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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七偽 

有一部經在佛教界流傳相當廣泛,很多正規的佛教團體、寺院都在流通這一部經典,由於經典內容是關乎墮胎罪和如何滅除墮胎罪業,所以在在家眾中影響更大,這部經就是《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後簡稱《長壽經》),此經初流通於我國時,就有人提出了其可疑處,但除了認為我國歷代藏經未收以及以五逆罪為疑點外,並沒有提出更多有說服力的證據,加上其內容能切中現在社會道德缺失、墮胎現象嚴重的時弊,所以,一些小小的疑點無法阻止此經的流通之勢,以至於此經在短短的幾年遍及廣大信眾。本文將對此經的疑偽處進行認真剖析,願以此來護持真正佛典,因為揭露偽法,使佛陀正法的流通不至於魚龍混雜、真偽難辯而貽誤佛法的正信和正見,也就是護持正法。

一、關於此經翻譯的可疑

此經在我國歷代大藏經都未曾列入,並且梵文本、藏文本以及中亞佛典之中,從未見此經出現。最早出現此經是在日本的《卍續藏》,如果這部經是偽,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此經是日本人偽造的,二是此經為中國人所偽造,後流入到了日本而被日本收於《卍續藏》中。這兩點哪一點是事實都以難考究了,現在我們只考究此經的真偽。

首先我們看看此經在翻譯上的疑點,該經所署是「罽賓國沙門佛陀波利」所譯。佛陀波利,在佛教史上是以翻譯《佛頂尊勝陀羅尼經》而馳名,實則他本人,並不象鳩摩羅什、實叉難陀等大師一樣是一個譯經法師,他的翻譯《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可以說是事出有因,據《宋高僧傳》:「釋佛陀波利。華言覺護。北印度罽賓國人。忘身徇道遍觀靈跡。聞文殊師利在清涼山。遠涉流沙躬來禮謁。」一個喜歡到處禮謁古聖靈跡的出家法師,因聽說文殊菩薩在中國五台山(即清涼山),於是遠度流沙,在唐高宗儀鳳元年(公元676年),從北印來到中國併到了五台山,一心想暏菩薩聖容,據傳記言,就在他想暏聖容而不知如何禮覲時,從山裡走出一個老頭問他:「師父,你來這裡想求什麼呢?」,他說:「聽說文殊菩薩在此山中隱跡,所以特從印度來到這裡,希望能禮見菩薩」,於是老頭對他說:「你從你的國家帶了《佛頂尊勝陀羅經》來沒有,這裡的眾生造罪眾多,就是出家人也造了很多罪,佛頂神咒是除罪秘方,你不帶經來空手求見菩薩又有什麼益處,就算見了你也不會認識的,你現在回你國家去把那部經帶來,流通於現在這個國土,那就是利益廣大眾生得報佛恩了,你帶了經來後,我會告訴你文殊菩薩的住處」。佛陀波利聽了此言,於是倍感高興而對山禮拜,拜完抬頭老頭兒已不見了,心中更生驚愕虔誠。於是就回到本國把梵本的《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帶來中土,並啟奏皇上,皇上令其譯經。這部經曾譯過兩次,第一次與日照三藏等於宮內譯完,譯本被皇帝留在宮內沒有流通,為了達成利生之願,不得已,佛陀波利再次請求皇上流通,皇上受其請還其梵本經典,於是,佛陀波利尋得一懂梵文的順貞法師一同再次譯經。據傳記記載,經譯完了,把譯本流通下來後,他就「所願既畢。卻持梵本入於五台。莫知所之。」把梵本帶著進了五台山,從此世人再也沒有見到他了。據其傳記,後於唐代宗大曆年間(公元766-779),有一僧人名法照,入五台山禮金剛窟,曾感得佛陀波利示現云云。而《佛頂尊勝陀羅尼經》一經譯出,便大流通於世,唐朝皇帝還下詔,佛頂尊勝陀羅尼定為佛門每日必修的功課,應日誦二十一遍。佛陀波利的傳記除《宋高僧傳》有載外,另《釋氏稽古略》《廣清涼傳》等皆有其傳,內容皆相類,只是文字廣狹等不同。

