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經》歧議
06-26
《心經》歧議 施用勤(中國藝術研究院研究員)(《益生文化》2011年第一期稿件選刊,敬請關注《益生文化》,關注國學)筆者不是佛門弟子,也不是居士。我於1980年代末開始修鍊氣功,後來接觸了一些佛道經典,其中道家經典多一些,佛經少一些。《心經》是我喜歡背誦的一部佛經,它是我讀過的不多幾部佛經之一,也是我會背的惟一一部佛經。我喜歡《心經》,一是因為此經文字簡練,二是因為玄奘的生花譯筆,居然把這部佛經譯得像詩歌、韻文一樣,讀起來朗朗上口,甚至還有節奏感,絲毫沒有一般經典譯作的晦澀和佶屈聱牙。筆者沒有佛學根基,不敢對佛經妄下判斷。但自覺得《心經》例外,它不是講深奧的佛理,而是告訴修佛者一個修行大法:般若波羅蜜多咒。前些時候,一位老師告訴我,最近從西安某寺院傳出的《心經》有上、中、下部。現在人們看到的《心經》只是其中的上部。據權威考證,只有加上中、下兩部分,《心經》才是一部完整的佛經。聽得此訊後,我想看看反應迅捷的互聯網是否已經有了《心經》的中、下部。點開《心經》的網頁,沒有找到,卻有一個令我吃驚不小的發現:網上對《心經》的注釋與我對此經的理解完全不同。它們說,《心經》的核心是論述世上萬事皆空,認識到萬事皆空的道理,在般若的幫助下就能消除恐怖、妄想和痛苦,修成佛果。般若波羅蜜多咒還是般若?我長期從事翻譯工作,相信自己對文字的理解力。雖然如此,在對佛經的理解上,卻不敢過於自信。我是有自知之明的,我的一個原則是不與內行爭論問題,更不用說與專家了。我一旦知道對方對一個問題比我了解更深入,我會立即退出爭論,變成聽眾。這次更是如此。佛法深不可測,我對之知之甚少。網上的注釋雖然沒有註明出處,但顯然是出自有資格注釋《心經》的人(這從對該經中的佛學術語的詮釋中可以看出)對此經的開示或是他們開示的匯總,他們對佛經的理解,遠非我這個凡夫可比。因此我首先認真閱讀了網上刊登的幾份《心經》注釋。其中也有認為《心經》最主要的就是最後的四句咒,如法藏法師,但持這種見解的人可謂是鳳毛麟角,而認為經文主要是解說空的道理,般若能使人達到彼岸的是主流。但通過認真閱讀他們的注釋,我發現了他們注釋的毛病,更加認定我對《心經》的理解可能更合它的本意。這些注釋的毛病有四:一是偷換概念;二是不按正常的句法和語法來解釋經文;三是不從經文整體來判斷經文中的各部分之間的相互關係,造成輕重易位;四是對某些字詞的過度解讀。我曾與一位學佛的朋友談了我對《心經》的理解,這位朋友對凈空法師敬仰有加,她說凈空法師對《心經》的理解與你的不同,並建議我把自己的看法發到凈空法師的網站上,徵求一下他的意見。幾天後見面時,她特意告訴我,鳩摩羅什法師把這部經的名字譯為《般若波羅蜜多大明咒經》,並說譯為《心經》對後人的理解產生了一定程度的誤導(其實《心經》的心字,指的並非是人心,而是核心綱要之意,即說這部《心經》是般若類經典的核心,後人也確實有將心字理解為人心,這不是玄奘之過;何況,從玄奘的譯文來看,沒有給誤解留下任何餘地)。看來,她部分地接受了我的看法;她提供的信息也增強了我的自信心,因而不揣鄙陋,將自己的淺見公之於眾,也好就教於方家。先來看一份從網上下載的對《心經》的幾個關鍵處的注釋:此處的"般若",為梵語Prajna音譯,本義為"智慧"。但這智慧是指佛教的"妙智妙慧"。它是一切眾生本心所具有的。 有色能見,無色也能見;有聲能聞,無聲也能聞。它能產生一切善法。至於凡夫的"智慧",則由外物所引生,必須先有色與聲,才會有能見和能聞。若無色與聲,即不能見不能聞,它不能直接生出善法。因而我們說,凡夫的"智慧",在佛家看來,也就成了愚痴,成了妄想。 "般若"如燈,能照亮一切,能達一切,度化佛所指斥的那種有漏的"分別慧"。「波羅蜜多」,梵文為Paramita,意為"度","到彼岸"。亦即意在說明"度生死苦海,到涅槃彼岸"。