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標籤丨現在我不想當個好人

來自專欄腦洞故事板

作者：打雜小二

人格標籤丨現在我不想當個好人

1

蘇曼去上班的時候，她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穿越了。因為街上每一個人的頭上都懸著一小塊半透明的屏幕，然後上面密密麻麻的有些什麼字，靠近看，才發現是一些標籤化語言，類似，高冷，樂於助人，小公主……

蘇曼覺得，這個世界可能是病了。

不過，她還是覺得是自己病了，這個病叫——落後的原始居民。

因為公司里的每一個人的頭上都懸著這麼個半透明的東西，她看了看自己身邊的同事，類似於加班狗，拚命三郎……當然，最讓她感覺到無語的是她的女上司，頭上的赫然是個金色的字——內心住著小公舉的女強人。

蘇曼沒有忍住，於是她就這麼笑了出來。

後來同事問她的時候，她說，因為自己是剛畢業的大學生，還不是那麼淡定。

當然，作為後輩，他們肯定要提點一下蘇曼。於是，蘇曼從同事那裡得知，這是一家名為T的科技公司發明的全民計劃，聽說政府對其也是大力支持，簡單來說，就是通過T公司在太空的衛星，然後結合最新的投影技術，在每個人的頭上投射一小塊頻幕，至於屏幕上文字，可以自己設置，也就是自己給自己設定標籤，也可以由別人設置標籤，同時，如果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標籤贊同度越高，她就可以點贊，至於這些細節化的信息就要在APP上查看，懸浮屏上只有簡單的兩到三個點贊量最高的標籤。

然後蘇曼就如同史前人類一般「啊」了一聲，臉上的表情大概類似於喬布斯見到現在的iPhoneX。

「小曼，你也下一個，很好玩的，這個還可以進行人物甄選，比如，直接可以過濾掉那些標籤不好的人，這樣，你以後談戀愛就可以避免渣男了。」

……

同事開始用各種各樣的理由來勸說她註冊一個，終於，她心動了，然後下載了那個應用——Stereotype。

2

一天下來，蘇曼收到了各種各樣的標籤，當然獲得贊同數最多的就是樂於助人。

雖然蘇曼覺得這個標籤並不是那麼清新脫俗，因為她還是希望別人給她貼個小仙女之類的標籤，不過，想到自己的同事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也就原諒他們了。

下班之後，她一邊劃看著同事給自己的標籤，一邊往電影院走。

她今晚和自己的朋友章立約了看電影，本來時間還算充裕，他完全不需要擔心遲到，不過，因為她頭上的標籤，她很愉快地被自己的朋友給訓斥了兩個小時。

「姑娘，你能扶我過馬路嗎？」

蘇曼回頭看時，才發現是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她本來是想拒絕的，因為在看電影之前，她還想逛逛商場，但是當她回絕的時候，那個老太太很明顯就不開心了。

「你這個人，標籤明明寫的是，樂於助人，怎麼可以拒絕我呢？」

這下蘇曼呆了，的確，自己的頭頂懸著四個碩大的字，樂於助人，因為她覺得這個稱呼最棒，還特地設成了只顯示這個，但是現在她有點後悔自己的決定了，沒辦法，為了對得起自己的標籤，只能扶著老奶奶過了馬路。

然後，那個老奶奶拿出手機很高興地在她這個標籤上點了個贊。

於是這個標籤就變成了金色。

「哎，你看哎，這個人的這個標籤是金色的……」

「這個姑娘真是善良，樂於助人的標籤竟然是金色的。」

……

這樣的話，她聽了一路，她知道，當自己的標籤贊成數超過一定數量的時候，就會發生顏色改變，分別是白色，金色，藍色，黑色。想到這兒，蘇曼意識到自己竟然有了人生第一個金色的標籤，她突然覺得很滿足，甚至於有些享受別人對她的讚美。

於是，在去商場的這段路上，她總共幫了15個人的忙，然後收穫了15個人的贊。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真是美好，幫助別人能獲得別人的讚美和肯定，這種讚美和肯定可以被直觀地看到，簡直太棒。