在佛經翻譯史上,因為佛陀波利本來並不是譯經法師,只是有五台山禮文殊菩薩的特殊因緣,才促使他譯了一部《佛頂尊勝陀羅尼》,除此之外,並沒有記載他譯有其他的經典,以佛陀波利譯經的流通程度和他的名望,如果他還譯了其他的經典,沒有可能中國歷代大藏經都不收錄入藏的,並且歷代經錄也不見此《長壽經》的經名,直至在日本的《卍續藏》中才首次出現此經。由此可知,《長壽經》署名佛陀波利譯,實為可疑,不過,這一疑點到本文結束時就會真相大白。

二、關於五逆罪的問題

《長壽經》初流通時,即有人認為該經所列五逆罪與其他諸經不合,將殺阿羅漢變為殺胎,從而提出疑問,但由於未能從戒律上提出有力的反證,以至於此一疑點沒有引起人們的足夠重視,甚至有人認為佛是因機設教的,所以這一五逆罪的不同,不構成疑點。真的是這樣嗎?我們將從三個方面來討論這個問題:

1、什麼是五逆罪?五種極逆於理的罪惡,即殺父、殺母、殺阿羅漢、出佛身之血、破和合之僧。因此五種是極端罪惡的行為,任犯一種,即墮無間地獄,在顯教里是千佛出世不通懺悔的,即便在《無量壽經》四十八願里談到往生也有「唯除五逆,誹謗正法」之說。

在佛戒中,不同的戒本里,因為對機的問題,而於一些小戒、輕戒或者稍有不同,但任何一部戒本,於五逆罪及四根本罪(殺盜淫妄)都是不變的,通於一切戒經戒論。只有增加條目,不可能取代和減少。比如四根本罪,在大乘菩薩戒則除此四外,更增有「不說四眾過」等六條,成為十根本罪。五逆罪也在大乘里更增兩條。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二之一:「言五逆者,謂殺父、殺母、殺阿羅漢、破和合僧、出佛血。……若大乘中加殺和尚及阿闍黎,以為七逆。」,因為和尚(梵音,義譯「親教師」,謂能說法度人,指導人修持者,現在把出了家就稱為和尚,實為後世之誤稱)與阿闍梨為授戒師。

2、四根本罪以其是性罪,是無可變動的,不論大小乘律都是以之為根本罪,那為什麼五逆罪也不能變動呢?一個很重要的原則就是,五逆罪的對境,都是眾生福田。一切眾生皆因父母而有生命,作為子女者,父母之生身、養育之恩重於泰山,父母是子女的第一福田,殺父殺母,那是自損福田,自然是極重之罪。而阿羅漢,則同樣是一切眾生福田。阿羅漢者,譯曰殺賊,謂能殺煩惱賊也。又譯曰應供,為人天福田,一切眾生皆應供養。又譯曰不生,證無漏入涅槃離生死果報也。阿羅漢,這裡其實已指代一切大小乘果位上的聖眾。所以佛、一切果位聖眾以及依法修行的和合僧眾都是一切人天之福田。故殺之、危害之和破壞之,都是極重之罪。而大乘開殺和尚和阿奢黎而為七逆罪,那是因為這兩類人是修學者的導師,也是修學者的福田,並且,也是修學者受戒的戒師,如果一個人曾殺害自己的導師和戒師,自然是極重罪。

所以應知,是以福田為依才有此五逆重罪(或大乘七逆罪)的。如果把墮胎取代阿羅漢,阿羅漢是一切眾生福田啊,那豈不是說所墮胎的子女反是父母的福田?甚至是一切眾生福田,焉有此理?

3、既然墮胎不能取代殺阿羅漢,那墮胎在佛戒中到底屬什麼性質的罪惡?承繼南山律宗的近代大德弘一律師,曾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記》《南山律在家備覽》《弘一大師律學著述》(此三書皆已收錄進普慧大藏經)。而弘一律師在《南山律在家備覽》一書論及殺戒之性罪時,謂依輕重殺罪有上中下三等。上罪殺人,中罪殺非人(鬼神一類),下罪殺畜生。在上罪殺人戒條中對人有如是定義「人者,律雲,從初識至後識,而斷其命也,初識者,謂初識在胎、猶自凝滑,是識所依,乃至命終最後一念」又錄大集經言:「初識,歌羅邏時」,注言:「此雲雜穢,入胎七日,狀如凝酥,即凝滑也」。由此可見,就人這一生命種類而言,自入胎七日起,形雖未成,但神識已住,胎體則為神識所依,故以此時起,至出生後命終最後一念止,此期間之生命,皆為人。因此,殺胎實則與殺人同罪,亦能招致未來惡果及怨報酬對。但罪不及五逆。

由此可見,把與殺人同罪的殺胎取代五逆中的殺阿羅漢,實為大誤。依《無量壽經》四十八願攝受眾生往生凈土,但「唯除五逆及誹謗正法」言,那殺人者還有機會往生,而墮胎者則往生的機會都沒有了,焉有是理???