所謂"彼岸"是對於"此岸"而言的。生死便喻"此岸"。它指三界內的眾生由於妄念邪心而造業,因而不得不輪迴於生生死死當中,永住於煩惱苦海中。只有修行才能擺脫輪迴,永超生死地。 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行",此處作"功行"解;"深",則釋為有極深的修行功夫,已達到甚深境界。說到這種功夫,是一步一步由淺而深地達到的;先是初發心,行觀照審察,……這樣的功夫達到純熟而轉深,再勇猛精進,便可以最終使一切人為的妄念消除,生出妙智妙慧,達於涅槃彼岸。"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也即是得到妙觀察智和無想慧的時候。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 此一段極贊般若功能。"故知"二字,總結前面說的般若功用,引起後面所說的般若利益。就是說:因般若波羅蜜多能夠了脫生死苦惱,驅除煩惱魔障,所以"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咒,也叫"總持",梵文為Dharani,音譯為"陀羅尼"。意思是"有力量的語言","能成就除惡生善的事實"。佛教認為,不斷地念咒,就會受到這語言的熏習,便是一種熏修,不知不覺中就受到了教化。這裡說佛陀以慈悲心說顯密法,以法味熏習一切眾生,願他們如同佛一樣也得正覺,在潛移默化中超凡入聖。另一方面,又因甚深般若的道理難以顯明說盡,唯有密證一途,所以稱作"咒"。咒,已經有"神"的意義。"大明咒",謂其能破長夜痴暗,照徹一切皆空,無所遮蔽,如同日光照世,"無上咒",指世間出世間無有一處超過此法門,若依此法門修行,便能證得"無上"的佛果;"無等等咒",說沒有一法能與般若相等,般若法是佛的修行心要,是聖中之聖,依此修行是無等等的途徑。修般若法,能破色法心法,無牽無掛,不但明心見性,並可以徑此證佛果,盡除一切眾生所受的苦厄災難。所以說,般若法門"真實不虛"。「般若波羅蜜多」無疑是《心經》中的核心的要素,用現在的術語來說,就是關鍵詞,而且是超級關鍵詞。在這篇總共只有260字的經文中,僅般若波羅蜜多就出現了5次(不算標題),計30字,加上對它的稱頌「是大神咒……」26字,四句咒計18字,還有與之緊密相關的「故知、故說、即說咒曰」等8字,共計82字,佔全文260字的1/3弱。由此不難看出,「般若波羅蜜多」是《心經》中的核心關鍵詞,它不僅是整部經的重點,而且全部經文都是圍繞著它展開的。經文一開始就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最後以四句咒結尾。也許有人會說,講空的字數比若波羅蜜多還要多,從「照見五蘊皆空」到「究竟涅槃」都是講空的。確實如此。但「故知」二字表明上述一切只是「般若(應是般若波羅蜜多)的功用」,並非此經的主旨。因此整部經講的都是般若波羅蜜多。所以關鍵的是搞清般若波羅蜜多指的是什麼,是般若還是咒?觀自在菩薩明確告訴他的弟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神咒,是大明咒……」中的咒不是般若的稱謂,而是實實在在的咒,因為下面還有一句:「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並把此咒毫無保留地傳給弟子。那咒怎麼行呢?顯然就是持咒,行深就是持咒持到甚深境界。咒怎麼依?同樣是持咒。也就是說,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就是在誦念「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到了相當深的境地,五蘊皆空也好,諸法空相也好,究竟涅槃也好,都是「行深」和「依」般若波羅蜜多的結果。