不過，這個世界此時可能有很多人不開心，至少章立是其中的一個。

3

「你知不知道電影已經結束半小時了？」

蘇曼很抱歉地費心費力地解釋了這一路的種種事情，然後指著自己頭上的金色標籤給章立看，希望章立能了解她內心的欣喜，然後原諒她。

「什麼玩意啊，這個東西還能有人喜歡，簡直無語。」

蘇曼知道，章立就是這麼與眾不同個人。

章立似乎從來就有些格格不入，不管是對人，還是對這個世界。

按常理說，小孩子就應該好好地聽大人的話，然後好好讀書，在陽光下健康快樂的成長。但是章立卻生生地打斷了這個定律，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有一次他不好好念書，結果被爸媽威脅。

「你要是不好好讀書，以後就得餓死。」

章立當然不信這個邪，於是他當晚就很愉快的離家出走了，然後在外面堅強地度過了一個星期。當然，當他爸媽涕淚縱橫地找到他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話，讓他們知道，這個小孩不簡單。

「你們錯了，不讀書不會餓死，科學表明，人七天不吃飯，可能會被餓死，現在七天過去了，我沒有餓死，所以，這七天我吃東西了，而且我沒有讀書，所以，不讀書不會被餓死。」

當他的爸媽想和章立表演一場久別重逢的溫情戲碼的時候，被章立這套說不清的歪理給弄得一點心情都沒有了，於是，他們在後來的生活中，對章立的限制越來越少，以至於後來章立直接免疫了別人對他的評價。

然後章立就開啟了與天斗，其樂無窮的偉大使命。不過，他現在過得不怎麼樣，就蘇曼所知，他現在是個無業游民，雖然他一直解釋說自己在找機會。

「章立，你就下載一個app試試嘛，很好玩的，你就不想知道別人怎麼評價你嗎？」

「不想。」

「你就不想評價別人嗎？」

「不想。」

……

蘇曼看磨破了嘴皮子也不管用，只能霸王硬上弓，搶了章立的手機，然後幫他註冊了。當然，當她填下章立的第一個標籤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原來這個app竟然還有信息準確化的守則。

所以當她填下身高2米的這個標籤的時候，app給了個提示。

「為了更好的獲取您和對方的評價，請保證填寫資料的準確性。」

蘇曼雖然對這麼嚴格的信息要求有點驚訝，但是她還是很好奇這個一向不聽話的章立會得到別人什麼樣的評價。

「高冷」

這個蘇曼給章立的第一個評價。然後當她把手機遞給章立的時候，她說了一句話。

「你可要當個乖孩子，爭取以後別人對你的評價都是五好青年哦。」

章立很不屑地瞥了她一眼，然後繼續對這次遲到進行了長達一個小時的訓誡後才離開。

4

今晚蘇曼做了個很美的夢，她夢到自己的標籤都是好的，然後都是黑色的，在半透明的屏幕上顯得分外顯眼，所有的都是善良，努力，勇敢，誠實，這類的詞語，她愉快地被身邊的每一個人讚美著。

當然，她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覺得自己離這個目標邁進了很大的一步。

「哇，小曼，你才註冊一會，字體就變成金色的了，好厲害，你是有多樂於助人啊……」

……

蘇曼面對同事的這種眼光，她除了爽，還是爽，沒錯，自己就是道德標兵，自己就是勞模，自己就是新時代的道德風尚標。

當然，她也遇到了和昨天差不多的事情，同事有各種各樣的小事情麻煩她，起初一兩件她還是很樂意做的，但是很快，那股新鮮勁過了，她感覺到厭煩，同時她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不好意思啊，我自己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能幫你了。」