三、關於魔王波旬放四毒蛇、六塵惡賊於童子身的問題。

《長壽經》言「爾時世尊。告諸大眾。童子受胎。魔王波旬。即放四大毒蛇、六塵惡賊。止住其身。若一不調。命根即斷」。我們知道,佛法中,四大毒蛇是指人身的地水火風四大,六塵惡賊是指色聲香味觸法,因為能引發人的貪嗔痴三毒而損法財故。這段話有三個錯處。

1、童子受胎,成地水火風四大之身,是由神識自身罪福之業而成,如《佛說入胞胎經》中說:「阿難!神處於內,緣其罪福得成四大,地、水、火、風究竟攝持,水種分別,火種因號,風種則得長大,因而成就」,怎會是波旬「放四大毒蛇」呢?按因果律,人的業身只是自己業因所感的正報,如果是波旬可放四大於人身,那因果律豈非欺人之談,因為波旬可以決定人的四大業身嘛。

2、況且,童子受胎所成身,本來就是四大之體,又怎會再被波旬放四大止於其本來就是四大之身呢?

3、六塵惡賊是指色聲香味觸法,是六根的對境,六塵對人心理產生作用形成六識,必須要以六根為媒介,而童子初受胎時,六根未具,更不會產生六識作用,據《佛說胞胎經》,神識入胎後,當於五個七天以後,才會漸具成形,漸成六根,這樣。又怎會讓波旬用六塵「止於其身」呢?

試想,如果此經真是佛所說的經,又怎麼會有如此粗淺的錯誤存在呢。這類粗淺的錯誤還不止此,看下面……

四、關於六波羅密的次第問題

經云:「爾時普光正見如來。復告顛倒。我已為汝。說十二因緣竟。更為汝說六波羅蜜。汝當受持。般若波羅蜜。禪波羅蜜。毗棃耶波羅蜜。羼提波羅蜜。屍波羅密。檀波羅蜜。此六波羅蜜。汝當受持。」這一段兩個問題:

1、六波羅密的次第,在佛所說的經典中與及諸大菩薩的論藏里,毫無例外的,只要涉及到六波羅密,其次第一定是以檀波羅密為首,屍波羅密次之,後面依次為:羼提波羅蜜、毗棃耶波羅蜜、禪波羅蜜和般若波羅密。在佛經論典里,為什麼六波羅密是這樣的排序?原來這是依人修行起心的次第而來的。

《佛說大方廣菩薩十地經》言:「當知初發心。彼因檀波羅蜜。猶如大地所持。當知第二心起。彼因屍波羅蜜。猶如師子獸王勇猛。當知第三心起。彼因羼提波羅蜜。猶如那羅延勇猛大力便。當知第四心起。摧伏一切諸結怨敵。彼因毗梨耶波羅蜜。種種善根功德華開。當知第五心起。譬如天帝釋大會拘毗陀羅樹。彼因禪那波羅蜜。猶如日輪無量光曜。當知第六心起。悉能除滅一切闇冥。彼因般若波羅蜜。……」

《優婆塞戒經》言:「如來所以最初先說檀波羅密,為調眾生施時離貪,是故次說屍波羅蜜,施時能忍舍離之心,是故次說忍波羅蜜,施時心樂,不觀時節,是故次說進波羅蜜,施時一心,無有亂想,是故次說定波羅蜜,施時不為受生死樂,是故次說智波羅蜜。」

就次第而言,以檀波羅蜜始,以般若波羅蜜終,可謂是諸佛同說,諸經共顯的。而《長壽經》則剛好反過來,豈非是粗淺的錯誤,若經實為佛陀所說,豈有此誤?