因此才稱頌它「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更重要的是,觀自在菩薩說出了這個無比重要的,能讓人「究竟涅槃」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咒語,為後來的修行人提供一架登上修行金字塔頂端的天梯。對《心經》的這種理解是完全根據經文和它的內在的語法和邏輯關係得出的,沒有任何主觀臆斷和附會。有人會說,佛經是不能僅從字面上理解的。佛經有它的法力,但這與對它的文字理解無關。既然佛經是用文字寫的,對它的理解、注釋就不能脫離文字和語法,也不能脫離經文中的語言邏輯關係。否則,佛經的理解就會成為不可能的,還會為隨意注釋佛經留下了可趁之機。然而注釋通過種種解釋削弱《心經》中咒的意義,即具體修行方法的意義。以般若替代般若波羅蜜多。經文說得明明白白「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也就是說,般若波羅蜜多在這部經中是咒的名稱,是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雖然如此,注釋仍把般若波羅蜜多分解成了兩部分:般若、波羅蜜多(還有的注釋分得更細,把它分為般若、波羅、蜜和多四部分)。更糟糕的是,在進行了這樣的分解之後,般若就代替了般若波羅蜜多。般若在佛學中固然有其獨立的意思,但它現在和波羅蜜多一起成為這個咒的名稱,作為名稱構成部分的般若,它的獨立意義已經弱化,它與波羅蜜多已經無法分割,更不用說拿它來取代咒了。前面的「行深般若波羅蜜多」和「依般若波羅蜜多」中的般若波羅蜜多與「故知般若波羅蜜多」中的般若波羅蜜多是同一的,都指的是咒。因此才說「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因為把前面的般若波羅蜜多等同於般若,只能削去後面的般若波羅蜜多的咒義,也讓它等同於般若,否則就會破壞經文的語法和邏輯關係。然而把般若波羅蜜多等同於般若,導致《心經》偏離了原來的重心。由於《心經》中所說的色空不二和諸法空相等均是「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的結果,提它們只是為了襯托出般若波羅蜜多咒的神力,因此都是一帶而過,並沒有「論述萬事皆空,認識萬事皆空的道理」。這種用次要因素(空、般若)取代主要因素(般若波羅蜜多咒),不僅使《心經》嚴重「失重」,還使《心經》沒有任何理由成為佛學的一部重要經典。因為萬事萬物皆空、般若在其他佛經中均已說過。不可能只因為對它的簡單的重複出自觀自在菩薩之口而在般若類經典中獲得核心的地位。像注釋所做的那樣,把般若波羅蜜多解釋為般若,根據上面的分析,這部經的重心也應該在般若上,而不是在空上。這樣一來,如此大加稱頌的般若法就成了吊人胃口的東西。因為經文中並沒有具體介紹這個般若法。從而破壞了《心經》的內在邏輯。注釋是這樣弱化咒、即修行方法的意義的:「又因甚深般若的道理難以顯明說盡,唯有密證一途,所以稱作『咒』」。本來是誦念的咒變成了般若法的名稱:「『……無等等咒』,說沒有一法能與般若相等,般若法是佛的修行心要」。但經文中只是告訴讀者這個咒語,離開了咒語就沒有具體的修行方法,般若法在哪裡呢?經文里沒有。如果非把般若波羅蜜多說成是般若法的話,那只是觀自在菩薩自己知道並在那裡「行深」,他並沒有傳這個法,所以就只能把《心經》傳法的意義徹底抹殺,解釋為主要是解說空的道理,般若能使人達到彼岸。還有些的注釋乾脆連咒字提都不提,它在「知」字上做足了文章,又是「靈照覺知,表明悟後的意境」;又是「不知這知字也是法,也是性空,一時的緣生,暫時的法用,即是知而無知,生而不生;所以不明無生的道理,就不能證知真空的道理。