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惡魔張君常德「9.1」大案紀實4m
久久不語。突然,張君埋下頭,雙手抱著腦袋,竟發出低聲哭泣。 審訊室只聽得到匪首痛哭的聲音。 約兩分鐘後,抽泣聲漸漸停止。但轉瞬之間,張君繼續哭泣,並不時撩起白背心擦眼淚、鼻涕。審訊警官給他遞上紙巾。 記:在破獲你的案件過程中,很多群眾積極舉報、提供線索,現在重慶老百姓都要求在重慶公審你,你如何看待? 張君停止抽泣。用手擦擦臉,仍未抬頭。他接過警官遞過的礦泉水,喝了一口,又低頭抽泣。 久久等待。時間已過去10多分鐘。 記:張君,你能不能象條漢子一樣開口說話? 不答。 記:這次栽在重慶警方手中,你認為是你偶然失手還是必然結果? 沉默。 又是15分鐘過去,張君在時斷時續的抽泣中未說一句話。 警官點上一支煙遞給張君,抽了半支後,他抬起頭說:你現在可以問了。 此時,已近中午1時。 張:我也不是不想說,你一上來就抓住了我的弱點,講我小時候的事情,讓我一下子想起了很多事。 記:你小時候有什麼事? 張:我小時候想參軍,當將軍,領兵百萬。 記:我讚賞你小時候的理想。但現在的張君卻是一個領著數十匪徒到處濫殺無辜的魔頭。 張:我殺人有選擇、有目的。 記:你能告訴我你到重慶犯的第一件大案,殺害一個賣面的農民,搶了他6000元錢,你的目的是什麼,選擇是什麼嗎?他的每一分錢可都是浸著汗水的。 張:當時我身上沒有多少錢,只有一支槍,我要生活,就殺了他,就這麼簡單。 記:你的意思是為了你自己的所謂生存,就可以任意剝奪別人的生存? 張:無言以對。 記:你連被你誤傷的同夥都要殺,你這又是怎麼選擇的? 張:我殺了他,可以延續我的生命,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我這人只講生存,不講義氣。 記:你在那麼多地方有情婦,你對她們是有感情,還是利用? 張:我每到一個城市都有女人,有幾個。因為住賓館開支大,又要查房,不安全。女人嘛,可以給我提供保護。我對她們沒有愛,只是利用。 記:讓我來總結一下你的「張君哲學」。凡是有利於張君的就要不擇手段地去做,哪怕搶劫、哪怕殺人;凡是不利於張君,就要堅決除掉,哪怕是同夥。 記:你們的案子被列為新中國成立以來的第一刑事大案。你們這麼多年躲過一次又一次搜捕,但現在你和你的同夥紛紛被捉。你認為,這是偶然的計劃不周密,還是必然要被抓? 張:如果我帶的這幫人繼續做下去肯定要出事,我很清楚。我手下的那些人做事能力、反刑偵手段都不夠高明,他們沒有這些知識。 記:有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抓住? 張:有預感,在常德作案時就有一種耽心。本想離開常德躲一段時間,於是從廣州跑到了重慶。 記:想沒想過重慶警方會抓到你? 張:我想他們可能知道我在重慶,但我在這裡,上清寺、外科醫院、中興路一帶都有落腳點,她們身上都有重案、命案。我想先躲在她們家中幾個月不出來,等風聲松一點再說。反正我已被全國通緝,走到東北,哪怕逃到國外都會被抓了送回來。在重慶我很小心,即使不用身份證就可以買到的神州卡我也沒買一張,我不用手機,只用公用電話。我怕警方會查到我。我也想到公安可能有我的照片,可能從常德、安鄉找了熟人來大街小巷指認我,我很少上街。我想得夠細了,但他們(指警方)還是找到了我。其實他們早就把我的關係人布控了。 記:你感覺在中國,以現在的治安狀況,還會不會有比你們更高明的犯罪團伙會逃脫法網? 張:在中國,即使再職業化的犯罪團伙,要「做事」,又想長期生存,幾乎是是不可能的。可能會一時得手,但最終會被打掉。因素有很多。首先全國公安是一家,信息傳遞很快,這裡出了事,那裡幾秒鐘就知道了。再說警方的技術越來越先進,很多東西我們連想也想不到,我們鬥不過警方。我們的人素質水平也不行。 記:你認為在你們這個所謂的「行當」里,還有沒有超過你們的水平和能量的?也就是還有沒有破壞力比你們還大的團伙? 張:按團伙論,不好比較。但要用你們說的個人綜合犯罪能力比,超過我的不會有幾個。 記:你不想對他們勸告幾句,讓那些象你一樣正在犯罪的人儘快收手,向警方投案自首嗎? 張:勸不勸告是一回事。但我要說,在中國的地盤上,任何搞黑社會性質的活動的團伙早晚是要翻船的。 記:你們搶劫殺人,那麼兇狠,但仍有那麼多老百姓不怕你們,積極向警方舉報你們,你怎麼看這個問題? 張:可能有人是為了20萬元的賞金,但肯定也有不少人是真恨我們。 記:聽說你在被抓前夢見去世的父親? 張: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會說我九泉下的父親也不原諒我,在召喚我。 記: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犯罪的道路上走到一定程度會感到恐懼? 張:被抓那天早晨做了一個很清晰的夢。我夢見去世多年的父親,音容笑貌很清楚,他喊我:「幺娃」,我喊他「爹呀」。我走過去跪在他的腳下,哭起來,在我非常激動,慚愧沒有盡孝道照顧老人時,我醒了。我講給周怡香(張的情婦)聽,她說夢見去世的親人不吉利,當晚我就被抓到這裡來了。但我不認為我的夢和我被抓有任何聯繫。 記:我是唯物主義者,我也不相信這個夢就意味著你要被抓。但這個夢至少可以說明兩點,一是在人民政權的強大壓力下,在警方的層層圍堵下,你實際上已經恐懼了,心虛了;二也昭示著你們真的是惡貫滿盈,死到臨頭了。 張:(無言)。 記:你有3個孩子,你希望他們將來選擇什麼樣的路子呢? 張:我想我的孩子長大成人後不一定有我這樣的想法。 他們自己的路自己選擇,但我希望他們不管怎樣都要對社會做一點貢獻,珍惜自己的生命。 記:走到今天,你是否承認你徹底失敗了? 張君無言點頭。 記:張君,你其實可以輸得心服口服。我認為,你主要輸給了三個方面:一個叫正氣。