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為什麼中國富人選擇離開？

迷霧中的上海浦東金融區，2013年1月21日。

最近，中國新聞門戶新浪編製了一份廣為流傳的數據圖，它顯示在2011年，有超過15萬中國人——大約相當於費城人口的1/10——選擇了移民。最熱門的去向是紐西蘭，吸引了13%的移民，其次分別是加拿大、澳大利亞和美國。絕大多數人是通過投資移民、技術移民和海外留學等途徑，此外也有一些是通過比較小眾的渠道。

數據圖顯示，這波移民潮中高收入、高學歷的人群佔比最大。招商銀行和貝恩發表的報告顯示，「在身家超過10億人民幣（大約1600萬美元）的大陸企業主中，27%已經移居國外，還有47%正在考慮移民。」 事實是，不僅僅中國一線大都市的富人在考慮移民，像大連、重慶這樣的二線城市也是如此。

這並不是中國的第一次移民潮。 在1978年開始的經濟、政治自由化時代——也就是改革開放之初，就有一些中國人移民海外。到1980年代後期，又興起了一波長達十年的移民潮，這一批人主體是留學海外的學生，目的地主要台灣、香港和亞洲各國。最早推動中國移民潮的是廚師、裁縫和理髮師等藍領工人，接著加入了學生；到這一波新移民潮，則更包括了工程師、會計師、律師等工作更加「體面」的人群，以及最有錢的那些人。

看到中國最近有關污染、食品安全、生活質量、教育、基礎環境等各類新聞，我們不難理解這群中國人為什麼要離開家鄉。甚至因為持有中國護照在國際上旅行太麻煩，也會讓一些人選擇更換護照顏色。

對有些無法移民的人來說，這一波移民潮留下的是苦澀，但也有些人對此表示理解。有一位新浪微博用戶說，「資本正在不斷地流向海外，只拋下一地雞毛。」而另一位用戶則評論說：「看看那麼高的房價、扭曲的教育與醫療體系和越來越糟的環境……甚至基本的生育權都要被拿走，我們不能責怪那些有能力移民的人，他們只是想找一個更加適合生存的環境。」

對中國輿論頗有影響的地產大亨任志強的話，大概道出了最近這波移民潮背後的真正動機：

移民的理由太多了，但最重要的是安全感。生命、財產、食品、空氣、教育和權利的安全。缺乏安全感是社會不安定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只有讓公民感到安全，社會才能穩定。

由於前面這些原因，太多人選擇移民，使得移民成了政治問題。2011年11月，中國國有的《人民日報》刊登了一篇題為《不能讓富人移民太輕鬆》的文章， 吸引了眾多關注，並在社交網站上廣為流傳。文章建議對離開中國的富人徵收「退出稅」。許多網民都認可這一措施能限制資本外流，從而有利於中國的大多數人。一名匿名人士評論說，「人一旦有了錢、有了權，就不會再愛國。想想吧，你的錢和權都從哪裡來？這些人實際上都是和平時代的賣國賊。」

但另一些網民不同意把移民和背叛國家等同起來。 一名用戶在微博上說，「（移民）有利有弊。難道移民一定表示不愛國嗎？那些移民的人是不是也會以某種方式造福中國？難道不是那些曾經離開中國的海外華人，用巨額的投資帶動了中國的崛起？海外華人是不是也有可能成為增強中國軟實力的潛在推手？儘管美國現在軟實力很強，但它卻不具備這方面的獨特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