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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的山海經

  

第四章 神秘的《山海經》(一)

    

誰如果僅僅念上幾句這樣的「神話」,就會清楚地感到寫這些話的人是誠懇的,……,一里又一里,里程分明的記錄絕不是心血來潮的夢想,也不是捕風捉影的幻境。扎紮實實的、客觀的事實是:「過流沙往南100英里,曰禿山,大河東流。」

  

——Henrietta Mertz《PALE INK》(美國)

    

在上一章,我們說過,中國有一本古書叫《山海經》,其中的「山經」部分又稱為「五藏山經」,當時筆者說,這個「藏」並非是「寶藏」的「藏」,而是「臟腑」的「臟」的同音通假字。現在,且跟著筆者一起來分析和判斷。

  

一直以來,人們都想從《山海經》里按圖索驥地找出對應的山水來,可是,結果總是被這些雲里霧裡的山水搞得稀里糊塗,根本無法對上號,恰好,這些山上又生長或居住著人們根本無法理解的奇形怪狀的動植物或神靈。於是,很大一部分人,都把《山海經》斥之為荒誕之作,到了大明朝的時候,就淪落為兒童讀物了,可兒童是無法讀懂那裡邊詰奧難懂的文字的,所以,這些文字就僅僅成了看圖說話的陪襯。

  

到了大清朝,由於自身文化素質的低下,出於對知識分子的本能自卑心態,粗野心虛的統治階層過分地誇大文字的功效,興起了文字獄。知識分子過分充沛的精力雖然無法在社會管理中發泄,卻正好有了整理國故的閑心,訓詁考據之學大盛,古老的華夏文化得以完整的綿延。《山海經》的命運也在這時得到了重生的機會。

  

一些認真的人們相信,這本古書絕不是古代的「三字經」(用於兒童啟蒙的簡單讀物),認為只要努力,一定能考證出與古書實際對應的山水來。但和漢、晉朝的前輩一樣,他們依然鑽到《淮南子》、《河圖》、《爾雅》、《水經注》等故紙堆里尋求解答,於是,也依然落得和前輩一樣的下場——雲里霧裡、稀里糊塗。

  

其中,有一條非常令人惱火的「河水」,就是中國人的母親河——「黃河」,「西山經」「崑崙之丘」條目明明說「河水出焉」,並「南流東注於無達」,可在崑崙之丘西邊的西邊的西邊的「積石之山」,又出現「河水冒以西流」的句子,然後「西次四經」中發源於「號山」的端水,也是「東流注於河」,簡直是拿考據學家的神經開玩笑。

  

這條讓無數考據學家頭痛的「黃河」,還造成了中國地理學史上的一場混亂,那就是「黃河」的源頭——「崑崙之丘」的無法認定。

  

由於「崑崙之丘,是實惟帝之下都。」那是一個神仙的境地,所以從漢武帝時,就開始了對「崑崙之丘」的確認,隨著不同朝代對黃河源頭探索的不斷深入,「崑崙之丘」也隨著改變了許多位置,於是就有了漢武帝時位於新藏邊界的「昆崙山」,唐朝時位於青海的「阿尼馬卿山」(《新唐書》卷二百十六《吐蕃傳下》:「……古所謂崑崙者也,虜曰悶摩黎山,東距長安五千里,河源其間,流澄緩下,稍合眾流,色赤。……」悶摩黎山,即今阿尼馬卿山,在今青海東南。)元朝忽必烈時的「耳麻不莫刺大雪山」(元潘昂霄《河源志》:「按河源在土蕃朵甘斯西鄙,……以故名火敦腦兒,譯言星宿海。……朵甘斯東北,有大雪山,名亦耳麻不莫刺,其山最高,譯言騰乞里塔,即崑崙也。自八九股水至崑崙,行二十日。」清朝高宗乾隆《欽定河源紀略》則為星宿海西進三百里的阿勒坦噶達素齊老(蒙古語,「阿勒坦」為黃金,「噶達素」為北極星,「齊老」為石)。後人為了統一昆崙山的概念,遂把從新藏邊界漢武帝時的昆崙山直到青海東南清朝時的昆崙山這一長串山統稱為「崑崙山脈」。

  

「崑崙之丘」最大的一個地理特點,就是非常的高,方圓也特別的大,並且有白、赤、青、黑四條不同顏色的河流從這裡發源:「河水出焉,而南流東注於無達。赤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泛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醜塗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於大杅。是多怪鳥獸。」可是,無論從上述哪一個「昆崙山」作為立足點來考證「五藏山經」,都無法找到對應良好的山水體系。

  

無奈之下,人們只好到別的地方尋找,20世紀40年代,中國學者蘇雪林先生就特意寫了一本專門考證昆崙山的專著——《崑崙之迷》,認為中國的「崑崙系列」神話來源於印度的阿耨達山(即佛教中須彌山)系列神話,而印度的須彌山神話又來源於西亞「阿美尼亞高原」的「阿拉拉特山」神話,昆崙山實際上就是傳說中《聖經》里的伊甸園「阿拉拉特山」,那四條河水,分別是幼發拉底河、底格里斯河以及別的兩條流往裡海和渤海的河。所以,《山海經》是西亞流傳過來的地理書,是古代中國學者將它附會上本土山水名稱的。這個說法,實在由來已久,早在漢武帝時,就有張騫說漢武帝找到的是「大崑崙」,「小崑崙」其實在大秦國(即古羅馬帝國)的說法。

  

雖然蘇先生已經作古,其學說亦並非毫無由自,考證不可謂認真,思維也不可謂活躍,但筆者仍然禁不住地要出口冒犯這位尊者——完全是扯蛋!別說學者們已經從考古物產、古地理氣候等方面考證出《山海經》的地域範圍就是中國中原地區及其附近,就是按常理,你會把美國地圖註上中國城市的名字,然後就把它當作中國地圖來使用嗎?中國古人再差再笨,也不至於糊塗到如此的地步吧?除非他瘋了,可瘋子的敘述不可能這樣條理清晰。

  

那黃河怎麼回事了?昆崙山又到底在哪裡?

  

且看筆者一步一步來考證《山海經》的各個部分。

  

要考證《山海經》的真實還是虛假,最簡單有效且最實在的辦法,就是先一五一十地按照「五藏山經」的說法畫下來,然後再對應地圖,看它成個什麼形狀,到底和哪裡的地理情況相符合。當代學者王紅旗先生就是這樣做的,並且驚異地發現,「五藏山經」實際上就是中國古代的地圖,在他的創意下,孫曉紅女士畫了一幅《帝禹山河圖》,據說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可惜的是,這鳥人太狡猾了,為了賺錢從不放在網上讓人下載,可他的書現在早買不著了,圖書館又沒收藏,筆者怎麼也無法找到,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審閱」。無奈,只好自己按一「里」為一厘米的比例來畫了。

  

每一列山脈畫出來後,從這些山發源的河流的流向推斷出山脈分水嶺的走向,並通過這些河流流注的大河來辨別其主要位置,從而找到羅列山脈的規律,筆者臨摹出一幅簡易地圖,當將之和中國的地形圖、衛星圖進行對照,結果大吃一驚,除了青藏高原、四川盆地和山東半島被說成是海還有一些湖澤現在找不到了外,其他山脈和河流的發源走向都出奇地準確。

  

下面就是「五藏山經」的文字和與其相對應的地圖,有信不過筆者的朋友,可以自己拿紙筆尺子去畫,原文就附錄在後面。

  

1、中山經

  

中山經

    

  

中山經薄山之首,曰甘棗之山,共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河。……//又東二十里,曰歷兒之山,…… //又東十五里,曰渠豬之山,其上多竹,渠豬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河。……//又東三十五里,曰蔥聾之山,…… //又東十五里,曰涹山,…… //又東七十里,曰脫扈之山。……//又東二十里,曰金星之山,……//又東七十里,曰泰威之山。……//又東十五里,曰檣谷之山。……//又東百二十里,曰吳林之山,……//又北三十里,曰牛首之山,……勞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潏水,…… //又北四十里,曰霍山,…… //又北五十二里,曰合谷之山,…… //又北三十五里,曰陰山,……,少水出焉,…… //又東北四百里,曰鼓鐙之山,…… //凡薄山之首,白甘棗之山至於鼓鐙之山,凡十五山,六千六百七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九百三十七里。)

  

從這裡發源的河流,有的西流注於「河」,也有的南流注於「河」,要同時滿足這一條件,這「河」就必須是南流東折的,在世界大河中,只有「幾」字型的黃河符合條件,這裡的「薄山」,也只能是在「豎彎勾」的轉折處,即今天三門峽河段北岸的河北省中條山脈。

  

中次二經

    

  

中次二經濟山之首,曰煇諸之山,……//又西南二百里,曰發視之山,……,即魚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伊水。……//又西三百里,曰豪山,…… //又西三百里,曰鮮山,……,鮮水出焉,而北流注於伊水。……//又西三百里,曰陽山,……。陽水出焉,而北流注於伊水。……//又西二百里,曰昆吾之山,…… //又西百二十里,曰荔山。荔水出焉,而北流注於伊水,…… //又西一百五十里,曰獨蘇之山,……//又西二百里,曰蔓渠之山,……。伊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洛。……//凡濟山之首,自煇諸之山至於蔓渠之山,凡九山,一千六百七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千七百七十里。)

  

伊水確實是東流注入洛河(不是陝西省的洛河,是河南省的那條)的,它發源於河南省欒川市西北,為伏牛山脈和熊耳山脈相交的地點,因此,這裡就是所謂的蔓渠之山,再由此往東劃一條線,則可發現,這些山的河水,也確實是往北流注入伊水的。可參考地圖,也可實地考察。

  

中次三經

    

  

中次三經以萯山之首,曰敖岸之山,……。北望河林,…… //又東十里,曰青要之山,……,北望河曲,……,南望墠渚,……。畛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東十里,曰騩山,……。正回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東四十里,曰宜蘇之山,……。滽滽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東二十里,曰和山,……,實惟河之九都。是山也五曲,九水出焉,合而北流注於河,…… //凡萯山之首,自敖岸之山至於和山,凡五山,四百四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八十里。)

  

從幾座山發源的河流都「北流注於河」,則可知中次三經里的山肯定是在黃河南岸,又古黃河故道在鄭州附近即又折為東北流向,且鄭州以東都是平原地帶,所以,這些山必在潼關至鄭州之間無疑。再從對「和山」的描述來看,這裡就符合三門峽一帶的山形,遠古時期,三門峽有山將黃河橫向堵住,黃河水在這裡壅積成淵,並四向環繞這座山後,匯合起來繼續東流,現在這裡的河道是人工挖掘疏浚而成的,據說,是大禹疏浚而成的,這在地質考古上早已證明,三門峽中那根著名的「中流砥柱」就是證據之一。因此,所謂「和山」,現在只剩下了那根孤零零的「中流砥柱」。又這裡只有短短的八十多古華里,因此,中次山經之山,即在三門峽附近區域。

  

中次四經

    

  

中次四經釐山之首,曰鹿蹄之山,……,甘水出下,而北流注於洛,…… //西五十里,曰扶豬之山,……,虢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洛,…… //又西一百二十里,曰釐山,……。滽滽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伊水……//又西二百里,曰箕尾之山,……//又西二百五十里。說柄山,……,滔雕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洛。//又西二百里,曰白邊之山,…… //又西二百里,曰熊耳之山,……,浮濠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洛,……//又西三百里,曰牡山,……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獲舉之山,雒水出焉,而東北流注於玄扈之水,……,此二山者,洛間也。……//凡釐山之首,自鹿蹄之山至於玄扈之山,凡九山,千六百里七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千五百七十里。)

  

洛河(河南省洛河)東流注入黃河,發源於與河南省交界的陝西省洛南縣西北,即熊耳山脈與秦嶺北部余脈相交的地點,熊耳山脈約成東西走向,分水嶺北坡的河流往北都注入洛河,分水嶺南坡的河流則主要往南流入伊河,「山經」中大部分河水都北流注入「洛」,而「滽滽之水」則「南流注於伊水」,因而這是能夠與「山經」相互對應的。從地圖上可以看出,所謂的「玄扈之水」實際上就是發源於華山以南的秦嶺南坡之洛河的另一條水源。

  

中次五經

    

  

中次五經薄山之首,曰苟床之山,…… //東三百里,曰首山,…… //又東三百里,曰縣劚之山,…… //又東三百里,曰蔥聾之山,……。//東北五百里,曰條谷之山,…… //又北十里,曰超山,…… //又東十里,曰成侯之山,…… //又東五百里,曰朝歌之山,…… //又東五百里,曰隗山,…… //又東十里,曰歷山,…… //又東十里,曰屍山,……,屍水出焉,南流注於洛水,…… //又東十里,曰良余之山,……,余水出於其陰,而北流注於河;乳水出於其陽,而東南流注於洛。……//又東南十里,曰蠱尾之山,多礪石、赤銅。龍余之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洛。……//又東北二十里,曰升山,……,黃酸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東二十里,曰陽虛之山,多金,臨於玄扈之水。……//凡薄山之首,自苟林之山至於陽虛之山,凡十六山,二千九百八十二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二千五百里。)

  

這裡的河流,既有「南流注於洛」,又有「北流注於河」, 分水嶺則必須大致呈東西走向,這相對比較容易辨認,因為既能發源往南流注於「洛」又能發源往北流注於「河」的山脈,只有兩條,就是河南省東北端的的淆山山脈和華山山脈余脈。從「陽虛之山」「臨於玄扈之水」可以判斷,中次五經之山指的是華山山脈余脈。

  

中次六經

    

  

中次六經縞羝山之首,曰平逢之山,南望伊洛,東望谷城之山,…… //西十里,曰縞羝之山,…… //又西十里,曰瘣山,……。交觴之水出於陽,而南流於洛;俞隨之水出於其陰,而北流注於谷水。……//又西三十里,曰瞻諸之山,……。謝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洛,少水出其陰,而北流注於谷水。……//又西三十里,曰婁豕之山,……。瞻水出於其陽,而東流注於洛;陂水出於其陰,而北流注於谷水……//又西四十里,曰白石之山,惠水出於其陽,而南流注於洛,……,澗水出於其陰西北流注於谷水,……//又西五十里,曰谷山,……,爽水出焉,而西北流注於谷水,……//又西七十二里,曰密山,……,豪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洛,…… //又西百里,曰長石之山,……,其西有谷焉,名曰共谷,多竹,共水出焉,西南流注於洛,……//又西一百四十里,曰傅山,……,厭染之水出於其陽,而南流注於洛,……,其西有林焉,名曰番冢,谷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洛……//又西五十里,曰橐山,……,橐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西九十里,日常烝之山,……,潐水出焉,而東北流注於河,……,菑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西九十里,曰夸父之山,……,其北有林焉,名曰桃林,是廣員三百里,……,湖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西九十里,曰陽華之山,……,楊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洛,……;門水出焉,而東北流注於河,……;昔姑之水出於其陰,而東流注於門水,……;門水出於河,七百九十里入洛水。……//凡縞羝山之首,自平逢之山至於陽華之山,凡十四山,七百九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千六百零四里,加上桃林的三百里的方圓則為一千九百零四里。)

  

和中次五經的判斷一樣,中次六經之山必然是淆山山脈或華山余脈中的一個,由「南望伊洛」一句可知,這裡指淆山山脈。其中又有一條洛河的大支流——谷水,許多河流都是北流注於谷水的,可見這條谷水就是西北——東南流向的「澗河」。以澗河的發源地為數軸原點,則可知中次六經之山是指淆山山脈的中段。這裡最難理解的是「門水」,「門水」流注於黃河後,怎麼又從黃河倒回來流到洛河呢?我們在解釋中次五經時曾說過,三門峽中的「和山」曾橫向攔住了黃河的去路,造成黃河壅積成淵並四向散流,我們可猜測「門水」的稱呼就是由它流注於三門峽而來的,這也就是為什麼說它流到黃河後又到回來注入洛河,至於是如何「七百九十里入洛水」的,現在也弄不太明白。

  

中次七經

    

  

中次七經苦山之首,曰休輿之山,……//東三百里,曰鼓鍾之山,……//又東二百里,曰姑姚之山,……//又東二十里,曰苦山,…… //又東二十七里,曰堵山,…… //又東五十二里,曰放皋之山,明水出焉,南流注於伊水,…… //又東五十七里,曰大苦之山,……,其陽狂水出焉,西南流注於伊水,…… //又東七十里,曰半石之山。……。米需之水出於其陽,西流注於伊水,……,合水出於其陰,而北流注於洛,…… //又東五十里,曰少室之山,……,休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洛,…… //又東三十里,曰泰室之山。……//又北三十里,曰講山,…… //又北三十里,曰嬰梁之山,上多蒼玉,錞於玄石。……//又東三十里,曰浮戲之山,……,汜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東四十里,曰少陘之山,……,器難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役水。……//又東四十里,曰太山。有草焉,……太水出於其陽,而東流注於役水。……//又東二十里,曰沫山,……,沫水出焉,北流注於役。……//又東二十五里,曰役山,……,役水出焉,北流注於河。……//又東三十五里,曰敏山。……//又東三十里,曰大騩之山,…… //凡苦山這首,自休輿之山至於大騩之山,凡十有九山,千一百八十四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千零八十六里。)