前說一空字,是般若的體;此說一知字,是般若的用。」這樣的過度解讀簡直是斷章取義,任意發揮了。由於否定了般若波羅蜜多是咒是經文的重心,有些注釋把「觀自在」和「照」當作修行方法來解釋。但僅憑「觀自在」和「照」這幾個字同樣是不能構成具體的修行方法的。何況這樣的解釋還破壞了經文的語法規則。既然證入涅槃不僅是由於「行深般若波羅蜜多」,還得要「觀自在、「照」,那麼為什麼在後面只說「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而不提「觀自在」和「照」呢?觀自在是菩薩的名字,他的更加為人所熟知的名字是觀音菩薩或觀世音菩薩。為什麼在有的經文中稱他為觀世音,而在這裡稱為觀自在?有人以此來證明觀自在在《心經》中有修行方法的意義。其實這是一個極大的誤解。上面說過的鳩摩羅什譯的《般若波羅蜜多大明咒經》中就把他譯為觀世音菩薩。玄奘在其《大唐西域記》中說過,他在印度發現觀世音菩薩的名字譯錯了,正確的譯法應是觀自在菩薩。他想通過他的佛經翻譯來糾正這個錯誤,但沒有成功。在中國,絕大多數人仍稱他為觀世音菩薩,並不知道觀自在菩薩才是他的正確名稱。上面提到的注釋也表明,即使是某些知道觀世音和觀自在是同一位菩薩的人,對此也不甚了了,否則就不會拿它來做文章了。再來看看對「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的解釋。上面所列舉的注釋把這句話解釋為「是得到妙觀察智和無想慧的時候」。怎麼得到的,不知道,只說「功行到甚深境界」。僅「行深」兩字顯然不是究竟涅槃和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的具體可操作的方法。雖然經文中明確地說「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但照上面的解釋,這個般若波羅蜜多是無法依的。功行到甚深境界,得到妙觀察智和無想慧,觀自在菩薩怎麼行?聽經的舍利子一頭霧水,因為經文中沒有說。因而他也就無法得到「妙觀察智和無慧想」了。注釋中所說的「佛陀以慈悲心說顯密法,以法味熏習一切眾生,願他們如同佛一樣也得正覺,在潛移默化中超凡入聖」,也就無從體現了。也就是在這樣的解讀中,《心經》從一部傳授修行大法的經變成了一部論述佛理的經。從咒到般若演變的背後在武俠小說中,經常有這樣的情節,為爭奪一部武林秘籍不擇手段,不惜以妻女做誘餌,甚至殺得血流成河。因為一部秘籍——即習武的秘法——可以使人練成最上乘的武功,成為武林霸主。俗話說「醫(中醫)武易不分家」,也就是說傳統文化都是相通的。魯迅雖然對中國傳統文化深惡痛絕,力倡西方現代文明,但他對中國傳統文化有獨到的見解,他說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在佛道兩家。佛道是傳統文化的根源。武術歷來有這樣的說法,內煉一口氣,外煉筋骨皮。武術不僅僅是形體運動,真正的武術大師還必須有內功。那些看似神奇和不可思議的武林傳奇的根源就在這裡。連作為擊技的武術的法都如此寶貴,何況是成仙成佛的修行大法呢?如今,觀自在菩薩親傳的持咒大法擺在眼前,為什麼注釋者們卻刻意把這個實修大法變成教人悟空的佛理呢?據筆者愚見,可能有如下幾個原因:佛道大法的傳承歷來籠罩著極其神秘的色彩,有「法不傳六耳」之說,佛門更有「不立文字,教外別傳」和「傳經不傳法」之說。大法難求,明師難遇,一直是修行者的最大難題。雖有傳功法的書,卻寫得晦澀難懂,猶如天書,無人指點根本就別想參透。如今這個能證得最高果位的佛門大法卻如此輕易地公之於眾,而且說得明明白白,令人難以置信。從禪宗興盛以來,頓悟說廣為流行,參話頭斗機鋒之風盛行。六祖惠能因一句「應無所住而生其心」而悟道為人所樂道。大慈大悲的觀音(觀自在)菩薩還用得著持咒修行嗎?