標籤:

鄧超 其實,我未改初心

大概是展現在公眾面前的鄧超太能鬧了,所以人們已經無法準確地對他定位。去年,他當上導演,一部賤賤的喜劇片《分手大師》,賺取了6億多的票房;又在綜藝節目里成為了「智勇雙全」但數學不那麼靈光的「跑男」隊長;而他和孫儷的婚姻又因「明星家庭」的受關注度而不時被黑,「離婚」、「出軌」等負面新聞常會「間歇性發作」。就這樣,鄧超的身影在不同身份和媒介之間晃來晃去,人們似乎忽略了鄧超的那顆做演員的初心。

一直到目前熱映的電影《烈日灼心》,36歲的鄧超與片中合作的小夥伴段奕宏、郭濤共封今年上海電影節影帝,他在片中扮演的辛小豐狠狠地灼了觀眾的心,人們突然想起,原來笑笑鬧鬧的明星鄧超,首先,是一名演員。

和辛小豐「超哥這次怎麼好像不開心,每天都不理我們」

《烈日灼心》殺青的倒數第二天,鄧超離開了劇組,他發了一條微信,寫道:「小豐,在你房間里住了那麼久,今天不得不說再見了,我知道在那個世界的你很苦,希望你快樂一些,我是小豐,我是超。」結果,導演曹保平他們看後哭成一片,電影拍攝的種種艱辛,唯有他們最投入也最難以自拔。

辛小豐這個角色,用鄧超的話說就是「太猛了」,「角色塑造得彈性太大了,好難啊,我好喜歡。一個強姦犯、殺人犯,逃亡七年,原來是個學生,後來變成協警、爸爸,開始做好事兒。」對演員來說,最幸運的莫過於遇到好角色,辛小豐這個戲份十足的角色也被段奕宏等眾多演員青睞,最終幸運地落在了鄧超頭上,而從那一刻起,鄧超就開始「辛小豐附體」,深陷其中,痛,卻也快樂著。

看完原著小說《太陽黑子》和曹保平的劇本,鄧超說自己的眼睛就離不開辛小豐了,「看小說的時候就已經和小豐……就特別想替他說話。」鄧超以「如饑似渴」來形容自己對這個角色的喜歡,「辛小豐是一把『風吹髮斷的快刀』,因為他不要命不要錢。從他七年前的那樁事情之後,『命』在他眼裡從來不是個東西。我的感覺,辛小豐就是一個活死人,一張黑白照片,唯一能讓他有點顏色的,就是那個小女孩尾巴。」

在開拍前,鄧超就每天穿著辛小豐的衣服,辛小豐在電影里只有兩套衣服,除了協警服,還有一件黑色的夾克,裡面的T恤是鄧超穿了很多年的舊T恤,他還選了一條很舊的牛仔褲,一雙很普通的黑色皮鞋,「內褲也是我自己挑的,在地攤上買的,就希望儘快進到那個世界,因為他離我太遠了。」

在廈門拍攝的那幾個月,鄧超不想出門,就是和辛小豐待在一塊,「不想出門,每天窩在那兒。其實我們的拍攝團隊已經合作三次了,很熟悉。後來聽他們說,『超哥這次怎麼好像不開心,每天都不理我們』。之前排戲,大家天天玩兒,招呼他們打籃球、吃宵夜……這一次我什麼都不想做,就想陪著辛小豐。我在廈門有很多朋友,但我不想出去,我姐也在廈門,不跟她見,不想破壞那種感覺。」

在鄧超看來,拍《烈日灼心》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個充滿氣的氣球,開一次玩笑,就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就會泄氣。有個特別好的朋友請鄧超去最好的餐廳吃飯,「但是我無法想像辛小豐待在那樣的餐廳,因為辛小豐沒錢,他有一點錢都給尾巴花了。我說我怎麼能去吃西餐呢?喝點酒,聊點別的?我覺得沒有時間,並不是要更多的信息量進到我的腦海里,而是,別動,別動別動,就像心臟病犯了一樣。所以,好多人那時覺得我特可怕,說一年不見,鄧超怎麼這樣啦?他平時不是這樣的,他應該是見誰都開玩笑的,但是在這部戲裡,我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可能更多去的是導演的房間,折磨導演,每天都熬著,因為辛小豐也不睡覺,所以他有黑眼圈。」

電影殺青時,鄧超感覺自己成了一副空皮囊,裡面都沒有了,坐在去機場的車上,感覺是一張皮鋪在椅子上,「小豐要沒了,我跟他住了這麼久,今天我要回去做鄧超了,但鄧超離我也挺遠的。」

至今,鄧超保留著原著小說《太陽黑子》、爛掉的劇本和一個拍特寫的打板器,「打板器已經斷掉了,拿大力膠又粘上,上面寫著『26場C』,這三樣東西一直放在我家裡很重要的柜子里,每次去陽台都會路過,看見了,就會有一點點魔怔了。那時候每天都覺得胸悶,甚至有點幽閉。」