單個的群眾遇到拿槍的團伙歹徒,也可能會有些害怕,但群眾只要真正團結起來對付你們,又豈是你們這些匪徒敢於面對的?你面對著那上萬條群眾舉報線索難道不心驚膽戰嗎?第二個叫正義。公安是人民政權的柱石,是社會正義的化身,他們的鐵拳又豈是你們所能抵擋的?第三叫天理,任何社會都是崇尚文明和進步,追求安居和樂業的,你們卻用極端暴力的手段,以剝奪別人的生命為代價,去滿足個人的私慾,這就違背了天理,是註定要滅亡的。 張君凝視著記者久久無言。 採訪結束時張君說,我對殺了那麼多普通老百姓感到羞愧,希望你們在報上給我寫一筆。 但無論如何,張君及其同夥已經對他們的家人、對被他們殺害的無辜群眾欠下了一筆筆永遠也無法償還的血債。(記者牟豐京張國聖)第六章:五大情婦 張君犯罪的幫凶秦直碧:頭腦簡單,膽大無比嚴敏:用坐台的「血汗錢」救落難的張君楊明燕:將青春和美麗「嫁」給魔鬼全泓燕:閉著眼睛學殺人陳樂:相信張君哥哥是堵不倒的牆 張君情婦大曝光 張君在重慶有一張網,這張網,是由幾個重慶女人為他編織的。 張君自稱「半個帥哥」,對女人的殺傷力如同他的射擊功夫一樣精準。張君的四個重慶女人,年齡分別為48歲、38歲、28歲、38歲,多數已結過婚,但她們仍對張君死心塌地,這是因為張君深諳她們的心理。張君騙女人,不外乎三個招數:一甜言蜜語,二糖衣炮彈,三強拉下水。這幾招屢試不爽。張君對這四個情婦有清晰的「定位」。 「幹將」秦直碧 秦直碧矮矮胖胖,留著個「媽媽頭」,被抓後一直苦著一張「老臉」,怎麼看也不能把她和年輕強悍的張君聯繫起來。但這個女人與張君「勾搭」上後就像迎來了人生的第二個春天,她不僅痴迷地愛上了這個比她小16歲的「弟弟」,而且還死心塌地隨張君衝鋒陷陣,赴湯蹈火。 1995年張君經人介紹認識了家住市中區在婚介所「備案」找丈夫的秦直碧,其時,秦直碧43歲,張君只有27歲。照理說這兩個人不太可能被扯在一塊。但張君憑他「敏銳」的判斷認為,秦直碧頭腦簡單,膽大無比。這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必能幫助他成就日後的「事業」。 於是他又使出慣用的伎倆,一邊甜甜蜜蜜叫「秦姐」,一邊向「秦姐」猛投「糖衣炮彈」。金錢,首飾,加上張君看上去年輕的外表,秦直碧很快被弄得神魂顛倒,不久,她便主動要求與張君同居。 向來自稱是「半個帥哥」的張君有些為難,但為了自己的「事業」,他只得勉為其難地同意,併火熱地與秦「談情說愛」。 1995年12月22日,秦直碧成為張君的女助手。她把頭髮挽起來,戴上橄欖帽,上穿男式茄克,下著深藍牛仔褲,腳蹬球鞋。張君用新買的摩托車載著秦直碧直奔沙坪壩,兩個遂在沙區友誼商店「製造」出了那起驚人大案。 此後,張君所作的多起殺人案,秦都是知情人。張君每次在重慶作案後,都是往秦家跑,秦家成了張君避風的「港灣」。 之後,「港灣」遷到武漢。1999年1月4日,張君在武漢廣場製造「1.4」武廣殺人案後,直奔秦直碧在武漢開的火鍋館。張君在火鍋館裡稱好搶來的黃金首飾的斤兩,然後坐鎮店中,叫他的另一個女人楊明燕去廣場看看「行情」,之後便帶著首飾離開。 死心塌地的秦直碧痴情地伴隨張君五年,她最終沒得到張君,但她分得8.5萬元贓款。 明開火鍋店暗裡藏罪犯 匪首張君在實施「武廣大劫案」之前,曾出資令秦直碧在武漢廣場一側開了家火鍋店,以便其踩點、藏匿。 1998年10月,張君找到秦直碧,拿出3萬元叫秦到湖北武漢開火鍋店,稱「賺了歸你,賠了算我」。火鍋店就在武漢廣場一側開張,其後,張君以此為落腳點,與其同夥多次前往武廣商場踩點。 1999年1月4日,張君夥同李澤軍、陳世清、趙政紅對商場黃金櫃實施搶劫,開槍打死一人,搶走價值350餘萬元的黃金飾品。作案後,余匪四散逃跑,張君卻就近潛伏在火鍋店內,並派同在火鍋店的楊明燕假裝購物前往武廣商場察看警方動靜,數日後伺機潛逃。此後不久,火鍋店亦隨即關門。 前夫眼中的秦直碧 一根接一根抽煙,秦直碧的前夫說他至今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怎敢做下這種驚天大案,我和兒女做夢也想不到」。 坐在渝中區家中翻開連日來的新聞報道,秦的前夫和一兒一女如同做了場噩夢,他們臉色憔悴而陰霾,一時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秦與前夫於1993年離婚,不久她獨自從北諾到市區打工,在一些公司跑銷售業務,月收人常能上千元。其前夫說「作為一個40多歲的女人,她比較能幹。」 據其前夫稱,秦性格開朗,是個「見面熟」,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想法,她經人介紹認識了湖南人江平(即張君),以後就越陷越深,走上不歸路。 離婚後秦與前夫沒有任何往來,直到1996年左右因女兒生病住院,二人才恢復了聯繫。據前夫說,他共見過「江平」兩次,第一次是在1998年的南坪某地,第二次是今年春節。但他並不了解前妻與「江平」之間的關係到了何種程度,也不知他們伙在一起做了些什麼。 秦直碧何以走上不歸路?其前夫認為主要是她貪錢財。因秦素來酷愛跳舞、打麻將,而她離開了單位,打工又沒有固定收人,再加上「江平」的誘惑,最終竟直接參与了沙區友誼金店大劫案。 秦的前夫回憶說,她經濟一直較為緊張,但近幾年明顯較「洒脫」。由於離婚多年,一切事都將前夫瞞著,兒女也毫不知情,只以為她做生意賺了錢。對於秦直碧的最終落網,其前夫只說了七人字:「那是她自作自受。」 「小老婆」楊明燕 今年才28歲的楊明燕是張君這幾個女人中最年輕,最漂亮的一個,她不但與張君「結了婚」,並且還為張生下了一個女兒。 楊明燕是涪陵人,1996年,張君化名龍海力在涪陵一家歌舞廳認識楊明燕。這時的張君仍在和嚴敏同居,但楊明燕的美貌和年輕「打動」了他。這次他動了「真格」,拋棄嚴敏和楊明燕「結婚」。負案在身的他還帶著楊明燕照了很多結婚照。 今年4月26日,楊明燕為張君生下一個女兒,後楊隨張君踩點,「6.19」案後,楊明燕又積極地給還在常德的張君轉移槍支彈藥。