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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已經多到令人驚悚的地步 ——答《雁陣》讀書八問

1讀書改變了您什麼,能否談談一些切身的經驗?

讀書和寫作,培養了我更敏銳的觀察力和感受力,去感受世界之美,比如在忙碌的日常中為一場雨、一隻布谷鳥叫、一片白雲駐足、停頓、驚訝。也讓我看到自身狹小的生存之外更廣闊的世界。

我從沒有問過「讀書有什麼用」這樣的問題,因為毫無疑問我切身地感受到了讀書的好處。

讀書帶給我的是精神生活的享受。而我對好書的渴望,遠遠大於對物質生活的需求,大房子、奢侈品對我沒有多大吸引力(不僅僅因為我夠不著它們)。

讀書改變了我看待世界的眼光和方式,給了我功利之外的另一個維度的視角。功利當然並沒有錯,但只有功利的人是狹隘的。讀書使我堅信一些更恆久的東西和它們自身巋然不動的意義,而不去追逐短暫易逝之物。

讀書讓我更傾向於去選擇自己內心所渴望的生活方式:過有所創造的生活。對我而言,只是從書里獲得知識是不夠的,更重要的是獲得創造性。我認為這也是人身上最珍貴的東西。

除了作家的作品之外,我也很喜歡讀書信、傳記,在這些書信和傳記里,我讀到了他們真實的經歷、內心世界和生命體驗,他們的真誠、純粹與熱情,他們在種種困境中前行、投身於創造生活的勇氣常常使我深受鼓舞,想到自己應該像他們那樣去生活,那樣的生活是有價值的、令人嚮往的。

2怎樣讀書才算真正地讀好了一本書?

作家納博科夫曾在回憶錄里說過,他在20歲以前,就把俄國和歐洲大部分的文學經典作品都讀完了。而我真正的閱讀是從20歲(大學時期)才開始的,可以說非常的晚,太晚了。

但也許正因為開始得晚,在大二、大三的時候,我經歷過一種很特殊的感受:每讀一本書或一個作家,自己就被刷新一遍。

那幾年,我幾乎把絕大部分的時間都投入到閱讀中,也讀得非常細緻,基本上讀完的書每一頁上都畫滿了線,內心總是被一種難言的喜悅充盈。我認為,真正讀好一本書應該是那樣的,那就是讀完一本書之後,能感到自己發生某種微妙的變化:自己的感受、視野被拓寬,認識被更新、獲得了提升。

然而,進入一本書——尤其那些經典是很困難的。坦誠地說,我第一遍讀荷馬史詩、讀《包法利夫人》、讀《安娜·卡列尼娜》、讀《追憶似水年華》、讀博爾赫斯的詩等,都毫無感覺、一無所獲。這些都是在讀第二遍、第三遍的時候才突然感覺到好、發現好在那裡的。切身地感受到好,這是真正讀好一本書的第一步,是一個門檻。

我們往往因為一本書有名、很多人覺得它好,而去讀它,但所有人都覺得非常好,你就是沒有感覺,那麼這本書對你個人而言就是無效的,所有的分析和評價也都是沒有意義的。

而且所有的好書都需要重讀。真正地讀好一本書,更可能發生在重讀之時。

第一遍的新鮮、衝擊也許很強烈,這種感受也很珍貴,但它們很快會被遺忘,那些被遺忘的細節才是更具體的美妙之處。當你說這本書非常的好,但卻支支吾吾連某個人物的名字和裡面的地點、情節都說不清楚的時候,你說的話就會大打折扣。

要學習如何讀好書,納博科夫那本非常著名的《文學講稿》值得借鑒。他對重讀的重視也影響了我。他認為一個好讀者要像作者寫這本書一樣專註,注意到它的每個細節、局部,它的豐富性,它整體的結構和風格。

如果能在重讀一本書的時候做到他說的這種專註,我相信肯定能讀好任何一本書——儘管不是每本書都值得這樣花費心力去讀。當然,細讀的目的並不是要去記住這些,而是注意和感受到這一切,感受到一部作品真正的好。我們真正能記住的東西很少,而那些在潛移默化之中影響著我們的意識、思維和感受力,那些在無形之中塑造了我們根本性認識的東西最難得。

3一個人如果讀書多了,會不會與這個世界脫節?會不會變成一個活在自己世界的人?