和表演「我的每個角色都有一個他的房間,我會去他們的房間穿行」

現在,辛小豐這個角色已經成為過去時,但是鄧超說他一直沒走,「演員就是這樣,和角色交匯,這也是我愛上做演員的原因,我在中戲二年級時,開始明白要和角色握手、擁抱。我創造的人物,最初就像焦點沒有給實,慢慢走向他,這個角色有點像靈魂,說起來有點害怕啊,但是他會就這麼看著我,我也看著他,看著他坐在那兒,那個時候就是這樣。小豐不可能不在鄧超的心裡住下。」鄧超說自己心房裡有一個房間是小豐的,「我的每個角色都有一個他的房間,當我老的時候,我會去他們的房間穿行,但是鄧超那個房間一定是最大的。」

演《烈日灼心》憑正劇獲封影帝,並非意味著鄧超要「改喜歸正」,大學就喜歡演喜劇的他認為,相比之下,喜劇更是用生命在去詮釋,「一部讓人緊張、感動和一部讓人笑到下巴掉下來、腹肌撕裂的作品,我認為它們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是一樣的。比較近的例子,90年代初的香港,張曼玉、劉德華、梁朝偉,他們什麼都演,挑戰各種可能,我也想成為這樣的演員。」

鄧超說大學時他排喜劇,匯演的時候大家都愛看,可是沒有他演薩特、尤金·奧尼爾的戲得分高,「對喜劇大家也許有偏見,其實《欽差大臣》和我當年演的『翠花』,和時代都有密切聯繫,都針砭時弊,但人們只會把翠花當做一個輕鬆的喜劇人物。喜劇里有小人物,他們是最底層的,被命運捉弄的。其實在上帝面前,好像每個人都是喜劇……喜劇能讓我自己更加打開。我穿戴整齊走紅毯的時候,總覺得後頭有人罵自己『好裝啊』,喜劇就是打破這些『裝』,面對現實,喜劇很有力量,但往往被人忽視。」

綜藝節目、舞台劇、電影……這些在鄧超看來,其實他都是在做一個事情,「我最多的考慮就是我愛不愛這個工作。我在乾的時候就很盡興,很快樂,我也相信這份快樂可以傳遞,一個愛笑的人,大家都會喜歡,如果是一個略帶冰冷的人,大概沒有愛笑的人那麼令人舒服。」

鄧超說他和老搭檔俞白眉聊過,這兩年會以喜劇為主,「其他的也都會做,安靜的、故事性比較強的題材,我也會當一個靜靜的美男子……其實我就是為觀眾在造一個又一個的夢,不管是舞台劇、影視劇還是綜藝節目,我們演員最終的意義就是給大家造夢,希望通過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物、不同的夢,去跟大家一起交流探討,感受冷暖善惡,感受不同的命運。」

給別人造夢,鄧超也不忘實現自己的夢想,辦劇場就是其中之一,劇場對鄧超而言充滿活力與魔力,在籌劃多年後,鄧超與好搭檔的「超劇場」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中,對於「超劇場」的態度,鄧超說:「我們聊劇場的時候,就算一年能賠多少錢。賠得起嗎?賠得起就做。」鄧超說「超劇場」不會只演與他和俞白眉有關的戲,他們歡迎一切想給觀眾帶來歡樂的劇組和作品,會給出很優惠的政策,「不過我希望主體是喜劇。每次看到觀眾愁眉苦臉地進來,眉開眼笑地離開,太享受了,看到好多人因為你的戲而高興,這事太爽了。等以後開了第二個、第三個劇場,應該會有不同的定位,但這個劇場我的確想都演喜劇。」

和段奕宏「老段演得不好,他把在生活中對我的感情在戲裡流露出來了」

在《烈日灼心》中,段奕宏最喜歡的是他去刑訊室最後探視鄧超的那場戲,這場戲說來簡單,就是段奕宏扮演的刑警隊長伊谷春點支煙遞給鄧超扮演的辛小豐,戴著手銬、腳鐐哆哆嗦嗦的辛小豐接過煙,問警長,「我十惡不赦,犯了很多事,但我還算是一個好爸爸吧」,就是這麼一場戲,卻讓兩人演的時候人戲不分,鄧超還因為缺氧而被迫中斷拍攝,回到車裡歇了兩個小時。

回顧這段拍攝,鄧超說:「他們說給我戴假的手銬腳鐐,我說不行,就要那個大的鐵鐐把你拴在那兒。那天試戲的時候,老段摸煙,點煙,突然就哭了,他說『不行,我不能看超,我不知道他是超還是小豐』,我演的時候,感覺心臟開始不舒服,痙攣,瞬間出冷汗,嘴唇發白,血氣就沒了,說不了詞,也演不了,他們趕緊把我解開,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狀況,躺在車上,腦子裡又是夢又是劇情,亂七八糟高速運轉,感覺像盜夢空間一樣。」