就這樣，她拒絕了公司里很多人，當然，她也發現自己頭上的樂於助人重新變成了白色。

更讓她不解的是，自己的標籤欄里，有些小標籤鑽了出來。

「不是很樂於助人」

「有點自私」

她本來有點生氣，但是想著，哪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有點小標籤也沒啥啊。以後有機會再多幫助別人就好了，自己還是善良美麗的小仙女。就這樣，她在下班之後，又一口氣又幫了幾個人，終於，那些惹人討厭的小標籤消失了。

因為這個app還有一個作用，就是自主甄別，如果，一些標籤和其他標籤有衝突，它會根據別人的評判，自動就是刪除和更改。

慢慢地，蘇曼漸漸覺得生活很累，她開始無比地介意別人的眼光，她對待每件事甚至於每個人都要小心翼翼地，她得保證在讓別人滿意的時候，讓自己也滿足，但是大多數情況下，這種美好的情況並沒有那麼輕易發生，更多的時候，她得像別人妥協，來換取別人給她好的標籤點贊。

更為誇張的是，她漸漸覺得這個東西剝奪了她自己本身的特點。她曾經跟爸媽想出去蹦極，但是她爸媽不同意，但是這次她反抗了，她執意去了，然後發現自己的標籤欄里出現了個很嚴重的字眼。

「不聽父母話的孩子」

這兩個字深深地打擊了她，她知道父母是為自己好，但是自己真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本來她也不在意，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慢慢地這個標籤的點贊數變得愈來愈多，她猜到是自己的父母四處說這件事，然後七大姑八大姨都給她這個標籤點了個贊，以至於這個標籤顯得如此刺眼。

但是，路人不這麼看，因為每個人看到這個字眼的，都會多看兩眼，然後在她的旁邊小聲翼翼地談論著什麼。

不聽父母話的方式太多了，但是路人不知道，她們議論著種種的可能性。

各種不堪地揣測也開始闖入蘇曼的耳朵，她第一次覺得有點累了。

5

「喂，哪位？」

「我是東方黎，能見你一面嗎？」

蘇曼本來已經很累了，但是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突然精神起來，在蘇曼的人生中，東方黎絕對是個不能不提的人，最讓她印象深刻的是當時她被一個渣男給甩了，就是東方黎聽了她整整一個晚上的哭訴。

然後天天給她買早飯，給她買好吃的，直到她度過了這個苦難期。

所以，對於蘇曼來說，東方黎絕對是個不能忘卻的人，畢竟他用他的好陪伴了她太多，所以，在上學的時候，每年的學雷鋒月，她都義無反顧地給東方黎投了一票。

當她見到東方黎的時候，她知道，東方黎這麼些年，一點都沒變。

「嘿，東方黎，你還是這麼好，你看你頭上這些標籤，都是藍色的，你可真的是道德標兵啊。」

東方黎苦笑了一聲，卻並沒有接下這句話。

「你今天約我來談什麼，我們這麼久沒見了，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小曼，我今天就想問問你，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蘇曼被這個問題嚇了一跳，她看著東方黎一臉凝重的表情，她知道他不是在看玩笑，她想了很久，才終於緩緩地說出這兩個字。

「好人。」

東方黎聽她說完這些話後，突然長嘆了一聲，然後抬起頭看了蘇黎一眼。

「其實，我想做個壞人。」

蘇曼明顯被嚇到了，結果咖啡都撒到了自己最愛的白裙子上，但是她沒有心情管這些，因為東方黎說出這樣的話，肯定是遇到很大的問題，不然，按照他那種性格，怎麼可能說自己想做個壞人呢。

「東方黎，你怎麼了？」

東方黎其實跟蘇曼差不多，剛開始他也因為得到別人的讚美而開心，但是很快，他有點難以接受，因為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好人，作為一個好人，他應該無條件地幫助別人，在別人的心裡，他就是一台最溫暖的中央空調，永遠不會停機那種。

東方黎跟蘇曼說，他曾經拒絕過一個人的請求，不是什麼大事情，就是他沒有幫被人扔垃圾，但是那個人卻莫名其妙的發了火。

然後，給他貼上了一張假好人的標籤，這張標籤開始了病毒式的傳播，沒幾天，東方黎周圍的人都開始認同這個標籤，然後，沒有幫別人倒垃圾這件事情開始無限地擴大，接著別人對他的評價就是他就是個騙子，他根本一直就在裝好人，他根本不配這樣的稱號。

