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神偷。

想到的時候，就來寫寫。有感而發這種事，已經消散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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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過了好多人的愛情故事，他們到最後總會說，我反正不會再愛什麼人了，只想找登對。他們經歷了一些他們自以為的不一樣，參透的道理還沒有我這張白紙多。該經歷的我都經歷了，什麼把戲我都使過，你不會知道的，當時我難受的和要死一樣，以後一定不會再有這樣的想法了。這是他們最喜歡掛在口裡的，但是他們不是逢人就說，他們也許覺得我有點意思，也搞不好是走遍千山萬水的旅人對足不出戶的小屁孩滿含滄桑的炫耀。他們不是想炫耀去過多遠多好的地方，也不是想炫耀看過多美多奇特的風景，他們或許只是為了說：「你該出去看看。」但我想的沒那麼多，在我眼裡，他們說再多也不過是累了。他累了，累了就不會再有激情，沒有激情後，明白了再好的風景都只是爾爾。

大家都只是想要變成更好的人，做更有意思的事情。賺到的錢變得有意義，人把自己困在犄角旮旯的滿足里，買更好的護膚品，爆更好的裝備。我是個遊戲渣，玩不出十指連飛的敏捷，只玩最低端的手機遊戲。遊戲做得再厲害，也只是透露最簡單的道理，丟能量和丟錢幣，你會選擇什麼，當大勢已去時內心想得也只是去金幣吧，別掉血。血掉完就死了，錢嘛反覆的刷總是會來的，儘管枯燥或是浪費點時間。轉瞬即逝的心理，大神們也不一定看得穿，現實里，他們還是想著怎麼賺錢，賺更多的錢，做更多的事。默默的消耗自己激情，年輕，樂觀這些能力，他們總是選擇忽視。也沒有比生活更難打敗的大怪，教我們毛爺爺才是真男人，人民幣才是尚方寶劍。

小時候，女童有三千個疑問，疑問都是天馬行空，無根無據。長大後，仍是女童坐心中，仍有三千個疑問，問的全是不懂的無關痛癢。女童閉上眼睛，讓我看。我一看，真是簡單。只有三類人。前兩類人分看臉和不看臉。看臉的那類人，真是難弄，他們就只和他們看得見臉的人說話，我丑說的話好像不夠美，他們看不見。他們和臉女們說話後，又挑剔她們沒意思。還有一類人更難弄，他們不看臉，他們直接要求別人有意思，他們要的有意思不是抖機靈，是樂觀陽光優秀，才富八斗最好家財萬貫。會舞會寫會作詩是基礎，愛健身會做菜不粘人更靠譜。還有第三類人，第三類人最正常，他們不但看臉還要別人有意思，這種人最有趣，就是我，我還蠻有趣的 ，女童就喜歡這樣的我，於是她又出來做我的主人，擺我人生的哼哈陣。

活這麼大，沒人願意聽別人講道理，講道理和洗腦一樣都是苦力活，做得好也收不到信徒，做不好就被疑神疑鬼講我是個傳銷。炒冷飯要炒焦的道理，我總是自己和自己講，講也沒用，還是過不好這一生，我也就圖個樂子。

講真，活久見，今天不講道理，還是來講講故事，講一個小故事。我最煩起名字，起再多好聽的名字，我他媽還是叫李狗蛋。等我翻翻手邊的書，他們叫什麼我今天的主角就叫什麼。

回來了，就叫衛工和小六。

衛工有三把斧子，一把都沒開過鋒，他藏著，老天爺也不知道他要留著什麼用，也許是顯擺，也搞不好用來討媳婦。隔壁家史圖嬌就很喜歡他，從小嚷嚷著要嫁給他，她媽總說："面子都要掉完了，怎麼生你這種女兒。"衛工長得高高瘦瘦的，和電線杆真是一模一樣，迎面走過來總歸像是要倒，沒人說他好看。衛工也很傲嬌，一邊抽煙，一邊嘲諷："誰？史圖嬌？不要不要，太傻了，影響我下一代，不要。"