  

這裡發源的河水,既有南或西流往伊水河的,也有北流入洛河的,還有一條比較大的河流注於黃河,能夠符合這三個條件的山脈,只有河南省伊川市到鄭州市的嵩山山脈。這裡有一座山,叫少室山,也可進一步確認,因為著名的少林寺就在少室山上。但有一個問題是,這裡並沒有流到黃河的河流,這是很容易回答的,因為今天的黃河下遊河道由於泥沙的沉積導致不斷的加高河堤,從孟津開始,河床就高出兩邊地面成為「地上河」,因此在古代本來流入黃河的支流,就只好拐個彎,流到別的地方去了。事實也正是如此,我們看地圖,就能見到鄭州北邊恰有一條河流從黃河河道旁拐了個彎。

  

中次八經

    

  

中次八經荊山之首,曰景山,……,睢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江,…… //東北百里,曰荊山,……,漳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睢,…… //又東北百五十里,曰驕山,…… //又東北百二十里,曰女幾之山,…… //又東北二百里,曰宜諸之山,……,洈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漳,……//又東北三百五十里,曰綸山,…… //又東北二百里,曰陸危之山,…… //又東百三十里,曰光山,…… //又東百五十里,曰岐山,…… //又東百三十里,曰銅山,…… //又東北一百里,曰美山,…… //又東北百里,曰大堯之山,…… //又東北三百里,曰靈山,…… //又東北七十里,曰龍山,…… //又東南五十里,曰衡山,…… //又東南七十里,曰石山,…… //又南百二十里,曰若山,…… //又東南一百二十里,曰彘山,…… //又東南一百五十里,曰玉山,…… //又東南七十里,曰灌山,……,郁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 //又東北百五十里,曰仁舉之山,…… //又東五十里,曰師每之山,…… //又東南二百里,曰琴鼓之山,…… //凡荊山之首,自景山至琴鼓之山,凡二十三山,二千八百九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二千二百八十里。)

  

從所發源的河流為長江支流,以及漳淵與鴨河口相對應外,從山脈的走向也可進一步判斷中次八經之山即為伏牛山脈。

  

中次九經

    

  

中次九經岷山之首,曰女幾之山,……,洛水出焉,東注於江,…… //又東北三百里,曰岷山,江水出焉,東北流注于海,…… //又東北一百四十里,曰崍山,江水出焉,東流注於江。……//又東一百五十里,曰崌山。江水出焉,東流注於大江,…… //又東三百里,曰高梁之山,…… //又東四百里,曰蛇山,…… //又東五百里,曰鬲山,……,蒲薨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江,…… //又東北三百里,曰隅陽之山,……,徐水出焉,東流注於江,…… //又東二百五十里,曰岐山,……。鹹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江。……//又東三百里,曰勾檷之山,…… //又東一百五十里,曰風雨之山,……,宣余之水出焉,東流注於江,…… //又東北二百里,曰玉山,…… //又東一百五十里,曰熊山。……//又東一百四十里,曰騩山,…… //又東二百里,曰葛山,…… //又東一百七十里,曰賈超之山,…… //凡岷山之首,自女幾山至於賈超之山,凡十六山,三千五百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三千六百五十里。)

  

中次九經的山脈,跨度比較大一些,即從四川省阿壩州的大雪山經過邛崍山、岷山到龍門山一線,這裡有著最豐富的旅遊資源,著名的九寨溝、黃龍山都在這裡。從這一線發源的河流幾乎都東南流向注入長江,這都符合山經的描述,但突兀的是「岷山,江水出焉,東北流注于海」,這海從何而來?經查,這一帶往北流的河流,只有一條流經今天中國最大沼澤地(則紅軍長征途中的草地)的白水河,但它最後注入了黃河,這該怎麼解釋呢?現在請各位把問題先記起來,我們會在後面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因為這是揭開《山海經》之迷很關鍵的依據之一。

  

中次十經

    

  

中次經十經之首,曰首陽之山,…… //又西五十里,曰虎尾之山,…… //又西南五十里,曰繁繢之山,…… //又西南二十里,曰勇石之山,…… //又西二十里,曰復州之山,…… //又西三十里,曰楮山,…… //又西二十里,曰又原之山,…… //又西五十里,曰涿山,…… //又西七十里,曰丙山,…… //凡首陽山之首,自首山至於丙山,凡九山,二百六十七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三百一十里。)

  

由於中次十經的山脈確實太短了,故而只有結合九經和十一經後才能合理的查找出來,查找的結果,就是大巴山與秦嶺和龍門山交接的過渡山脈——米倉山。

  

中次十一經

    

  

中次一十一山經荊山之首,曰翼望之山。湍水出焉,東流注於濟;見兄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漢,…… //又東北一百五十里,曰朝歌之山,潕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滎,…… //又東南二百里,曰帝囷之山,……,帝囷之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又東南五十里,曰視山,…… //又東南二百里,曰前山,…… //又東南三百里,曰豐山。……//又東北八百里,曰兔床之山,…… //又東六十里,曰皮山,…… //又東六十里,曰瑤碧之山,…… //又東四十里,曰支離之山。濟水出焉,南流注於漢。……//又東北五十里,曰帙箒之山, ……//又西北一百里,曰堇理之山, ……//又東南三十里,曰依軲之山, ……//又東南三十五里,曰即谷之山,…… //又東南四十里,曰雞山,…… //又東南五十里,曰高前之山,…… //又東南三十里,曰遊戲之山,…… //又東南三十五里,曰從山,……,從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 //又東南三十里,曰嬰石垔之山,…… //又東南三十里,曰畢山。帝苑之水出焉,東北流注於視,…… //又東南二十里,曰樂馬之山。……//又東南二十五里,曰葴山,視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汝水,…… //又東四十里,曰嬰山,…… //又東三十里,曰虎首之山,…… //又東二十里,曰嬰侯之山,…… //又東五十里,曰大孰之山。殺水出焉,東北流注於視水,…… //又東四十里,曰卑山,…… //又東三十里,曰倚帝之山,…… //又東三十里,曰鯢山,鯢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 //又東三十里,曰雅山,澧水出焉,東流注於視水,…… //又東五十五里,曰宣山。淪水出焉,東南流注於視水,……//又東四十五里,曰衡山,…… //又東四十里,曰豐山,…… //又東七十里,曰嫗山,…… //又東三十里,曰鮮山,…… //又東三十里,曰皋山,……。水出焉,東流注於澧水,…… //又東二十五里,曰大支之山,…… //又東五十里,曰區吳之山,…… //又東五十里,曰聲匈之山,…… //又東五十里,曰大騩之山,…… //又東十里,曰踵臼之山,…… //又東北七十里,曰歷石之山,…… //又東南一百里,曰求山。求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 //又東二百里,曰丑陽之山,…… //又東三百里,曰奧山,……,奧水出焉,東流注於視水。//又東三十五里,曰服山,…… //又東三百里,曰杳山,…… //又東三百五十里,曰幾山,…… //凡荊山之首,自翼望之山至於幾山,凡四十八山,三千七百三十二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四千三百七十里。)

  

從山中發源的河流流向都為東流或東南流向可以判斷,中次十一經之山應為分水嶺的南坡,依據有不少注入漢水的河流又來看,則又不難推出這山脈就是秦嶺。根據中九經——中十經的排列趨向,則西起點為米倉山北對面;通過計算和所發源的河流,則又可推出東起點則為伏牛山首。這裡擁有的眾多河流,則是今天漢江和丹江及它們的支流。

  

中次十二經

    

  

中次十二經洞庭山首,曰篇遇之山,……//又東南五十里,曰云山,…… //又東南一百三十里,曰龜山,…… //又東七十里,曰丙山,…… //又東南五十里,曰鳳伯之山,…… //又東一百五十里,曰夫夫之山,…… //又東南一百二十里,曰洞庭之山,…… //又東南一百八十里,曰暴山,…… //又東南二百里,曰即公之山,…… //又東南一百五十九里,曰堯山,…… //又東南一百里,曰江浮之山,…… //又東南二百里,曰真陵之山,…… //又東南一百二十里,曰陽帝之山,…… //又南九十里,曰柴桑之山,…… //又東二百三十里,曰榮余之山。……//凡洞庭山之首,自篇遇之山至於榮余之山,凡十五山,二千八百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千八百四十九里。)

  

從文字描述我們可以看出,中次十二經的山脈呈西北——東南走向,又稱其為洞庭山之首。我們知道,古人說起洞庭湖時,經常說「八百里洞庭」,屈原也曾稱洞庭湖為雲夢澤,而雲夢澤今天的位置在南陽一帶,由此我們可以推測,古老的洞庭湖幾乎包括整個兩湖平原平原。大巴山脈東翼的武當山——荊山山系既是西北——東南走向山脈,又臨於兩湖平原,並且,它西北與中次十經的米倉山相接,北與中次十一經的秦嶺山脈分水嶺南坡相互遙望,從這多方面印證,我們可以推斷,中次十二經之山,即為武當山——荊山山系。

  

接下來對其他四經的考證,為篇幅起見,也為大家不那麼枯燥,筆者就不再一條山脈一條山脈的羅列,只是將這些山脈的走向在水系圖裡畫出來。之所以選擇以水系圖而非地形圖作為參考,是因為「橫看成嶺側成蜂,左右高低各不同」,對山脈走向及位置難以依靠地形圖來確認,再加上眾多古老而又陌生的山名,且這些山名往往又有重複,更常常使人陷入迷霧當中,不知從何而起。而通過發源於此的河流的共同流向,則不難推出山脈分水嶺的大致走向,並且水往低處流,百溪匯成川,最後,發源於眾多山頭的河流都終將匯入有限的大江大河或海洋湖泊,所以,通過這些有限的的大江大河來辨認山脈的位置,則如提綱契領,紛繁複雜的問題遽然變得簡單起來。

  

至於有象筆者一般誰也不信的強烈懷疑論者,則可以找到地圖詳細地對照,甚至徒步一個地方一個地勘察。你絕對會有收穫,因為在山經里,記載著許多帝王的墳墓,裡面都有豐富的殉葬品,根據史書的記載,幾乎一座都沒被挖出來過。有興趣者大可從事盜墓一活,如果發了財,一定不了忘了請老哥喝杯小酒。呵呵,閑話少說,言歸正傳。

北山經

    

  

北山經之首,曰單狐之山,……,逢漨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泑水。……//又北二百五十里,曰求如之山,……,滑水出焉,而西流注於諸毗之水。……//又北三百里,曰帶山,……,彭水出焉,而西流注於芘湖之水。……//又北四百里,曰譙明之山。譙水出焉,西流注於河。……//又北三百五十里,曰涿光之山,囂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河。……//又北三百八十里,曰虢山,……,伊水出焉,西流注於河。……//又北四百里,至於虢山之尾,……,魚水出焉,西流注於河。……//又北二百里,曰丹熏之山,……,熏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棠水。……//又北二百八十里,曰石者之山,……,泚水出焉,西流注於河。……//又北百一十里,曰邊春之山,……,杠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泑澤。……//又北二百里,曰蔓聯之山。……//又北百八十里,曰單張之山,……,櫟水出焉,在而南流注於杠水。……//又北三百二十里,曰灌題之山,……,匠韓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泑澤。……//又北二百里,曰潘侯之山,……,邊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櫟澤。……//又北二百三十里,曰小咸之山。……//北二百八十里,曰大咸之山。……//又北三百二十里,曰敦薨之山,……,敦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泑澤。出於崑崙之東北隅,實惟河原。……//又北二百里,曰少咸之山,……,敦水出焉,東流注於雁門之水,……//又北二百里,曰獄法之山。襄澤之水出焉,而東北流注於泰澤。……//又北二百里,曰北嶽之山,……,諸懷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囂水。……//又北百八十里,曰渾夕之山,……,囂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又北五十里,曰北單之山。……//又北百里,曰羆差之山。……//又北百八十里,曰北鮮之山,是多馬,鮮水出焉,而西北流注於塗吾之水。……//又北百七十里,曰隄山,……隄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泰澤,……//凡北山經之首,自單狐之山至於隄山,凡二十五山,五千四百九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五千五百八十里。)

  

北次二經之首,在河之東,其首枕汾,其名曰管涔之……,汾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河。//又西二百五十里,曰少陽之山,……。酸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汾水,……//又北五十里,曰縣雍之山,……,晉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汾水。……//又北二百里,曰狐岐之山,……。勝水出焉,而東北流注於汾水,……//又北三百五十里,曰白沙山,廣員三百里,盡沙也,……鮪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又北四百里,曰爾是之山,……//又北三百八十里,曰狂山,……,狂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浮水,……。//又北三百八十里,曰諸餘之山,……。諸餘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旄水。……//又北三百五十里,曰敦頭之山,……。旄水出焉,而東流注於印澤。……//又北三百五十里,曰句吾之山,……//又北三百里,曰北囂之山,……,涔水出焉,而東流注於邛澤。……//又北三百五十里,曰梁渠之山,……,修水出焉,而東流注於雁門,……//又北四百里,曰姑灌之山,……//又北三百八十里,曰湖灌之山,……,湖灌之水出焉,而東流注于海,……//又北水行五百里,流沙三百里,至於洹山,……//又北三百里,曰敦題之山,無草木,多金玉。是錞於北海。……//凡北次二經之首,自管涔之山至於敦題之山,凡十七山,五千六百九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五千二百四十里。)

  

北次三經之首,曰太行之山。其首曰歸山,……//又東北二百里,曰龍侯之山,……,決決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東北二百里,曰馬成之山,……//又東北七十里,曰咸山,……。條菅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長澤。……//又東北二百里,曰天池之山,……,澠水出焉,潛於其下,……//又東三百里,曰陽山,……,留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河。……//又東三百五十里,曰賁聞之山,……//又北百里,曰王屋之山,是多石。聯水出焉,而西北流注於泰澤。……//又東北三百里,曰教山,……。教水出焉,西流注於河,是水冬干而夏流,實惟干河。其中有兩山。是山也,廣員三百步,其名曰發丸之山,……//又南三百里,曰景山,南望鹽販之澤,北望少澤。……//又東南三百二十里,曰孟門之山,……//又東南三百二十里,曰平山。平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是多美玉。……//又東二百里,曰京山,……。高水出焉,南流注於河。……//又東二百里,曰蟲尾之山,……丹水出焉,南流注於河;薄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黃澤。……//又東三百里,曰彭毗之山,……。蚤林之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河。肥水出焉,而南流注於床水,……//又東百八十里,曰小侯之山。明漳之水出焉,南流注於黃澤。……//又東三百七十里,曰泰頭之山。共水出焉,南流注於池。……//又東北二百里,曰軒轅之山,……//又北二百里,曰謁戾之山,……,沁水出焉,南流注於河。其東有林焉,名曰丹林。丹林之水出焉,南流注於河。嬰侯之水出焉,北流注於汜水。……//東三百里,曰沮洳之山,無草木,有金玉。濝水出焉,南流注於河。……//又北三百里,曰神囷之山……,黃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洹;滏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歐水。……//又北二百里,曰發鳩之山,其上多柘水,……,漳水出焉,東流注於河。//又東北百二十里,曰少山,……,清漳之水出焉,東流注於濁漳之水。……//又東北二百里,曰錫山,……,牛首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滏水。……//又北二百里,曰景山,有美玉。景水出焉,東南流注于海澤。……//又北百里,曰題首之山,有玉焉,多石,無水。……//又北百里,曰綉山,……,洧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百二十里,曰松山。陽水出焉,東北流注於河。……//又北百二十里,曰敦與之山,……,溹水出於其陽,而東流注於泰陸之水;泜水出於其陰,而東流注於彭水;槐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泜澤。……//又北百七十里,曰柘山,……,歷聚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洧水。……//又北三百里,曰維龍之山,……,肥水出焉,而東流注於皋澤,……。敞鐵之水出焉,而北於大澤。……//又北百八十里,曰白馬之山,……,木馬之水了出焉,而東北流注於虖沱。……//又北二百里,曰空桑之山,……,空桑之水出焉,東流注於虖沱。……//又北三百里,曰泰戲之山,……,虖沱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溇水。液女之水出於其陽,南流注於沁水。……//又北三百里,曰石山,多藏金玉。濩濩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虖沱;鮮於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虖沱。……//又北二百里,曰童戎之山。皋塗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溇液水。……//又北三百里,曰高是之山。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虖沱。……。滱水出焉,東流注於河。……//又北三百里,曰陸山,多美玉。姜阝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二百里,曰沂山,般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北百二十里,曰燕山,多嬰石。燕水出焉,東流注於河。……//又北山行五百里,水行五百里,至於饒山,……,歷虢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四百里,曰乾山,……//又北五百里,曰倫山。倫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五百里,曰碣石之山。繩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水行五百里,至於雁門之山,無草木。……//又北水行四百里,至於泰澤。其中有山焉,曰帝都之山,廣員百里,……。//又北五百里,曰錞於無達之山,北望雞號之山,……。西望幽都之山,浴水出焉。……//凡北次三經之首,自太行之山,以至於無達之山,凡四十六山,萬二千三百五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萬二千四百四十里。)

  