這些作案工具在常德「9.1」案中發揮重要作用。 楊明燕所在單位職工說—— 警方為我們解除了「定時炸彈」 聞知匪首張君和楊明燕落網的消息,涪陵區社會福利院的職工都感到大快人心,感謝警方解除了他們身邊的一顆「定時炸彈」。 福利院職工介紹,楊明燕1991年參加工作,先在福利印刷廠當鑄字工。1995年,楊明燕辦理停薪留職手續離開單位,據稱到外地開了餐館。 1996年初,楊明燕又回到單位上班,在敬老院當護理員。同時帶回一男朋友。同年,楊明燕與該男子辦理結婚手續。該男子身份證上的名字是「龍海力」。 福利院楊院長回憶說:「當時我很奇怪,曾問她『老公』:你的口音是外地人啷個身份證上又是涪陵李渡人呢?他回答說,舅舅在李渡,把戶口遷了過來。」 職工們都說,楊明燕的「丈夫」極神秘,不主動與人打招呼,不與人接觸,單位上幾乎無人進過其家門,對其了解極少。一名職工回憶說:「這個人謹慎得異常。有次搭他的車家遇到馬路中央有個小水坑,他下車觀察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繞過去。」 在涪陵區民政局婚煙登記辦公室,記者企圖查找兩人的結婚登記,不料一無所獲。辦公室一負責人回憶:今年5月辦公室曾發生一起盜案,竊犯置辦公室內的財物不顧,偏偏將20多分結婚登記檔案盜走。事情發生後,辦公室的同志們分析,竊犯也許會把結婚檔案當廢品賣掉,於是全體出動,找遍了涪陵區所有的廢品收購站,還是空手而回。楊院長說:「1996年兩人結婚時,曾在糧油大廈辦了6桌席。當時我曾經說過,希望兩人遵紀守法,計劃生育……但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這樣兩個人。」 楊明燕父母談「龍海力」 那個人神秘兮兮的 涪陵區社會福利院宿舍頂樓,有套三室一廳的住宅,就是張君和楊明燕的「家」。 楊明燕年邁的母親紅腫著雙眼在收拾一些嬰兒的東西,楊父靠在沙發上也是兩眼淚:女兒不聽話呀!當初結婚的時候,我和她媽就堅決反對。那人神秘兮兮的,我們連他的家庭情況,什麼工作都不了解。現在才知道,連「龍海力」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兩個老人介紹說,張君極少呆在涪陵,只有今年生小孩時才在涪陵呆了10多天。每年春節楊明燕和張君都回娘家吃飯,但總是不言不語,只看電視,不和親友搭話。有時老人想問問他的近況,他根本不理睬。 提起張君和楊明燕,兩老咬牙切齒,老淚縱橫。 「死黨」全泓燕。 張君一手培養的「女死黨」38歲的綦江人全泓燕(此為其身份證上姓名)原本是個計程車駕駛員,經過「特殊訓練」後,這個女人終於變得兇殘、歹毒。 1998年的一天,張君坐上全泓燕的計程車,幾下交談,便博得全泓燕的「好感」。 為讓全泓燕死心塌地跟他,張君便帶著全泓燕來到湖南,讓她「沾血」,「背命案」。全泓燕在一片樹林中閉眼將一男青年兩槍打死,這兩槍使她從此變得兇殘,並踏上犯罪的不歸路。 1965年4月10日出生的全泓燕是綦江人,住渝中區棗子嵐埡,全與張君有過親密接觸。據全交待,張君生性兇殘狡猾,凡被張拉入團伙的者要對他死心塌地,前提條件就是要負有命案。事實證明,張這一手法的確起到一定作用。 今年5月中旬,張君在重慶買了兩張機票,與全泓燕一直乘坐一輛黃色羚羊計程車到江北機場乘飛往湖南的飛機,他們在長沙黃花機場下了飛機,住進了賓館,張君用假身份證登記了房間。住下後,張君在房中教全泓燕拆槍,上彈夾,打槍,然後張離開。4天後,上午11點多鐘,一個太陽天,張又來了,對全說:「我帶你去沾點血,去教訓一個人。」 當時,全穿著弔帶裙子,張讓她換成黑背心和白裙褲,張當時身穿綠色翻領T恤和黑色休閑褲,身背一深色帆布包,包內有槍。出了賓館,張又叫一白T恤的矮個子男人,該男子20多歲,3人上了一輛桑塔納計程車,張君坐在前排,全與男子坐在後排。 坐了一二十分鐘,在一偏僻的小車站,又換乘計程車,當時張還向司機講價,講成100元,車開了四五十分鐘後,又倒回開了二三百米,在一機耕道旁停下,3人走進一樹叢里。 張對男子說:「今大帶你出來,是因為你經常拿錢抽心(即隱瞞部分臟款——編者注)」。張脫下男子衣服,用樹枝打他,並叫男子把臉背過去。然後,張君將槍遞給全泓燕,男子轉過身來,大喊:「不要殺我。」張君叫全開槍,全不敢開槍,張君撞她一下,全陸燕閉著眼睛對男子打了兩槍,男子應聲倒地。張又上前補了兩槍,其中一槍正對太陽穴,只見男子嘴裡流出了鮮血,作案後,張冷靜地把4個彈殼—一撿起,將死者衣褲,鞋子裝進包內,當晚,張、全乘車回到重慶。 此後,張在全泓燕家中住下,期間民警來查戶口。全都不敢告發他。全對審訊她的民警說:「因為我也殺了人,我也要遭。」 「患難情人」嚴敏 嚴敏是張君的「患難情人」,張君落難時她「俠義相助」,但張君最後還是「拋棄」了她。 1994年,32歲的嚴敏(涪陵區人)在雲南開運當坐台小姐,張君流竄到這裡。張君這時「貧困潦倒」但他使出自己的「絕招」,甜言蜜語「轟炸」嚴敏。 嚴敏最終投懷送抱,並用自己坐台的「血汗錢」為張君買了把「五四」式手槍。這把槍最後成為「12.22」, 「12.25」等血案的作案工具。 後來,張君離開雲南,嚴敏給他留下了自己涪陵的地址和電話號碼。」 1994年11月,張君在重慶江北區觀音橋農貿市場槍殺賣挂面的王禮明,劫走6000元現金後,來到涪陵找到嚴敏。兩人重逢即同赴沙坪壩租房同居。1995年1月25日,張君與嚴敏在渝中區和平路將一建築老闆槍殺,劫走現金5萬元。 1996年,張君又認識楊明燕。楊比嚴年輕、漂亮,楊的插足使張君最終「喜新厭舊」,將「患難情人」拋棄。 張君為何來重慶? 匪首張君原居於湖南省常德市安鄉縣農村,那麼,從1994年起,他為什麼會在6月間頻繁來渝製造五起驚世大案,並在「9.1」案發後全國通緝中逃到重慶?記者從有關方面獲悉如下內幕: 1994年,張君流竄到雲南某市,用化名在歌舞廳認識了坐台小姐嚴敏(女,現年38歲,重慶涪陵人,已緝拿歸案),雙方談得很「投機」。