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靈魂一刀

文字絞肉機。這是給自己卑劣加悲慘的定義。文字有時候高尚，當然也偽裝著些許無法摸透的高潮；文字有時候粗俗，當然也透析著生命真實而躲不開的糾結。姑且學一下如果有來世的辯駁，好為自己疲累或脆弱的瞬間尋找一個落荒而逃的出口，仿若我千百次對著鍵盤朝著命脈猛烈用刀，汩汩流淌的，非血，卻勝似血般紅艷恐怖。分明能聽到靈魂痛苦的聲音，可其實白晝與黑夜的延綿起伏，皆在腦海與意識里出奇地清晰。有時候罵過，操他大爺的，文字為生，卑劣更悲慘？但顯然，這確實是個令人羨慕的職業。除了文字呢？我說不清楚。驚懼間模糊，卻因思念的牆倒而有萬劫不復的痛。如同文字狂瀉，墜入深淵的寂寥。抑或站得太近的緣故，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浩淼悠遠。閉目間的風起雲湧或飛沙走石，意念藏著太多的傷感，撕扯著偽裝堅強的外衣，襯裡卻早已填滿了凄楚與無奈。那是傷感。至少在酒後我是這麼認為的。

我知道，當酒後醒來時已無資格亦無力去傷感，套上韁繩的戰馬必須迎面戰場，那是一個活著的真實無比的心靈空間，一個死去的還在掙扎動蕩的靈魂世界。有戰場的地方，就一定有戰鬥。有戰鬥的發生，就一定有生死。文字如此，生命如此，愛情如此，人性如此。只不過，有的多一些真實，有的則多一些虛假；有的多一份肅重，有的則多一些輕薄；有的多一些善良，有的則多一些惡毒。但又有什麼不同呢？贏得歡喜漫天，或落得悲傷滿懷。卻無法不去回憶，那些衝天的煙火，煙火中迸發的呼喊，在每一個經歷者的耳際或胸襟，危險而動情地綻放。是的，想念。我的那些苟且偷生活著的日子，站在日子枝頭搖曳的親情、友情與愛情。我在呵護，在疼愛，讓不易破碎的夢想甚至是夢魘，鋪滿曾經踏過的生命。餘生去解讀，如同我天天伺候著的文字，我知道，很難有盡頭，即便直到生命終結的時候，但一定記得在困頓之時給靈魂一刀的，只為驛外的煙火不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