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詩歌《不易表達的情》

06-27

淺析詩歌《不易表達的情》

國棟先生是唐山這片家鄉熱土上小有名氣的文學愛好者。他的散文、詩歌很多發表在《開灤礦工報》、《礦工老哥》、《唐山勞動日報》、《唐山文學》、《河北日報》、《中國煤炭報》等報刊，作品中雖無金戈鐵馬、硝煙瀰漫、扣人心弦的場面，但是筆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卻可歌可泣，感人肺腑，深受廣大讀者的讚譽。

我與國棟先生翰墨緣三十多年，他深入生活，善於發現、撲捉事物與心靈碰撞的閃亮火花。由一棵發芽的嫩草，能嗅出春天的氣息；由一塊煤石，能挖掘火山般的熱量！他的文筆尤善於表達女性的「美」。如果說，他的散文《金菊》、《同窗的你》細膩地表達女性善良、求知、上進、多情的「美」；那麼下文我們將欣賞的詩歌《不易表達的情》，卻以白描手法展現「妻」的真情的愛。

《不易表達的情》，其內容刻畫「妻」為上工丈夫晨炊的心境，從而表達對丈夫深情的愛。全詩分三段，請跟隨詩人的筆觸欣賞第一段：

妻怕睡過點,

每晚總是上好鬧鐘,

可她從不等鈴錘敲破夢境,

就離開丈夫懷抱把鬧鐘鬧醒,

舀水、刷鍋、淘米、生灶，

將柴禾、星光及聖潔的溫情

一起投入灶火中。

朋友，您看，詩人用樸實的語言，乾淨利索地請本文主人公「妻」登台亮相了。不難看出：「怕」、「總」、「不等」、「離開」幾個詞語，不但營造晨炊典型環境；而且把「妻」愛丈夫內心情境躍然讀者眼前。接著，詩人選用「舀水、刷鍋、淘米、生灶」四個短語，細緻地描述了「妻」的早炊勤快、幹練，頌揚了中華婦女對丈夫專註、奉獻的美德。「將柴禾、星光及聖潔的溫情，一起投入灶火中。」詩人運用「列錦」修辭手法，把「柴禾、星光及聖潔」三個名詞性短語，巧妙地排列在一起，構成生動可感的圖像：爐膛柴火熊熊，映紅妻美麗的臉龐，天上的繁星閃閃，欣賞、羨慕丈夫有這樣一個忠貞、婉順、柔情似水的「妻」。從而用以烘托早炊氣氛，創造醉人的意境，表達妻豐富的情感。

朋友，請欣賞第二段：

她邊撥火邊奇妙地想：

我與丈夫的緣求神幾千年？

今生竟有如此甜蜜的愛情！

我要是梱柴該多好，

丈夫需要多少熱，

我就給他多少能；

我要是輪月該多好，

免得丈夫走黑路，

夜夜為他送光明。

前三句，緊承上文，詩人以設問句「我與丈夫的緣求神幾千年？

今生竟有如此甜蜜的愛情」，佛家素有三世轉生（即前生、今生和來生）之說，表達妻對美好姻緣的滿足。

請看第二段後六句「我要是梱柴該多好，丈夫需要多少熱，我就給他多少能；我要是輪月該多好，免得丈夫走黑路，夜夜為他送光明。」朋友，您看，多情的妻，沉醉美好的遐想。為了鍾情的丈夫，心甘情願化為「一梱柴」、「一輪月」，為其捧熱送光。此時，我們不由得想起《古詩十九首．西北有高樓》中「願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的詩句。古今婦女，都對鍾情的郎君，期於美好的希冀，然而，天壤相別。前者妻，盛世美夢成真；後者則空倚樓閣，淚水東流。詩人採用浪漫主義手法，思接天地神遊八荒，表達女主人公對丈夫無私奉獻的愛。

朋友，請欣賞第三段：

飯做好了，捧著那碗熱騰騰，

她輕輕呼喚丈夫的名，

聲音大了，怕驚飛丈夫香甜的夢；

聲音小了，怕丈夫起晚誤了工，

咳，好難好難好難啊，

世界上竟有這樣難以選擇的愛！

宇宙中竟有如此不易表達的情！

當品讀前兩句時，彷彿我們面前呈現了笑容可掬的「妻」，捧著剛剛出鍋的騰騰熱飯，含情脈脈地輕輕呼喚丈夫起床用餐的感人畫面。「那碗熱騰騰「的飯和「輕輕」二字，包含多少情、多少愛？中間三句：聲音大了，怕驚飛丈夫香甜的夢；聲音小了，怕丈夫起晚誤了工，咳，好難好難好難啊」，更令人蕩氣迴腸！用「聲音大了」與「聲音小了」對比，及兩個心裡動詞「怕」字，貼切地表達了「妻」關心體貼丈夫內心矛盾的情愫。此後，詩人運用修辭反覆手法：「好難好難好難啊」！多情善感的妻左右為難的矛盾心境，如炙熱的岩漿迸發。反覆運用「好難」一詞不但不顯重複、累贅，反而加重了語氣，大大豐富了「妻」愛丈夫的情愫，生動感人，與讀者產生強烈的共鳴。這一句，有如小說的情節達到高潮戛然而止，「那碗熱騰騰」的飯到底用否，懸念留給讀者遐想。

詩人如同高明的畫家，採用「留白」藝術手法：「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獨有兩三枝」，以虛白巧設空景，給人無盡的感覺，讓讀者用想像力去豐富它。

結尾兩句：「世界上竟有這樣難以選擇的愛！宇宙中竟有如此不易表的情！」詩人被「妻」的真情深深打動，胸中激情如滾滾波濤一瀉千里，如登群峰之巔，直抒胸臆頌揚了妻之高尚情操！畫龍點睛之筆，成功塑造了女主人公的豐滿形象。

全詩沒有描寫「妻」的婉麗姿容，沒有鋪陳晨炊過程，而是以樸實無華之筆，言簡意深之語，表達了「妻」的情「妻」的愛「妻」的美德。讀罷此詩，深感「筆未周而意未窮，言未盡而境無邊」矣！大珠小珠落玉盤，珠玉流連音樂之美縈繞於耳，虛實相生,無畫處皆成妙境的「空白藝術」，更令人回味無窮！不是嗎？

【附】

不易表答的情

——張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