同居數天後,嚴給張留下其在涪陵的地址。 當年底,在渝做下第一樁劫案後,張君到涪陵找到嚴敏,一起赴沙坪壩租房間同居。1995年1月25日,張君與嚴敏在渝中區和平路將一取款出來的包工頭槍殺,並劫走現金5萬元——這是張君在重慶做下的第二起血案。 作下此案,嚴敏已被張君徹底「拖下水」,並成為了他在重慶「第一聯繫人」,二人關係變得更加「密不可分」。此後,通過嚴的介紹或關係,張君又在重慶陸續結識了很多人,其中包括與其合夥搶劫沙區友誼金店的秦直碧,張的「老婆」楊明燕(二女均已落網)等。因此,在張君的眼中,重慶已成為了他的一個重要「基地」和「落腳點」。 小情婦陳樂 9月23日,記者踏進了正在緊張工作的「9.1」大案指揮部。經過批准,記者來到常德市第一看守所,對張君的情歸陳樂和3個同夥進行了專訪。 陳樂:他欺騙了我 第一個進入審訊室的是張君在常德的情婦陳樂。她個子高挑,面目清秀。當她得知記者的來意後,開口便說:「一切壞的東西必然滅亡,這是歷史的規律。」而這位「忠於愛情」的女子,幾天前卻不是這樣認為的。當警察,告訴她張君已落入法網時,她連連搖頭說:「陳哥(張君在常德的假名叫陳強)是抓不到的。」後來,看守所組織他們看了張君被擒的電視片後,她哭了,哭得是那樣的傷心。這樣被「愛情」麻木到如此程度的女性,在電視上看到張君在重慶還有情婦並與其中的楊明燕結婚並生了個小孩,如此鐵一般的事實,竟然不相信,她始終認為張君是 「愛」她的。 出身在鼎城區篙子港鎮,喝洞庭湖水長大的陳樂,初中畢業後來常德闖世界。1999年下半年,她認識了張君,並以她的美貌獲得了張君的迷戀,張君為她在三間小區買了一套房子,後來這套房子成了密藏武器、彈藥和彙集團伙的黑窩點。奸詐險惡的張君,每次帶槍回來或「開會」都是在這套房子里的一間密室里。每當這個時候,張君都要陳樂買這買那或者在外放風,一直到「9.1」大案發案之前,陳樂都只看到張君「善良」的一面,卻沒有真正看清他險惡一面,就連張君打她,她都看成是一種 「愛」。 「9.1」大案案發後,除趙政紅當晚逃回益陽外,張君、李澤軍、陳世清都鑽進了三間小區陳樂的家裡,當陳樂看到一件帶血的衣服後,張君對她說:「你是個聰明人,只要不講出去,對你有好處,如果講出去,我就要殺你全家。」9月3日下午4時,張君離開陳樂住處時對她說「我到廣州去了。」張君到廣州後,兩次給陳樂打電話。她萬萬沒有想到,這種庇護,窩藏是一種犯罪,她更沒有想到,自己自覺或不自覺地當了殺人魔王的同夥。當記者採訪她的時候,她彷彿突然醒悟,噙著淚水說:「他欺騙了我,他害了我,不是他,我怎麼會進號子呢!現在想來,我對不起我的媽媽。當初認識張君的時候,我媽媽一再提醒我,你了不了解他?你到過他家沒有?我騙媽媽說,我到過他家裡。」陳樂請記者捎個信:我對不起生我養我的媽媽和人民,我願意接受法律對我的審判。 張君情婦罪大惡極 重慶警方第四次透露了渝湘鄂系列持槍搶劫殺人案內情。警方稱,在張君系列持槍搶劫殺案中有四個張君的情婦,或替張君窩藏,提供槍械,或為張君銷贓,或直接參与搶劫殺人案,同張君一樣罪大惡極。她們現均已落網。 高大威猛的體格,能說會道的嘴巴,揮金如土的「氣魄」,張君的情婦就這樣被他「征服」:明知張君是個殺人魔王,還幫他去盯梢,銷贓;明知張君到處「栽花」,仍願與他結婚生子。難怪張君自詡「情場殺手」,並有意在中國各大城市拉一兩個女人「下水」,好建立窩點。張君是湖南省常德市安鄉縣的人,這4個女人在重慶為他建起強大「基地」,促使他在重慶頻頻作案,遭通緝後又跑到重慶藏身。 楊明燕在4個女人中最年輕漂亮,也是最「幸福」的,因為她有「名分」。張君化名「龍海力」,在重慶涪陵與楊「合法」結婚,今年4月26日,楊明燕還為張君生了一個女兒,張君也曾稱:「楊明燕是我最愛的3個女人之一。」張和楊認識在1996年,其時楊明燕只有24歲,而張君和嚴敏打得火熱,兩人在涪陵一家歌舞廳跳過幾曲舞后,便相互「吸引」,不可自拔。1999年「1.4」武漢廣場劫案中,張君先讓楊明燕去武漢廣場「探風」。 「6.19」劫案後,張君曾躲在常德一段時間。7月上旬,楊又主動地去幫張轉移槍支彈藥。「9.1」案件後,張君成了全國的通緝犯,他立即想到了「妻子」楊明燕。9月5日,張君找到楊明燕,將他的藍色桑塔納轎車以6萬元低價脫手,攜款逃亡……9月13日,重慶公安局接報,張君在涪陵與叫「娟子」的女人有接觸,在排除了涪陵幾千個叫「X娟」的人後,15日,專案組摸清 「娟子」就是楊明燕。18日,楊被秘捕。奇怪的是楊明燕的親朋好友,街坊鄰居從不叫她「娟子」。也許,這是張君對她的「妮稱」。 張君從楊明燕處逃亡後,去找的是住在渝中區的全泓燕,全是綦江人,在重慶開計程車。1998年,張君乘坐全泓燕的計程車。兩人一番交談後,張君就把全泓燕哄得團團轉。隨即,張君常常包全的車學駕駛。而且,張君「大方」得很,學車仍「打表」計費。甜言蜜語加上金錢誘惑,此時的全已對張君死心塌地了。而張君還是覺得不穩定。今年5月,張把全帶到長沙「練槍」,全身上有了命案,哪裡還敢檢舉張君。9月19日,當張君準備在渝中區棗子嵐還1號巷口與全接頭時,被抓獲。 也許有人不相信,張君有1個情婦今年已經48歲了,她就是秦直碧。秦直碧有一兒一女。公安機關抓到秦後,都為這個女人膽子之大,頭腦簡單感到驚奇。1995年,秦直碧通過渝中區某婚姻介紹所,與張君相識,為了利用秦,張君不顧秦直碧比他大近20歲,開口閉口地叫 「秦姐」,秦直碧心裡樂開了花,1995年12月22日,張君用新摩托車帶著女扮男裝的秦直碧到友誼商場。秦抱著「拚死一上」的想法,和張君搶劫了友誼商場金店。事後,秦分得了8.5萬元,秦被捕後,還對媒體說:「我只是搶了東西,沒有殺人,真的!」據傳,秦的女兒見張君也有意思。秦就把女兒打發到了外地打工。 其實,最早與張君認識的還是涪陵的嚴敏。而提起張君,嚴「又愛又恨」。因為張君為了楊明燕把她「拋棄」了。