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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止是幸福的歸宿

靜止是幸福的歸宿 作者:玫非[個人散文集] 日期:2010-6-23 16:03:18  從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們啼叫的哭聲似乎就註定了人這一生必有無數不如意。人成長的一生是掙扎的一生:四處尋覓食物以維持肌體的成長,徘徊在慾望與道德之間構築更完滿的心智,不斷地鍛煉治療身體以儘可能地避開死亡。基督教更有「原罪」之說,「我們人人生來都是有罪的,該受永遠的懲罰」,作為有罪的個體,我們要想幸福貌似難上加難。  於是,不斷有人追問:何為幸福?怎樣才能幸福?  因為人們苦苦看不到幸福最寬廣的出路,這個問題也就被苦苦詢問了上千年。有一種人,他們具有極強的好奇心,他們最根究底,他們對人類幸福的真諦和宇宙變遷的原則苦苦思考、孜孜追尋,他們為智慧而探求並因此獲得心靈的滿足,他們就是人類精神的領航者——哲學家。我們可以發現,生在愛琴海之濱身為哲學家的他們,他們所追求的精神寶藏是相似的。  古希臘偉大的哲學家亞里士多德就第一個提出這樣的觀點:「快樂更多地存在於靜止之中,而不在運動之中」。那麼,幸福就是一種永恆的、靜止的狀態。  靜觀是希臘哲學思辨精神最大的特點之一。希臘哲學家以追求到真理為幸福,而「單純的、統一的、永恆不變的對象才是真實的存在」,才是真理,因此,希臘哲學家「習慣用不變的原則統攝運動變化的世界,萬事萬物都被歸結為靜止的、永恆的存在」。希臘文明的傾向性就在於「打破運動,追求靜止」。對於這一傾向,我們可以舉出很多典型的例子:  愛利亞學派代表巴門尼德提出概念「是者」作為真理的對象,而「是者」就是靜止的狀態,因為它既不是「將是」,也不是「已是」,是沒有過去也不描述將來的、單純的、呈現現在時態的詞。巴門尼德還通過思辨規定了「是者」的性質,其中一個重要的性質就是「完滿性」。完滿即沒有缺憾,沒有缺憾即幸福。巴門尼德說「是者」就是「一」,這是從兩方面來闡述的:不生不滅和靜止不動,「是者是不動的一」。從中我們可以看到,幸福就是不動,就是單一,就是靜止。  另外,伊壁鳩魯學派創始人伊壁鳩魯在一套被叫作「快樂主義」的倫理學中提出「靜態快樂高於動態快樂」,因為動態中的幸福是不穩定的,而靜態的快樂才能給人穩定的幸福感。他說「寧靜」的心態是這種「靜態快樂」最高的境界與必經之途。  而對於追求寧靜最好的證明當屬晚期希臘哲學的懷疑派。這裡的「懷疑」不是指一種決斷,而是一個追尋幸福的過程,是指一種懸而未決的心態。他們認為不去解決麻煩就不會給心靈帶來煩亂和擔憂,就可以達到一種幸福的狀態。  以上事實能夠很好地證明希臘各學派哲學家們是如何闡述自己對於「靜止即幸福」的理解的。可以看到,哲學家一代又一代傳承,雖也從中分出不同的流派,但整個希臘的哲學發展史就是一個對幸福的闡釋史。他們都希望通過自己的解釋讓人們更好地理解幸福。然而為什麼說「靜止即幸福」呢?  靜止,既可以指時間上的靜止,也可以指空間上的靜止;既可以指心靈上的靜止,也可以指身體上的靜止。但無論哪一種靜止,它指的都是與「動」相反的狀態。  時間,往往被比喻成一條奔騰不息的河流。時間的流變帶走了歲月,帶走了記憶,帶走了過往的幸福快樂,帶來的似乎是無盡的煩惱和死亡的恐懼。時間總讓幸福快樂成為過去,讓人容易懊悔容易懷念而永遠深陷在一種不滿足的情緒之中,讓人對現實失望,無限追念已經過去的那段比現在生活美好的片段。是時間讓這世界有了失業者的沮喪,有了失戀者的懷舊,有了失明者的傷心。時間讓人看到一個縱向的自己,讓自己被一個早已不存在的從前的自己打敗並無限懊惱。時間也是一個不斷催人工作的奴隸主,他把人投入了忙碌之中,讓人無法像在靜止的時間段里一樣享受悠閑。現代社會誰也離不開鐘錶,我們為自己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做好詳詳細細的規劃,然後生活的步伐就機械地跟著秒針的圓周運動而一刻不敢停留,唯恐迷失在時間的空隙里,落在進步群體的後面,我們無法容許自己歇下自己的腳步,因為他人都在向前進追求著時間另一頭的幸福。所有的努力與付出都是為了一個虛幻的「明天」,今天的人希望自己通過在此刻起的每一秒時間裡努力從而換取明天的幸福,若是此刻便已經十分興奮,他就得努力保持這一種幸福的狀態,不讓它在時間的消失中漸漸消失。如果不是時間的流變,我們不會覺得匱乏,不匱乏就不會感覺到不幸福,一旦時間靜止,幸福就不會流走了。是時間的流變讓我們擔憂,讓我們緊張,讓我們找不到幸福的方向。而伊壁鳩魯也認為,要過一種快樂、寧靜的生活,最大的障礙來自於恐懼,恐懼的一個十分重要的因素就是死亡。設想,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靜靜的躺在院子的藤椅上,陽光和煦,微風拂面,桃紅柳綠,那是何等安詳幸福的畫面。