,六耳也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皆大歡喜。
萬萬沒有想到,孫悟空卻走上了兩人都預料之外的成長道路。換言之,對這個備胎保鏢,六耳和如來都不咋滿意。
在如來看來,這隻猴子忒不聽話了,胡亂殺人,心中無佛;而六耳卻嫌他太乖,毫無野心,一心想往體制鑽。
於是如來設計讓唐僧趕走了悟空,六耳卻趁機假扮悟空,打算直接自己上。
於是才有了五十七、五十八回真假猴王之辨。
孫悟空不是蠢瓜蛋子,當六耳獼猴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瞬間就認出了那就是昔日花果山水簾洞的那隻「勸他修仙長生」老獼猴。
一番打鬥下來,他忽然發現,這假猴子可能就是師傅提到過的,昔日那隻叛出師門的沒良心猴。
而也就在同一個瞬間,他明白過來,原來取經這盤大棋,從一開始就是給六耳獼猴準備的。
於是他勃然大怒,上天入地,找觀音、找玉帝、找唐僧、找閻王,無非就是要告訴如來:你的破事我都知道了,只要我想抖出去,分分鐘三界都知道了,趕緊來討好我吧!
當然沒人分辨的出,同為混世神猴,他二人本相是一模一樣的三頭六臂。地藏菩薩的諦聽乃佛門弟子,豈敢捅破如來與六耳曾經的共謀,只能把渾水推到如來面前。
六耳獼猴以為他手握著如來的把柄,如來本來就想棄了悟空,此番定會順水推舟,就讓自己頂替了悟空的位置——這位置本就是他的。
他沒有想到,如來會狗急跳牆,斬草除根。
六耳獼猴被如來道破來歷後,「急縱身」,作者的說法是他要逃。
但也有可能,他是站起來想要說話。
孫悟空上前,卻被如來攔下:「悟空休動手,待我與你擒他。」
當時有三千諸佛在場,如來作為老大何必親自出手?
想當然,是急於滅口。如來拿金缽盂將他罩住,使他口不能言。孫悟空會意,立刻將其一棍打死。
孫悟空當眾行兇,慈悲為懷的如來不但當眾誇獎,還給了悟空「那時功成歸極樂,汝亦坐蓮台」的允諾。
取經成功後,唐僧自然成佛,而弟子中,唯有一個孫悟空成佛。
孫悟空有一個很明顯的表現,那就是唐僧趕他回老家時,他沒有傲然離去,而是:「這和尚負了我心,我且向普陀崖告訴觀音菩薩去來。」
孫悟空這種猴脾氣的人,受了委屈第一反應是去告狀?唯一的解釋是,他不想丟了這份「差事」。
這就足以說明,孫悟空的理想僅僅是「入體制」而已。
六耳獼猴卻可以堂而皇之地宣告「教那南贍部洲人立我為祖,萬代傳名」,而孫悟空,只要許給他升官發財的未來,他就會乖乖聽話。
留下來的,當然是孫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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