很快，那些標籤全被替換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假好人」「自私鬼」，然後這些標籤的點贊數量越來越多，最多的時候幾乎接近黑色。他突然變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人，好像，他從來就是一個這麼自私的人，這麼可惡的人。

「怎麼會這樣，那群人太過分了吧……」

「我跟他們說，你們不記得我以前怎麼幫你們的嘛？你知道他們是怎麼回復我的嘛？」

蘇曼搖了搖頭，但是她看著東方黎的臉，她知道，那個話，一定傷他傷的很深。

「記得啊，但是你就是假的啊，你不就是一直在裝好人嘛，我們就是要讓別人看到你的真面目。」

蘇曼聽到這個話，就知道這個話對東方黎傷害實在有點深，因為從蘇曼認識東方黎的時候，他就是個十足十的好人，同學學習有問題，他肯定會幫忙，大掃除總是干最臟最累的活，對自己的朋友不要太忠誠，她以前甚至問過東方黎的人生信條是什麼，他的回答很簡單。

當個好人。

的確，他這麼多年也是這麼做的。

但是，他現在卻被人貼上這樣的標籤，然後不管認不認識他的人，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時候，就認為他是個假好人，然後，他好像就真的是個假好人。

沒有人想重新認識他，這個標籤最大的作用，就是可視化，如果你遇到一個陌生人，只要看看他頭上的標籤，就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完全不用費心費力去了解，況且T公司還宣稱，他們對於標籤是有信息判斷的，可以直接相信。

6

蘇曼看著東方黎的樣子，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才好，但是瞥見他頭上的標籤依舊是好的標籤，於是蘇曼準備從這方面好好鼓勵一下他。

「可是，你現在的標籤不是都是很好嘛？」

東方黎聽到這個話，本來還平靜的表情突然猙獰起來。

「是啊，很好，你知道嗎，你知道這些標籤怎麼來的嘛？「他直接喊了出來，像是一頭在午夜嚎叫的狼，「我每天無條件地幫助他們，然後他們才肯憐憫地給我一個新的標籤，是啊，我這樣活了兩年，我每天都活在別人的給我的標籤下，我沒有自己的生活，我完全不是我，我好像就是他們一個用來使喚的機器。」

他的嗓音大的驚人，於是身邊有些人立即拿起手機，給東方黎一個「沒素質」的標籤，而且這個標籤的數量在很快的增長著，不一會兒，似乎就變成了金色。

「東方黎，你冷靜點，他們給了你一個沒素質的標籤，你安靜點，我們好好談……」

「去他媽的，老子就是沒素質，老子就是吵了，他媽的，我好人就是給你們欺負的？我今天就是讓你們不痛快。」

東方黎就這麼在大庭廣眾之下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甚至窗外的人都停下來看著他，然後他頭上的不好的標籤的數目變得越來越多，眼看著他辛辛苦苦贏來的標籤在漸漸消逝，蘇曼強硬地拉著他坐了下來，然後替他跟身邊的人道歉，這下那些數目才慢慢停滯下來。

「東方黎，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都是他們逼得，我實在受夠了……我他媽現在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吳曼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突然覺得這個世界殘忍地可怕，眼前這個曾經一臉祥和的男人，現在被逼的只能悶著頭偷偷地哭著，他沒有什麼人可以傾訴，沒有人相信他，別人只要看一眼他的標籤就知道他不是好人。

他踐行了這麼多年的人生信條就這麼被輕易打敗了。

「別這麼說……」

「蘇曼，你看你就很好，你的標籤有好有壞，我就不明白，為什麼，我做了這麼多年的好人，只是因為一點點不合他們的意，就要被這麼誣衊。」

東方黎抬起頭來，眼睛早已紅了一圈，因為剛才的大聲嘶吼，嗓子現在已經啞了，只能啞著嗓子不斷地嘲諷著自己。

蘇曼愣了，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東方黎的問題，她本來以為圓滿美好的同學聚會，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更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以前那個道德標兵的同學，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而改變他的人，就是那些評判他為道德標兵的人。