但你無法想像老人此刻心裡的擔憂。現實越是安詳越是幸福,老人總是越容易擔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自己的生命也將忽然消逝,他多麼希望喜歡時間就靜止在這一刻,時間不動,生命便不朽,人也就無所擔憂,那便是幸福。  空間,並不比時間待人寬容。忙碌往往指的是一種身體在空間內產生無限次移動的狀態。當一個人永無停歇地改變空間位置,那麼他必定是沒有幸福可言的,因為一次空間的轉換,不僅在過程中耗費大量腦力體力,轉換完畢之後仍需要他為之付出更多的精力來適應新環境。對於空間的轉換,有一個很典型的例子可以說明這種運動是多麼折磨人的身心——罪犯的流放。克里斯提尼在發明了陶片放逐法之後便立即被流放了,因為雅典人民擔心,這位政治家就是第一個威脅到雅典民主政治的人物。克里斯提尼是將自己放逐的人,他沒有理由為自己辯解。雅典城邦的人民將一個個最具影響力的政治家放逐出境,因為他們知道,一個人只有在離開了自己土生土長數十載、擁有無數親朋好友和支持者的地方几十年,才能消除他在該地的影響力。因為無法相對靜止在一個空間里,人便無法將自己的政治思想灌輸給周圍的人,無法實現個人的價值,也就無法尋找到幸福了。此外,空間的廣闊性使人類受到了極大的約束。一對新婚的夫婦,倘若丈夫日日出差,兩人相隔地球兩端,便無法得到除了言語交流外的任何肢體上的親密接觸,擁抱親吻這些最平常的舉動對他們而言都無法實現,甜蜜從何說起?幸福從何說起?況且,即使丈夫只出差幾天,但旅途的奔波必定使他疲憊不堪,妻子也只能為他接風洗塵讓他好好休息而無法享受到新婚的歡愉。如果世界上存在空間的靜止,那一定是件美妙幸福的事。我始終覺得,一對戀人緊緊擁抱、安安靜靜坐在窗台上,哪裡也不去,什麼都不用想,這便是一種幸福。  心靈的靜止,指的是對慾望的剋制。柏拉圖指出,靈魂包含著人的行為必須服從的三個原則:理性控制著思想活動,激情控制著合乎理性的情感,慾望支配著肉體趨樂避苦的傾向。慾望好比一隻放蕩不羈的野馬,任何一處的惡俗草葉的晃動都吸引它的眼球並催使它往那一處追趕,即使那草早已被蚜蟲啃食過,即使那草劇毒無比,慾望的野馬都希望徑直地奔騰過去而不停留。如若人無法拉緊控制野馬的韁繩,任其四處狂奔,後果不堪設想。這樣的心靈是得不到真正幸福的,因為它四處狂奔筋疲力盡後所尋找到的未必是,應該說很大程度上不可能是,真正的幸福。那都是些虛幻的、浮華的、世俗的、卑賤的不足掛齒的享樂。一顆充滿慾望的心靈是不屬於本人的,它將指使頭腦與手腳作出別人厭惡的事情,它將人的手腳捆綁。印度20世紀偉大的哲學家克里希那穆提如是說:「對慾望不理解,人就永遠不能從桎梏和恐懼中解脫出來。如果你摧毀了你的慾望,可能你也摧毀了你的生活。如果你扭曲它,壓制它,你摧毀的可能是非凡之美。」一顆不斷動蕩的心是無法給人帶來幸福感的。它讓人變得貪婪、嫉妒、憤怒,從而引發行為上的罪惡,最終使人自責、悔恨、痛苦。世界上所有的罪犯一定都是擁有一顆動蕩不安的心的人,他們或許覬覦更多的錢財,或許貪慕女人的美色,或許奢望更高的權力,他們的心永遠只想著不斷地追逐,而從未想過淡泊寧靜地享受生活所已經賜予的一切。他們因貪婪而永遠得不到安寧,也就永遠得不到幸福。這喧囂的城市裡是無法提供一個安靜的環境讓你體驗自己的存在感,人只有在內心安靜的時候才會清醒地認識到自己的價值,只要內心平靜、心無雜念,你就可以發現幸福早已在安靜的角落等待你。  運動讓一些美好的事物消逝,讓幸福無法久遠,於是哲學家們希望靜止,希望以自己的智慧闡釋靜止的意義以及追求靜止的途徑。  但或許,古希臘的哲學家們是這樣一種人:他們早已了解幸福的歸宿就在於靜止也知道如何走上這條幸福的道路,但他們沒有自私地走進這條通幽曲徑,將紛紛擾擾的世俗凡塵拋棄在腦後,因為哲學家的內心始終隱藏著一種內心的衝動,一種追求真知、明白是非的衝動。他們原本也可以像中國的諸子百家的哲人智者們一樣,尋一處青山綠水,栽花種竹養仙鶴,每日吟詩作樂。做一個隱者,淡然地看待不斷流逝的時光,就如門前的河水般;不用在為征服塵世廣闊的空間而耗盡一身體力;更不必為了世俗金錢、美色、權力而折磨自己的心靈……憑藉他們對人類精神與宇宙真諦的解讀,他們完全可以享受到最完整的幸福。但他們這樣做了嗎?沒有。蘇格拉底沒有,柏拉圖沒有,亞里士多德也沒有。但我們不可以因此便誤解了這些哲學家。我們不能以為遁世、超脫才是對靜止對幸福的真切的解讀。或者,他們更願意相信普世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完滿的幸福,他們不捨得在喚醒那些迷茫不知所措者之前就獨自走向幸福。因此,他們著書立說,與人據理力爭,試圖向世人展現一條通向幸福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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