其實,惠能在五祖弘忍傳他衣缽之前,就已經悟空了,他口授的那首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就是證明。而且,他在聽了那句話之後,也還未達到大徹大悟的境界,因此五祖才讓他繼續修行,幾年後再出來傳法。想必在傳衣缽時,五祖還給他傳了進一步修行的秘法,光是講《金剛經》,實在沒有必要半夜三更在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的漆黑的禪房裡還裹著袈裟。但禪宗的興盛確實形成一種重佛理輕實修的風氣:只要熟讀佛經,機緣一到,一句話就能開悟,哪裡用得著整日打坐,還得持咒或是遵循其他什麼法?另一個原因是對觀自在菩薩——即在中國最受歡迎和崇敬的觀世音菩薩——的崇拜。說他憑持咒才能照見五蘊皆空,參透色空不二,證入涅槃,似乎是對他的大不敬。而讓他作為一個早已證悟萬事萬物皆空的導師給弟子宣講色空不二的佛理、般若在解除痛苦、修證成佛過程中的意義,更符合信眾的胃口。其實,佛、菩薩都是修出來的。佛祖釋迦牟尼成佛前曾整整苦修6年,最後又在菩提樹下坐了七日才最終大徹大悟。禪宗二十八祖達摩祖師在中國傳法多年後,還面壁九年。因此,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才「照見五蘊皆空」,「依般若波羅蜜多故」才「究竟涅槃」,並不是對他的貶低,三世諸佛也得「依般若波羅蜜多」,才能「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也就是說,每上一個台階,都必須依法修行。當然有無數法門,不是只有一個般若波羅蜜多咒。但依法修行是必須的。佛菩薩也不例外。修佛學佛,讀經明理固然重要,但通過具體方法修鍊來證佛證道更加重要,前者是為後者打基礎,後者才是目的。而且,沒有修證,你也不可能真正地理解佛理。因此對於真正的修行者來說,修鍊的過程就是證佛的過程,即通過自身的修鍊來證明佛說的一切是真實不虛的。另外,修佛與一般的研究學問不同。分析一篇文章,你把它的每個詞、句子搞明白之後,就可以理解掌握它的思想內容。佛經是不能這樣研究的。沒有實證,你對萬事皆空的認識僅僅停留在哲理層面上。在你未證得色空不二時,色空對你來說是絕對不同的。有飯吃你就飽,沒飯吃你就挨餓,長時間不吃飯還會餓死。未經實證的色空不二是紙上談兵,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未經實證的認識往往是片面的,與佛經的本意可能相去甚遠。筆者舉一個自身的例子來說明這點。以前看到佛道經典上說「其大無外,其小無內」,對常人來講,這確實是難以想像的,總覺得是一種比喻,或者說的是心和意念。直到一天打坐時,突然感到身體一下子無限膨脹起來,由於定力不夠,身體未能膨脹到其大無外的地步。但通過這次體驗,知道了這種說法絕不是比喻,而是「真實不虛」的。看似堅實的軀體並非不可改變,它可以無限膨脹,當然也可以無限縮小。因此聽某法師講他看到阿彌陀佛的頭與地球一樣大時,我與沒有類似體驗的聽眾的感覺是不會一樣的。可能有人會說,上面這些理由只能是一般人誤解的原因。那些高僧大德為什麼也這麼注釋《心經》呢?這是《心經》從佛法到佛理的轉變的最重要的原因。無可懷疑,在《心經》傳入中國的一千多年來,不少高僧大德都拜讀過《心經》,把它當作持咒修行大法的肯定大有人在,但為什麼到如今這種聲音反而聽不見了呢?最大的可能是他們擔心,一般人或初中等程度的修行者看到這麼一個並不複雜的咒語有如此之大的法力和效果,就按此法修行。他們不知道,這個大神咒只適用於像觀自在菩薩和三世諸佛這種層次的修行者的。他們不知自己離這個層次還差得遠,卻想走捷徑,一步登天,持了半天般若波羅蜜多咒,既不能證入涅槃,也得不到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本來問題是出在修行者自己身上,他們卻可能由於無知而歸罪於這個法,說出一些不恭的話來。