在進行辯識之前,需要指出的是,自古以來,黃河河道經常更改,就象鐘擺一樣,並且這鐘擺的擺幅還很大,從沿太行山脈山麓到今天的淮河河道這一大片扇形區域,都曾經成為黃河的河道。

  

通常認為,《尚書·禹貢》中所記載的河道是有文字記載的最早黃河河道。這條河道在孟津以上被夾束于山谷之間,幾無大的變化。在孟津以下,匯合洛水等支流,改向東北流,經今河南省北部,再向北流入河北省,又匯合漳水,向北流入今邢台,巨鹿以北的古大陸澤中。然後分為幾支,順地勢高下向東北方向流入大海。人們稱這條黃河河道為「禹河」,根據《河圖》記載:「黃河出昆崙山東北角剛山東,以北流千里,折西而行至於南山,南流千里至於華山之陰,東流千里至於雍,被流千里至於下津,河水九曲,長者入於渤海。」

  

據文獻記載,黃河下游有以下幾次重大的改道。

  

周定王五年(公元前602年),黃河發生了有記載的第一次大改道。洪水從宿胥口(今淇河、衛河合流處)奪河而走,東行漯川,至長壽津(今河南滑縣東北)又與漯川分流,北合漳河,至章武(今河北滄縣東北)入海。這條新河在禹河之南。

  

漢武帝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黃河在今河南濮陽西南瓠子決口,再次向南擺動,決水東南經巨野澤,由泗水入淮河。23年後雖經堵塞,但不久複決向南分流為屯氏河,六七十年後才歸故道。

  

王莽始建國三年(公元11年),黃河在今河北臨漳縣西決口,東南衝進漯川故道,經今河南南樂、山東朝城、陽谷、聊城,至禹城別漯川北行,又經山東臨、惠民等地,至利津一帶入海。

  

此後幾百年中,黃河情況不甚為頻繁,直到北宋初期以後,才開始了頻繁的改道。

  

北山經有一個顯著的特點,就是除了北次二經,基本上所有從北山經首經和北次三經發源的河流最後都匯入了「河」,也就是我們的母親河——黃河;而在每一「次山經」里,河流注入黃河的方向幾乎都是統一的,北山經首經里的水都是往西(或西北、或西、或西南)流入黃河的,北次三經的前1/3段則朝南流入黃河,後2/3段則基本上東流注於黃河。北山經首經的走向是南北走向,北次三經的走向則是西南——東北走向,其實還不用看河流,只要將它們兩個連接起來,基本上就成了黃河中下游的形狀,也就是「豎彎勾」形狀。

  

北山經里文字描述的黃河走向,其河道就是漢武帝年間黃河改道前的舊河道,則從河南省孟津市開始,就嚴重地往東北轉折,與北部的天津市基本上成一條直線,但具體是禹河還是周定王時改道的新河,則無法確定。相對應的「河」的流向,則更進一步證明,北山經其實就是黃河中下游地區的記述,且主要就是山西全省和河北西部地區。

  

至於北次二經,它從汾河的源頭往西折兩百里五十里作為起點,然後幾乎成直線地一路望北,由此可以知道,它所描述的山脈夾在北山經首經與北次三經的太行山脈之間,從黃土高原到蒙古高原,所跨地域有山西、內蒙和現在的蒙古國。

  

西山經

  

  

西山經華山之首,曰錢來之山,……//西四十五里,曰松果之山。灌水出焉,北流注於渭,……//又西六十里,曰太華之山,……//又西八十里,曰小華之山,……//又西八十里,曰符禺之山,……,符禺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渭。……//又西六十里,曰石脆之山,……,灌水出焉,而北流注於禺水。……//又西七十里,曰英山,……,禺水出焉,北流注於招水,……//又西五十二里,曰竹山,……,竹水出焉,北流注於渭,……;丹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洛水,……//又西百二十里,曰浮山,…… //又西七十里,曰羭次之山,漆水出焉,北流注於渭。……//又西百五十里,曰時山,無草木,逐水出焉,北海注於渭,…… //又西百七十里,曰南山,上多丹粟。丹水出焉,北流注於渭。……//又西四百八里,曰大時之山,……,涔水出焉,北流注於渭。清水出焉,南流注於漢水。……//又西三百二十里,曰嶓冢之山,漢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沔;囂水出焉,北流注於湯水。……//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帝之山,…… //西南三百八十里,曰皋途之山,薔水出焉,西流注於諸資之水;塗水出焉,南流注於集獲之水。……//又西百八十里,曰黃山,……,盼水出焉,西流注於赤水,…… //又西二百里,曰翠山,…… //又西二百五十里,曰騩山,是錞於西海,……。妻水出焉,西流注于海,…… //凡西經之首,自錢來之山至於騩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二千九百三十七里。)

    

西次二經之首,曰鈐山,…… //西二百里,曰泰冒之山,……,浴水出焉,東流注於河,…… //又西一百七十里,曰數歷之山,……。楚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渭,……//又西百五十里,曰高山,……,涇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渭,……//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又西二百里,曰龍首之山,……,苕水出焉,東流注於涇水,……//又西二百里,曰鹿台之山,…… //西南二百里,曰鳥危之山,……。鳥危之水出焉,西流注於赤水,……//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 //又西三百里,曰大次之山,…… //又西四百里,曰薰吳之山,…… //又西四百里,曰底陽之山,…… //又西二百五十里,曰眾獸之山,…… //又西五百里,曰皇人之山,……,皇水出焉,西流注於赤水,……//又西三百里,曰中皇之山,……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西皇之山,…… //又西三百里五十里,曰萊山,…… //凡西次二經之首,自鈐山至於萊山,凡十七山,四千一百四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四千六百七十里。)

  

西次三經之首,曰崇吾之山,在河之南,北望冢遂,南望滛之澤,西望帝之捕獸之丘,東望蟲焉淵。……//西北三百里,曰長沙之山。泚水出焉,北流注於泑水,……//又西北三百七十里,曰不周之山。北望諸毗……之山,臨彼岳崇之山,東望泑澤,河水所潛也,其原渾渾泡泡。//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密山,……。丹水出焉,西流注於稷澤,……其原沸沸湯湯,……。自密山至於鐘山,四百六十里,其間盡澤也。……//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鐘山。……//又西百八十里,曰泰器之山。觀水出焉,西流注於流沙。……//又西三百二十里,曰槐江之山。丘時之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泑水。……。南望崑崙,……西望大澤,……。北望諸毗,……。東望恆山四成,……。爰有淫水,其清洛洛。……//西南四百里,曰崑崙之丘,……。河水出焉,而南流注於無達。赤水出焉,而東南流注於泛天之水。洋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醜塗之水。黑水出焉,而西流注於大杅。……//又西三百七十里,曰樂游之山。桃水出焉,西流注於稷澤,…… //西水行四百里,曰流沙,二百里,至於嬴母之山,…… //又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又西四百八十里,曰軒轅之丘,無草木。洵水出焉,南流注於黑水,…… //又西三百里,曰積石之山,其下有石門,河水冒以西流,…… //又西二百里,曰長留之山,…… //又西二百八十里,曰章莪之山,…… //又西三百里,曰陰山。濁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番澤,…… //又西二百里,曰符惕之山,……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三危之山,…… //又西一百九十里,曰騩山,…… //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湯谷。……//又西二百九十里,曰泑山,…… //西水行百里,至於翼望之山,…… //凡西次三經之首,崇吾之山至於翼望之山,凡二十三山,六千七百四十四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六千六百四十里。)

  

西次四經之首,曰陰山,……,陰水出焉,西流注於洛。……//北五十里,曰勞山,多茈草。弱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洛。……//西五十里,曰龍父之山,洱水出焉,而西流注於洛,…… //北七十里,曰申山,……。區水出焉,而流注於河。……//北二百里,曰鳥山,……,辱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百二里,曰上申之山,……。湯水出焉,東流注於河。……//又北百八十里,曰諸次之山,諸次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又北百八十里,曰號山,……,而東流注於河。……//又北二百二十里,曰盂山,……。生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西二百五十里,曰白於之山,……,洛水出於其陽,而東流注於渭;夾水出於其陰,東流注於生水。……//西北三百里,曰申首之山,……。申水出於其上,潛於其下,…… //又西五十五里,曰涇谷之山。涇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渭,…… //又西百二十里,曰剛山,……,剛水出焉,北流注於渭。……//又西二百里,至剛山之尾。洛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河。……//又西三百五十里,曰英鞮之山,……,涴水出焉,而北流注於陵羊之澤。……//又西三百里,曰中曲之山,…… //又西二百六十里,曰邽山。……,濛水出焉,南流注于洋水,…… //又西二百二十里,曰鳥鼠同穴之山,……,渭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河;……,濫水出於其西,西流注於漢水,…… //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苕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 //凡西次四經自陰山以下,至於崦嵫之山,凡十九山,三千六百八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三千二百一十五里)

  

我們繼續沿用前面破解中山經和北山經的密碼——河流走向及其匯入河流的走向。

  

西山經首經從錢來之山到竹山,雖然記述了許多山頭,實際上只有四百四十七古華里,只相當於普通的一座山到另一座山的距離,這裡發源的河流基本上都是北流注於渭河,卻有一條河流「東南流注於洛」,根據分析中山經時的經驗,我們則已知道,這個地方,分水嶺呈東西走向,故而北坡的河流為往北流向,南坡的河流則往南流向,北流注於渭河的山脈,只有秦嶺山脈北坡,但秦嶺山脈很長,要確定這裡的具體位置,就必須看它所注入的大河,一句「東南流注於洛」剛好解答了我們的問題,這個「洛」,就是在中山經里的那條河南省境內的洛河,洛河為東西流向的河流,它發源於陝西省洛南縣西北的華山山脈,華山山脈屬於秦嶺山脈的一部分,正是東西走向的山脈,剛好,從它北坡發源的河流,基本上都流入了渭河。因此,這裡所說的「華山」,在今天依然是叫做「華山」。西山經首經的其他山,則可順著華山一路往西按著里程數過去,即秦嶺山脈,「涔水出焉,北流注於渭。清水出焉,南流注於漢水」一句也進一步確定此為秦嶺山脈無疑。可是「騩山,是錞於西海,……。妻水出焉,西流注于海」這一句,又足以將人推到迷霧裡去,這裡哪裡來的「海」?有心的讀者應該還記得,在破解中次九經之山也就岷山——龍門山山系時,也有一條河流「東北流注于海」,筆者讓大家先將問題記起來待後回答,因為這是揭開《山海經》之迷的關鍵依據之一,熟悉中國地形的朋友,都應該知道秦嶺山脈西端與龍門山脈相離不遠,由此可知,它們所指的海,是同一個海,即《山海經》里的「西海」,但為什麼會出現一個「西海」,請大家還是暫且按奈住好奇心,因為還不到回答的時候。

  

接下來,我們先來分解西次四經。

  

西次四經有不少河流都「東流」注於「河」即黃河,「南流」注於「渭」即渭河,並且有「涇水」,還有「洛水」,則我們可知,這裡的地域範圍主要就是號稱八百里秦川的陝西省渭河平原以北的黃土高原。這裡的「洛水」則「洛河」並不是我們在中山經和西山經首經里的那條「洛河」。稱為「洛河」的河流共有三條,一條是山西省境內的洛河,一條是主要流於河南省境內的洛河,還有一條是中次九經里的洛河,現在已不叫洛河,具體何指已經亡失。中山經和西山經首經的「洛河」是指主要流於河南省境內的那條洛河,而西次四經的「洛河」是指全境流於陝西省的這條洛河。

  

辨識出大致的範圍後,再來確定它的具體位置,我們可以將「涇水出焉」的「涇谷之山」作為數軸原點,「渭水出焉」的「鳥鼠同穴之山」為參考點,然後按照所記述的里程走向連一條線,則西次山經之山基本上都在這條線內。根據考證,渭河的主源頭在甘肅渭源縣西二十里,但同一座山發源的「濫水」,經考證,是往西流入了兆河,而並非是經書里說的「漢水」,從文字上分辨,這個「漢」應該是兆字的錯別字,我們知道,造紙術和印刷術出現以前,古人的書都是抄來刻寫在竹簡上的,可能是第一個抄書的人抄錯了,後面的人不知所以,也就跟著錯了。然而在鳥鼠同穴之山的「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苕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又出現一個「海」,而且這個「海」顯然也是「西海」,但我們還是暫時將問題記起來,先放在一邊。

  

我們再回過頭來辨識西次二經。

  

西次二經首山發源的河流「浴水」「東流注於河」,接著的幾座山,是「注於渭」的楚水和涇水還有涇水的支流苕水,可見,基本上和西次四經一樣,這裡的區域也應該是黃土高原。從「涇水出焉」一句可以推斷,其中的「高山」也是涇河的源頭之一,我們以此為突破點,按照經書的里程指示往東和往西標設山頭,西次二經之山大概可以畫為從青海省首府西寧到紅色首都延安南邊的銅川市之間的一條線。

  

西次二經之山的西端為三皇之山,即皇人、中皇及西皇三山,從西次二經上的描述加以里程推理後,「皇水」發源的「皇人之山」在「涇水」源頭之一「高山」的西邊共三千一百六十古華里,無論如何都在黃河以西的甘肅或青海交界一帶,恰好,在西寧的西邊有湟中縣和湟源縣,一條叫「湟河」的河流從這裡出發,這在名字和里程方位上都能與經書里的「皇水」相對應。然而令人困惑的是,「湟河」是往東流入黃河的,是黃河上游的最大支流,但經書里的「皇水」卻是往西流的,並且流入了「赤水」,這就契合不上了,既然「五藏山經」的作者在其他的支流流向和匯入所在上都能準確反映,難道一條大河的流向和匯入河都會搞錯?或者是我們的方法有問題,分析錯了?可為什麼這方法在破解別的山經時卻那麼有效?這又是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也和前面的「西海」一樣,正是筆者破譯「五藏山經」乃至整部《山海經》的關鍵所在,所以,後面我們將一併回答。

  

最後,我們重點來解決西次三經。

  

西山經中的西次三經是研究者困惑最多故而也是爭議最多的部分,這不單是因為西山經所包含的地域最廣、內容最多,也不只是因為它記載著共工所觸之不周山、后稷所潛之大澤、黃河之源頭、帝之下都之昆崙山、西王母所居之玉山、黃帝所建之軒轅之丘、大禹所導之積石山等一系列衍生中華文化的根源重地,更主要的是,它對黃河的描述太出乎常人的意料、它所描述的環境也很難在我們所處的地理環境中找到對應,而又正因為此才導致了地理學和神話學歷史上的「昆崙山千古懸案」,也正因為此,一部《山海經》才被無能解決問題的「文學大儒皆讀學以為奇」(引劉秀語),並被這些所謂的正統權威斥之為「荒誕之作」,並進而淪落為兒童讀物。

  

所以,解決了西次三經,也就解決了五藏三經的困惑,解決了五藏三經的困惑,我們才有可能去發掘出《山海經》其他部分的真相。

  

西次三經中特點最鮮明且最為顯目的,當然就是神話中的核心——昆崙山了。昆崙山最大的特點就是有四條河流從這裡發源,分別是「南流東注於無達」(即北次三經中最末端的無達山)的「河水」,「東南流注於泛天之水」的「赤水」,「西南流注於醜塗之水」的「黑水」,以及「西流注於大杅」的「黑水」。我們已經知道,「五藏山經」里的「河水」就是我們今天的黃河,這一點,我們已經在前面的北山經、東山經和西山經的其他部分都準確地應徵過了,所以無須再有任何懷疑。然而正如我們在本章開頭所指出的一樣,上溯黃河的源頭,卻根本找不到有發源出四條大河流的山。這就需要留意「山經」作者的敘述習慣了,他在說到涇河源頭時,分別有兩次「涇水出焉」,一次是在西次四經里:「曰涇谷之山。涇水出焉,東南流注於渭。」另一次是西次二經里:「曰高山,……,涇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渭。」可見,他並沒有區分幹流和支流的源頭,只要是源頭,都可以說是「某某水出焉」,這就解放了我們禁錮了幾千年的腦袋,我們就可以到黃河的支流里去找了。通過排查,我們不難發現,黃河支流中的源頭山脈同時發源有四條不同流向的河流的,只有湟水支流大通河的源頭,實際上,如果從流量和流程上來比較,倒不如說湟水是大通河的支流還更加妥當,所以,可以說,大通河實際上就是黃河上游最大的支流,按照山經作者的習慣,稱它為「河水」,是情理之中的。

  

大通河的源頭為祁連山脈中的托來山,托來山的東南角,發源出黃河支流大通河;西南角,發源出流往青海湖的布哈河和向西流出消失在沙漠中的疏勒河;西北角,則發源出先東南流向,然後幾乎一百八十度大拐彎向西,最後彎彎曲曲往北流注於沙漠中的內流湖。可是,大通河和黑河的流向卻似乎與山經所說的並不完全一致。其實,山經說河水「南流東注於無達」,是指黃河中下游的流向來說的,這一點並不難於理解,同樣的道理,黑河東南流向的河段都還在山上,在山下即來個大拐彎,此後和山經所說的一樣是向西流的,至於再次拐彎往北流的河段,已經不叫做黑河,而稱為「弱水」,因而也是說得過去的。

    

  