人們通常把「讀書多」跟「書獃子」等同起來是不公正的,讀書把腦子讀傻的人不少,但不意味著讀書多的人腦子就一定傻。

讀書多了跟與世界脫節,兩者之間顯然也沒有必然的因果聯繫。比如歌德,學識非常淵博,但也一生都投身於政務和現實生活。

與世界脫節,這個觀點所隱含的,是以世俗生活、流行時尚為參照點,凡是這之外的,就是脫節的、格格不入的。

這種觀點本身也是淺薄的、不公正的。因為首先,「世界」本身是豐富、多元的,有很多的層面。世俗、時尚,只不過是大多數人所置身、所關注的層面,除此之外,還有很多不同的生活方式與層面。一個人沉浸於閱讀、研究,儘可能地避免受到聒噪的新聞、娛樂的打擾,努力創造一種精神生活;或者一個人不像同齡人一樣滿足於追星、購物,做疲憊的上班族,而擺脫束縛,勇敢而自由地到世界的各個地方去窮游,等等,只不過是不同的內心選擇和生活方式而已。

其次,參與生活、參與世界的方式也有很多。並不只有關心時尚、投身世俗這一種。很多的作家、藝術家,都屬於「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他們以一種更隱秘、也更深刻的方式參與世界。比如普魯斯特、卡夫卡、博爾赫斯、佩所阿等,都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人,同時也是創造出自己世界的人;他們的影響,比起與他們同時代那些曾名噪一時、活躍於時尚潮流之中而今早已銷聲匿跡的人要深遠得多。

4讀書的「多」和「精」(或「博」和「專」)哪個更為重要?

就讀書而言,我認為「多」和「精」是沒法在放到一起去比較的,因為它們不是一層次或階段的。

說一個作家寫東西「少」而「精」可以,但說一個人讀書「少」而「精」有點不太可能,先「多」後「精」幾乎是一個必經的過程。要注意的是,「多」和「雜」並不等同,一個人讀的書很雜,亂七八糟,都是些沒有專業知識和思想深度的書,再多也不意味著「多」。

閱讀是需要甄別的,不是所有暢銷、有名的書都有真正的營養價值。不過,閱讀也總是需要讀過一些爛書以後,才慢慢具備鑒別力,挑選出哪些才是真正值得讀的書。所以,它們都很重要,而且只有讀得足夠多,才能懂得如何細讀、精讀,才能抵達深入的程度。

「博」和「專」也是類似的,那些博學的人(指的不是什麼都知道一點但都是淺嘗輒止的那一類),也往往是非常「專」的。

對「多」的渴望,我自己體會曾很深。以前每次進入圖書館或書店的時候,都感到喘不過氣來,因為內心總是湧出一種念頭:什麼時候才能把所有這些書都讀一遍。每次聽到老師或朋友推薦什麼好書,都迫不及待地到網上或舊書攤去淘,有的買不到了甚至會到北京高校的圖書館去複印。

但繼而又會想:這個世界上除了這些書,還有太多的書我都沒有去讀,甚至永遠也不可能有時間和機會去讀。在本科的階段,我跟幾個喜歡讀書的朋友都熱衷於搜集所有能下載到的電子書,文史哲各個類型都有,也會彼此交換,幾個G幾個G地從對方硬碟里拷。但後來發現,佔有是佔有了,大都沒有時間或精力再去讀,只不過滿足了那段時間的虛榮心。——這種數量上的「多」其實意義不大,還不如紮實地去讀幾十本更有用。

這種「多」也是無法用確切的數字來衡量的,比如一個人讀多少本才叫多,否則只能叫少,總有人比自己讀得更多一些,但好像每個人都覺得還遠遠不夠。莊子說:「吾生也有涯,吾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怠矣。」人對數量的欲求是巨大的,大到我們的生命無法支撐,因而從「多」到「精」也是我們生命的有限性所決定的。

在數量上,這個世界從書存在那一刻到現在,誕生過的書太多了,而且出版業還在一刻不斷地生產著新書,書已經多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有很多很多書,其中包括一些非常好的書,我們也可能永遠無緣知道、甚至知道也讀不完。不過其實,一個人一輩子能讀兩千本書左右就足夠了,這些書中,又可以篩選出五六百本甚至更少。另外,當讀書讀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現,其實好書是很有限的,或者說,值得耗費我們這麼有限的生命中這麼寶貴的一點時間去讀的書,其實是有限的。人只要能讀到幾百本真正值得讀的、而且經得起反覆重讀的好書,一輩子也就非常滿足了。

5您經常舉辦讀書會,您做這項沒有利益可圖的事的目的是什麼?

