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熟悉的陌生人》:發現生命的意義
- 關鍵字: 提摩西·威爾遜快樂悲傷追求情緒人生
心理引言:即使是幸福的人有時也會悲傷,而習慣發脾氣的人有時也會微笑。幸福會在一定程度上遺傳這一事實,並不意味著人們會一直保持某種程度的幸福感而從不發生改變。這可以解釋,為何人們在經歷一些幸福或悲傷的事情之後,可以快速恢復到一般的幸福狀態。 ——心靈咖啡網
正如4世紀以前拉羅什富科(LaRochefoucauld)所言,人們可以快速恢復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幸福和痛苦取決於個人特質和所擁有的財富」。幸福的人透過烏雲密布的天空可以看到一片光明,憂鬱的人在寬闊透亮的地平線上都能看到烏雲。確實有證據表明,幸福是一種個人特質,具有可遺傳性。例如,同卵雙生的雙胞胎,即使由不同的家庭撫養,他們的幸福感水平也很相似。
不過明顯的是,即使是幸福的人有時也會悲傷,而習慣發脾氣的人有時也會微笑。幸福會在一定程度上遺傳這一事實,並不意味著人們會一直保持某種程度的幸福感而從不發生改變。這可以解釋,為何人們在經歷一些幸福或悲傷的事情之後,可以快速恢復到一般的幸福狀態。
當保羅·麥克納博得知獲得一百萬美元的獎金時,他是欣喜若狂的,但這種激動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這又是為什麼呢?
追求的過程很重要
一種可能性是:追求目標的過程和實現目標一樣令人快樂——就算不一樣,也只可能是前者更讓人快樂。我通常會花幾個月甚至幾年時間搜集研究項目所需的數據,分析數據並寫出結題論文,然後將文章寄給心理學雜誌。最激動的時刻看起來可能是收到編輯回信說我的論文通過審核可以發表時。畢竟這是我辛苦工作的結晶,也是這些月來我努力工作的目的。
的確,收到這封信時,我是極其開心的——肯定比接到論文被拒的通知更開心,但是這種快樂並沒有持續很長時間。當我離目標更近一步時,我認為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例如,我的一位研究生告訴我,最近的研究數據看起來很不錯,或者我一整天的寫作都很有靈感。一旦這個研究項目完成,文章發表,我的注意力將會轉移到下一個項目。
在人的一生當中,有奮鬥目標是很重要的,一旦達到目標,我們就會轉移視線,朝著另外一個目標努力。實際上,當事情進展很順利,我們達到一種「心流」的忘我狀態時,就會忘記自我、忘記時間。
一個作曲家曾這樣描述他的作曲經歷:「整個人處於一種欣喜若狂的狀態,感覺自己好像不存在了……我的手好像沒了知覺,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與我無關。我只是坐在那,以一種敬畏和驚奇的心態面對一切。樂律源源不斷地跳到指尖。」這不僅僅是藝術家才能擁有的經歷,幾乎在每件事中人們都可以感受到「心流」的感覺。
假設你參與了一項重大的實驗,並身處要職,這個實驗會給予你所需要的東西。每隔一段時間,你就會得到金錢、食物、關愛、性、名譽以及其他任何你想得到的東西。但你不能做任何事情,也不存在增加或減少獎勵的可能性。事實上,為了能夠得到獎勵,你必須每天花8個小時在房間里無所事事—無事可做,無人交談,無書可讀,無畫可作,無曲可編—總之,你不能做任何事情。即使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這也是地獄般的生活。相比來說,另外一種生活方式可能截然不同:適量的、有形的報酬,你只能賺到基本生活費以及只能購買少許奢侈品,但你每天都可以專註於自己喜歡的事情。
在這個極端的案例中,很少有人願意選擇第一種生活,放棄第二種生活。然而在日常生活中,我認為有時候人們會傾向於選擇第一種生活方式。我看到很多畢業生在努力尋找一份有著豐厚收入的工作,即便每天會面臨令人心煩的瑣碎工作(想到這,稅法條目就出現在我腦海里,可能只有我會這樣)。第二種生活方式就像一個尚不出名的藝術家,一個希望有所作為的社會工作者,或者我假設是對退休賬戶的最新改革不滿的稅務律師。他們認為,每日的專註比月末薪水更重要,收入只要滿足基本生活需要即可。
心流和專註很重要,它有助於解釋人們曾經致力於完成的一件積極的事情——例如我的科研論文被發表——為何沒有帶來持久的愉悅感。這是因為達到目標以後,我們的思維便會轉向一個新的問題。然而,關於專註的觀點可以預測:沒有實現預想目標將會給人們帶來持久悲傷,尤其當這次失敗會干擾你投入到日常的快樂生活中去。儘管這種失敗是痛苦的,但這種悲痛不會像人們想像的那樣會持續很久。例如,我和丹尼爾·吉爾伯特就發現,對於大多數將被聘為終身教授作為主要人生目標的助理教授來說,如果在所屬大學裡未能實現這一目標,他們常常會誇大悲傷的持續時間。