好的,如果說托來山就是昆崙山,那麼周邊環境是否能與此對應起來呢?我們就以托來山為原點,按照山經所說的里程來標設山頭,西山經主要山頭的位置就如下圖所示。

    

  

這是一幅衛星圖片,從上圖可以看出,河西走廊的東部基本上是一個密封的盆地,但在狼山山脈與賀蘭山脈之間,卻留下了一個巨大的缺口,這個缺口使河西走廊與河套平原之間有了一個相互連通的通道,如果以托來山為昆崙山,缺口的位置,正好是山經描述的不周山的位置,再看對不周山的描述:「不周之山。北望諸毗之山,臨彼岳崇之山,東望泑澤,河水所潛也,其原渾渾泡泡。」這裡邊所北望的諸毗之山,正是陰山山脈,而其分支岳崇之山,就是今天的狼山山脈,它與不周山這個缺口相臨。而河套平原,則是所謂的「泑澤」,北山經首經中說「泑澤」「實惟河原」,也進一步說明河套平原就是所謂的「泑澤」,這也是為什麼說河水「南流東注」的原因,因為從河套平原以下,直到潼關,黃河幾乎是一條筆直的南流線路,潼關轉折後,則又往東流。且正因為河套平原當時是一個大湖,所以才有「河水所潛」這樣的說法,即河水流到這裡就鑽到水裡去了,而到了河曲地區,湖水又開了一個缺口,水繼續往前流走,所以,也可以說「泑澤」就是河的源頭。

  

今天內蒙古的阿拉善高原,東部已成了騰格里沙漠、西部成為巴丹吉林沙漠,但從衛星圖上可以看出,它們原來是兩個相鄰的盆地,在五藏山經的時代,都是湖澤,將兩個盆地隔開的雅布賴山脈,就是山經里的鐘山,鐘山之子曰「鼓」,被「帝」戮之鐘山之東曰瑤崖」,「瑤崖」,今天稱為「紅崖」,修建了一個大水庫;「巴丹吉林沙漠西岸的合黎山,則為槐江之山,它所西望的「后稷所潛」的「大澤」,又叫「稷澤」,從昆崙山「西三百七十里」的「樂游之山」,也有一條河往西流注於稷澤,按推算,這條河就是從黨河山流出的黨河,如果這裡要有一個大澤,這個大澤必然就是萎縮前的羅布泊。而西王母所居住的玉山,也相當於今天的敦煌地區,那日益萎縮的月牙泉,就是傳說中美妙的瑤池,當年可都是瓊漿玉液來的。而黃帝所升的軒轅之台,則在今天的達板城一帶。而「天山」就是今天的天山,只是「湯谷」已經改稱「天池」而已。

  

至於「積石之山」,則在天山山脈東部余脈之中,冒出的「河水」,實際上就是塔里木河,很多人的困惑就在這裡,認為這「河水」是古代對黃河的專稱,因此把今天劉家峽水庫旁邊的積石山當成「積石之山」,但這一段黃河又明明是往東流的,又從哪裡來冒以西流?更重要的是,這個積石山是在昆崙山即托來山的東南方向,無論是按以道里還是考以方向和河流流向,都不可能是「積石之山」,根據以往記錄中山脈和水路的準確性,山經作者也絕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而天山山脈東部余脈的塔里木河,則在道里、方位及河流流向上都非常符合山經作者的敘述,因此我們可以肯定,塔里木河就是所謂「冒以西流」的「河水」,至於為什麼要稱塔里木河為「河水」,一可能是「河水」象「洛水」一樣,並不止一條;另一個可能是作者有一個我們現在無法得知的根據,塔里木河與黃河之間確實有一條地下河相連著;根據現在的探測情況來看,似乎前者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到現在為止,西山經里的描述基本上都找到了對應的地理位置,然而,我們卻留下了幾個問題,就是西海到底是什麼?明明往東流入黃河的湟水怎麼變成了向西流到赤水?如果我們分析是錯的,就不可能除此之外的山脈都能找到準確的對應;那麼只有是山經的作者搞錯了,但這更不可能,因為他既然能對那麼多千頭萬緒的山水河流都梳理的一清二楚,怎麼可能會犯如此明顯的低級錯誤?這可是不是一般的湖澤,而是一個「海」呀!

  

因此,答案只能是一個,它所說的海,當初肯定是海。那麼,這個海的位置,到底在哪裡?我們且將跟海有關的句子找出來:

  

「中次九經岷山之首,曰女幾之山,……,洛水出焉,東注於江,…… //又東北三百里,曰岷山,江水出焉,東北流注于海。」

  

「西山經華山之首,………又西百八十里,曰黃山,……,盼水出焉,西流注於赤水,…… //又西二百里,曰翠山,……//又西二百五十里,曰騩山,是錞於西海,……。妻水出焉,西流注于海。」

  

「西次四經之首,曰陰山。……西南三百六十里,曰崦嵫之山,……,苕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

  

我們已經知道,中次九經的岷山在四川西北部的阿壩州,西山經首經為秦嶺山脈北坡,騩山則在甘肅的隴西地區,崦嵫山為渭水源頭之西的臨洮地區。由這些地點我們基本可以推斷,這個「西海」的位置在甘肅省西邊的青海省。如此一來,問題就明亮了,因為,青海省地處青藏高原,青藏高原就是從海底隆升起來的,青海有一座叫宗務隆的海蝦化石山,那些海蝦好比是活生生的成堆地露於地表,扎素湖南三百公里,有一個叫「貝殼梁」的,長達好幾公里,全是貝殼和沙礫堆積成的山,說明這一帶原來屬於大海。

  

這個時候,我們才明白,為什麼老祖宗要把那麼高的青藏高原西北部分稱之為「青海」,原來它本來就曾經是海。

  

既然青海省原來是海,當然也就解決了徨水由東流變成西流的問題,原來,當初的地理形勢是西邊更低而東邊更高,水往低處流,當然不可能向東流注於黃河了,實際上不但湟水不能流注於黃河,就是今天劉家峽水庫以上的黃河上游,在青海還是一片海洋時,它的地理位置也不可能比以下地段的海拔高,也一樣不可能流到黃河成為黃河的上游。因此,在那個年代,只有大通河才是唯一的一條黃河的發源地,「山經」中說黃河發源於昆崙山即今天的托來山,那可是準確而又準確之極的。只是滄海桑田,河水倒流,如果沒有今天的科學學說和衛星圖片之類的先進工具,後世的人們又如何知道這一層?這也就難怪從漢武帝到王紅旗先生(雖然無緣目睹他的《帝禹山河圖》,但他說昆崙山在鄂爾多斯高原上,筆者因而也就知道他的圖是錯的了)都無法找到真正的昆崙山了。

  

所以說,「五藏山經」的作者完全是記實的。

  

寫到這裡,筆者突然想起一個電視節目,是中國中央電視台第10頻道的《探索·發現》,當時正放著什麼《草原帝國》之類的題目,具體題目想不起來了,內容是說新疆考古學家王博先生研究新疆石人的事,其中一句話令我喪氣,他說:「目前學界公認祁連山脈就是《山海經》裡面的昆崙山。」筆者剛才自以為獨見的得意剎那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只恨自己不屬於那個「學界」,人家公認了的事實你還在傻乎乎地論證。然而欣慰的是,且不管那位比筆者搶前出生幾步的學者用得是哪一套工具來剖解「五藏山經」的,最起碼證明筆者的推論是行之有效且不是孤證。但是,筆者又想起N年前,一個講述考察青海湖鳥類的專家的電視專題片,呵呵,又是電視,沒辦法,出生在這個電視時代,所以書就少讀了點,專家名字已經忘了,只記得他說,原來的青海湖遠不是現在的規模,《山海經》把青海湖稱為「泛天之水」,西邊的那條布哈河就是《山海經》里發源於昆崙山的「赤水」,青海湖南岸的「青海南山」,是後來的造山運動聳立起來的,原來山的背後,是一片汪洋大海。

  

想來鳥類專家的依據,也來自於論證昆崙山就是祁連山的那篇論文,筆者對此基本無疑義,但卻對青海湖就是泛天之水的說法難以認同。山經中有許多條流注於「赤水」的河流,其中一條就是發源於秦嶺山脈西端的「黃山」之「盼水」( 「西山經華山之首,………又西百八十里,曰黃山,……,盼水出焉,西流注於赤水。」)它也流入了「赤水」,秦嶺山脈西端以隴西地區為界,則此「黃山」發源出的「盼水」也應該在甘肅隴西縣東邊開始流出,無論怎麼說,它都不可能跑那麼大老遠的距離從青海湖旁邊拐過流入湖西的布哈河;還有就是「湟水」,從地圖上可以看出,湟水發源於青海湖的東北岸的山脈,由此推斷,當初,湟水注入的地點就是青海湖,但山經已經明確地說,湟水流入的是「赤水」,而不是「泛天之水」,從山經作者的認真勁兒來看,他決不會在此問題上犯錯誤,因此,青海湖就是泛天之水的說法完全可以排除。結合這兩條信息,再考慮到地質運動,不難推斷,現在的青海湖原來並不是湖,只不過是「赤水」的河道,「赤水」流經這裡接納了湟水後繼續前進,一直往前流到了甘肅隴西地區西邊後仍然繼續前進,青海湖的形成,只不過是後來的造山運動堵塞了「赤水」的去路,舊的河道長年累月地接納源源不斷的赤水,最後聚集成為了湖泊。

  

因此,這個「泛天之水」的「水」,實際上就是「西海」的「海水」,只有「海水」從高處傾倒下來,才可能稱得上是「泛天」,「赤水」注入的地點,就是這個「西海」後來的缺口,故而稱這裡為「泛天之水」。既然「泛天之水」就是「西海」海底地殼抬升而導致「破堤」的缺口所在地,那麼它現在的具體位置到底又在哪裡呢?

  

山經的作者告訴我們,「赤水」是與「河水」、「洋水」、「黑水」相提並論同等地位的,我們知道,「河水」對應的黃河、「洋水」對應的疏勒河、「黑水」對應的黑河,流程都很長,但「赤水」對應的布哈河,卻在祁連山腳下的青海湖就打住了,短得不成比例,這除了從另一個側面證明鳥類專家說法有誤之外,還告訴我們,只要順著「赤水」的流向,尋找到「泛天之水」的機會就非常大。「赤水」是東南注入「泛天之水」的,那麼,我們就順著布哈河的流向一直往東南方向走,看我們會發現什麼。

  

下面的圖片是來自長江水利網的電子遙感衛星地圖。我們能清楚地看到青海湖的標識,在青海湖的東南方向,我們看到有一個乾涸的「大水庫」,相信熟悉中國地圖的人們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個乾涸的「大水庫」,就是大名鼎鼎的天府之國——四川盆地。

    

  

那麼,四川盆地會不會就是傳說中所謂的「泛天之水」所在地呢?「濁浪滔天」的成語告訴我們,這是有可能的。四川盆地,古代稱為「蜀」地,而「濁」字的繁體字寫作「濁」,從山經中可以看出,古代中國人習慣上喜歡把某某河流流經的地方稱之為「某」,其實今天我們也還有這個習慣,比如湘江流經湖南,則稱湖南為「湘」,贛江流經江西,則稱江西為「贛」,說明這個「濁」就是「蜀地之水」的意思,「濁浪滔天」就是說,蜀地之水的波浪直浸漫上了天,其實,就是「泛天之水」的另一種說法。

  

如果仔細鑽研四川盆地東邊的地形,也可推出它就是「泛天之水」所在地,下圖是四川盆地與江漢兩湖平原之間的電子遙感衛星地圖,我們可以看到,從西安到貴陽一帶的地質外貌,都有著濃重的水流沖刷痕迹,從湖北神農架到湖南雪峰山一線,則猶如攔河壩的邊緣,如果四川盆地就是泛天之水的話,大水就是從這裡落下,在此形成一幅巨大的瀑布,江漢兩湖平原則是瀑布潭。

    

  

另外,大巴山脈和它北邊的米倉山脈、秦嶺及其側翼的武當——荊山山系的「電子遙感外貌」也完全不同,大巴山是皺巴巴的,其他山脈山系卻是非常光滑,這說明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麼不同,恰好,「中山經」連短小的米倉山和武當——荊山山系都有記述,卻沒有這大巴山脈,就是說山經作者並沒有將他們當成同一種類的山脈。

 

下面的圖片是來自Google Earth的長江三峽特寫圖片,長江三峽兩邊有著明顯的水流沖刷的條紋痕迹,這些條紋整體的圖案猶如一朵開放的百合花,一條條兩兩相對的條紋猶如拋物線,而拋物線的原點就是百合花的花蒂,原點的位置,就是今天三峽電站水庫大壩壩址——三斗坪西邊的廟南寬谷:

    

  

下面這段文字是長江水利局的資料:

  

「廟南寬谷,把西陵峽分隔為東西兩段,為秭歸縣廟河至宜昌縣南陀約31公里的江段,是三峽中的一個大寬谷。長江在此切過黃陵背斜核心軸部,由於上層石灰岩已被剝蝕,反成寬谷。廟南寬谷是典型的被稱為『地形倒置』現象的地方:這裡在燕山運動之後,曾經是三峽中最高的山峰,是東西兩段古長江的分水嶺。(筆者註:也就是說,古長江原本並非完整相連的,而是後來打通的。)但千萬年來的風吹雨打,把覆蓋在黃陵廟背斜上的石灰岩層沖刷殆盡,從而使埋在下面的、堅硬但易於碎裂崩解的片岩、片麻岩和花崗岩紛紛露出。這些岩石經不起日晒雨淋、熱脹冷縮所產生的物理破壞,崩解的岩石不斷從山頂滾到山下,被雨水衝到江里,再被江水帶走。而今,這座三峽歷史上的最高峰,比周圍的山峰低得多。這種地形起伏,同構造所成的原有起伏相反的現象,稱為『地形倒置』。」

  

長江水利局的資料說明,廟南寬谷曾經是三峽最高峰,並且山體相當龐大,是古代長江的分水嶺,也就是說,在黃陵廟背斜還是三峽最高峰的年代,長江的水是不與下游江水串通的。但是我們知道,長江三峽又是四川盆地所有河流的唯一排泄通道,如果廟南寬谷是座封閉的高山,那麼,即使四川盆地不是我們在前面所預設的西海的一部分,從盆地高山上發源併流向盆地的河水也無法排泄,也就必然成為積水潭,長年累月之後,這個積水潭就成為一個覆蓋整個四川盆地的大水湖。隨著岩石的日益崩解,「廟南寬谷大山」也變得越來越矮和越來越脆弱,直到某一天,這裡變得比水面還低,這就給封閉的「水庫」打開了一個缺口,所有的水流都蜂擁地擠在這裡「奪門而出」,剛開始是小溪,後來蝕流成大河,最後,變得脆弱的山體承受水流衝擊的承受力終於達到極限,於是,一個可怕的事件發生了——整個山體在水流的衝擊之下徹底洞穿崩炸,積儲的滿滿的一四川盆地的湖水,猶如無數掙脫韁繩的野馬,就在這一刻衝破阻攔的柵欄瘋狂地爆發噴涌,洪水造成了颶風,在洪水到來之前,強勁的颶風就已經粉碎了一切,濁浪滔天,這對於下游的人們來說,確確實實是一場來自「天上」的「泛天之水」。

    

  

上圖是今天的黃陵廟背斜,江水平靜地流淌,早已看不出當年的恐怖場景,但它卻給人們帶來無法磨滅的深刻印象,以至過了很久很久以後,在神話傳說和語言文字里還殘留著有關這場遠古時代的洪水的大量信息,成為事件發生的「人證」,而它的「物證」,也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被磨滅,依然「刻寫」在地質上。

  

可是,這場洪水卻似乎並非是自然的災禍,我們發現,這個花蒂上,隱約間有一條橫著的東西,請看一張特寫的廟南寬谷電子遙感圖片:

    

  

看清楚看了嗎?原來是一條溝槽。溝槽東、西兩邊的地質外貌完全不同,西邊所有皺巴巴的水流沖刷條紋都在這裡集結並打住,東邊是光滑的山頭。如果三峽是四川盆地這個「大水庫」的甬道的話,這溝槽是不是個落大閘門留下的痕迹?

  

會不會是在古代,也有一個「三峽大壩」攔在這裡,後來,這個水閘被炸開,結果造成一場導致下游地區滅頂之災的「泛天之水」?神話中,「泛天之水」的原因是共工怒觸不周山,結果導致天柱折斷,地維決裂,引發一場滔天之水,長江古名之為「江」,則「工之水」,是否是「與共工有關的水」?

  

黃陵廟,原是黃牛廟,傳說是大禹在這裡治水,神女送給他一頭黃牛,這頭黃牛用角將堵塞長江的大山撞開,使長江順利地往南奔流。於是這裡的百姓就將這條黃牛當作神來看待,並建了個黃牛廟來祭祀。後來,文學大家歐陽修在這裡做縣官,認為山民真是愚昧,一頭黃牛怎麼能挖開大山呢?於是就把廟裡的黃牛塑像毀了,換鑄了一尊黃帝像,將黃牛廟改成了祭祀祖宗的黃陵廟。除此之外,大禹治水的神話在長江流域非常豐富,一點都不遜色於黃河流域,傳說中大禹的故鄉,一是在安徽塗山,一是在四川汶川,都屬於長江流域,這就說明大禹治理長江之水比治理黃河之水更合理一些,最起碼也說明大禹曾經在長江治理過洪水。而大禹治水,也是與共工有關,山海經里就有大禹將共工的大臣相柳殺掉的記載:「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溪。禹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穀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眾帝之台。」

  

難道,那一場災難,果真是「神」——共工造成的結果?

