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硯齋重評《石頭記》

06-27

脂硯齋重評《石頭記》序

戚蓼生序

【吾聞絳樹兩歌，一聲在喉，一聲在鼻；黃華二牘，左腕能楷，右腕能草。神乎技也，吾未之見也。今則兩歌而不分乎喉鼻，二牘而無區乎左右，一聲也而兩歌，一手也而二牘，此萬萬不能有之事，不可得之奇，而竟得之《石頭記》一書。嘻！異矣。夫敷華掞藻、立意遣詞無一落前人窠臼，此固有目共賞，姑不具論；第觀其蘊於心而抒於手也，注彼而寫此，目送而手揮，似譎而正，似則而淫，如春秋之有微詞、史家之多曲筆。試一一讀而繹之：寫閨房則極其雍肅也，而艷冶已滿紙矣；狀閥閱則極其豐整也，而式微已盈睫矣；寫寶玉之淫而痴也，而多情善悟，不減歷下琅琊；寫黛玉之妒而尖也，而篤愛深憐，不啻桑娥石女。他如摹繪玉釵金屋，刻畫薌澤羅襦，靡靡焉幾令讀者心蕩神怡矣，而欲求其一字一句之粗鄙猥褻，不可得也。蓋聲止一聲，手只一手，而淫佚貞靜，悲戚歡愉，不啻雙管之齊下也。噫！異矣。其殆稗官野史中之盲左、腐遷乎？然吾謂作者有兩意，讀者當具一心。譬之繪事，石有三面，佳處不過一峰；路看兩蹊，幽處不逾一樹。必得是意，以讀是書，乃能得作者微旨。如捉水月，只挹清輝；如雨天花，但聞香氣，庶得此書弦外音乎？乃或者以未窺全豹為恨，不知盛衰本是迴環，萬緣無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轉語，而千萬領悟，便具無數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葉以求之者，其與開卷而寤者幾希！】

甲戌本凡例

【《紅樓夢》旨意。是書題名極多，《紅樓夢》是總其全部之名也。又曰《風月寶鑒》，是戒妄動風月之情。又曰《石頭記》，是自譬石頭所記之事也。此三名則書中曾已點睛矣。如寶玉做夢，夢中有曲名曰《紅樓夢》十二支，此則《紅樓夢》之點睛。又如賈瑞病，跛道人持一鏡來，上面即鏨「風月寶鑒」四字，此則《風月寶鑒》之點睛。又如道人親見石上大書一篇故事，則系石頭所記之往來，此則《石頭記》之點睛處。然此書又名曰《金陵十二釵》，審其名則必系金陵十二女子也。然通部細搜檢去，上中下女子豈止十二人哉？若雲其中自有十二個，則又未嘗指明白系某某，及至「紅樓夢」一回中亦曾翻出金陵十二釵之簿籍，又有十二支曲可考。】　　【書中凡寫長安，在文人筆墨之間則從古之稱，凡愚夫婦兒女子家常口角則曰「中京」，是不欲著跡於方向也。蓋天子之邦，亦當以中為尊，特避其「東南西北」四字樣也。】　　【此書只是著意於閨中，故敘閨中之事切，略涉於外事者則簡，不得謂其不均也。】　　【此書不敢幹涉朝廷，凡有不得不用朝政者只略用一筆帶出，蓋實不敢以寫兒女之筆墨唐突朝廷之上也。又不得謂其不備。】　　【此書開卷第一回也，作者自云：「因曾歷過一番夢幻之後，故將真事隱去，而撰此《石頭記》一書也，故曰』甄士隱夢幻識通靈』。」但書中所記何事，又因何而撰是書哉？自云：「今風塵碌碌，一事無成，忽念及當日所有之女子，一一細推了去，覺其行止見識，皆出於我之上。何堂堂之鬚眉，誠不若彼一干裙釵？蒙側批：何非夢幻，何不通靈？作者託言，原當有自。受氣清濁，本無男女之別。實愧則有餘、悔則無益之大無可奈何之日也。當此時則自欲將已往所賴上賴天恩、下承祖德，錦衣紈絝之時、飫甘饜美之日，背父母教育之恩、負師兄規訓之德，已至今日一事無成、半生潦倒之罪，編述一記，以告普天下人。雖我之罪固不能免，然閨閣中本自歷歷有人，萬不可因我不肖，則一併使其泯滅也。蒙側批：因為傳他，並可傳我。雖今日之茅椽蓬牖，瓦灶繩床，其風晨月夕，階柳庭花，亦未有傷於我之襟懷筆墨者。何為不用假語村言，敷演出一段故事來，以悅人之耳目哉？故曰』風塵懷閨秀』。」乃是第一回題綱正義也。開卷即雲「風塵懷閨秀」，則知作者本意原為記述當日閨友閨情，並非怨世罵時之書矣。雖一時有涉於世態，然亦不得不敘者，但非其本旨耳，閱者切記之。詩曰：】　　【浮生著甚苦奔忙，盛席華筵終散場。】　　【悲喜千般同幻渺，古今一夢盡荒唐。】　　【謾言紅袖啼痕重，更有情痴抱恨長。】　　【字字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