史圖嬌長得倒是挺好看的，不懂事兒還咋咋呼呼的，要不是每天嚷嚷著要嫁給衛工，也是一個好姑娘。

好姑娘和史書里的皇親國戚一樣，很難攀附的。看對眼也和聚焦一樣，沒幾個不是近視眼。衛工下定決心要自己好好找。於是他看上了小六。奶茶店門口排著隊等飲料的第六個姑娘，長得很標緻。衛工看到喜歡的姑娘有點不好意思，這不知名不知姓的，怎麼優雅的去要個手機方式，衛工就琢磨啊，一邊搓手一邊琢磨，得嘞，還沒琢磨清楚，姑娘走了。

哎，一看，走了，這不得了還不知道叫什麼就走了，只得叫小六。悔啊，這悔的，都怪剛才

太懦弱。衛工天天來這個店守著，等小六。等了六天，沒等到人。不等了，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現實，我是不會再相信愛情的。

沒過幾天，史竇湘爸媽出國了，沒人照顧，來妹妹史圖嬌家暫住一段時間。衛工媽說：「史圖嬌姐姐長得倒是也好看的。」衛工穿上汗衫大大咧咧就跑去看了，就是小六。衛工慌得直往家裡趕，衣衫不整，太不勻妥。

衛工和史圖嬌友誼的小船開到了最高馬力，很快到達海洋的中央。史圖嬌單純，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呀，他就是害羞，不然為何天天跑來看我，還給我送好吃的。於是，史圖嬌和史竇湘不管去干點什麼事，史圖嬌都要叫上衛工。

「衛工，我們去爬山，你去嗎？」

「去啊，我開車。」

「衛工，我們去吃烤魚，你去嗎？」

「去啊，我付錢。」

史圖嬌高興的睡不著覺，夜夜看月亮變太陽，天天規劃著明天什麼活動好叫上衛工。

衛工已經偷偷和史竇湘登上愛情的巨輪了。

衛工還是喜歡叫史竇湘小六，這鴨蛋名字，真是難聽，遠不如當日一見奶茶小六。

在城市偏郊，四面環海，衛工舉著手宣誓：「小六，我要帶你去天涯海角，看月沉海腹，我就抱著你，給你溫暖。帶你駿馬騏驥千里，也絕不舍你鐵馬冰河入夢。」女孩子聽不得這海誓山盟，明知道是假的，還是兩眼淚花。衛工擁抱小六，又是一頓甜蜜安撫，開著車，嘟嘟嘟，二個小時開到了家附近的賓館。低成本的愛情，才是最真摯的感情。

第二天，衛工就送了把斧頭給小六。小六說：「親愛的，你示愛的方式真特別，我很喜歡。」衛工也高興，畢竟衛工只有三把斧頭。

過完豆蔻年華才叫青春瀟洒，衛工把笑都給了小六，把淚都給了史圖嬌。史圖嬌拉著史竇湘的手說：「姐姐，衛工是個好男人，你一定要好好對他。」小六怎麼不懂這傻妹妹藏都藏不住的愛慕，從衛工第一次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衛工打的心思，從火焰山出的女人必是焚完身上羽翼才開始敢愛敢恨，小六答應著。

好日子沒過幾天，小六爸媽就回國了，小六就要走了。小六說：「衛工，你要來看我，你要想我。」衛工說：「我還去找你帶你玩，你要每天乖乖的。」他們就在史圖嬌家門口，吻別，史圖嬌就在門後看著，抹眼淚，也不知是為小六流的，還是為衛工。

風花雪月，轉瞬也就只值一首詩，念及平面起波瀾，不念就是一首詩，辭藻再華麗，也只是擺著看看。小六這一去就再無音訊。衛工電話打不通，地址不知道，天天跑到史圖嬌家裡問小六的消息。

史圖嬌再也不說要嫁給衛工的話了，她看著衛工著急又不忍心，沒憋住幾天，就要告訴衛工。「小六齣國了，估計不會回來了，上次舅舅舅媽出國就是去安排國外的一切的。」

衛工不相信：「那你的意思是說小六一開始就是知道要出國的？」

史圖嬌面無表情的看著衛工，看了足足有個五分鐘，「不知道。」

等史圖嬌說完，衛工沒憋住委屈，就跑回了家，看看家裡的二把斧頭，越看越心痛。這個女人是不是騙他的好像也不重要了，他就是難受，因為少了一把斧子，對，因為三把斧子少了一把斧子，這就不完美了。