  

這一問題,我們暫時不予回答,但我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四川盆地,原來就是積儲「泛天之水」的所在,也就是發源於古昆崙山的「赤水」——今天的布哈河前身的最終歸宿地,有關「赤水」流程遠近及其支流流向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然而,這「赤水」注於「泛天之水」,並且還有西海,如此一來,「五藏山經」的成書年代,就變得令人恐怖了。這就是說,「五藏山經」所描述的地理環境的年代,最晚最晚,也必須是青藏高原還低於周邊地區即海拔在2000米以下的年代,這時它雖然不再是海,而是個高原內陸湖,但它是如此的浩瀚和遼闊,茫茫然看不到盡頭,看起來就和大海沒什麼兩樣。

  

那麼,這一海拔高度的年限大約是什麼時候呢?下面是李春雷等在其論文《青藏高原的隆起與海洋鍶同位素組成的演化》的相關介紹:

  

青藏高原的隆起是一個多階段、不等速和非均變的複雜過程。我國學者認為青藏高原的地殼增厚到幾乎雙倍於正常地殼的厚度是在始新世中期到中新世早期亞洲板塊和印度板塊的碰撞後開始產生的,但此時只有岡底斯山和喜瑪拉雅山呈現顯著隆升,廣大高原本部僅做被動的、相應的應力調整和變形,但經過長期剝蝕曾兩度達到夷平狀態,而青藏高原的強烈隆升是從上新世晚期和/或第四紀早期才開始的

  

李吉均等又進一步發展了這一觀點,認為青藏高原的整體快速隆升始於3.6 Ma BP的青藏運動,而始於1.1~0.6 Ma BP和0.15 Ma BP的崑崙—黃河運動及共和運動則使高原最終達到現今的高度。其中青藏運動又分為A、B、C三期(3.6、2.5和1.7 Ma BP),而到了約2.5 Ma BP的B期時青藏高原已隆升到現今高度的一半(約2000 m),這一高度被認為是高原隆起—黃土堆積的臨界高度。在共和運動時期,喜瑪拉雅山由於普遍超過了6000 m而成為阻塞印度洋季風的重大障礙。

  

90年代以來國外許多學者對這一觀點提出了挑戰,並把青藏高原的強烈隆起的時間提前了很多。

  

Coleman認為早在14 Ma BP以前青藏高原就已達到最大高度並呈東西向拉伸塌陷,其後高度又有所降低。其證據是在喜馬拉雅山南北向的正斷層上找到了年代為14 Ma BP的新生礦物。

  

Kroon等認為喜馬拉雅山和青藏高原在8 Ma BP以前已達到現今的高度,其主要的根據是發現阿拉伯海的上涌流在8 Ma BP時大大增強,指示了印度洋季風的出現。

  

Quade等通過對巴基斯坦北部土壤碳酸鹽碳同位素的研究揭示出在約7.4~7.0 Ma BP時C3植物向C4植物發生劇烈轉變,這種劇烈的生態演變標誌著當時亞洲季風的形成或顯著加強。

  

Harrison 等通過地層年代學、沉積岩石學、海洋學和古氣候學的研究表明南青藏高原的快速隆升和去頂事件開始於約20 Ma BP以前,而現代青藏高原的高度則得益於約8 Ma BP前高原的再次隆升。

  

王彥斌等根據喜瑪拉雅山聶拉木地區花崗岩樣品的磷灰石的裂變徑跡分析結果提出整個南喜瑪拉雅造山帶在上新世—第四紀為快速抬升期。

  

鍾大賚等通過較系統的礦物裂變徑跡研究表明:45~38 Ma BP印度板塊與歐亞板塊碰撞後,青藏高原經歷過3次抬升事件(25~17 Ma BP、13~8 Ma BP、3 Ma BP至今)。

  

施雅風等也支持這一觀點,並且認為在40 Ma BP左右,發生了青藏高原的第一期隆起,但當時所成的高山已被完全蝕去,其高度難以估計,範圍也較小。青藏高原的二期隆起發生在25~17 Ma BP。其證據是孟加拉灣濁流扇沉積87Sr/86Sr變化指示喜馬拉雅的變質岩在20~18 Ma BP處於強烈上升時期(Harris,1995)。

  

崔之久等利用夷平面與古岩溶研究證明了青藏高原經過三次隆起和兩次夷平的觀點的正確性。

  

王富葆等根據沉積學、磁性地層學、古生物學和氧、碳同位素等研究資料,恢復了中新世晚期以來的構造和氣候事件,指出喜馬拉雅山上升始於7.0 Ma BP前,但強烈的上升發生在2.0~1.7 Ma BP間和0.8 Ma BP以來,另外,在4.3~3.4 Ma BP間亦有一次顯著隆升,但以後兩次上升最為強烈,並且山地與盆地之間的差異隆升運動明顯。

  

時至今日,青藏高原隆起的時間、過程、幅度和速率等問題仍然未有定論。但是,有關北部青藏高原在2000m海拔高度以下的年限,最晚的也在二百五十萬年前。按照當前的科學解釋體系,就是1萬年前,人類還不會寫字呢,連金屬都不會製造,還在那裡使用磨製石器,怎麼可能在一百萬年前寫出這麼準確的地理書來?

  

實際上,「泛天之水」的說法必然遠遠地晚於造成「廟南寬谷大山」的燕山運動,而且是「廟南寬谷大山」崩穿而導致海水傾天而瀉的事件發生之後。

  

那麼就是板快構造學說錯了,青藏高原的隆起,其實根本不是三千萬年前地殼運動的結果,而是人類有了文字以後的四千年以內才快速竄起的。就算是不相信板快構造學說,這樣的解釋打死你也不肯相信,因為青藏高原還發現了一萬多年前的人類遺址呢。

  

解釋只能有一個:「山經」成書於「泛天之水」事件發生之後,但其內容卻又是對事件發生前的一百萬~三千萬年前的地理環境的追述。

  

可是,如果沒有《山海經》的提醒,沒有60年代才興起的板快構造學說,沒有飛到天上的衛星拍下來的電子圖片,我們根本就無法推理出二百五十萬年前中國西部地區的地理環境!看一看人們為尋找一個昆崙山就花了兩千多年,還是最高統治者調用當時最好的國家資源進行的,卻都沒有找到真正的昆崙山,就知道這一事件之難,絕非是以前的科技水平及科學理論水平所能知道的。

  

可「五藏山經」的這個作者,卻單憑他一個人的智力,是怎麼知道那一遙遠時期的地理環境的?更恐怖的是,還知道得這麼仔細和準確!難道他能遠遠地遠遠地超越出當時的知識結構和理論水平的限制,和今天的我們一樣揭開了地殼運動的迷團?或者是他也和我們一樣,掌握了板快構造及運動學說,手裡也拿著衛星拍攝的電子地圖?這樣的說法,和說它成書於一百萬年前,同樣使人抓狂。

  

無論是那一種說法,都似乎令人匪夷所思,都無法讓人接受。

  

可這總得有一個說法啊!

  

如果就現在抓住問題不放,你就是到死也無法想明白,還是等我們將所有的《山海經》內容剖析之後再說吧,就象庖丁解牛一樣,只要我們將順著牛的經絡將牛肉臟腑之類的東西解開之後,自然就能看清整個牛的骨架是個怎麼個樣子的。

  

「東山經」和「南山經」的考證對我們論證「五藏山經」的準確性幫助已經不是很大,但也不是不必要的,為了協調一般讀者的讀書習慣,就將這一部分內容作為本章的附錄放在後面,感興趣的讀者可以自己研讀,沒有耐性的讀者則可直接跳過。

  

從「五藏山經」的內容來看,除了按照一定順序交代清楚各系列的山脈之外,更重要的,是對這些「山」中的物產作簡明的介紹,指明此處特產的動物、植物和礦物,如「又東三百七十里,曰杻陽之山,其陽多赤金,其陰多白金。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其中多玄龜,其狀如龜而鳥首虺尾,其名曰旋龜,其音如判木,佩之不聾,可以為底。」(《南山經》)另外,在某些有神明居住的山,也指出該神為誰,模樣如何等等,故考查可以得知,它的目的並不是複述地形圖,而是告訴大家各地的資源。

  

可以說,「五藏山經」是一部「國土資源報告書」中「山地自然資源」部分的章節,但內容卻並非是作者所處時代的記述,而是對二百五十萬年前的山地自然資源的追述。至於為什麼要吃飽了撐的去作那麼遙遠的過去的追述?他又是從哪裡獲知這些內容的?如此準確詳細的地圖,連我們今天也要藉助衛星電子遙感才能達到這個水平,測量這些地形的人運用的是什麼工具?等等等等一系列的問題,我們將在隨後對《山海經》的進一步破譯中解答。

  

附錄:東山經、南山經考

    

  

東山經

  

東山經之首,曰樕蛛之山,北臨乾昧。食水出焉,而東北流注于海。……//又南三百里,曰蕾山,……,湖水出焉,東流注於食水,……//又南三百里,曰栒狀之山,……。只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湖水。……//又南三百里,曰勃壘之山,…… //又南三百里,曰番條之山,……,鹹水出焉,北流注于海,……//又南四百里,曰姑兒之山,……,姑兒之水出焉,北流注于海,…… //又南四百里,曰高氏之山,……,諸繩之水出焉,東流注於澤,…… //又南三百里,曰岳山,……,濼水出焉,東流注於澤,…… //又南三百里,曰犲山,…… //又南三百里,曰獨山,……,末塗之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沔,…… //又南三百里,曰泰山,其上多玉,……,環水出焉,東流注於江,…… //又南三百里,曰竹山,錞於江,……,激水出焉,而東流注於娶檀之水,…… //凡東山經之首,自樕蛛之山以至於竹山,凡十二山,三千六百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四千一百里)。

  

東次二經之首,曰空桑之山,北臨食水,東望沮吳,南望沙陵,西望涮湣澤。……//又南六百里,曰曹夕之山,…… //又西南四百里,曰嶧皋之山,……,嶧皋之水出焉,東流注於激女之水,…… //又南水行五百里,流沙三百里,至於葛山之尾,…… //又南三百八十里,曰葛山之首,無草木,澧水出焉,東流注於餘澤,…… //又南三百八十里,曰余峨之山,……,雜余之水出焉,東流注於黃水。……//又南三百里,曰杜父之山,無草木,多水。//又南三百里,曰耿山,…… //又南三百里,曰盧其之山,……,沙水出焉,南流注於涔水,…… //又南三百八十里,曰姑射之山,……//又南水行三百里,流沙百里,曰北姑射之山,……//又南三百里,曰碧山,……//又南五百里,曰緱氏之山,……,原水出焉,東流注於沙澤。//又南三百里,曰姑逢之山,…… //又南五百里,曰鳧麗之山,…… //又南五百里,曰垔山,南臨垔水,東望湖澤,…… //凡東次二經之首,自空桑之山至於石垔山,凡十七山,六千六百四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五千六百七十里)。

  

又東次三經之首,曰屍胡之山,北望羊山,……//又南水行八百里,曰岐山,…… //又南水行五百里,曰諸句之山,……,是山也,廣員百里,……//又南水行七百里,曰中父之山,……//又東水行千里,曰胡射之山,…… //又南水行七百里,曰孟子之山,……,是山也,廣員百里,其上有水出焉,…… //又南水行五百里,曰流沙,行五百里,有山焉,曰跂踵之山,廣員二百里,……,有水焉,廣員四十里皆涌,其名曰深澤,…… //又南水行九百里,曰踇隅之山,…… //又南水行五百里,流沙三百里,至於無皋之山,南望幼海,……,是山也,廣員百里。……//凡東次三經之首,自屍胡之山至於無皋之山,凡九山,六千九百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六千四百里,加上方圓的距離則剛好六千九百里。)

  

又東次四經之首,曰北號之山,臨於北海,……,食水出焉,而東北流注于海。……//又南三百里,曰旄山,無草木,蒼體之水出焉,而西浪注於展水,…… //又南三百二十里,曰東始之山,……,泚水出焉,而東北流注于海,…… //又東南三百里,曰女烝之山,其上無草木,石膏水出焉,而西流注於鬲水,……//又東南二百里,曰欽山,……。師水出焉,而北流注於皋澤,…… //又東南二百里,曰子桐之山。子桐之水出焉,而西流注於余如之澤。……//又東北二百里,曰剡山,多金玉。……//又東二百里,曰太山,……,見則天下大疫,句水出焉,而北流注於勞水,…… //凡東次四經之首,自北號之山至於太山,凡八山,一千七百二十三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一千七百二十里。)

  

中山經、北山經、西山經的山水雖然爭議很大,但起碼還有跡可循,到了東山經和南山經,前人則根本無法進行討論,因為根本無法找到與之相對應的山脈和水路。比如東山經,前人一般認為是對山東半島的描述,因為山東半島在東邊,並且有一個古代叫「空桑」的地名,這和東次二經之首的「空桑之山」能相互對應,但糟糕的是,其他描述則完全對不上號,首先在里程上來說,山東半島就根本找不到這麼長的山脈和這麼多的山。

  

既然中國人找不到,於是,只好別人代勞了,美國的女學者Henrietta Mertz認為,中國東部乃沖積平原,何來四列山脈?中國人只把眼睛盯在中國,當然無法找到了,她認為,只有到更東的地方——北美洲去尋找,她不單查看地圖,還按照里程指示徒步實地考量,只是將山經的「里」換成「英里」, Mertz歷經艱難險阻,踏勘的結果是:

  

第一列山脈,起自今美國懷俄明州,至得克薩斯的格蘭德河止,共12座山。將古華里換算為英里,與《東山經》中第一列山的距離完全相符。

  

第二列山脈,起於加拿大的曼尼托巴的溫尼泊,止於墨西哥的馬薩特蘭,共17座山。距離與《東山經》第二列山脈相合。

  

第三列山脈是沿海岸山脈的太平洋沿岸,完全走太平洋海岸航行,起於阿拉斯加的懷爾沃德山,至加州的聖巴巴拉,共9座山。距離也與《東山經》所列第三條山脈相符。

  

第四列山脈,起於華盛頓州的雷尼爾火山,經俄勒岡州到內華達州北部,共8座山,距離與《東山經》第四列山相合。

  

於是默茨宣告:「過去2000多年一向被中國人認為是神話的《山海經》,不是神話,而是真實的文字記錄。珍藏在中國書庫中的這部文獻提供了充分的證據表明,早在公元前2000多年中國人便已到達美洲探險,而這些材料迄今為止一向是很缺乏的。」

  

這個美國女人實地勘察的精神是令人佩服的,但她沒有完全讀通《山海經》就下結論卻又是可笑的。首先,「五藏山經」完成於中國古代,古代的中國人何以得知「英里」為何物並用它來作為度量單位?再者,就算「五藏山經」是以「英里」為度量單位的,但這個「英里」放在其他三個我們已經明確驗證的山脈山系中根本不實用,山經的作者何以在其他三山經中運用古華里,而在東山經中卻運用「英里」?還有,我們已經知道,山經中不但山的方位描述非常準確,更可貴的是,它對其所發源的水及水的流向也非常準確,我們正是通過它的水系來梳理出前面三經的,筆者認真地查看過Mertz所說的山脈,發現它的水系根本無法與東山經里的描述相互對應。因此,我們可以非常自信地宣布,Mertz是錯的。

  

還是讓我們操起庖丁解牛的屠刀——以水系定山系。

  

東山經首經的最後兩座山裡,出現了在中山經出現過的「江」:「泰山,……,環水出焉,東流注於江,…… //又南三百里,曰竹山,錞於江」,就是說,從「泰山」發源的「環水」向東流入了「江」,而再過三百里的「竹山」則差不多到了「江」邊。從前面的考證中我們已知,這個江就是「長江」,如今的山東泰安縣的泰山不可能有向東流入長江的河流,因此,可以完全排除,也可以推斷,這兩座山,必然屬於長江流域。又首經之山為南北走向的山系,首山「樕蛛之山,北臨乾昧。食水出焉,而東北流注于海。……//又南三百里,曰蕾山,……,湖水出焉,東流注於食水,……//又南三百里,曰栒狀之山,……。只水出焉。而北流注於湖水。」這裡的「食水」 匯聚了幾條河流,是一條比較大的河流,並且是東北流向流入大海,故而它的方位就應該是由海往東算起的第一列山脈,又「西山經」和「北山經」的首經山系都與中山經的山系相接,在這幾個參照點的指引下,我們不難發現,這個山系就是伏牛山與桐柏山之間的過渡山脈以及桐柏山北端以南的大洪山脈,它們可以連接成一條南北走向相對成直線的整體山系,大概就是在今天河南省的平頂山市與湖北省的天門市之間連一條直線。很顯然,這裡的「食水」就是今天的淮河,大洪山東邊有「雲夢」,則屈原詩歌里經常出現的「雲夢澤」。所以,從這一系列山系發源的河流,有的流入「食水」即淮河,有的流入大海,有的流入「澤」即雲夢澤,有的流入「江」即長江。