2、佛為眾生說法總是不厭其煩,初善,中善,後善的,不會開了個頭,就沒有了下文。而此經關於六波羅蜜的開示恰是如此,說要為顛倒女說六波羅蜜,令其受持,結果開了個頭,說了六波羅蜜的名號,既不說什麼是六波羅蜜,又不說明該如何受持,就沒有了下文。如此虎頭蛇尾,豈是佛說法的風格???

五、關於此經的主題前後不相應的問題

佛所說經典,向來是主題明確,經的內容、結題與經名間是聯繫密切、前後相應的。而看本經,先由文殊菩薩問法言:「世尊。一切眾生。於生死海。造諸惡業。從劫至劫。輪迴六道。縱得人身。得短命報。云何令其得壽命長。」由此可見,此經當以如何滅罪得長壽為主題,事實上,經中也多次提到「聞此長壽經」之語,同時也不厭其煩的談了不少受持此經如何如何得長壽,可經到了最末結束時,卻一再說「爾時世尊。告文殊師利菩薩。我今說此長壽滅罪十二因緣佛性經時。」「佛於大眾中。說此十二因緣佛性法時。」,把主題變成了十二因緣佛性法,而經名卻又是「佛說長壽滅罪護諸童子陀羅尼經」,經的內容、經的結題與經的題名,如此語無倫次,前後不相應,這豈是佛陀說法的風格???明眼人一望而知矣!並且,「十二因緣佛性法」又是什麼法?十二因緣與佛性之間,是如何確立關係,經中似乎又在自說自話。

六、關於此經十二因緣與佛性的關係問題

現在,我們再來探討一下經中所謂「十二因緣佛性法」的問題。

《長壽經》言:「若有人見十二因緣者。即是見法。見法者即是見佛。見佛者即是佛性。何以故。一切諸佛以此為性。」這一段文,與《大般涅槃經》中的一段話完全一樣,在《大般涅槃經-師子吼菩薩品》中,世尊對師子吼菩薩言:「我於諸經中說,若有人見十二因緣者。即是見法。見法者即是見佛。見佛者即是佛性。何以故。一切諸佛以此為性。善男子,說十二因緣智,凡有四種:一者下,二者中,三者上,四者上上。下智觀者,不見佛性,以不見故,得聲聞道;中智觀者,不見佛性,以不見故,得緣覺道;上智觀者,見不了了,不了了故,住十住地;上上智者,見了了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道。以是義故,十二因緣名為佛性,佛性者,即第一義空,第一義空者,名為中道,中道者,即名為佛,佛者名為涅槃」。兩部不同的經,不同時代和不同譯者(《大般涅槃經》的譯者為北涼的曇無讖,與唐高宗時的佛陀波利相差了三百餘年),卻譯出完全一樣的文字,這咄咄怪事我們暫且不談。我們還是先看看《長壽經》里的十二因緣法是《大般涅槃經》中能了了見佛性的第一義空智十二因緣呢,還是不能見佛性的緣覺智十二因緣呢。

《長壽經》里普光正見如來對顛倒女言:「我當依過去諸佛。說十二因緣法。無明緣行。行緣識。識緣名色。名色緣六入。六入緣觸。觸緣受。受緣愛。愛緣取。取緣有。有緣生。生緣老死憂悲苦惱。無明滅即行滅。行滅即識滅。識滅即名色滅。名色滅即六入滅。六入滅即觸滅。觸滅即受滅。受滅即愛滅。愛滅即取滅。取滅即有滅。有滅即生滅。生滅即老死憂悲苦惱滅。」這就是《長壽經》的十二因緣法,這十二因緣法是否第一義空十二因緣,顯然不是。而是生滅十二因緣,以無明緣行、行緣識,乃至生緣老死而有三世六道輪迴,此為十二因緣諸支順行。緣覺人於此逆行漸次滅除諸支,故有無明滅則行滅,行滅則識滅乃至生滅則老死滅,由此而解脫輪迴,這是順逆生滅十二因緣。緣覺智先執順支十二因緣為有,更以逆支漸次滅去無明等十一支因緣而達到滅老死的目的。而第一義空十二因緣,則是要觀十二因緣諸支當體本自無生,自性空寂之理,如《心經》言:「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究竟涅槃」,這才是第一義空觀,也就是所謂佛說上上智者,唯依這個第一義空觀,方能了了見佛性,而以順逆生滅十二因緣,只能成就緣覺解脫,不能見佛性。一切六道眾生,以無明緣行乃至生緣老死十二支順行而沉輪迴苦海,二乘人則以滅無明而滅行,乃至滅生而滅老死十二支逆行而證寂果,不能得見佛性。大乘緣起空觀則是以緣起方便析空十二因緣,雖能證得法空,但未當體究竟空。故於佛性見不了了,所以佛稱之為上智。而大乘第一義空觀者,不取順逆兩邊,亦不依緣起方便,唯契諸法當體,但見無明當體自性本空,求無明不可得,故無無明,亦無無明可滅,乃至見老死當體自性本空,求老死不可得,故無老死,亦無老死可滅。唯以此觀修證得實相,名了了見佛性,得究竟涅槃。並且,若果能依此第一義空而觀十二因緣見諸佛性,那也不必求什麼長壽了,因為佛性本無生滅、無來去,那哪還有壽命長短可求呢。

