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賓諾莎：僅存在唯一的實體，我們可以將其設想為自然或神

06-26

斯賓諾莎是一名猶太裔的荷蘭哲學家，同時他還因為是理性主義學派中最晦澀的哲學家之一而引人注目。因為深受笛卡爾和歐幾里得的影響，他將理性主義發揮到了極致，決心以公理的形式闡述一個倫理體系的原則，就像歐幾里得證明他的幾何學原理那樣。斯賓諾莎這個雄心勃勃的計劃也許是哲學裡已經開展過的最宏偉的計劃之一。從一個重要的程度上來講，他在這項計划上是非常成功的，這也正是他偉大之處的標誌。

在他死後出版的《用幾何方法證明的倫理學》（Ethics demonstrated in geometrical order）中，斯賓諾莎闡述了這個公理。在他看來該公理是不證自明的，並且可以一步步的推導出倫理結論。像笛卡爾一樣，他關心的是在邏輯的基礎上建構知識：因此他的倫理結論必須首先建立在若干的本體論、形而上學和認識論的信條之上。反過來每個信條又以幾何學的方式進行證明。

斯賓諾莎哲學的核心是一個類似於巴門尼德的理念，即宇宙中的每樣事物是一個實體。這僅存在唯一的實體，我們可以將其設想為自然或神。這個實體是具有無限多的屬性，但是人類因為其有限性，只能感知其中的兩個屬性，即廣延性和思維。不像笛卡爾認為心靈和身體是兩種獨立的事物，斯賓諾莎認為心靈和身體只是對於同一實在的不同表達方式而已。

這一實在，即自然或神，本身就包含了自身的全部解釋，而且功能齊全、自給自足。宇宙中的每樣事物都是神的一部分，發生的每樣事物都是神性的體現。這種泛神論的結果就是就是將自由意志從人類行為的範圍中排除在外了。畢竟，如果人類是這神聖的實在的一部分，就沒有獨立存在的受其他原因支配的行動存在的餘地了。斯賓諾莎很樂意得出此結論，他是一位徹底的決定論者：「…經驗清楚的告訴我們，因為人們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所以輕易的相信自己是自由的；但他們並沒有意識到行為背後起決定作用的原因，進一步說，精神的指令只不過是慾望根據身體變化的形態而發生改變的另一稱謂而已。」

然而，斯賓諾莎還是找到了給一種自由提供空間的方式，儘管這種方式不是一般的哲學家用到過的。斯賓諾莎說道，每一個個體都是唯一實在的屬性的集中，是一種個體的樣式，因為唯一真實的個體是宇宙全體。處於個體樣式的程度，個體都是被其情感所制約的，他不自由並受到有限認識力的支配。當他意識到宇宙全體的時候才是自由的，不是從因果決定論中被解放，而是從對自己真實屬性的茫然無知中被解放出來。

那麼不道德、罪和邪惡又如何解釋呢？因為每樣事物是唯一實在的組成部分，那麼從整體來看就不存在如邪惡這樣的事情了。（在斯賓諾莎看來）出現邪惡只是因為我們缺乏總攬全局的那種理解力，即看到一連串的原因使得所有事物成為神聖實在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儘管在斯賓諾莎生活的時代里，很多人對他的這種觀念感到吃驚，但其中反映的相同的情感也體現在那些基督教徒在面臨不幸時所說的「上帝以一種神秘的方式操縱著事情」和「我們的職責不在於探究事情的原因」。當然，對於斯賓諾莎來講，探究事情發生的原因正好是我們為了獲得自由而必須去做的。

有趣的是，斯賓諾莎的哲學同時是神秘主義、理性主義和有神論的綜合。但是他曾因為個人主張被猶太教會驅逐，又受到了來自基督教的無神論的指控，其出版的著作被認為內容邪惡一度遭到公開焚毀。萊布尼茲的很多成就歸功於斯賓諾莎，但他對這一點卻諱莫如深。儘管他的著作精確而完整，但斯賓諾莎仍較少被研究，也是最少被視為理性主義哲學家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