  

「東次二經」,其首山「空桑之山,北臨食水,東望沮吳,南望沙陵,西望湣澤。」在前面的考證中,「槐江之山」離「恆山」距離很遠,與「昆崙山」的距離也不是很短,都不可能用肉眼能看到,因此已經知道山經作者的習慣(他這樣敘述也是有他的原因的,我們會在後面解釋),所以千萬不要為這裡的「臨」和「望」所誤導,以為「臨」就是「臨於某某之山」,「望」即「肉眼所能看到」。實際上,它的意思就是「食水」在它北邊不遠的地方,「沮吳」在它的東邊,沙陵在它的南邊,「湣澤」在它的西邊。食水我們已經知道是淮河,「沮吳」當然也就是江浙一帶了,那麼「沙陵」也就肯定在淮河的南邊,江浙的東南邊,會不會就是長沙呢?「湣澤」到底又是哪一個湖呢?我們查閱地圖,在江浙以西,呈南北走向的山脈共有三條,一是江西福建邊界的武夷山脈,二是江西湖南邊界的羅霄山脈,三是將四川盆地和江漢兩湖平原隔開的山系。那麼,到底是其中的那一條呢?我們從這裡發源的河流都是向東或東南流向,再結合「澧水、余峨之山、沙水、沙澤」等幾個詞來看,應該是第三系列的山系,即將四川盆地和江漢兩湖平原隔開的山系,大概的位置就是從湖北的神農架到湖南的雪峰山之間連一條直線。「澧水」就是今天的澧江,沙陵也就是長沙,余峨,即為傳說中堯的女兒舜的妻子。「湣澤」也許就是對四川盆地的一種稱呼。這裡之所以有這麼的「流沙」或「水行」,是因為我們前面指出過的,「五藏山經」所描述的是青藏高原看起來還是一片大海的時代的地理環境,從電子遙感圖片來看,這一帶還是後來「泛天之水」漫溢的地帶,因為有明顯的水流沖刷腐蝕的痕迹。

  

東次四經之山從「北號之山,臨於北海,食水出焉」、「子桐之山」以及山形為東南走向和只有「一千七百二十里」的里程可以判斷,其則為今天的桐柏山山脈。這個北號之山,就是淮河幹流的發源地——桐柏山的主峰太白頂,那麼這個「北海」,應該就是「北山經」東邊的低洼地帶——今天的華北平原了。

  

至於東次三經之山,從描述上看都是海島,民間的古老傳說中,今天的江西、福建都是大海,《山海經·海內南經》也說「甌居海中,閩在海中,……,郁水出湘陵南海」,甚至湖南也有一大片地區是海。但對那時的地質地形筆者並不太了解,所以無法判斷,它究竟是羅霄山脈呢,還是武夷山脈,或者是東海上的海島鏈。這裡的「海」,則是山經作者地理體系中的「東海」了。

  

南山經

  

南山經之首曰鵲山。其首曰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麗鹿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 //又東三百里,曰堂庭之山,……//又東三百八十里,曰猨翼之山,…… //又東三百七十里,曰陽之山,……,怪水出焉,而東流注於憲翼之水。……//又東三百里柢山,多水,無草木……//又東四百里,曰擅爰之山,…… //又東三百里,曰基山,…… //又東三百里,曰青丘之山,……,英水出焉,南流注於即翼之澤。……//又東三百五十里,曰箕尾之山,其尾踆於東海,……,汸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淯,…… //凡鵲山之首,自招搖之出,以至箕尾之山,凡十山,二千九百五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二千七百里。)

  

南次二經之首,曰櫃山,西臨流黃,北望諸毗,東望長右。英水出焉,西南流注於赤水,…… //東南四百五十里,曰長右之山,…… //又東三百四十里,曰堯光之山,…… //又東三百五百里,曰羽山,…… //又東三百七十里。曰瞿父之山,…… //又東四百里,曰句余之山,…… //又東五百里,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區,東望諸毗,……,苕水出於其陰,北流注於具區。……//又東五百里,曰成山,……。豕水出焉,而南流注於虖勺,…… //又東五百里,曰會稽之山,……。勺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溴。……//又東五百里,曰夷山,……,溴水出焉,而南注於列塗。……//又東五百里,曰仆勾之山,……//又東五百里,曰咸陰之山,…… //又東五百里,曰洵山,……,洵水出焉,而南流注於閼之澤,…… //又東四百里,曰虖勺之山,……,滂水出焉,而東流注于海。……//又東五百里,曰區吳之山,……,鹿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滂水。……//又東五百里,曰鹿吳之山,……,澤更之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滂水。……//東五百里,曰漆吳之山,……。處於東海,望丘山,…… //凡南次二經之首,自櫃山於漆吳之山,凡十七山,七千二百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六千九百里。)

  

南次三經之首,曰天虞之山,…… //東五百里,曰禱過之山,……,浪水出焉,而南流注于海。……//又東五百里,曰丹穴之山,……,丹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渤海。……//又東五百里,曰發爽之山,……,汎水出焉,而南流注於渤海。……//又東四百里,至於旄山之尾…… //又東四百里,至於非山之首,……//又東五百里,曰陽夾之山,…… //又東五百里,曰灌湘之山,…… //又東五百里,曰雞山,……,黑水山焉,而南流注于海。……//又東四百里,曰令丘之山,…… //又東三百七十里,曰侖者之山,…… //又東五百八十里,曰禺橐之山,…… //又東五百八十里,曰南禺之山,……,佐水出焉,而東南流注于海,……//凡南次三經之首,自天虞之山以至南禺之山,凡一十四山,六千五百三十里。(筆者註:里數累計相加結果為五千七百三十里。)

  

南山經首經,有一條河流稱為「英水」:「英水出焉,南流注於即翼之澤。」,在南次二經,也有一條「英水」:「英水出焉,西南流注於赤水。」「赤水」我們已經很熟悉了,它從昆崙山即祁連山山脈的托來山發源,基本上一直往東南流走,注入了四川盆地的「泛天之水」,因此,首經之山的山系必須在四川盆地的北邊,再從「招搖之山,臨於西海之上,……,麗鹿旨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和「箕尾之山,其尾踆於東海。」兩個句子推測,它應該是大巴山脈。看來,山經作者不但把華北地區稱為「北海」,而且將湖南、江西、福建都稱之為「東海」了。

  

南次二經之山的首山「櫃山」發源出「英水」,而「英水」西南流注於「赤水」,所以,它的起始點也應該在大巴山脈中,又有「會稽之山」、「鹿吳之山」、「區吳之山」、「漆吳之山」,則其結束點應該在浙江,在大巴山與浙江之間劃一條線,則將這些山脈包含在了裡頭。

  

南次三經,其中發源的河流基本上都往南流入被稱為「渤海」的大海,東西相距近六千里之遙,又其最東端為「南禺」,秦末漢初,趙陀為「番禺」令,最初的縣址設立在今天廣東省東北部的河源市龍川縣,所以它應該就是雲貴高原及南嶺諸山。

  

整部山經圖例

  

第五章 神秘的《山海經》(二)

世之覽《山海經》者,皆以其閎誕迂誇,多奇怪俶儻之言,莫不疑焉。……,物不自異,待我而後異。異果在我,非物異也。故胡人見布而疑竇,越人見扇而駭毛。蓋信其習見而奇所希聞,此人情之常蔽也。

  

——郭璞《注山海經序》

    

在上一章,我們以水系作為參照體系來確定山系方位,並運用當代的智力工具——板快構造學說和技術工具——地形圖加電子遙感衛星圖片來解釋其中的某些疑惑,梳理清楚了《山海經》中的基礎內容——《五藏山經》,並指出其實質上相當於今天的《國土資源報告書·山地自然資源報告》。

  

有了這一思路,我們再來整體審視《山海經》,就會發現,它其實就是一部由不同專家執筆的完整的《國土資源報告書》。

  

《海外諸經》的內容主要是對國家和人物的介紹,地域的範圍基本上在「五藏山經」之內。可以說,這是《山地人文資源報告》。

  

《海內諸經》的內容是根據「水」的順序來安排的,主要是對物產和神明(神明主要是管理物產的)的介紹,因此可以說是《水路自然資源報告》。尤其是《海內東經》結尾,則集中地對《五藏山經》地域範圍內的各條河流進行了集中的彙編。

  

《大荒諸經》及《海內經》的內容也是根據「水」來安排的,主要是「水路」的國家和人物的介紹,可以說是《水路人文資源報告》。其中《大荒諸經》是以海洋為背景的,介紹了包括《五藏山經》地域之內的世界整體人文情況,《海內經》則比較詳細地單單介紹《五藏山經》地域之內的人文情況,它們之間的內容既有重疊又有衝突,應該是出自不同之手。

  

但正是這些所謂的「資源」,尤其是其中的神或動物或人,要麼三頭,要麼六臂,要麼人面蛇身,要麼牛頭虎身,其怪誕程度,幾乎沒有一個是人們的經驗所能接受的,《山海經》真正淪落為啟發兒童想像力的圖書,其原因並不是因為它所記述的山系方位無法考證,而正是因為這些怪誕的「資源」。

  

這就造成了一個巨大的反差——它對地理的描述是如此的精準,但對資源的描述卻又顯得無比荒唐?然而,對這些怪誕資源的描述用詞和描述地理的用詞一樣嚴謹,其語言敘述表現出來的邏輯也一樣清晰,其語言的敘事色彩也一樣的冷靜,幾乎不帶一點情緒或情感偏向,更沒有所謂的春秋筆法,就是老老實實地對描寫對象用語言臨摹下來,甚至連形容詞都沒有,大部分是與我們日常習見的經驗所能接受的物件進行比較。也就是說,那些形象怪誕的資源在作者的眼中,和精準的地理方位是一樣存在著的客體,而且,它就是描寫對象的本來模樣。那麼這些資源,到底是些什麼東西?難道世界上,果真會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眾所周知,《山海經》原來並不是一部獨立的書,而是對《山海圖》的文字解釋,在解釋的時候,可能是圖像模糊不清,也可能是位置無法確定,等等,產生了對圖像的不同理解,人們還有所爭執,因此經常會出現「一曰」、「或曰」的字樣。無論是其中的山系或水系,還是其中的神、怪物、怪人,都是《山海圖》里的畫像,《山海經》的各個作者們,只不過是看圖說話而已,他們只是忠實地將在《山海圖》上看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地用文字記錄下來,所以,這些怪誕的東西,原來都存在於《山海圖》上。

  

在《山海經》中,很多神都是「蛇身」,或者耳朵長「蛇」,或者手裡拿著「蛇」,甚至頭上披著「蛇」,這種情況,並非是中國特有的現象,古希臘和埃及等的神話中,也有不少神長著這樣的模樣。

  

以前,我們總將先民產生神鬼意識的原因歸之於他們對未知的自然所產生的恐懼,於是將這些抽象的恐懼加諸於可感覺的具體物體之上,這恰恰將由淺入深、從具體到抽象的認識規律顛倒了過來。我們知道,人們要產生一個抽象的概念,必然要從以往經驗所獲得的信息中歸納總結,然後才能推演出普遍的規律——概念,接著才可以由概念演繹出各種具體的意象來;而決不可能是無中生有地先具有了這個概念,然後才將之敷衍於各種具體的事物之上。

  

在甲骨文和金文中,「神」字和「電」字原是同一個字,為象形字,郭沫若認為「象一線聯結二物之形」,今天的古文字學家大部分認為是象閃電激蕩屈伸之形:

  

  

隨著對環境認識的深入,人類所掌握的知識變得越來越複雜,概念也越來越脫離開實體逐漸獲得獨立地位,原來混沌一體的概念就有了剝離的必要。因為閃電與下雨有關,所以後來,在「電」字上加了一個「雨」字組合成會意字—— 「電」字,將「神」和「電」這兩種意思分開表達。

  

  

「電」字:西周中期金文

  

再後來,有了「申」字,這個字型是漢代的後起字,「 ,神也。七月陰氣成體,自申束。從 自持,吏以餔時聽事,申旦政也。」(《說文解字》)。我們今天的「神」字是從篆體的「申」字加形旁「示」字而來,變成了形聲字,「示」是會意字,是天上的天象對人類的指示或暗示。文字字型的變化,反映了漢代以後人們神明觀念的變化,不再以本初的有形的意象作為崇拜,而是代之以董仲舒天人感應的玄學讖諱觀念。然而,也正因為此,我們逐步失去了對先民意識的把握,從而離神更遠了。

  

  

「申」字: 篆體 隸體

  

從甲骨文和金文中,我們都可以看到,「神」或「電」字的外形和「蛇」都非常相象,在筆者所屬的方言客家話中,也把「閃電」稱做「火蛇子」,筆者記得,小時候從未有把「火蛇子」跟照明用的電燈聯繫起來的意識。依此類推,在先民的意識中,把「神」或「電」等同於「蛇」,也就沒有什麼難以理會的了。

  

可以肯定的是,《山海經》里所謂的「蛇」,實質並非是作為動物種類的「蛇」,而是擁有「蛇」的外形特徵:比如修長、彎曲自如、外表光滑等。據此,除「電」之外,「電線」或「軟管」之類也具有「蛇」的這一外形特徵。

  

因此,筆者認為,神話中與「蛇」或「閃電」有關的「神」,與其說是人格化了的抽象概念,毋寧說是人格化了電氣化機器,神話傳說中一些威力巨大、全身是「蛇」的一些神,其實就是有著各種線路的機器。這樣才符合大腦的認識規律。

  

由於《山海圖》已經亡佚,我們只有通過《山海經》中簡單的介紹來推測,這些怪物到底會是些什麼。筆者在對其中的神、動物或「怪人」進行認真的剖析之後,驚訝而又欣喜地發現,它們當中的大部分,並不是什麼難以想像的怪物,而正是現代化的機器!並且這些機器的先進程度,剛剛比我們要先進那麼一點,但並非先進很多。

  

以下便是筆者所辨認出的內容:

  

「炎帝之妻,赤水之子聽沃生炎居,炎居生節竝,節竝生戲器,戲器生祝融,祝融降處於江水,生共工,共工生術器,術器首方顚(註:頭頂平也),是復土壤,以處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鳴,噎鳴生歲十有二。」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樞也。吳姬天門,日月所入,有神,人面無臂,兩足反屬於頭。名曰噓。顓頊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獻上天,令黎卬下地。下地是生噎,處於西極,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

  

「柔利國在一目東,為人一手一足,反膝,曲足居上。一雲留利之國,人足反折。」

  

「有牛黎之國。有人無骨,儋耳之子。」

  

筆者註:共工的後代長得很怪,比如術器是從事計算工作的,頭居然是方的,頭頂也是平的,長得就象現在的電腦,主要負責管理江水;噎鳴主要負責曆法,它只有一張圓臉,沒有手,腳卻反長在頭上,就象個渾天儀,可他還會鳴叫,可能還有報時的功能。「柔利國」、「牛黎國」都是指祝融「黎」的掌管的「國度」。

  

「共工之臣曰相柳氏,九首,以食於九山。相柳之所抵,厥為澤溪。禹殺相柳,其血腥,不可以樹五穀種。禹厥之,三仞三沮,乃以為眾帝之台。在崑崙之北,柔利之東。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面青。不敢北射,畏共工之台。台在其東。台四方,隅有一蛇,虎色,首沖南方。」

  

「共工臣名曰相繇,九首蛇身,自環,食於九土。其所歍所尼,即為源澤,不辛乃苦,百獸莫能處。禹湮洪水,殺相繇,其血腥臭,不可生谷;其地多水,不可居也。禹湮之,三仞三沮,乃以為池,群帝因是以為台。在崑崙之北。」

  

「共工生后土。」

  

筆者註:相柳即相繇,「柳」與「繇」讀音相近。則長臂多斗的挖土機,看起來象九頭蛇,所以專門「吃」山或土,它所到達的地方,不是變成湖就是變成溪,工作的時候排出大量的廢氣,使動物不敢靠近它,「自環」即機身能夠通過旋轉來調整挖斗,所謂的「血」,就是類似汽油之類的液體燃料,當然不能讓植物生長。至於「后土」就是「九土」,「後」與「九」讀音字型都相近,是從工作性質上對挖土機的命名。

  

「有鳥焉,其狀如夸父,四翼、一目、犬尾。」

  

夸父與日逐走,入日。渴欲得飲,飲於河渭,河渭不足,北飲大澤。未至,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

  

「有人珥兩黃蛇,把兩黃蛇,名曰夸父。后土生信,信生夸父。夸父不量力,欲追日景,逮之於禺谷。將飲河而不足也,將走大澤,未至,死於此。」

  

筆者註:從有象夸父一樣的鳥的外貌反推,夸父的外貌也與這個鳥差不多,則「四翼、一目、犬尾。」與今日的直升飛機相似,「珥兩黃蛇」是艙門一側的扶手,「把兩黃蛇」是兩個腳架,「與日逐走」是指以高空的太陽為背景飛行。

  

「鐘山之神,名曰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里。在無臀之東。其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鐘山下。」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燭龍。」

  