我在大學時期,就經常參加讀書會。當時河北大學有個讀書社,聚集了一大幫喜歡讀書、也喜歡爭論的朋友,我們經常在一個教室或某個小飯店的包間里爭得耳紅面赤。我認為,那些在吵雜中度過的晚上,比在宿舍玩遊戲或在操場上瞎逛更有意義。

而工作以後,我參加過最好的讀書會,是拂石傳媒每月一期舉辦的讀書會,雖然大家來自各行各業、年齡參差不齊,但能感覺到每個分享的人都很認真細緻地讀了書,儘管我認為,閱讀和思考大多時候是個人的事情,從讀書會上我並沒能獲得多少之前沒有獲得過的理解和認識。所以這個讀書會,更吸引我的是能聆聽到不同人講述各自的經歷和故事——讀人一點都不比讀書的收穫要少。這也是我舉辦讀書會的目的,去過一種有意義的精神生活,認識和自己不一樣的人、了解不同的人生。

沒有利益可圖是不完全準確的。我舉辦讀書會,一個最直接的目的,是給自己和同行朋友出版的好書做點宣傳,希望有更多人讀到它們,遇到真正喜歡它們的讀者。

但如果僅僅是這個目的是不夠的,也是不值當的——因為每一次其實賣不出幾本書,跟付出的精力與時間是根本成不了正比的。而所有參加讀書會的人,大多數是忙碌的上班族,沒有足夠時間把這些書一本一本地讀完。他們來這裡,就是說和聽,去表達和交流,去聽聽別人怎麼說,藉此突破自己的所思所想的片面性,對書、生活和世界就有了更豐富、更廣闊的理解。

因而,我所做的,不過是提供一個這樣的平台,讓大家去交流,書是我們的一個起點,從書談及生活、現實和人生,整個讀書會就變得豐富、有價值起來,這個過程,自然也會讓我獲益良多。

6您覺得我們要做一個文學類的公眾號,要用什麼樣的形式才能既保證我們的文學性,又能夠吸引讀者呢?

做一個文學類公眾號,保證文學性和吸引讀者並不存在絕對的矛盾。

單從吸引讀者來說,首先要清晰對讀者的定位,這個公眾號要吸引的是哪一類、哪一個層次的讀者?如果讀者定位是知識精英和專業人士,那麼發布的內容就應該是有品質的、有深度的。如果讀者定位是普通大眾,那麼內容就要求通俗易懂,這種情況下心靈雞湯是最合適的。

但從問題本身看,你所謂的文學性,指的應該是純粹的、嚴肅的那部分內容,與文學性相對的,比如娛樂性,它是庸俗的、戲謔的一部分。它們之間也許是有一個微妙的平衡點的,但要找到這個平衡點並非易事,做得既有意思、形式豐富、很受歡迎,在內部又不失掉原有的精髓的東西,像某些暢銷書一樣。能做到這點的,也往往是一些很有個性、很有才華的人。

一般習慣於用關注量和點擊量去衡量一個公眾號的影響和價值。當然,做公眾號的目的,不管是為了單純地傳播某個領域的知識、思想或個人的原創性作品,還是追求和服務於最終的商業利益,都希望去吸引更多的讀者、希望把內容擴散出去,獲得更多人的持續關注。

但單純地追求關注量和點擊量,就難以避免走向庸俗,這也是大多數公眾號的趨勢。一開始我還會經常關注和點擊一些有質量的文學類公眾號,慢慢發現,很多公眾號,從題目到內容,風格都在直線地下滑,因為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吸引粉絲(而粉絲量代表和關聯的是背後的商業價值)。

總得來說,現在的公眾號五花八門,泛濫成災,一起湊熱鬧的很多,但值得關注的越來越少。而且,隨著數量的激增和內容的龐雜,公眾號本身的吸引力已然在下滑,失去了它剛開始時的那種新鮮感、驕傲感,它和博客、微博一樣,也只是一個階段流行的事物。

我認為,小眾的始終是小眾的,大眾的始終是大眾的。小眾的東西可能因為某種機緣巧合被意外地大眾化了,但也迅速會被後者同質化,喪失了原來的深度,被淺顯化、符號化,甚至在傳播的過程中扭曲變形、面目全非。所以,要做一個文學類的公眾號,最終還是回到定位上,對讀者、對自身有一個準確的定位,然後去篩選內容、探索形式,更切實可行,也只有這樣,才能吸引到真正會感興趣和關注這個公眾號的讀者。

7您看待紙質書和電子書?紙質書最終會被取代嗎?