【內容導航】
第1頁：序	第2頁：第一回　甄士隱夢幻識通靈　賈雨村風塵懷閨秀
第3頁：第二回　賈夫人仙逝揚州城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	第4頁：第三回　金陵城起複賈雨村　榮國府收養林黛玉
第5頁：第四回　薄命女偏逢薄命郎　葫蘆僧亂判葫蘆案	第6頁：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釵　飲仙醪曲演紅樓夢
第7頁：第六回　賈寶玉初試雲雨情　劉姥姥一進榮國府	第8頁：第七回　送宮花賈璉戲熙鳳　宴寧府寶玉會秦鍾
第9頁：第八回　比通靈金鶯微露意　探寶釵黛玉半含酸	第10頁：第九回　戀風流情友入家塾　起嫌疑頑童鬧學堂
第11頁：第十回　金寡婦貪利權受辱　張太醫論病細窮源	第12頁：第十一回　慶壽辰寧府排家宴　見熙鳳賈瑞起淫心
第13頁：第十二回　王熙鳳毒設相思局　賈天祥正照風月鑒	第14頁：第十三回　秦可卿死封龍禁尉　王熙鳳協理寧國府
第15頁：第十四回　林如海捐館揚州城　賈寶玉路謁北靜王	第16頁：第十五回　王鳳姐弄權鐵檻寺　秦鯨卿得趣饅頭庵
第17頁：第十六回　賈元春才選鳳藻宮　秦鯨卿夭逝黃泉路	第18頁：第十七回　大觀園試才題對額　榮國府歸省慶元宵
第19頁：第十八回　皇恩重元妃省父母　天倫樂寶玉呈才藻	第20頁：第十九回　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意綿綿靜日玉生香
第21頁：第二十回　王熙鳳正言彈妒意　林黛玉俏語謔嬌音	第22頁：第二十一回　賢襲人嬌嗔箴寶玉　俏平兒軟語救賈璉
第23頁：第二十二回　聽曲文寶玉悟禪機　制燈迷賈政悲讖語	第24頁：第二十三回　西廂記妙詞通戲語　牡丹亭艷曲警芳心
第25頁：第二十四回　醉金剛輕財尚義俠　痴女兒遺帕惹相思	第26頁：第二十五回　魘魔法姊弟逢五鬼　紅樓夢通靈遇雙真
第27頁：第二十六回　蜂腰橋設言傳心事　瀟湘館春困發幽情	第28頁：第二十七回　滴翠亭楊妃戲彩蝶　埋香冢飛燕泣殘紅
第29頁：第二十八回　蔣玉菡情贈茜香羅　薛寶釵羞籠紅麝串	第30頁：第二十九回　享福人福深還禱福　痴情女情重愈斟情
第31頁：第三十回　寶釵借扇機帶雙敲　齡官劃薔痴及局外	第32頁：第三十一回　撕扇子作千金一笑　因麒麟伏白首雙星
第33頁：第三十二回　訴肺腑心迷活寶玉　含恥辱情烈死金釧	第34頁：第三十三回　手足耽耽小動唇舌　不肖種種大遭笞撻
第35頁：第三十四回　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錯里錯以錯勸哥哥	第36頁：第三十五回　白玉釧親嘗蓮葉羹　黃金鶯巧結梅花絡
第37頁：第三十六回　綉鴛鴦夢兆絳芸　軒識分定情悟梨香院	第38頁：第三十七回　秋爽齋偶結海棠社　蘅蕪苑夜擬菊花題
第39頁：第三十八回　林瀟湘魁奪菊花詩　薛蘅蕪諷和螃蟹詠	第40頁：第三十九回　村姥姥是信口開合　情哥哥偏尋根究底