筆者註:「蛇身」,「身長千里」,類似於輸油管道或電線;「吹為冬」,「呼為夏」,「息(氣息之意)為風」,類似於空調或鼓風機;「直目正乘」,「視為晝,瞑為夜」,類似於瓦數很高的電燈。說的好象是一家風力發電站。有人認為,這是對極光現象的動物化描述,按,極光只是光,是筆直的光柱外形,即整個「身體」都散發出光芒,並且,極光只有在天空中才出現,所有這些,都與經書的描述不同,一,它不是全身都發光的光柱,而是「直目正乘」,只有眼睛才發出使黑夜變為光明的光亮;二,經書明確指出,它的「蛇身」居住在鐘山的下面,千里之長的「身體」只有象「蛇」一樣委蛇才能居住在一座山的下面,故而決不是在天空中發光的筆直的光柱——極光。

  

「有神人二八,連臂,為帝司夜於此野,在羽民東。其為人小頰赤肩。盡十六人。」

  

筆者註:「司夜」,則「負責晚上」,十六人的手臂都是連起來的,應該是十六台相互連接的機器,猜測是一組皮帶相連的發電機。

  

「厭火國在其國南,獸身黑色。生火出其口中。」

  

筆者註:「厭火」即「焰火」,這是放煙花的禮炮,一顆焰火正在射出。

  

「三珠樹在厭火北,生赤水上,其為樹如柏,葉皆為珠。一曰其為樹若彗。」

  

筆者註:有三個圓球形燈罩的路燈。

  

「一臂國在其北,一臂、一目、一鼻孔。有黃馬虎文,一目而一手。奇肱之國在其北。其人一臂三目,有陰有陽,乘文馬。」「深目國在其東,為人舉一手一目,在共工台東。」「一目國在其東,一目中其面而居。一曰有手足。」

  

筆者註:為各種探照燈。

  

「比翼鳥在其東,其為鳥青、赤,兩鳥比翼。」

  

筆者註:則兩個機艙並列,中間有走廊相連的聯體飛機。

  

「白民之國在龍魚北,白身披髮。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

  

筆者註:一種能接近光速的飛行器,根據相對論,相對普通人等於多了二千歲。

  

「讙頭國在其南,其為人人面有翼,鳥喙,方捕魚。」「長臂國在其東,捕魚水中,兩手各操一魚。一曰在周饒東,捕魚海中。」

  

筆者註:前者為一種帶標槍的捕魚機器。後者為有長拐臂的叉魚機器。

  

「歐絲之野大踵東,一女子跪據樹歐絲。」

  

筆者註:「歐」則「嘔吐」之意,是紡織女工在防線。

  

長著九個頭,每個頭都以山或泥土為食物,嘔吐出來的也是泥土,凡是它經過的地方,不是成為水湖就是溪流;身長千里,象蛇一樣盤纏委蛇在山腳下,直直的眼睛,睜開就象白天一樣,閉上又回到黑暗,不吃不喝不休息,呼吸的氣流如同風一樣厲害;有這樣的野獸,黑乎乎的,嘴裡邊能吐出火焰來;還有這樣的樹,樹葉都是一些圓滾滾的珠子,整棵樹看起來就象一顆彗星;更有這樣的神,只有一張臉盤,沒有手,兩條腿卻長在頭上,通過他,能知道日月星辰的運行秩序……

  

沒有什麼玄虛的變幻,它們就是如此的真實和實在。再奇特的想像,都必須以經驗過的事物為基礎,從經驗中總結出概念,是一次質的飛躍,是智慧的升華,但它仍然沒有脫離開舊有的經驗世界;從概念再演繹出一種新的實物,則是一種更高層次的質的飛躍和智慧的升華,它比前一種行為要困難的多,也高級的多,因為,這是一種創造。

  

因此,就算《山海圖》裡面的「神」是一種藝術的創造,也必然有著一些與此類似的原型,如果根本沒有出現過「千里蛇身」、「人面無臂」之類的實物原型,我們的祖先是根本不可能憑空想像出如此實在的圖象來的,而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東西的啟發,才有了呈現於人們後來的各類藝術中那些「千里目」、「順風耳」、「三頭六臂」、「呼風喚雨」、「變幻萬千」的豐富形象。但是,從前面所羅列的這些實實在在的「神」來看,就《山海經》成書年代的科技水平,是根本不可能出現這些東西的,也就是說,《山海經》的描述,絕對是《山海圖》的忠實反映,而不可能是作者的杜撰。

  

可是,《山海圖》的作者又怎麼能夠「製造」出這樣的圖像來?這些圖像的原型從何而來?很簡單,它們和《五藏三經》所反映的年代一樣,來自一百萬至三千萬年間的某一段時期,地球上當時的景象。

  

然而,按照科學家們的解釋,當時還沒有真正的人類,地球上還是一片蠻荒的景象呀?

  

別理他們,他們研究了這麼多年,連地球上的大陸到底長得是什麼個樣子都不知道呢!

  

我們只是按照《山海經》提供給我們的思路來繼續揭開《山海經》里暗藏著的迷團。

  

讓我們回到《五藏山經》,在「積石之山」以西的「一千三百九十里」(山海經單位),「曰隗山。其上多玉而無石,神老童居之。其音常如鐘聲,其下多積蛇。又西三百五十里,曰天山,多金玉,有青雄黃,英水出焉,而西南流注於湯谷,有神鳥,其狀如黃囊,赤如丹火,六足四翼,混沌無面目,是識歌舞,實惟帝江也。」

  

我們已經知道這隗山與天山,就是位於新疆西北部的天山山脈主峰——天山,湯谷即天山天池,傳說中,湯谷是太陽和月亮洗澡的地方,它真實的含義是什麼?從我們在辨認神原身的引文中,「戲器」是「祝融」的老爹,而下面的引文中,「老童」也是「祝融」的「老爹」,因此「老童」就是「戲器」,則遊戲的機器,那麼,他和「是識歌舞」的帝江是什麼關係?他們跑到「湯谷」旁邊來居住,是想幹什麼呢?請看《山海經·大荒西經》的解釋:

  

「西北海之外,赤水之西,……有芒山,有桂山,有榣山。其上有人,號曰太子長琴。顓頊生老童,老童生祝融,祝融生太子長琴。是處榣山,始作樂風。」(《山海經·大荒西經》)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樞也。吳姬天門,日月所入,有神,人面無臂,兩足反屬於頭。名曰噓。顓頊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獻上天,令黎卬下地。下地是生噎,處於西極,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山海經·大荒西經》)

  

以下是對前兩條的補充:

  

郭璞註:古者人神雜擾無別,顓頊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重實上天,黎實下地。獻卬義未詳也。

  

畢沅註:獻,讀與憲同。史記雲,顓頊乃命南正重司天以屬神,命火正黎司地以屬民。重實上天,黎實下地。索隱曰,案左傳重為句芒木正,黎為祝融火正,蓋重黎二人元是木火之官,兼司天地職。

  

原來,老童(即戲器)就是我們熟悉的火神祝融的老爹,顯而易見的是,「是識歌舞」的「帝江」就是「始作樂風」的「太子長琴」,則祝融的兒子亦即老童的孫子,是音樂的創始人。老童的老爹叫顓頊,就是共工與之爭帝,怒觸不周山的那個。按司馬遷的說法,顓頊是黃帝的孫子,又號高陽。詩人屈原在他著名的《離騷》中宣稱他有高貴的血統,是帝高陽的後代,看來,老童或許也是屈原的祖宗,但從有關記載來看,這個顓頊同時擁有很多的老婆,並生了很多的子女,所以也不敢完全肯定,可以指出的是,老童的子孫主要從事觀測天象和歌舞音樂方面的工作,也就是後來的「巫」所從事的工作,而屈原的身份,正是楚王的巫師,用一句魯迅的常用句式來說,屈原乃老童的子孫,似乎又確實是真的了。

  

老童共有兩個兒子,一個是負責句芒木正的「重」,一個是負責祝融火正的「黎」,「祝融」和「句芒」一樣,並不是人名,而是指職務。有人說這是他們的「號」,也就是李白自號清蓮居士,蘇軾自號東坡居士的那個「號」,從上下文來看,是完全不對的,我們古老的神祗還沒有那麼時髦。前者即觀察木星的軌道,後者即觀察火星的軌道,這裡的「正」,含有「糾正、使之正確」的意思,也就是說,不單要觀察木星和火星的軌道,還必須隨時糾正它們的軌道,這又印證了我們在第四章《不可思議的大陸地殼》里說的,「躺著」的天王星依靠著它強大的磁力穩定著太陽系各行星的運行軌道,這裡受著理智生命的控制。「重」負責的木星,我們在上一章探討過,正是與我們人類息息相關的最後一代神系——宙斯神系的發源地,當然也就是「司天以屬神」即為神服務了。「黎」負責的火星,因為離地球最近,當然和地球生物的命運息息相關了,所以,他是「司地以屬民」即為老百姓服務了,中國人常說自己是黎民百姓黎民百姓,卻不知道這個說法是從哪裡來的,現在應該明白了。可是這個「令黎卬下地」的「卬」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從前後文來看,這絕不是「生」的意思,而應該是「扶助、支持」的意思,從而也可以推出,「令重獻上天」的「獻」,就是「服務」的意思,「卬」和「獻」是一種意思的不同色彩表達。

  

「黎」到了「下地」即地球後,生下了「噎」(又叫「噓」),在日月山上負責「日月星辰的行次」,注意,這裡就沒有了「糾正」的意思,而只是觀測就是了,從「噎」的稱呼和「人面無臂,兩足反屬於頭」的外表和「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的工作性質來看,它不是一個生物,而是一個經常發出響聲的渾天儀,也就是說,「黎」在這裡建立了「天文台」。史料記載,漢代的張衡製造了一台渾天儀和地動儀,渾天儀已無法了解,其中地動儀可以測量到千里之外的地震,先進程度,幾乎可以和現在的地震監測儀相比,在此之前,一直沒有人能超越。超越時代的思想還可以理解,可是憑空而來超越時代的儀器,卻實在是匪夷所思,在張衡時代,根本不知道地震的力學原理和動力機制,更無相關數據,張衡從哪裡來的智慧,能對症下藥地製造出如此敏感的地動儀?突然製造出一個超越時代近兩千年的東西,答案只能有一個,張衡得到了一份渾天儀和地動儀的設計圖紙,然後按部就班地用當時所能找到的材料將它複製了出來。而這份設計圖紙,很可能就來自於「黎」的天文台。

  

還有一個記載則更進一步地表明,「黎」不單建立了一個現代化的「天文台」,更創立了一個機械化的世界:

  

「炎帝之妻,赤水之子聽沃生炎居,炎居生節竝,節竝生戲器,戲器生祝融,祝融降處於江水,生共工,共工生術器,術器首方顚(註:頭頂平也),是復土壤,以處江水。共工生后土,后土生噎鳴,噎鳴生歲十有二。」(《山海經·海內經》)

  

「祝融降處於江水」,注意,這裡為什麼要用「降」字而不直接說「處於江水」?這種用法,還出現在下列句子中:「少昊生倍伐,降處緡淵。有水四方,名曰俊壇。」「黃帝妻雷祖生昌意,昌意降處若水,生韓流。」「降」是象形字,左邊是山的形狀,右邊是兩個腳,意思是從高山上走下來,後來引申為從高處往低處運動。從上述句子來看,這裡的「降」是「降落」的意思,也就是說,在《山海圖》的畫面里,祝融降落並處於長江的水面上,倍伐降落並處於緡淵的水面上,昌意降落並處於若水的水面上。這也說明,他們都是一些降落在地球上的天外來客。

  

回到正題,祝融北正「黎」先生來到地球上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生共工」,而「共工」的子孫都是一些一些方頭土腦的機器,比如挖土機「后土」(即相柳氏),電子計算機「術器」,渾天儀「噎鳴」(即信),直升飛機「夸父」。就是說,共工實際上就是一個工廠或工廠的車床,所有的機器都從這裡生產出來,所以「共工」就成了所有機器的祖宗或君王。而建立這所工廠或這台「萬能車床」的,就是咱們的「黎」先生,所以,他又成了「共工」的父親。

  

由此可以推理,《山海圖》其實就是以「黎」先生為代表的外星高級智慧生命所測繪的,測繪的年代,在一百萬年至於三千萬年之間。我們前面已經指出,從《山海經》的內容推斷,它的目的並不是畫一幅當時的世界地形圖,而是反映分布在當時的地球上的各項資源。因此,《山海圖》也就不僅僅是一幅當時的世界地形圖,而是一幅地球資源配置圖。從《山海經》的描繪來看,他們並不單單用文字來注釋,更多的是用標誌性的圖案來反映,就象我們今天的某些地圖一樣,比如四川卧龍山產有熊貓,就標上一個熊貓的圖案;酒泉是衛星發射基地,就標一個火箭的圖案;寶山有個鋼鐵廠,就標上一個鍊鋼爐的圖案;南海是深海漁場,就標上一個捕魚機的圖案;廣州有個飛機場,就標上一個飛機的圖案;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山海圖》里所描繪的奇形怪狀的「神」,原來是這些高級智慧生命所創造的機器。

  

正是因為其內容反映的時代卻與成書的時代存在著一個一百萬甚至三千萬年的巨大的時間落差,不知從何種渠道獲得《山海圖》的古代中國人,除了自然界的動植物之外,根本無法理解那些人文標誌圖案,只能憑藉自己的經驗知識來解說,並以自己經驗世界中的事物來進行類比,如:

  

「其神狀皆彘身人首。」

  

「是多怪神,狀如人而載蛇。」

  

「其神狀皆鳥身而龍首。」

  

「南海有神,人面,珥兩青蛇,踐兩赤蛇。」

  

「西海淆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

  

「有神,人面虎身,有文有尾,皆白,處之。」

  

「北海之渚中,有神,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赤蛇,名曰禺強。」

  

「有神,九首人面鳥身,名曰九鳳。又有神銜蛇銜操蛇,其狀虎首人身,四蹄長肘,名曰強良。」

  

需要指出的一點是,當涉及到「神」的外貌描寫時,這裡的大部分動物的名詞,都不應該作名詞解,而應該作形容詞解,則「象某某一樣的」,如「鳥身而龍首」的意思就是「象鳥一樣的身子,象龍一樣的頭」,「珥兩青蛇,踐兩赤蛇」的意思就是「耳朵上穿著兩條青色的象蛇一樣的東西,腳下踩著兩條紅色的象蛇一樣的東西」。這種用法在古漢語裡邊,是經常性的。只是由於古漢語的模糊性,後人便將之作為名詞解了,於是將《山海經》更抹上了一層神秘色彩,從而被看作荒誕小說。

  

我們現在已經知道,《山海經》實在是最為嚴肅的照片式記錄。《山海經》中正常形態的動植物,由於有化石的標本,基本上都已經被古生物學家辨認出來了,這也可進一步證實其嚴肅寫實性;而所有不符合生命常態存在形式的動植物或神,其實都屬於人文標誌的圖案,有的部分,我們大約可以猜出它所代表的東西及其功用,但很多東西,基本上都不知道它們的功用了。

  

那麼,《山海經》的作者,究竟是什麼時代的人物?