評價起段奕宏在影片中的表現,鄧超說:「我覺得老段演得不好,他把在生活中對我的感情在戲裡流露出來了……開玩笑開玩笑,老段是我特別特別喜歡的兄弟、朋友、師哥、校友、前輩,我們在一起真的有火星撞地球的感覺。」

雖然是第一次合作,卻讓鄧超和段奕宏彼此「愛」上了對方,「電影劇情像貓和老鼠,演員和演員像是高手過招,你出這招,我接這招。我們的體系都蠻像,都是中央戲劇學院畢業的,都在舞台上磨過,有些情感是可以超越同學、朋友的,我覺得不一定是愛情、不一定是兄弟情,有時候就像化學反應,就像是高手和高手之間或者說是才子與才子之間的那種欣賞和不舍,都摻雜在一塊兒,都是人性的東西,老段演得很棒。」

而除了拍這場戲身體出現不適,鄧超拍攝死刑注射那場也讓他永生難忘,「當時拍的是一個長鏡頭,使用真實的葡萄糖直接注射到靜脈裡面,我感覺靜脈裡面特別特別疼,是我從未感覺的疼,我都開始想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然後身體里的辛小豐告訴我:這個感覺是對的,別停下,你沒有感受過,扛一下再扛一下。所以在身體里有一個鄧超和辛小豐在搏鬥,很長的鏡頭在臉上,我們探討了幾個月這場戲怎麼拍,沒有人有這樣的經驗,抽筋、藥物生效、推得越來越疼,腦袋裡開始缺氧,兩個聲,像魔鬼跟天使,一個說這是對的,趕緊感受,一個說不對,要停下來。很長時間,我後來看紀錄片的時候,我的臉已經痙攣成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嘴皮翻出來,冥冥中聽到有人在哭,我以為做夢,後來知道是導演真的在哭,那場戲我們拍了兩個通宵,很過癮。」

和人生「不是一定要在山裡面待著才能參悟什麼」

《烈日灼心》中,鄧超和尾巴的父女情頗為感人,對於有了兩個孩子的鄧超來說,想像中應該演起來駕輕就熟,但鄧超說正因為他有孩子,演起來更有難度,因為辛小豐對於尾巴的悔感、贖罪感、情感複雜,和普通父女情感是不同的,「我在劇組的時候會給尾巴帶糖果,和她聊天講故事,產生父女間的化學反應。」

少年時的鄧超曾經是個叛逆的「混世魔王」,也正因此,他看《烈日灼心》時會後怕,「我會回憶我十幾歲的時候,大家一起打一頓群架,之後你都不知道為什麼,挺後怕的。那時打架沒理由,就是一時衝動。」

因為自己的童年,鄧超深深知道孩子如果有個可以陪他一起玩的夥伴該多好,所以,鄧超在兒子面前拒絕「扮演父親」,他對兒子就像兄弟、像朋友,做他的大夥伴,「我們家裡,媽媽負責嚴厲,我有時候就會說:『再玩兒會兒,再玩兒會兒』,人越來越大,卻還能像孩子般生活是多麼美好的事情,孩子反而常常是我的老師。」

鄧超對於自己的生活很感慨:「家的感覺真好,孫儷是我拍戲時最支持的人,她會先問我大概什麼時間回來,算好時間,給我泡好一杯蓮子心,再累再忙,那一刻就覺得,家的感覺真好。」鄧超說兩人工作時分得很清楚,「我去橫店看她,她說,你自己待會兒啊,我就坐在旁邊,陪著,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陪她對詞,演她的對手戲給她搭戲。沒她戲的時候,她就拿著甜品來探探我的班,很舒服,就夠了。」而對於親人,鄧超認為不要主觀地影響他,讓他自在,就是最好的愛。

人前的鄧超永遠熱力四射,他說自己不覺得累,「我沒有無力的感覺,熱情多好啊!只要是你自己喜歡的生活就好,並不是一定要在山裡面待著才能參悟什麼東西,我不用,我覺得自己現在特別美好。」

如今,鄧超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為360塊房租發愁的年輕人,但是他說自己仍在學習,「人生就是這樣,我覺得很多東西是在成長和辯證的過程中改變自己。」而向善,是他的基本標準,「向善,這是任何職業都可以做到的。不管是劇場、真人秀還是電影,向善是我的前提。有時候晚上做完一場戲劇,那個晚上就是一個濃縮的人生,陪各種各樣的觀眾做一個夢。小時候我喜歡飛,你不知道我為了做夢能在夢裡飛,經常睡前許願,我說我今天好想飛好想飛,有時候知道自己在夢裡飛,就會使勁兒跟自己說,不要醒不要醒。」

積極向善、傳遞正能量的鄧超說起「黑」他的新聞,都以「不是正能量」來評價,他說無奈之餘,還是希望社會上能多一些正能量,「至於我本人的態度,就是用最簡單的方式去做——法庭上見。」

本版文/本報記者張嘉


推薦閱讀:

初心若雪 江若琳
不忘初心 方得始終 不忘初心的名言美句子大全
一念初心

TAG:初心 | 鄧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