1994年,32歲的嚴敏在雲南「坐台」,當時張君正在雲南流竄,又是一番如簧巧舌,兩人認識幾天後,就同居了。此時張君沒有什麼錢,嚴就把坐台掙的錢拿出來,讓張君買了一把「五四」手槍,也許嚴沒有想到,在後來重慶的「12.22」,「12.25」劫案中,1人死在這把槍下,另有5人也被打傷。嚴敏對張君又要離開。嚴敏不想綁住「浪子」,但是把自己在涪陵的住址給了張君,後來張君果然找到嚴敏,並把她帶到沙坪壩同居。1995年,張君搶劫一個取完5萬元現金的建築老闆,就是嚴敏「探的風」。然而,嚴敏的「溫柔心」並沒有感動張君。當張君遇到了年輕貌美的楊明燕後,立即拋棄了正在同居的嚴敏。 審訊張君片斷 問:1993年在雲南,你首次用槍殘殺兩名婦女,動機何在? 答:第一次在邊境買到真正的軍用手槍,我只想打兩槍看看效果。 問:你處心積慮把一些女人拖入你的犯罪集團,除了威脅利誘,你還有哪些伎倆? 答:我應該稱得上半個帥哥,對女人有一定吸引力。 問:「6.19」劫案你是怎麼策劃的?為什麼膽敢捲土重來? 答:當時我策劃的並不是搶商業銀行,而是想搶更大一點的銀行。因為當時我手頭比較緊。 問:你號稱飽讀兵書,研讀了不少反偵查伎倆,但這次為何在重慶栽了? 答:當時我(在渝中區觀音岩抓捕現場)觀察了很久,沒有可疑人員。 問:為什麼你認為「連自殺的機會都沒有」? 答:一是你們動作太快,二是國產武器落後。人家外國武器先進,只要子彈上膛就可射擊,但國產「五四」式手槍還要打開撞針。如果再給我0.1秒的時間,結果可能不一樣。
山城市民憤怒了 隨著匪首張君在重慶的五起血案完全解密,山城市民的憤怒了。重慶晚報熱線被打爆,群情激奮的市民強烈要求張君必須對重慶4條無辜生命作出交待,接受重慶人民的審判。 計程車司機夏志強早上接了班沒有立即去掙錢,他用手機給記者打了7分鐘的電話,這個七尺男兒看了本報關於「6.19」案遇害的『的哥』羅運洪一家人的現狀後流淚了,他說:「雖然不是我,但我心裡痛呀,重慶1萬多輛計程車,至少有2萬『的哥』的心在流血,張君一度讓我們命懸一方,他必須向重慶「的哥」作出交待,向死者家屬作出交待!」 家住沙坪壩渝碚的何女士說:「張君及其團伙在重慶犯案累累,他不僅傷害了被害者和他們的家屬,也傷害了重慶市民,我們堅決等到他低頭向3000萬重慶認罪的那天,堅決要看到這個惡魔下地獄的那一天。」 張君何處受審 在警方的新聞發布會上,張君在何外受審,成了渝湘鄂記者的焦點。市公安局副局長文強介紹,關於張君在何處受審,不是由重慶警方確定。但有一個不爭的事實:自從張君在重慶落網後,山城沸騰了。廣大市民這兩天紛紛來到公安機關和新聞單位,強烈要求張君在重慶接受重慶人民的審判。 張君還我血債 三歲的女兒哭著說:「媽媽被壞人打死了。我長大要像媽媽一樣勇敢,把壞人打死!」 惡魔張君的罪行給那些受害家庭帶來的是永遠的傷害。「6.19」朝天門商業銀行陝西路支行槍殺者的家屬,向本報記者聲淚俱下地控訴「魔頭張君」。 張勁的哥哥張明,七尺男兒一談到29歲的妹妹遇害的經過,便禁不住失聲痛哭。他說:出事當天,上午10時左右,我正準備上班就接到張勁同事打來的電話,稱張勁病重,速到重醫附二院。緊接著,在朝天門做生意的親戚也打來電話,說張勁所在的儲蓄所出事,問張勁是否上班。不祥的預感立即襲來,張明一面穩住年邁的父母,一面立即趕往醫院,剛走到醫院的走廊里就聽到了張勁的噩耗。張明一下子呆住,淚水奪眶而出。 張明強忍內心巨大的悲痛,故作鎮靜地向老父撒謊。至當晚6時許,終於得知了事情真相後,殘酷的事實令張父當場高血壓發作。張勁年僅3歲的小女兒雯雯(化名),一個勁地追問正強打精神為妹妹料理後事的張明:媽媽上哪兒去了?當看見靈堂上媽媽的照片時,雯雯呆了,她哭著說:「媽媽給壞人打死了,我長大後要像媽媽一樣勇敢,我要把壞人打死。」一連好幾天,雯雯都不吃不喝。 接受記者採訪,張明淚花閃爍,輕言道:「我們三兄妹,張勁排行老二,數她最細心。張勁是一個溫柔、踏實的人,我們兄妹三個關係特別好。以前每逢星期天便是全家人聚會的開心日,現在卻成了最難過的日子。」 出事後,張明及父母天天盼著公安機關抓獲兇手,他們收集了關於張君犯罪案件破獲的相關報道,張父泣不成聲地對記者說:「我每天都要擦女兒的遺照,還特意養了一株張勁最喜愛的桂花放在照片前,當我聽說張君被捉後,又高興又悲傷,高興的是兇手終於落網,重慶的公安民警終於為我們百姓撐了腰,悲傷的是我的女兒再也回不來……」 一談到張君審判的事,一家人眼睛快要噴出火來似的說:「一定要在重慶審,一定要讓我們受害者家屬聽審判,決不能輕饒這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6月18日,張勁帶3歲的女兒到武隆旅遊。芳草萋萋的草原上,張勁和女兒張開手臂,感覺像風一樣在飛翔。6月19日,回到單位上班的張勁,被張君罪惡的子彈擊中,鮮血比剛穿的她身上的衣服更紅…… 我控訴!請在重慶審張君 時間並沒能洗滌傷痛,3個月了,「6.19」劫案死難「的哥」羅運洪的家仍然被一種沉重的悲哀佔據著。 這是一處窄小的兩居室,雖然簡陋,但乾淨整潔。一切似乎都是被精心清理過:沒有羅運洪的遺物,沒有他的遺像,甚至連他平時的生活照也被取走。這些東西都被小心地藏在一個木柜子里,沒有誰去動它。愛他的妻子,疼他的母親想念她的兒子都沒有勇氣去「面對」他依然燦爛的笑容。 雖然事先有所準備,雖然記者提問時小心又謹慎,但說到丈夫,林洪玫還是雙眼眼淚撲籟而下,她反問記者一句:「你知道嗎,我們同年同月生,我們是高中同學,我們結婚10多年一直沒紅過臉。」的確,在妻子眼裡,羅運洪是個好丈夫。他那麼深愛從小青梅竹馬的妻子,妻子加班,他一律頂著。出事那天早上他出門時,還溫柔地喊熟睡的妻子:「洪玫,該起來了喲,我要走了。」這句話成了永訣之言,林洪玫從此再也聽不見丈夫的聲音。羅運洪走了近3個月,悲傷得恍恍惚惚的林洪玫早上仍覺得丈夫溫柔地在叫她。 被悲傷折磨得變了形的老母親,見了記者一直哭,羅運洪是她唯一兒子,也是個孝子。羅運洪死後,黃仲素捧著兒子的拖鞋光流淚不說話,之後她整夜整夜不睡覺。