7

東方黎終於還是走了，拖著疲憊的背影和步伐走了，其實蘇曼內心也難受，一是自己幫不了他，二是感覺自己跟東方黎也有點像，都有點不像自己了。

蘇曼坐在沙發上緩了一會，才緩緩地離開了。

兩個星期後，蘇曼看到了一條新聞，新聞的主角就是東方黎。

東方黎投水自殺了，但是更讓人吃驚的是，從電視錄像來看，東方黎頭上的標籤實在是惡毒的很。

「自私」「十惡不赦的傢伙」「認識就想絕交」「騙子」……

這些字眼，每一個都是黑色的，懸在東方黎的頭上像是審判的十字架，終身不能拿走。

「哎，這個人死有餘辜，你看他身上的標籤，肯定是個大壞蛋。」

「這樣的人，死了就死了唄，反正是個惡人，留著也是禍害。」

……

這樣的評論在網上到處都是，本來蘇曼還想爭論一下，但是她還沒發幾條，就很快被那些清一色的給淹沒了，她絕望地放棄了，因為，她知道，人們只相信他們所看到的。

「喂，小曼嘛，我是章立，出來一趟，我有事跟你說。」

蘇曼沉浸在東方黎死去的悲痛中無法自拔時，卻接到了章立的電話，她當然決定去見見他，找他訴說一下，說不定能好一些，但是她見到章立的時候，他知道，章立遇到的麻煩好像也不小。

「蘇曼你來了？」

蘇曼來到約好的咖啡館的時候，卻發現章立正站在外邊等她，問他為什麼不不進去的時候，章立指了指自己頭上的屏幕。

真紅。

這是蘇曼的第一反應。再看一眼的時候，發現上面寫著「暴力狂」「變態」等字樣，她頓時就明白了，估計因為這個，老闆不讓他進店。

「你說這個東西是不是很操蛋……我現在混得沒人敢靠近我了。」

蘇曼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還真的是附近連個人影都沒有。

「講講吧，怎麼變成這樣的……」

「還不是因為你給我下了這個什麼app，自從有了這個東西，別人對我的評價很快就來了，起先還好，什麼帥，高冷，不平易近人什麼的，後來因為我打了一個人，一切都變了。」

「打人，為什麼？」

「因為，我後來覺得這種評語跟我一點都不搭，但是卸載了這個軟體，卻發現根本沒用，那些東西還是懸在我的頭上，然後我就很不爽了，我就去了T公司，但是那個門衛不讓我進，我實在氣不過，就給了他一拳。」

我聽到這裡，感覺這倒真的是章立的性子，但是對於他這個為什麼會變紅還是感到困惑，章立說，因為打了T公司的人，結果導致了T公司的高度重視，最後直接給我來了個紅的，就是嚴重警告的意思。

我現在也可以理解為什麼周圍的人那麼怕章立的原因了，我問他以後怎麼辦。

「驗明正身。」

我問他詳細步驟。他舉起了一個紙牌，然後放到了自己腦門上。

「我是好人，T公司的標籤都是騙人的。」

我對他這個行為表示懷疑，畢竟這種自己宣稱自己是好人的行為，實在是有點莫名其妙，但是章立卻一臉肯定地表示這個肯定能改變別人的看法，然後，他就戴著那個自製的紙牌子瀟洒地走出去了。

我看著章立漸漸遠去的身影，說實話，我有點羨慕他，我知道我不能像他那麼洒脫，因為，我還是得在別人的眼光里活下去，但是，我想到東方黎死去時候的樣子，我突然擔心自己會不會哪天跟他一樣。

或許，哪一天，我也會被那些人給活活逼的活不下去了，而那些人就是給我貼好標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