第41頁：第四十回　史太君兩宴大觀園　金鴛鴦三宣牙牌令	第42頁：第四十一回櫳翠庵茶品梅花雪　怡紅院劫遇母蝗蟲
第43頁：第四十二回　蘅蕪君蘭言解疑癖　瀟湘子雅謬補余香	第44頁：第四十三回　閑取樂偶攢金慶壽　不了情暫撮土為香
第45頁：第四十四回　變生不測鳳姐潑醋喜出望外平兒理妝	第46頁：第四十五回　金蘭契互剖金蘭語　風雨夕悶制風雨詞
第47頁：第四十六回　尷尬人難免尷尬事　鴛鴦女誓絕鴛鴦偶	第48頁：第四十七回　呆霸王調情遭苦打　冷郎君懼禍走他鄉
第49頁：第四十八回　濫情人情誤思遊藝　慕雅女雅集苦吟詩	第50頁：第四十九回　琉璃世界白雪紅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第51頁：第五十回　蘆雪庵爭聯即景詩　暖香塢雅制春燈謎	第52頁：第五十一回　薛小妹新編懷古詩　胡庸醫亂用虎狼葯
第53頁：第五十二回　俏平兒情掩蝦須鐲　勇晴雯病補雀金裘	第54頁：第五十三回　寧國府除夕祭宗祠　榮國府元宵開夜宴
第55頁：第五十四回　史太君破陳腐舊套　王熙鳳效戲彩斑衣	第56頁：第五十五回　辱親女愚妾爭閑氣　欺幼主刁奴蓄險心
第57頁：第五十六回　敏探春興利除宿弊　識寶釵小惠全大體	第58頁：第五十六回　第五十七回　慧紫鵑情辭試忙玉　慈姨媽愛語慰痴顰
第59頁：第五十八回　杏子陰假鳳泣虛凰　茜紗窗真情揆痴理	第60頁：第五十九回　柳葉渚邊嗔鶯吒燕　絳雲軒里召將飛符
第61頁：第六十回茉莉粉替去薔薇硝　玖瑰露引來茯苓霜	第62頁：第六十一回　投鼠忌器寶玉瞞臟　判冤決獄平兒行權
第63頁：第六十二回　憨湘雲醉眠芍藥裀　呆香菱情解石榴裙	第64頁：第六十三回　壽怡紅群芳開夜宴　死金丹獨艷理親喪
第65頁：第六十四回　幽淑女悲題五美吟　浪蕩子情遺九龍珮	第66頁：第六十五回　賈二舍偷娶尤二姨　尤三姐思嫁柳二郎
第67頁：第六十六回　情小妹恥情歸地府　冷二郎一冷入空門	第68頁：第六十七回　見土儀顰卿思故里　聞秘事鳳姐訊家童
第69頁：第六十八回　苦尤娘賺入大觀園　酸鳳姐大鬧寧國府	第70頁：第六十九回　弄小巧用借劍殺人　覺大限吞生金自逝
第71頁：第七十回　林黛玉重建桃花社　史湘雲偶填柳絮詞	第72頁：第七十一回　嫌隙人有心生嫌隙　鴛鴦女無意遇鴛鴦
第73頁：第七十二回　王熙鳳恃強羞說病　來旺婦倚勢霸成親	第74頁：第七十三回　痴丫頭誤拾綉春囊　懦小姐不問累金鳳
第75頁：第七十四回　惑奸讒抄檢大觀園　矢孤介杜絕寧國府	第76頁：第七十五回　開夜宴異兆發悲音　賞中秋新詞得佳讖
第77頁：第七十六回凸碧堂品笛感凄清　凹晶館聯詩悲寂寞	第78頁：第七十七回　俏丫鬟抱屈夭風流　美優伶斬情歸水月
第79頁：第七十八回　老學士閑征姽嫿詞　痴公子杜撰芙蓉誄	第80頁：第七十九回　薛文龍悔娶河東獅　賈迎春誤嫁中山狼
第81頁：第八十回　美香菱屈受貪夫棒　王道士胡謅妒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