電子書和紙質出書在本質上沒有區別,都是用來閱讀的,正好比電燈和煤油燈都用來照明一樣。所不同的是材質,以及因之帶來的使用體驗。

電子書的優越性是很顯然的:它是虛擬的書,是存儲的數據,除了閱覽器的重量,裡面的文件不佔體積也沒有任何重量,而一個內存足夠的電子閱讀器能裝下一整個書房裡的書。紙質書,一個人頂多帶三五本,而只要帶著一個閱讀器,就等於輕鬆地將一個書房攜帶在身上,對於奔碌的上班族、出差者、遠遊人,這都是一件非常便利的事情。

下載一本電子書比購買一本紙質書要便宜得多;搜索一本電子書只需輕鬆的幾秒,而在書堆里翻找一本書卻可能要半天;刪除一批電子書不需要過多猶豫,而處理一批「雞肋」般的紙質書可能要反覆糾結。保存電子書所需要的空間比紙質書要小得多,電子書複製、共享的效率也比紙質書要快得多,所以數據化,是現在包括國家圖書館在內的大型圖書館正在做的一件工作。由此可見,電子書不會是曇花一現的事物。

然而,說紙質書被電子書取代還為時尚早。電子書雖然在攜帶和儲存上占絕對優勢,但它相對於紙質書,卻存在著同樣明顯的不足。紙質書可以畫線、不傷害眼睛,大多數電子書在技術上還沒徹底解決這兩個問題,儘管在技術上,這兩個問題很快能夠解決。

網站上一本書同時有紙質書和電子書,很多讀者除非不想買紙質的,會買個電子書,也有不少是先買電子書試讀,然後決定要不要購買紙質書。

從閱讀體驗來看,紙質書的手感、氣息和親切,是電子書不具有的,因而有的人從來都不願意接受閱讀電子書。相對而言,電子書更適合輕閱讀、快速閱讀,而不太適合細度、深入的閱讀:用電子書去讀武俠小說、網路小說或心靈雞湯,肯定毫無問題,但去閱讀康德、黑格爾或學術著作,應該很不合適,因為它更適合消遣和打發時間,很難進入那種嚴謹而深度的思考狀態。

再說,紙質書已經傳承了好幾千年,而電子書才出現多少年?紙質書不僅作為成為文化的一部分,也滲入我們身體的基因里。電子書更準確地說,只是紙質書的一種新的形式,一種脫離原來材質的延伸,而不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新事物。因而,總得來看,電子書和紙質書,會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共存,紙質書可能在比例上會減少,但不太可能會被完全取代。

8在這個信息時代,經典作品、嚴肅文學如何去和快餐文化、暢銷作品較量?

對於這個問題,以前我的觀點比較偏隘,只接受經典作品和嚴肅文學,而對快餐文化、暢銷書則持鄙夷和拒絕的態度,認為它們之間是存在一種緊張的較量關係,並且堅信經典作品、嚴肅文學才能經得住時間考驗而最終能獲勝,而快餐文化、暢銷作品只不過是曇花一現、終會被湮沒的東西。

現在隨著自己從事出版行業,視野拓寬,就變得更客觀些、更寬容些。一方面,經典作品、嚴肅文學藉助新媒體,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傳播捷徑,儘管比起快餐文化、網路文學大多時候顯得不溫不火,但縱向對比,它們傳播的廣度其實一直在擴大,總體而言它們的競爭力也並不弱。另一方面,暢銷作品除去庸俗的、取寵嘩眾的部分之外,也包含一些經典作品和優秀的新作品。快餐文化、暢銷作品在很多方面更契合這個時代浮躁的氛圍和快速的節奏,它們流行自有它們的理由,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對於一個從事出版的人來說,暢銷作品幾乎是很多人夢寐以求的,哪怕它是媚俗的、迎合大眾趣味的,他們要的僅僅是暢銷的結果;既追求暢銷又追求品質和深度的不多,也由於比較難以實現。

而從讀者的角度來看,即使不是受到傳媒宣傳的鼓動和誘導,人們對快餐文化、暢銷作品的需求比對經典作品、嚴肅文學其實大得多。比如就北漂而言,他們會說「我上一天班那麼累,天天背著房貸壓力那麼大,下班了不選擇輕鬆歡樂的東西,誰願意還去啃一本晦澀的書、去思考一些沉悶的東西。」這是非常有現實說服力的,經典是好,但它們無法帶來輕鬆和消遣。

而我覺得,對於讀者來說,自己喜歡是第一位的,這是個人的意願和選擇。只要不是盲從的,就應該被尊重。世界是豐富的、多層次的,不要求所有的人都是精英、學者、思想家。所有快餐文化都有它的現實需求,創作它們的初衷就是服務於大眾的娛樂,而不是追求成為圖書館陳列和珍藏的經典。至於經典作品、嚴肅文學,它們需要等待遇到那些真正接受和熱衷自己的讀者,只有在這類人這裡,它們沉悶之下蘊藏的價值和光芒才會真正顯現。

2017年9月

被採訪者簡介

羅佐歐 男,廣西人。

畢業於河北大學。

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碩士。

東方出版社編輯。

作品發表於《中國文化報》《中國婦女報》《圖書館報》《鄭州日報》《青島日報》《賀州文學》等。

排版編輯:河北大學新媒體運營中心 趙子月

責任編輯:河北大學新媒體運營中心 孫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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