由此可見,《長壽經》編者自認為說的是十二因緣佛性法,不知恰恰是十二因緣緣覺法,想依此法而見佛性,真如緣木求魚、於兔求角一樣,只能是自說自話了。如果真是佛所說經,絕不會把十二因緣緣覺法說成是十二因緣佛性法的。並且,在譯經史上,即使是同經異譯這種情況,由於是不同的譯者所譯,其文字也絕不會相同,況相差二三百年的譯者曇無讖和佛陀波利,譯的還不是同一部經(《大般涅槃經》和《長壽經》),怎麼會有完全相同的文字出現,除非後來的佛陀波利剽竊了曇無讖《大般涅槃經》的譯文,這當然是不可能的,那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長壽經》是偽經,是偽造者剽竊了《大般涅槃經》的譯文作為自己偽造經典上的經文。在《長壽經》里,剽竊其他經本的內容並不止一處,經中的兩段陀羅尼密咒,就是典型的剽竊他經的內容。

七、關於經中兩個密咒的來源問題

我們知道,密咒的翻譯是咒音的翻譯,也就是說只是對密咒的發音進行中文轉譯,不是對其含義進行翻譯,因此只需要在中文中找到與其梵文發音相同的文字把其發音表達出來即可。這樣,在密咒的翻譯過程中會有兩種情形出現:

一是梵文發音在中文中能找到的相同發音的字越多,這咒音譯文雷同的機會越小。這很自然的會造成哪怕是同咒的異譯,結果也會差別很大。比如學佛人都很熟悉的心經里的一個咒子「般若心咒」:「揭諦,揭諦,波羅揭諦,波羅僧揭諦,菩提薩婆訶」,這是玄奘法師所譯的咒文。而同是這一咒的異譯,如三藏沙門智慧輪所譯咒文是:「唵,誐帝,誐帝,播啰誐帝,播啰散誐帝,冒地,娑縛賀」,三藏沙門法成則把般若心咒譯成:「峩帝,峩帝,波啰峩帝,波啰僧峩帝,菩提,莎訶」這其中,差別之大是一目了然的。這是一種情形。

另一種情形是,對於相同發音的梵音咒句,不同的譯者譯成文後雖差異會很大,但同一譯者則一般是有固定的模式和風格的,基本上沒有太大的差別,最多不過是個別字的差別。比如說密咒里最常見的一個咒句「薩婆訶」,很多密咒的結束語都有這一句,義譯為「圓滿成就」。梵文羅馬轉寫是「svāhā」,「薩婆訶」基本上是玄奘法師的翻譯定式,實叉難陀則一般是譯成「莎訶」。不空大師一般是譯成「娑嚩訶」。即使稍有不同,也不會相差太大,這種不同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古人譯經很多時候並不是一個人在譯,而是有一個譯經的組織,有取義者,有潤筆者,有校對者等等,在譯密咒時,只要是音對,字不同並不太重要。

那下面我們來看看《長壽經》的兩個咒。兩咒最後咒句「svāhā」一個是譯成「蘇波呵」,一個是譯成「藪婆訶」,如果是不同的經和不同的人所譯,這很正常,然該經署名佛陀波利譯,而真正由佛陀波利譯的《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對這一句的譯文則是「娑嚩賀」。同一個譯者,譯同一音,會用三種完全不同的文字來表達,何況,在同一部經里的文字都完全不同,這倒真是令人費解了。我們不禁會問,這兩咒真的是《長壽經》里的密咒嗎?同是佛陀波利所譯嗎?還是根本就來自於兩部不同的經里,並由不同的譯者所譯?下面我們將揭開這一謎底。

