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間道】一場「副中心」的「陰謀」

06-27

請君入甕和保定「火燒」

翻查歷史，保定還真有點來頭，清朝時曾為直隸巡撫駐地，設直隸總督署。到了公元2014年，直隸總督署早被人遺忘，只有小食驢肉火燒，還被一、二人所熟知。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些寂寂無聞，都是3月19日前。3月19日晚，一則保定「副中心」的傳聞，瞬間點燃這座三線小城，來自四面八方、五湖四海的「投資客」和「新聞民工」湧向保定。借用南方周末的一句話：保定「火燒」。

保定究竟有多火？絕非危言聳聽，給大家說兩則真實的故事。

一則是我的朋友小L的故事。小L是在保定工作的河北人，按邏輯說，本不用湊這趟「渾水」。可倒霉的他，早不買晚不買，非趕在3月19日換房，看中了當地樓盤的一套三居室。公元2014年3月19日之前的保定，可不像帝都「僧多粥少」的新房市場，一個樓盤一個月都賣不到20套房子，篤定的小L也不慌不忙地找售樓員要折扣。誰料想，一夜醒來，保定突然就成了「副中心」，折扣沒申請到，開發商當天就決定漲價700元/平方米。小L的房款多出8萬元，「洗具」變成了「杯具」。

「投資客」湧向保定

第二則故事則是聽朋友W轉述的。W的朋友小K是土生土長的北京人，家有房產，吃喝不愁。2012年年初，受到「限購」調控的影響，北京房價曾有一段時間的小幅下降。W勸說小K「淘」一套小戶型投資，小K未聽勸，錯失了良機。於是乎，聽說保定要成「副中心」，小K覺得不能再錯過「天上掉下的林妹妹」，29號晚上奔到保定買房。據小K事後回憶說，那天晚上，當地某高端樓盤前人山人海，興奮的「投資客」通宵達旦地排隊，膀大腰圓的小K搶到了一套房，單價高達8800元大洋。

當然，「火燒」也離不開傳說。坊間流傳的「傳奇」中，最扯淡的一則是「4個北京人包了一棟樓」。很多「投資客」聽說房子都快被「包圓」了，立馬趕赴保定下定買房。後來的後來才發現，「包圓」只是開發商自演自導的一齣戲，目的就是引天真的人們「入套」。

「副中心」的陰謀肥了誰？

人們愛看戲、看肥皂劇，多數是因為情節曲折。就像《甄嬛傳》里允禮的兒子永遠不是皇帝的親骨肉，傳言中的「副中心」也不會真的成為「副中心」。有專家說，保定成為「副中心」的幾率只有0.1%。隨後，保定政府給開發商們下達了「密令」，樓市在清明節後進入「封盤期」。

有人追問，這場「副中心」的陰謀，究竟是誰製造出來的？開發商？當地政府？抑或是開發商和當地政府的合謀？真實的答案不得而知。我看到的是，藉由這輪轟動的傳言，開發商囤在手中數日、數月、數年的房源銷售一空。而當地政府不僅從銷售的房屋中收取了稅收，也為未來賣出更高的地價埋下了伏筆。

這場「副中心」的鬧劇流傳了兩周，保定的房價漲了一天又一天。從邏輯上講，當地政府原可以在鬧劇「發酵」之前就出面阻止。反正，何時出面，行政手段都得背上干預的「罵名」。可是，它卻偏偏等到保定的房價漲了2000元/平方米，成為全國輿論的「焦點」後方才緩緩而溫和的出面。無論如何調控或撇清，房地產拉動GDP的增長、拉動地方財政，都是不爭的事實。

保定「封盤」後，小K買的房子也不對外銷售了。不過，據我的朋友小L講，樓盤的對外報價，已經從單價8800元大洋「降」到了6500元大洋。雖不是既成事實，從數字上說，小K已經「虧」了近20萬元。那可都是每天朝九晚五、在辦公桌前耗掉小半條命的「血汗錢」。直到此時，小K方如夢初醒，搶到手的也許不是個「林妹妹」，而是個「燙山芋」。

百元日薪全場皆「托兒」！

仔細想想，這也不是什麼難理解的事兒。股票市場里最先收到風聲的永遠是「大莊家」，等到汝等小散都曉得哪只股票要漲停時，跌停也許就在下一個路口笑吟吟的等你。投資樓市也是同理。待到爾等屁民都明白得奔赴保定買房時，保定的房價離落地也是不遠了。

理財講究的是頭腦，而非一哄而上。不然的話，豈不是人人都能當巴菲特了？小K是令人惋惜的，聳動傳言是不可輕信的。投資樓市是需要謹慎的，開發商是必須譴責的。

提到開發商，我又想起一個段子。幾日前，媒體上有一條新聞，大興一個叫眾美城(樓盤資料) 的樓盤，對外公布去化率與實際剩餘房源相去甚遠，涉嫌隱瞞剩餘房源數量，故意製造熱銷假象。這和保定那個「四個北京人買下一棟樓」的樓盤，有著不言而喻的雷同之處。

多年前，北京就有開發商為了製造熱銷假象，僱傭保安員、五十歲大媽充當買房人排隊的「潛規則」。當時，人工成本還沒現在那麼高，僱傭一個人排隊一天，只需要50元。現如今，聽說至少漲到了100元。不曉得在保定雇個買房人需要多少銀子呢？如果開發商的開價比北京高，外加報銷來迴路費，那以後我也許可以開闢個第二職業，周末乘坐高鐵「組團」去給開發商當「托兒」，完工後還可以去買兩個知名的驢肉火燒。或者，把私家車停在售樓處，充當北京人來看房的證據，補貼補貼昂貴的汽油費。

本文作者：三十初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