街坊的姐妹見她瘦得變形了,都紛紛來勸她。但勸人的人最後都只得陪著她嚎陶大哭。她便咽著斷斷續續告訴記者: 「我兒子懂禮貌,對人又好,誰都誇他。我跟他生活這麼多年,我們一家三代人相處得和和睦睦。有時我出去買菜了,他出門時都要給我留個條子,說媽媽我走了。我現在白天晚上都想他,想他一會兒叫我「老人家」,一會叫我 「媽媽」。現在他再也不叫我了,我的兒喲,再喊他也不答應媽了,你為人處事這麼好,死得這麼慘,身上都是洞,你叫當媽媽的怎麼想喲……」 記者臨走時,黃仲素望著到門外,她說希望法警不要把張君一槍打死,應該千刀萬剮。另外她希望案子能在重慶審,她要親自去看殺害兒子的兇手的下場,聽清楚兒子是怎麼被打死的。 記者走遠了,老人還站在巷口,3個月前,她就是站在這個地方目送兒子上班。 匪徒擊碎幸福人家 「禮明,殺你的兇手抓到了,6年了,我們終於等到這一天,你若在九泉之下有知的話,就閉眼安息吧……」 20日晚,當得知殺害自己丈夫的兇手張君被重慶市警方抓獲後,41歲的楊興風禁不住淚如泉湧。6年的憤怒與悲傷,無盡的思念與牽掛此刻全化作股股熱淚,順著她清瘦的臉頰瀉下。6年生死兩茫茫,活著的楊興風終於等來可以告慰丈夫亡靈的這一天。 6年前,楊興鳳家是完美的,雖然貧窮,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日了過得挺實在。1994年11月26日,王禮明拉掛在重慶江北區觀音橋農貿市場銷售,收好6000元貨款後,他準備回銅梁。然而就在這時悲劇發生了,當他上廁所時,歹徒張君將其一槍擊斃,搶走6000元貨款。 楊興風聞訊後趕到醫院,在醫院守了5天5夜,但王禮明始終說不出一句話,最後默默死去。 這突如其來的災難令楊興鳳不知所措。「丈夫死後,她拉扯女兒長大,孤兒寡母備嘗生活的艱辛。」 楊興鳳憤怒地說,她將依法向歹徒索求賠償——不只賠命,還要賠錢,她現在最急切的是想見張君,她要親手扇他一耳光,這憤恨已積蓄6年了。李全生:金時成了殺人犯 身體高大,一副憨態的李金生,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他開計程車,妻子開飯館,有一對聰明可愛的兒女,不愁吃,不愁穿,不缺錢花。他是怎樣走上殺人犯罪道路的呢?李金生今年已40歲,1998年4月,他的妹夫對他說:「我有個熟人蔣總(張君),他要到湖北宜昌去,我沒時間,你送一下。」在送張君的途中,李金生結識了張君,並把電話號碼告訴了他。從此,張君經常打電話用他的車,僅2000年就用了20多次,而且出價都比較高。本來李金生的車已被一家單位長期包租,為了貪圖小利,只要張君來電話,他都照去不誤。 2000年8月20日,張君給李金生打電話,要李送他到長沙去。把張君送到長沙的沿江大道後,張君要李金生先回常德,他自己還要辦事。李金生的車剛上常長高速公路,又接到張君的電話,要他到益陽等他。李金生就將車開了益陽的一家賓館旁停下,等了兩個多小時後,張君才打來電話詢問停車方位。5分鐘後,張君就和一位20多歲的年輕人有說有笑地走了過來,張君向年輕人介紹: 「胖哥(李金生)家裡開有館子,又有小車,今天我們一起到常德豪賭一場。」於是,年輕人就和張君一起上了李金生的車。 當車駛到常德時,李金生問:「到哪裡去?」張君說: 「你不用管。」便自己上了駕駛室把李金生換了下來,直接將車開到南坪崗鄉鐵路旁停了下來,把兩個人(陳世清,趙政紅)喊上了車。張君在車上謊稱:「上次在鄉里打牌輸掉兩萬元,這次去翻本。」 車子直接開到鼎城區天湖鄉楊臘村壕口地段的河堤上停了車。陳世清看車,張君帶著李金生、趙政紅和那個年輕人往河灘上走去,張君悄悄地對李金生說:「陳世清、趙政紅本來要幹掉你,我念其情義,今天讓你沾點血,你要識相點。」說著,就把年輕人拉到了河灘上,並將一把手槍交給李金生說:「今天的事,你干。」李金生連忙說: 「我40歲的人連雞都殺不死,不敢殺人。」張君說:「你看著辦!」這時,張君已要年輕人跪在河灘上,他和趙政紅手裡也提著槍。不一會兒,第一聲槍響了,年輕人倒下去了,接著,趙政紅和張君又朝年輕人的頭部和背部各補了一槍。殺人後,他們脫下了年輕人的衣服,繞道回到常德。這個年輕人就是和安鄉農行行長夫婦埋在同一個河灘上的那具屍體。此人也曾多次給張君開車,但一直沒有提人頭來見,張君一夥認為他不可靠,便將他當成了給新同黨「沾血」煉膽的工具。 李澤軍如何入伙 李澤軍,湖南安鄉縣安福鄉花林村四組人,他曾在海南海軍部隊服役3年,複員後加入張君團伙。在張的帶領下,他參加了「武廣劫案」,「常德劫案」及「槍殺行長夫婦案」。 隨著叮噹叮噹的腳鐐聲,李澤軍帶著空虛的微笑走進了審訊室。這位濃眉大眼,還不滿27歲的年輕人,剛剛在鐵椅上落座便先開了腔:「你們是記者?我干盡了壞事,千刀萬別,我罪有應得。」 「部隊和黨培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為什麼要站到與社會和人民作對位置上?」李澤軍聞言收起了空虛的笑容,搖了搖頭說:「我本想通過自己的正當勞動過上美好的生活,1997年8月轉業後,我到福建晉江的一家制衣廠打工,雖然錢不多,但手頭也還活。可是,就是這一年,我那該死的舅舅(張君)要我回來與他做生意,並提出一個條件:做生意有大錢賺,但要聽我的,我要你動左腳你就動左腳,我要你打人你就打人!就這樣,我回到了安鄉。第二天,張君用小車把我接到了津市嚴若明家裡,主要任務是練騎摩托車和練手槍。當時,我確實不知道是為去長沙搶金子做準備。」 一個月後,也就是1997年11月27日,張君經過10多天在長沙踩點確定目標後,把這天定為「行動」日。分給李澤軍的任務是撬柜子,張君則手持兩把手槍打人,嚴若明實施搶劫。搶劫得手後,張君把李,嚴兩人帶到長沙碼頭邊的一間出租屋住了5晚。在這期間,張君給李澤軍分了3萬元,給嚴若明分了6萬元。 從此以後,李澤軍跟著張君越干膽子越大,越殺人槍法越准,每次作案他都成了張君的得力幫凶。