原來,《長壽經》的兩個密咒都有其來處:

1、《長壽經》第一個咒「波頭彌波 頭彌提婢 奚尼奚尼 奚彌諸棃 諸羅諸麗 候羅候羅 由麗由羅 由麗波羅波麗聞 制瞋迭 頻迭般逝末迭遲那迦棃蘇波訶」出自於元魏三藏菩提流支所譯的《入楞伽經》,我們翻開此經《陀羅尼品第十七》,就能看到這段咒文。在說此咒前,佛已說過一咒,這一咒是《入楞伽經》的第二咒,其原文如下:

「佛復告大慧。大慧。我為護此護法法師。更說陀羅尼。而說呪。波頭彌 波頭彌提婢 奚尼奚尼奚禰諸梨 諸羅 諸麗 侯羅 侯羅 由麗 由羅 由麗 波麗 波羅 波麗 聞制 瞋迭頻迭盤逝末迭遲那 迦梨 蘇波呵,大慧。是陀羅尼呪文句。若善男子善女人受持讀誦為人演說。無人能得與作過失。……大慧。若有人能受持讀誦此呪文句。彼人得名誦一切楞伽經。是故我說此陀羅尼句。為遮一切諸羅剎。護一切善男子善女人護持此經者。」

而《長壽經》的第一段咒文與這段楞伽咒文除了斷句上稍作改動外,其字句完全一樣,如假包換。

2、如果說《長壽經》第一個密咒是偽造者從《入楞伽經》中剽竊而來,那第二個名之為「護諸童子吉祥神咒」的密咒又來自哪部經典呢?我們再翻開另一部經,經名《大方等大集經》,《大方等大集經》共六十卷,前三十卷為曇無懺譯,後三十卷為那連提黎耶舍譯,此經卷四十六《月藏分第十四-月幢神咒品第一》即有《長壽經》所稱為「護諸童子吉祥神咒」的密咒,不過,名字是「月幢月神咒」,為月藏菩薩所說咒。偽造者在剽竊本咒時,不象剽竊《入楞伽經》的咒一樣照搬無誤。因為月藏菩薩所說的「月幢月神咒」較長,偽造者做了一些剪裁工作,把部分咒文抽取出來。當然,抽取出來的咒文文字與原文文字還是一樣沒變。我們看一下原咒:

月藏菩薩對佛說:「大德婆伽婆。我今欲說吉祥章句大力神咒。如是神咒過去諸仙之所宣說。建立守護善能增長吉祥之事。能除一切罪垢惡見。入諸善根增長大悲。……作是語已。而說咒曰:

多地夜他 栴達梨 栴達啰毘提 栴達啰磨咩 栴達啰婆婆犀 栴達啰跋帝 栴達啰不[口*梨] 栴達啰婆[口*兮] 栴達啰差帝[口*梨] 栴達啰闍移 栴達啰頞寄 栴達啰底[口*梨] 栴達啰瞂咩 栴突嘍 栴達啰婆啰[口*兮] 栴達啰勿達[口*梨] 栴達啰婆地移 栴達啰婆咩 栴達啰佉祇 栴達啰因達[口*梨] 栴達啰惡差 栴達啰梨鞞 栴達啰簸利鞞 栴達啰跋簁 栴達啰悉帝 栴達啰簸剃 栴達啰頞泥 栴達啰祇[口*梨] 栴達啰博差 栴達啰悉泥[口*兮] 栴達啰盧咩 栴達啰鳩閉 栴達啰娑閉 栴達啰受婆隸 栴達啰賓滯 栴達啰惡差 栴達啰藪帝 栴達啰伽泥 栴達啰什鞞 栴達啰悉缽屍 栴達啰磨泥 栴達啰跋帝 迷底唎耶跋帝 迦嘍拏跋帝 薩底耶跋帝多剃耶跋帝 差耶跋帝 扇多跋帝 底啰跋帝 栴達啰盧寄 藪婆呵

世尊。如此神呪。過去諸佛牟尼仙聖建立守護。如此神呪名月幢月。能令眾生悉得吉祥歸信三寶。滅除一切諸惡重罪。乃至逮得無上涅槃。月藏菩薩說是呪時。三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依欲界色界一切眾生。皆大戰悚驚怖不安。」