衛工想得要入魔，不過是憤恨不平自己的智力簡陋，吟的詩發的誓，倒是像班門弄斧出盡了洋相。衛工腦子一片空白，拿起一把斧子就衝到了史圖嬌家。

「給你。」

「這...這是給我的嗎？」史圖嬌有點顫巍巍，不敢接斧子，她對衛工的了解程度，就像一個腦殘粉一秒不停地在偶像微博、貼吧、粉絲會切換一樣，做足了功課。

「感謝你的，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衛工把斧子塞到了史圖嬌的懷裡，轉身走了。

史圖嬌拿著斧子眼睛亮亮的，這亮光和她以前說要嫁給衛工時的璀璨一樣，太亮了沒一會就暗了，黑溜溜的眼珠子里滑出了細碎的淚水。衛工看不到。

接下來幾天，史圖嬌天天往衛工家跑，陪他講話，給他做好吃的。衛工終於也願意講話了，晚上睡在床上，窗外的月亮還是那個月亮，衛工卻看它不一樣了，沒那麼彎了，也沒那麼好看了。看不到韻黃的月亮，還不如看看星星；揮不了大刀，只得吹吹簫笛。

找個愛自己的人繾綣一下或許不錯，衛工就和史圖嬌在一起了。沒有蕩氣迴腸，只得平淡如水。蕩氣迴腸一天可念十年，平淡如水十年不及一日。所有不被容器盛下的虔誠期盼，都劍走偏鋒，打入死胡同，化成涓流細水，熬至舒服習慣。

史圖嬌問衛工：「我姐姐回來了，你還會陪著我嗎？」

衛工沒想過這檔子事，當初金戈鐵馬，如今蓑衣耕田，想起小六，世界還是大不同，可歲歲年年誰還回得去，誰還要回去，誰還年輕，誰還在玩江湖騙術奪取感情。累了，放下寶劍，睡前摸一摸，擦乾淨，還得放在那裡當做信仰，

衛工就說：「以後這種傻問題，別問了。」

史圖嬌應：「好。」

衛工想，要不和傻女人在一起吧，沒那麼多心思，也不用玩套路，她為我端茶更衣，我做她護國將軍，也很好的。衛工就和他媽說了這個事，他媽媽很驚訝的看著他，「你這個孽子，原來你這幾年都是在對姑娘耍流氓。」

在城市偏郊，四面環海，衛工背對著史圖嬌：「史圖嬌，大姨媽你就不要上夜班，也別老為了省錢總穿那些破衣服，我手機你想看也可以看，但是不要懷疑我忠誠，下次你們家吃飯也不要一直添油加醋縐我多好。」史圖嬌就低著頭流淚，從背後環抱住衛工。衛工轉身看傻乎乎看著自己的女人，月光下，她的臉龐不明亮也不昏暗，反射出她鼻尖一點點泛光的溫柔。他低頭，忍不住吻了她的額頭。

「我們在這裡守著日出吧。」衛工的聲音比平時更是磁性幾分。而這纏纏綿綿里愛情的騷味差點讓史圖嬌流淚了。

情不自禁的她說：「長大後，我就只想嫁給你，那麼多人，我誰都沒多看一眼，那麼多年，我只想嫁給你一個人。」

衛工摸她的頭髮，這個傻瓜還是這樣傻，這是要影響下一代的呀。

第二天，衛工就送了最後一把斧頭給史圖嬌。史圖嬌問他，「三把斧頭到底是什麼用意？」

衛工說：「愛情、包容、陪伴。要是沒有愛情，包容和陪伴也夠了。」

史圖嬌不服：「不行，三樣我都要。」她蹭蹭蹭的跑回房間，抱出了三把斧子。把它們整整齊齊擺放在衛工面前：「先生，請問集齊三把可以兌換一顆婚戒嗎？」

衛工笑了，轉瞬即逝的訝異後溢出的全是幸福喜悅。

史圖嬌不會告訴他，當初史竇湘把斧子隨手一扔的輕蔑：「有沒有搞錯，送那麼重的斧頭，拿去殺豬嗎？又小氣又不浪漫。」

「姐姐，能把它送我嗎？」

「拿去吧，不然我也是丟了。」

姐姐，總有一些東西讓你乏味，卻是別人眼裡的無比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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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被自己驚訝到，居然是喜劇結尾！喜劇結尾！喜劇結尾！二十四年了，第一次寫出了喜劇結尾！我好棒！！！！

2016.06.26 liity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