「9.1」大案,張君給他的任務是殺經警,搶「微沖」。當記者告訴他到過他的家,採訪過他的父親時,他哭喪著臉說:「我父親很勤勞,在農村當了那麼多年的治保主任,出了我這麼個逆子,實在對不起他老人家,我惟一的要求是妻子把我的女兒撫育成人,長大後多做善事,好事,以彌補我的罪過。」 陳世清專槍「的士」 陳世清,35歲,湖南安鄉縣安福鄉潭子口村人。據介紹:陳世清小時候還算比較聽話,但爺爺,奶奶非常喜歡孫子,從小就嬌生慣養,讀書不用功,成績很差,而且人也不太安份,一心想過好日子,10年前,陳世清走出去尋找所謂的「發財之路」。1995年起,他開始在常德市開計程車,在加人「張君團伙」以後,陳世清給自己起了個渾號:「劉百萬」。在常德劫案中,陳世清的任務是搶的士,開的士。 公安部發出A級通緝令 緝捕張君團伙二號人物陳世清 公安部發布A級通緝令,通緝張君犯罪團伙二號人物陳世清。通緝令要求:各級公安機關務必認真部署,不遺餘力將其緝捕歸案。 陳世清,綽號「劉百萬」,「劉經理」,男,1965年12月28日出生,湖南省常德市安鄉縣安福鄉潭子口村3組人,身份證號碼是430721196512285810,身高1.63米左右,會駕駛和泥瓦匠技術,單瘦,尖臉,皮膚較黑,左腳小趾缺失。 公安機關希望社會各界和廣大人民群眾積極提供線索,配合、協助公安部門將陳世清緝捕歸案。公安機關嚴格為舉報人保密,提供可靠線索協助公安機關抓獲陳世清,的舉報人,公安部將給予5萬元人民幣獎勵。 重慶市公安局同時希望市民積極舉報陳世清的有關線索,舉報電話023-63756056,68813766,聯繫人:龐毅,陳仁發 最後一名主犯陳世清落網 10月7日22時40分,被公安部A級通輯的湖南常德「9.1」驚天大劫案、湘渝鄂系列殺人搶劫案主犯陳世清,在常德安鄉縣被緝拿歸案。至此,張君等犯罪團伙被一網打盡,常德「9.1」驚天大劫案和湘渝鄂系列特大殺人搶劫案宣告圓滿破獲。 渝湘鄂系列持槍搶劫殺人案被列為全國第一大案,其跨越時間之長、地域之廣、作案次數之多、死傷人數之多、作案手段之殘忍……均系我國建國以來所罕見。 9月25日至9月28日湖南省展開全省大搜捕之後,全省警方並沒有在國慶期間放鬆搜捕工作,而是加強偵控力量,預計陳世清無處藏身,有返回安鄉及常德的重大可能,不出湖南警方所料,陳世清終於自投羅網。 10月7日晚10時15分許,安鄉縣公安局根據陳世清連襟李傳剛和其岳母魏成蘭及群眾舉報獲悉:陳世清於當晚秘密從外地潛回安鄉縣安福鄉東保村,躲藏在李傳剛家屋後的桔園內。為便於公安機關抓捕,李傳剛、魏成蘭在給其煮蛋吃時,規勸其投案自首,並巧妙地大聲喊「陳世清,蛋煮好了」,通知了周圍群眾。早已被公安機關發動起來的群眾發現陳世清潛回後,一邊將其團團圍住,一邊迅速向公安機關報警。接到報案後,安鄉縣公安局局長李衛和火速調集連續奮戰37個日夜,連國慶長假也沒休息的民警迅速趕赴現場,秘密將李傳剛家周圍團團包圍,插翅難逃的陳世清見走投無路,不得不舉手被擒。 陳世清被捕獲後,湖南省公安廳副廳長唐中元率員連夜趕到現場,對陳世清突審。據陳交待,9月6日,陳世清在鼎城區武陵鎮逃脫圍捕包圍後,先後逃到湖南益陽市區、沉江縣、南縣、石門縣、漢壽縣、湖北省石首市、公安縣和重慶黔江等地,專揀偏僻的鄉間小路,風餐露宿東躲西藏,所逃之處均見設卡緝捕風聲緊,便於10月7日下午從湖北鶴峰縣逃回家,躲藏在一蘆葦叢中,天黑後悄悄竄至連襟李傳剛家屋後桔園內,想回家看望子女並籌集潛逃經費,不料被如神兵天降的公安民警和眾志成城的群眾齊心協力逮個正著。 陳世清倉惶逃亡之路 「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你們來得好快。」這是常德「9.1」血案暨渝湘鄂系列持槍搶劫殺人犯罪團伙主犯之一陳世清在經過一個多月生死逃亡後,於10月7日晚被常德警方抓獲時講的第一句話。 「日子過不下去了,我實在逃不了。」陳世清落網後的一聲哀嘆正是其逃亡37天的真實寫照。 9月6日清晨,他從妻子手中要了1000元錢,在常德鼎城區信用社處搭上了開往鼎城區謝家鋪鄉的中巴車,下車後又搭上了開往漢壽縣太子廟的中巴車,然後改乘去益陽的班車。到達益陽城區後,找到趙政紅(已被捕)租住的房子,連喊了10多聲劉輝(趙政紅的化名),不見迴音,便又租一台摩托車到幸福渠收費站地段下車,走路到趙政紅的老家過路坪,但還是沒有找到趙政紅,便又乘中巴車返回益陽市區,在益陽一橋邊的電話亭打了趙政紅的手機,得到的回答是手機停機。 這時,陳世清已感到情況不妙,他看著自己那雙滿是塵土的皮鞋,心想別人一看就像一個逃犯,便來到一個擦鞋攤,把皮鞋擦了個提亮,還到商店裡買了一條短褲、兩雙襪子、一把剃鬚刀、一條毛巾和一隻小手電筒。經過一番喬裝打扮後,又搭上了開往益陽迎來橋的快巴,然後又改乘去漢壽的班車,到太子庫下車,走進了路邊的一家 「安鄉」飯店,準備在這裡住宿。當陳世清走進房間打開電視機時,看到電視上正在播放緝拿他和張君的通緝令。見情況不妙,陳世清便跑到這家飯店對面的山上睡了一晚。 9月7日天剛蒙蒙亮,陳世清從山上下來沿著公路走到崔家橋收費站,又搭上了去益陽的班車。陳世清在迎豐橋下車後,馬上又乘去南縣的班車。 到了南縣縣城,又租用了一輛摩托到長途汽車站,迫不及待地登上了開往湖北公安、沙市的班車。這時,他發現司機正在車上看通緝令,嚇出了一身冷汗的陳世清立即下車,又租用一輛摩托搭至縣城的橋邊,然後步行過橋,又搭上開往唔吧渡的中巴車。 陳世清下車後,在一家商店裡買了一些副食品充饑,又乘出租摩托來到南縣與湖北交界的河邊,過河進入湖北,再乘開往石首市團山鎮的中巴車。9月8日,陳世清在青龍室休息,天黑後又在焦析三叉磯過輪渡進入沒縣,然後又過渡口來到濱縣的毛家坪,便在這裡休息。 9月9日,陳世清離開毛家坪,騎車來到港縣的王家港並在一個車輔修了一下自行車。9月10日,陳世清準備逃往石門縣的東山峰,由於走錯了路,通過多方打聽又回頭向石門的南征方向逃竄。這一帶的山路險惡,且都是上坡路,在這種情況下,他只好丟掉自行車步行。