我們看了月幢月神咒,再來看《長壽經》的「護諸童子吉祥神咒」:多地夜他旃達利 旃達啰毗提旃達啰魔吽 旃達啰跋帝 旃達啰不棃旃達啰闍移 旃達啰底[口*梨] 旃達吠咩旃突嘍 旃達啰婆啰吇旃達啰勿達[口*梨] 旃達啰婆地移 旃達啰婆咩旃達啰佉祇 旃達啰盧寄 藪婆呵

我們對比這兩個密咒,「月幢月神咒」中有特殊標記的,就是《長壽經》偽造者所剪裁出來為己用的部分。除了第四句的「咩」變成了「吽」,還有一個字「[口*兮]」變成「吇」外,其他字句完全一樣。(網路流通此經時,由於[口*梨]字無法輸出,都變成去了「口」邊的「梨」字。)明眼人一看,就會明白「月幢月神咒」與「護諸童子吉祥神咒」會是怎樣一種關係。

我們曾說明過,同咒異譯也不可能使咒文完全相同,況不是同咒異譯的咒文,怎麼《長壽經》的兩個密咒與《入楞伽經》和《大方等大集經》的密咒會相似得如出一轍呢?結論是:第一,兩個咒分別來自《入楞伽經》和《大方等大集經》,這是確定無疑的。第二,這兩個咒當然也就不會是佛陀波利所譯的,而分別是由菩提流支和那連提黎耶舍兩位譯經法師所譯。經此一來,《長壽經》的偽經面目至此是展露無疑。經里的兩個咒也是偽造者從《入楞伽經》和《大方等大集經》里剽竊出來的。

一部以剽竊他人譯經果實而為己用,東拼西湊且又違背佛理的偽經會在佛教界如此大暢其道,並且會有法師去講解、注釋,還有白話文的譯本出現。這對佛陀正法的流通來說,不啻是一個天大的玩笑,玩笑之餘,卻又令人不禁扼腕長嘆!偽法盛則正法滅,流通偽經就是自毀正法,面對我們這些不肖的弟子,三世之佛冤將向何處訴說?也許有人說,面對墮胎的不良現象,這部經就算是偽經,也會有意義吧,豈不知,這正可以為偽經的編造和流通留下了一個借口,為了一點小小的意義,而置佛陀正法的衰毀於不顧,置三界人天的慧命於不顧,這又豈是一個佛子所應為呢。或許也會有人說,不少人念了好象也有效果啊,當然啊,經是偽經,咒則非偽咒,雖然咒已被七剪八裁的,誦之多少會有效果的,然而,我們應該貪此小利而失正法的大利嗎。

佛菩薩的密咒經文那麼多不念,這些都有大利益大功德,度嬰度亡,消罪滅障,如果用佛陀波利所譯的「佛頂尊勝陀羅尼」,功德無量。如經所言:「此呪名凈除一切惡道佛頂尊勝陀羅尼。能除一切罪業等障。能破一切穢惡道苦。……此大陀羅尼。八十八殑伽沙俱胝百千諸佛同共宣說。隨喜受持。大日如來智印印之。為破一切眾生穢惡道苦故。為一切地獄畜生閻羅王界眾生得解脫故。臨急苦難墮生死海中眾生得解脫故。短命薄福無救護眾生樂造雜染惡業眾生得饒益故。又此陀羅尼於贍部洲住持力故。能令地獄惡道眾生。種種流轉生死。薄福眾生。不信善惡業失正道眾生等。得解脫義故。……若人須臾得聞此陀羅尼。……即得轉生諸佛如來一生補處菩薩同會處生。或得大姓婆羅門家生。或得大剎利種家生。或得豪貴最勝家生。」如此殊勝之利益,什麼惡不破,什麼罪不消,為什麼卻要執偽不舍呢。

針對偽經,印光大師言:「此種偽造經,按理,念之尚有罪過。不過彼等以至誠心念,亦不能說全無功德,但只得誠心之功德,蓋小之小耳。曷若念佛念心經之為愈也。念佛念心經,功德如大海。念偽造經,或有一滴,或不及一滴耳。」末法時期的佛子們,思之!思之!慎之!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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