而要說觀自在菩薩說是「真實不虛」的般若波羅蜜多咒有問題,就是謗佛謗法,是個不小的罪名。出於慈悲心,這些高僧大德對俗眾講說《心經》時,故意不提它的修行方法——即咒——的意義,而說它是講空和般若道理的佛經,使一般人避免因持般若波羅蜜多咒不成功而犯謗佛謗法的罪。當然,說破這點並不困難,告訴信眾你們的修為還不夠,不能用這種高層次的大法來修鍊。但這需要有自知之明。可充滿貪嗔痴慢的俗眾大概最難的就是有自知之明,不知有多少人自以為是佛菩薩轉世。既然告訴你們這是法你們也修不了,還會產生負面效果,索性不說它是法,反倒省事。佛教歷來分顯密。為大眾講經說法,肯定是顯宗,這麼講是理所當然的。他們在為自己的嫡傳弟子講《心經》時,是否會有另一種講法,筆者不得而知。《心經》中、下部接天梯《心經》中、下部的傳出改變了這種情況。我有幸讀到了新近出世的《心經》中、下部。在內容上,它們與上部有緊密聯繫;從文筆上看,它們應該同是出於玄奘的譯筆。但不知為什麼,一千多年來,流傳於世的只有上部,而中、下部直到今天才傳出來。中部和下部還各有一咒。經文是這樣界定這兩個咒的:「有發大信力咒,發大慧咒,發大戒力咒,發無上定力咒,一切邪魔脫離咒,一切吉神擁護災難消亡福田利益咒,是乃如來口授,功德不可思議」(中部);「於是乃說大圓滿般若波羅蜜多心咒」(下部)。前面已經說過,權威人士確認《心經》的中、下兩部與上部是一個整體。據此是否可以認為這三個咒是分別供初中高三級修行的咒:上部的咒是供像觀自在菩薩證入涅槃和三世諸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用的,對於初中級修行者則沒有用。根據對中部的咒的界定,它應該是供初修者用的:因為它是發大信力咒,發大戒力咒……。而下部的咒則是供中級修行者用的,持誦它能獲得大圓滿,只有獲得大圓滿後,才能進一步向修行的金字塔頂攀登。修行同樣也要循序漸進。編得再好再科學的大學教程對中小學生也沒用,強行灌輸更是有害無益。一個沒有發大信力、沒有智慧、沒有定力、災難纏身、邪魔附體的人,怎麼可能空五蘊、超生死、無掛礙呢?哪裡談得上「究竟涅槃」、「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呢?要從頭修起。如果把上部《心經》中的咒比做攀登金字塔頂的最後幾個台階的天梯的話,那麼中、下部《心經》中的咒是從修行的金字塔底部搭起了連接天梯的梯子。如果上面的理解不錯的話,《心經》中、下部的出世將使修行的金字塔頂對普通(初中級)修行者來說不再是高不可攀之事,功德無量。(編者按語:宋代施護法師的《心經》譯本非常全面,有序分、流通分,經名是《佛說聖佛母般若波羅密多心經》。「佛母」是比喻這部經能生出其他佛經。施護法師的譯文後的一段,到說明 施用勤教授的觀點是對的,《心經》的核心就是那個咒語的修持,而講空、講無,是持咒修持的結果,是理、事並講,理是空性,事是咒語。施護譯本中說:「舍利子,諸菩薩摩訶薩,若能誦是般若波羅密多明句,是即修學甚深般若波羅密多。」這一句,玄奘未譯。明,就是咒語,如六字真言就叫「六字大明咒」。明句,就是咒語。「修學」,就是「行深般若波羅密多」之「行」,就是持此「明句」。而「深」的境界形容,玄奘和施護都用了同一個字。由此可見,《心經》理事並重,而世人多重理不重事(修學、行),施教授的文章,提出要重視「行」,就是重視「事」,就是要持咒。施教授也沒看過宋代譯本,就以他翻譯家對語言、文字、邏輯的敏感得出了這個結論,很了不起。至於《心經》的中下卷是否是偽經?近代印光法師鑒定為偽經。我們目前存疑,不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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