在三四天的時間裡,陳世清白天逃竄,晚上就睡在山上。 9月14日,他逃竄到了東山峰,在溪溝里洗了一個澡,在東山峰停留了10天,然後又轉到湖北和重慶的黔江市。陳世清在黔江住了兩晚之後(一個山洞裡),又按原道返回到石門縣的江坪。在一座高山上,陳世清發現一對姓王的父子在承包的山地里勞作,而且還有一個窩棚。陳世清以「王濤」的化名與王家父子交談,謊稱自己父母雙亡,只有一個妹妹在外打工,自己又重病在身,醫生說要在山上住兩個月或許對病情有好處。憨厚、純樸的王家父子出於同情心收留了陳世清。在這段日子裡,陳世清和王家父子倆一起生活、一起勞作。王家父子至今還不知道,那個「王濤」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陳世清。1O月5日陳世清繼續逃亡,經過兩天的輾轉逃竄,於10月7日竄回了安鄉縣安福鄉區東寶村其妻姐夫家。陳世清的出現,立即引起了村民的警覺,就在李權鋼向警方報案的同時,村民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將陳世清嚴密控制在東寶村。常德、安鄉警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現在東寶村。從村民報案到陳世清落網,僅僅用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 8日凌晨1時,警方對陳世清在安鄉縣看守所進行了時間達40分鐘的突審。陳世清首先表示要積極配合。但提出在徹底交待前見見自己的妻子和兩個兒子。警方滿足了他的要求。當陳世清見到妻子時,悔恨的淚水落了下來。兩個兒子,一個9歲,另一個12歲,兩個小孩在喊了聲爸爸後,都躲在一邊,不敢正視陳世清,一臉木然。 陳世清向大兒子交待,以後要聽話,不要打架,不許欺負弟弟。然後陳世清對兩個兒子說:「我犯了滔天大罪,死有餘辜。以後就是別人樹上結的橘子,都不要吃。」 為張君提供槍彈雲南5嫌犯落網 為「9.1」大案張君犯罪團伙提供槍支的5名嫌疑人10月9日晚從雲南被押回重慶。這5名犯罪嫌疑人是莫金英(女)、納波、陳世星(女)、王珊(女)、周家慶,全為雲南人。 據悉,9月14日,張君在重慶落網後,重慶警方通過對張君的突審,挖出了有關其槍支彈藥來源的重大線索,隨即重慶民警趕赴雲南,與雲南警方聯手,於國慶節前,分別在雲南的河口、平遠、昆明、開遠等地將上述5人緝拿歸案。 據初步交待,張君第一支五四手槍是1994年上半年從納波處購得,當時,納波還送了一枚手榴彈給張君,這些槍彈在張君被捕時被繳獲。 王珊於1994年3月認識張君後與其同居,其間,王珊將張君所購子彈從河口運回開遠。 目前,上述5人已被刑拘,其犯罪事實正在進一步是審查中。 記者採訪劫匪家人 30歲上下,正值年富力強,本可以干一番事業,但這伙窮凶極惡的歹徒卻干出了一樁樁驚天大劫案。他們是怎樣走上犯罪道路的? 這是審訊李澤軍時民警與他的一段對話: 「你為什麼要參與劫案?」 「為了錢」 對金錢的貪婪,使他們一步步滑入犯罪的深淵。一次又一次的得手又使他們的膽子越來越大,更加猖狂、兇殘。 9月8日,記者趕赴劫匪張君、陳世清、李澤軍的家鄉---湖南省常德市安鄉縣安福鄉,走訪了他們的親屬和鄉鄰。 這裡是一望無垠的平原,有名的「魚米之鄉」。與周圍的樓房相比,一棟低矮的平房顯得特別寒酸。李澤軍的奶奶坐在門前的小板凳上默默不語。 圍上來的村民七嘴八舌議論開了:「他家裡很窮,他母親經常找人借米。」「他父母好可憐的。」 今年56歲的李父告訴記者:他們有3個兒子,李漢軍是老三,生於1971年,在大湖口中學讀完初二就輟學回家,到一家鎮辦織布廠幹了一段時間後,於1991年應徵到海軍某部服役4年。1995年5月,退伍回鄉的李澤軍與胡春香結婚。新婚後僅7O天,兩人因割稻子之事吵嘴,胡喝農藥自殺。李家因此背了債務。隨後李澤軍到廣東打工近兩年,1998年重新結婚,並生了一個女兒。婚後,李澤軍夫婦在縣城買了房子,並租了一個小門面做服裝生意。 記者發現李家屋檐下有兩個吊環,李老漢說:「這是我兒子練功用的。」在旁的鄉鄰說:「李澤軍槍法可准了,打麻雀專打頭部。」 就在作案前的8月24日,村民們看見李澤軍回來住了三天。9月4日,民警到他家突擊搜查,李老漢當時還不知道兒子到底犯了什麼事。 據李老漢說,兒子一向老實。村民們也反映,李澤軍平時從不打架鬥毆,從不與人爭吵,也不幹偷雞摸狗的事,聽說他搶劫殺了人,大家都很意外。 村民們認為,肯定是張君把李澤軍這個「好伢子」教壞了。據了解,張君是李澤軍的舅舅,他們同是花林村人。李的母親流著淚說:「都是他把我兒子害了。」 在潭子口村3組,記者看到陳世清的家也不像一暴富人家,一棟普普通通的平房,傢具簡陋。據陳的妻弟蘇武忠稱,陳性格直爽,頭腦靈活,小學畢業就輟學,從15歲起學瓦匠,手藝逐漸聞名鄉里,先後收過10個徒弟。1997年因做泥瓦活兒摔傷後,他就做了七八個月的出租摩托車生意。1998年,他到常德開計程車。就在作案前的8月30日,陳還回過一趟家,分別給兩個小孩100元錢。 不少村民同樣不相信陳會搶劫殺人,因陳一向未曾犯過事。但據記者了解,陳世清從小就被祖父母嬌生慣養,一心想發財。他被張君拉下水後,私慾更加膨脹,殺人越貨,無惡不作。「這個孽種,真該千刀萬剮!」陳母哭喊道。 李澤軍、陳世清都是被張君拉下水的。張君又是何許人?在當地,人們都說張君打架有名氣,有好幾年沒見到他了。 在大湖口村大夾路的一棟居民樓里,記者找到了他的前妻肖某。據她回憶,張君出生在一個貧窮的農民家庭,有7個兄弟姐妹,他是最小的。他14歲時就死了母親,人比較聰明,愛搗蛋,上學時成績並不差。高一時因為打架傷人進了少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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