另外,一些重要的人生事件似乎會促進人們對目標的追求,但不會產生持久的幸福感。獲得百萬巨獎可以幫助他們朝著先前不可企及的目標努力,例如旅遊、去法律學校學習稅法或者窩在家裡學習編織,但這不能使人們變得更幸福。
理解生活的意義
設想一個叫莎拉的高中生,得知自己已經被第一志願學校弗吉尼亞大學錄取。當她打開錄取通知書,看到「我們很高興通知你……」時,頓時感到一陣巨大的快樂和激動,就像主持人宣布保羅·麥克納博獲得一百萬大獎一樣。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在意這件事了。即便再次回憶起當時的情景,她也感受不到當時那種被快樂衝擊的感覺,因為,「我將要成為弗吉尼亞大學的一名新生」已成為她的一種身份——生活開始歸於平靜,她再也沒有眼前一亮或非常激動的感覺。
心理正常化同樣發生在消極事件之後。當一件關乎人生的消極事件發生時,例如愛人逝世,我們幾乎不能思考其他任何事情。這個人佔據了我們的思想,就像我朋友卡洛琳一直不相信母親離開了她,我們感覺自己永遠不會擺脫悲傷。
艾森伯格(Eisenberg)在他的短篇小說中描寫了弗朗西(Francie)剛剛意識到母親去世時的心情:「譬如,只要你一休息,你的臀部就會很疼,這種感覺在提醒你這是事實:現在和以後都是。但是,每過一秒她都會一遍遍地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她確實不相信母親已經去世,她在與秒針作鬥爭。現在,這種感覺轟的一下又出現了!或許曾有一瞬間,她清楚地認為母親還活著,她隱約還看到母親正臉色不悅地批評她。」
積極的或消極的重大人生事件發生後,我們都會有一個「突然出現」的經歷。我們難以思考其他事情,當我們試著思考時,這件事就會突然間猛烈充斥在我們的意識之中。「不,這不可能是真的!但這(突然間湧來的積極或消極的感覺)確實是真的!」但是,這種突然湧現的感覺會變得越來越微弱,這件事再也不會令你產生如此大的情緒力量。事情為何會這樣演變呢?
我認為,觸發的心理過程通過某種方式削弱了情緒力量,使一件事從特殊化向一般化轉變。通過將事件普通化、一般化甚至將其排外,從而將其納入對自我和世界的認知中。一旦發生異常的或有悖於社會期望的事情,納入認知的事件就會參與大腦活動,對新事件進行協調和解釋。如果有可能,人們還會把這一新事件納入自己當下的知識體系和期望中。這樣做通常涵蓋了對事件的重新建構,從而使其看起來更易理解,也更具可預測性。
有時事件發生得太出乎意料或者與我們的世界觀大相徑庭,以至於我們很難接受。例如,至親突然去世,或者認為自己已到癌症晚期,後來發現是誤診,我們的身體其實很健康。當固有知識很難解釋一些事件時,我們會選擇改變認知去適應新的事件,使事件看起來相對正常並可預測。當然,這個過程需要一段時間。當重大的人生事件發生時,它會佔據我們的思想,我們會不斷地經歷「突然出現」的感覺。不過,這種「突然出現」的感覺的發生頻率會逐漸減少,感覺的強烈程度也會逐漸減弱。因為我們的世界觀為適應新事件而發生了改變,而且過去的事情會慢慢淡忘。
事實上,我對同化和順應的描述並無新穎之處。發展心理學家讓·皮亞傑(JeanPiaget)在五十年前就已描述過這個過程,來說明兒童如何了解他們所處的自然和社會環境。此外,其他很多心理學家探討了人們在減少不確定性、發現意義和解釋新奇事件上的傾向程度—簡言之,人們對自己所處世界的理解。然而,理解的情緒結果卻很少被談及。
在我看來,一旦情緒事件被解釋,就被打包儲存於大腦中,慢慢地我們就會忘記這個事件,而事件本身產生的情緒力量也會逐漸減弱。因此,一個基本的悖論就是:人們想方設法理解各種新奇事件,促使積極事件重複發生而避免消極事件,但這樣做的後果就是:假若日後遇到類似的積極事件,他們將不會再有那種愉悅感。
作者簡介:
提摩西·威爾遜(TimothyD.Wilson),世界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大師和暢銷書作家,同時也是美國弗吉尼亞大學最受學生歡迎的心理學教授,研究領域包括潛意識心理、內省、情緒預測以及幸福等,他參與主編的《社會心理學》教材,是該領域最暢銷的心理學經典著作之一。2001年,他榮獲高校傑出教學獎(OutstandingTeachingAward);2009年,被美國人文與科學院(AmericanAcademyofArtsandSciences)聘用;2010年,榮獲弗吉尼亞大學傑出科學家獎(DistinguishedScientistAw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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