  

清代乾嘉學者畢沅根據考證認為:

  

「五藏山經三十四篇實是禹書。禹與伯益主名山川,定其秩祀,量其道里,類別草木鳥獸。今其事見於《夏書·禹貢》、《爾雅·釋地》。……《列子》引『夏革雲』、呂不韋引『《伊尹書》雲』,多出此經,二書皆先秦人著,夏革、伊尹又皆商人,是故知此三十四篇為禹書無疑也。」(畢沅《山海經新校正序》

  

關於《山海經》的其餘部分,畢沅認為是後來的人對「五藏山經」的解釋:

  

「《海外經》四篇、《海內經》四篇,周秦所述也。禹鑄鼎象物,使民知神奸。按其問有國名,有山川,有神靈奇怪之所際,是鼎所圖也。鼎亡於秦,故其先時,人猶能說其圖,以著於冊。」「劉秀又釋而增其文,是《大荒經》以下五篇也,《大荒經》四篇釋《海外經》,《海內經》一篇釋《海內經》。當是漢時所傳,亦有《山海經圖》,頗與古異,秀又依之為說,即郭璞、張駿見而作贊者也。」(畢沅《山海經新校正序》)

  

這裡的說法是,《五藏山經》是傳說中大禹時代的作品,歷史學家認為,大禹時代大約在4000年前,是商王朝上一個朝代——夏朝的開國君主啟的父親。

  

但筆者認為,《五藏山經》的成書年代,最早不會超過商鞅變法之前,最有可能的成書年代為漢武帝時期,理由如下:

  

第一,《五藏山經》的語言成熟程度表明,它不可能是春秋以前的作品。《山經》的句式相當靈活,長句和短句之間的轉換非常頻繁自如,而春秋末期的《老子》、《論語》,仍有明顯的詩歌文體的駢體痕迹,講究上下句子的對稱,如「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谷。」(《老子》)、「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論語》),再往前的作品,其句式則大多為二字句或四字句,長短句之間的轉換幾乎都是成對地進行的。

  

第二,在《南山經》中,屢次出現「縣」、「郡縣」的字樣,如:

  

「南次二經之首,曰櫃山,……,有獸焉,……,其名曰狸力,見則其縣多土功。有鳥焉,……,其名曰鴸鳥,其名自號也,見則其縣多放士。東南四百五十里,曰長右之山,……,有獸焉,……,其名長右,其音如吟,見則郡縣大水。又東三百四十里,曰堯光之山,……,有獸焉……,其名曰猾囗,其音如斫木,見則縣有大繇。」

  

按:「郡縣制」是戰國時秦國商鞅變法的產物,變法前為「分封制」,地方行政單位只有為王所「封」的「邦」,「邦」和「封」的古字相同,因為古諸侯接受分封的土地,必種樹作為標記,所以「封」或「邦」的甲骨文從「田」從「樹」,金文則從「樹」從「邑」,是會意字,甲骨文中「邑」從「口」從「人」,是人所聚居的範圍或圈子,也是會意字,表明所分封的地方是有田地且人群聚居的。而「郡」則從「君」從「邑」,這個「邑」是直接屬於「君王」的,「縣」從「且」從「玄」,為空中懸掛著祭祀工具的形象,後引申為懸掛,用在行政級別上,即懸掛在民眾與「君王之邑」——郡之間的地方單位。所以,在春秋末年孔子所編定的《詩經》中,對地方行政單位的稱呼,經常有「邦」或「邑」的字樣,卻並無「郡」或「縣」的字樣。故早已有人指出《五藏山經》實非大禹時代產品。

  

另,清代畢沅根據《淮南子》有「夏跡所至,舟車所通,莫不為郡縣」的句子認為,「郡縣」的說法是從夏朝就有的。這個依據是很牽強的,《淮南子》是漢代劉向編注的作品,在這個句子中的「郡縣」並非是行政單位的專有名詞,而是劉向將「郡縣」這個詞等同於「地方行政單位」的意思來使用,意思是說凡是舟車所通的地方,都屬於「夏」的治理範圍。而這樣使用的因由,就是「郡縣制」實行已久,「郡縣」作為地方行政單位已經深入人心,故而劉向以「郡縣」代替「地方行政單位」。《南山經》里的「縣」或「郡縣」意思是說,如果你們那個郡或縣出現了這種東西,一定就會發生某種災禍或好事,顯而易見,指的就是郡或縣一級的地方行政單位。

  

《五藏山經》成書於商鞅變法之後已經確定,可筆者為什麼又進一步推論最有可能的年代是漢武帝時期呢?

  

首先,從我們考證出的《五藏山經》的地域範圍來看,北到蒙古高原,西到天山山脈,東到浙江舟山群島,南到廣東南嶺山脈,這樣一個地域,正好是漢武帝以後的行政領域。在此之前的人,由於政治條件的限制無法自由考查那麼廣的地域,也就不可能叫出這些河流山川的名字,即使可以自由考查以求對應《山海圖》,在那個年代依靠個人的能力也很難做到如此周密和細緻,必然應該等到政治條件成熟之後,通過國家行政力量調用國家資源才能勝任,只是最後的執筆者,才由一個人負責而已。

  

其次,《山海經》是對《山海圖》的描摹,《山海圖》則是鑄刻在「九鼎」之上的。「九鼎」鑄於何時?是不是傳說中的大禹時代?已經無法知道,但它是周王朝的國寶,且一直被當作最高政權的象徵,則是毫無疑義的,楚王有一次向周王問鼎,則被全國上下看作有奪權的野心。由此,則九鼎上的圖也肯定是屬於國家最高級的機密之一,沒有最高統治者——周王的允許,除了看護者之外,任何人都不可能偷看。周王室何以如此看重?這絕對不會是佩服《山海圖》的想像力,畫出他們當時難以理解的「神」或「動植物」,更重要的是,這是一份幾乎來說是非常精確的軍事戰略地圖,之所以加上「幾乎來說」,是因為它是起碼一百萬年以前的地圖,滄海桑田的變化,使它改變了些許模樣。但即便如此,這對於科技落後的周代,也是當時最好且最精確的地圖了,有了它,就等於有了一個無所不知的嚮導,將諸侯國的地形地勢一覽無遺,這在軍事戰術上的實用性和軍事戰略上的威懾性,絕對不會比當今的核武器地位低。所以,就象俄羅斯總統手裡的核按鈕一樣,必須隨時掌握在周王的控制之中,因此才有了一言九鼎的說法,楚王問鼎的舉動才會牽動人心。既然是機密,當然也就不可能有什麼《山海經》之類的地圖解說書籍流行於世了。

  

但有人也許會反駁,既然是國家機密,為什麼戰國諸子百家的著作中時不時有與《山海經》內容相同的東西,比如《莊子》里的窮髮國、鯤鵬和《列子》的共工、女媧等意象。這非常簡單,因為周王室看重的是地形圖而不是圖中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所以,這些圖中的動植物和神的形象也就會被允許流傳到外,學者們結合流行於當地民間的一些古老傳說,便敷衍出許許多多的神話,這正是中國古老神話譜系混亂的原因之一;又由於時間的流逝,口頭的傳說逐漸變形或消亡,而學者們著作中零星引用的神話,卻依賴於著作的文字記載而流傳了下來,這又造成了中國神話支離破碎的不完整性。正是因為於此,所以在戰國時候的著作中經常出現《山海經》里的神話意象,卻沒有出現一星半點以佐證地理學方面的引用,如果《五藏山經》是春秋以前的作品,這種奇怪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即便如此,筆者又憑什麼說《山海經》是漢武帝(前156年-前87年)時期的作品呢?

  

由於《五藏山經·西山經·西次三經》的地域範圍包括今天的新疆在內的西域,而對西域的了解則最早開始於漢武帝派張騫的出使之後,公元前139年到公元前126年,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公元前119年,張騫再次出使西域,公元前114年,張騫去世。因此,《山海經》的著述至早應該在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回來之後,也就是公元前126年之後。

      

另外,對《山海經》這一書名的最早記錄,就是司馬遷(公元前145年或135年~約前87年)的《史記》,在司馬遷之前,先秦諸子百家都沒有明確提到《山海經》。在孔子編訂的《尚書》里收集的地理文章有《禹貢》,而沒有《山海經》。《禹貢》將天下分為九州,《山海經》則按東南西北中五個區域記述山川、地貌、風土人情,顯然是兩個不同的體系。

  

司馬遷還說:「而漢使窮河源,河源出於闐,其山多玉石,采來。天子案古圖書,名河所出山名崑崙雲。」「太史公曰:《禹本紀》言:『河出崑崙。崑崙其高二千五百餘里,日月所相避隱為光明也。其上有醴泉、瑤池。』自張騫使大夏之後,窮河源,惡睹所謂崑崙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書》近之矣。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史記·大宛傳》)

  

這裡司馬遷通過張騫出使西域的經歷所見來駁斥《禹本紀》關於昆崙山的說法,並順帶指謫《山海經》的荒謬。由於司馬遷過於濃重的史學世界觀,連黃帝都作為一個歷史人物來寫,所以他對《山海經》非常的不感冒,對漢武帝確認昆崙山的舉動,也很不認可。

  

這就說明《山海經》的成書,必然是在張騫第一次出使西域回來的之後、司馬遷的《史記》完成之前這一併不太長的時間內,司馬遷完成《史記》的具體時間不可考,但最起碼在他死的前87年之前,所以我們可以確切地判人,《山海經》的成書年代在公元前87年之前。

  

再有,我們已經在前一章考證,《五藏山經·北山經》里的黃河是漢武帝元光三年(公元前132年)黃河改道以前的河道。說明《北山經》的著述在前132年應該已經開始動筆。

  

短短的《五藏山經》跨越十多年的寫作歷程,說明作者的寫作態度是非常嚴肅認真的。從司馬遷溢於言表的反感情緒表明,《山海經》的編纂還是個不小的工程,但司馬遷卻沒有參與這一工程,並無緣面見《山海圖》,只看到文字解說的《山海經》。

  

但困惑的是,屈原的著作卻大量引用《山海經》內容,呂不偉的《呂氏春秋》里也有與《山海經》相同的內容。這又該怎麼解釋呢?

  

《左傳·昭公二十六年》和《史記》記載,公元前520年周景王死後,庶長子王子朝篡位佔據王城洛陽數年,周敬王(王子丐,嫡次子)避居澤邑;公元前516年秋冬之際,晉頃公出兵支持王子丐複位,王子朝遂攜周室典籍投奔楚國。據《左傳·定公五年》記載:「五年(公元前505年)春,王人殺子朝於楚。」可以肯定的是,即便周室典籍沒有全部落到楚王手裡,作為見面禮,王子朝或其手下也會將《山海圖》的相關內容稟告楚王,並被楚王當作國家機密收藏起來,作為後來楚王國師的大學問家屈原當然有機會看到。此後,秦滅楚,楚國檔案圖書被運到秦國的咸陽,同樣是大學問家的丞相呂不偉也就同樣有機會看到屈原見過的文書。

  

那麼,漢武帝為什麼要編撰《山海經》呢?

  

《水經注》記載,周顯王二十四年(公元前345年),九鼎沉沒於泗水之淵(今日徐州、宿州附近)。一百多年後的秦朝,九鼎又從水中出現,正在東巡途中的秦始皇聞訊大喜,立即組織打撈,可惜纜繩斷絕,九鼎重新沉入水中,從此再無消息。

  

筆者認為,秦始皇組織打撈纜繩斷絕,九鼎重新沉入水中就再也沒有消息了的這條信息,肯定是秦始皇掩人耳目的煙霧彈。為什麼說呢?大家都知道,秦始皇這個人是個雄心勃勃的野心家,是個想了做什麼事就不惜一切代價去完成它的人,絕對不可能允許打撈「九鼎」這麼重大的事半途而廢,如果他是這麼容易言敗,就不可能有滅亡六國統一天下修築萬里長城的壯舉,按照他的個性和脾氣,即使是截斷黃河讓水繞流也要找出來的,何況泗水之淵還遠沒有黃河的流量大和水位深呢?再者,統一之後,從雄才大略的鐵血君王,幾乎一夜之間地轉化為一個追求羽化成仙的狂熱分子,秦始皇一如再,再如三,如此堅決地派人往東方尋求不死之葯,並且修建規模龐大甚至可能是空前絕後的地下王國——兵馬俑和始皇陵,一定是有他認為值得為此付出的確定的根據,否則,再怎麼意氣用事,也不可能拿花費了數輩人心血、自己親手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草率地作賭注和陪葬,如此一個有作為的帝王,他不可能不知道他這樣大興土木會給他脆弱的新帝國帶來什麼災難。能使秦始皇這樣做的原因,就是九鼎里的《山海圖》證實了楚國圖書檔案中傳說的「不死之葯」的存在,掃滅六國的秦始皇,當然對先秦各國的地形地勢瞭然以胸,當他看到《山海圖》的地形描述幾乎完全精準但總體環境卻又大為不同時,他當時的震撼絕對不是現在的我們所能想像出來的,幾乎每一條河流和山系的暗合都將增加秦始皇對《山海圖》的確信,而圖中那些怪異的物象又完全地與千古流傳的神話意象相互契合,這就不由得秦始皇如此堅定地肯定,《山海圖》和流傳的神話,絕對是真實的。

  

於是,秦始皇動用一切現世的資源,一絲不苟地建造他永遠的「不死帝國」,也不知道秦始皇究竟有沒有找到所謂的不死之葯,也無法確定他現在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但是,我們可以完全確定的是,「不死帝國」的工程尚未完全完工,現世帝國的子民就造了反,迫使工程還沒達到宏偉目標的1/3就草草收場。

  

既然帝國是不死的,秦始皇自然也就是永生永世的永遠的皇帝,最高政權的象徵——「九鼎」,當然也就必須放在自己的身邊,以便掌握不死帝國的永遠控制權。如果不是陳勝、吳廣的起義,我們將永遠也無法看到《山海經》。這一場戰爭,不但摧毀著現世的帝國,也打亂了整個「不死帝國」的建造計劃,工地混亂了起來。

  

據此筆者猜想,在秦始皇「不死帝國」工地混亂時,必然會有人渾水摸魚,笨重的九鼎可能無法偷運出來,但一位有心的人,卻想盡了辦法,偷偷地將九鼎上的《山海圖》拓印或臨摹了下來。這份《山海圖》,秘密地在民間傳了近百年後,被漢武帝意外地獲得,恰好,跟秦始皇一樣,漢武帝也是中國歷史上難得的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但同時也是一個著名的追求成仙成道永生不死的狂熱分子,個中的原因,也應該就是九鼎上《山海圖》所至。興奮的漢武帝召集相關專家展開對《山海圖》的辨認解釋工作,分山地和水路兩個方面分別記錄各地的自然資源和人文資源(《大荒諸經》據說就是東方朔寫的)。和《山海經》各部分成書年代先後不同的普遍說法相反,實際上,所有的《山海經》都成書於漢武帝時期,只不過是執筆的專家個不相同而已。

  

筆者還認為,漢武帝他們見到的《山海圖》斷不只是中國地形圖,而是整個地球的世界地圖。

  

首先,來自考古學的證據。陝西省西北大學的文物陳列室里陳列著五千年前的古人制的南部非洲擬人化地圖,即那個被稱為「陶祖」,又稱為「且形器」的著名小陶器。該陶器高五點九厘米,陶器的輪廓與現代繪製的南非地圖輪廓完全吻合。(註:中國從史前一直到清代所繪的地圖都十是上南下北方向,而現代地圖都繪成上北下南方向,所以要把現代地圖顛倒過來,也成為上南下北方向,才能看出史前南非地圖輪廓與現代地圖的南非部份完全相合。)該地圖《山海經》稱非洲為「離耳國」,「伯慮國、離耳國、雕題國、北朐國皆在郁水南。郁水出湘陵南海。一曰相慮。」(《山海經·海內南經》)另外,河南省文物研究所收藏著七千年前的古人制的澳大利亞擬人化陶頭像,該頭像象一個正在思考的老伯,故《山海經》中稱澳大利亞為「伯慮國」。甘肅省博物館收藏著五千年前的刻著擬人化南美洲地圖頭像的陶瓶,瓶頭刻著一個披著長發的人頭像,故《山海經》中稱南美洲為「披髮人」。

  

第二,《大荒東經》中的記述,暗合北美洲的神話傳說和地質外貌:

  

  「筆者童年在海外,與殷地安人家庭同吃同住同學同游六年,1926年6月15日,與歐陽可宏三哥、可祥五弟,受殷福布族招待,派二十名殷福布族青年水手划船,從墨西哥支華華(CHIHUAHUA)州的支華華市支華華村的甘淵(即湯谷)23人上船,一路上有800公里地下鍾乳古水道,實入《山海經·大荒東經·大荒南經》之大壑、甘淵、歸墟、咸池,而不自知。由黑(墨)齒國(即墨池國)之尤卡坦半島科潘河上岸,出墨池(歸墟),到拉文塔太陽神廟遺址。見日出杲杲,朝陽東升於穹桑樹上,殷地安群眾已集數百,禮拜太陽。20名水手也站立挺身,仰面朝天祈禱。回去時,仍由大壑、咸池,進入地下鍾乳水道,在墨池歸墟飲合虛山長壽甘泉的甘露水,見有地下水道岔口,鍾乳下垂滴水,蔚為壯觀。一水手說:這岔道是天元(TIENYUEN)日月山,常羲(CHANGSI)媽媽正在浴月,一月方至,一月方出。三哥問:怎麼墨國也有軒轅呢?答:這是海外天元。指又一鍾乳大岔水道說:這是羲和(SIHO)媽媽浴日的地方,共有22個地下岔道,一進去,迷了路就出不來了……我們兄弟3人1927年才回中國學漢語,當時只會說西班牙和殷地安語,23人誰也沒讀過《山海經》,後來才知道水手講的同《山海經》記的多有暗合,很是驚訝……」(《中華祖先拓荒美洲》198頁 黑龍江人民出版社)

  

「東海之外大壑」(《山海經·大荒東經》)「十日所浴,在墨齒北,居水中。有大木,九日居下枝,一日居上枝。」(《山海經·海外東經》)。徐松石教授經搜集考證,在美國科羅拉多大峽谷附近的印第安部落中,也流傳著十日神話:「美洲也有墨西哥境十日浴於扶桑湯谷的故事。又有加利福尼亞沙士太印第安族的十日傳說。據謂狗酋達(犬形神人)創造天地日月,造成十個太陽和十個月亮。他們本來是輪流出現的。後來有一個時候,十個太陽白天並出,十個月亮夜裡並懸。弄到日間則熱似焦火,夜裡則凍似寒冰……人民十分痛苦。狗酋達就出來毀滅了九個太陽和九個月亮。然後人類生活得以恢復常態。」

  

第三,與《五藏山經》所記大量山名有所不同,《大荒東經》記載的許多山名都不象中國的山名,比如:「大荒東南隅有山,名皮母地丘」。「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鞠陵於天、東極、高瞀,日月所出」。「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搖頁羝。」「大荒之中,有山名曰猗天蘇門」。「東荒之中,有山名曰壑明俊疾,日月所出。」「大荒東北隅中,有山名日凶犁士丘。」上述這些中國人聽來很怪的山名,無疑是外域山名的音譯,是對當地土人所稱山名的直譯音錄。

  

第四,《海外東經》記載道:「帝命豎亥步,自東極至於西極,五億十選(萬)九千八百步。豎亥右手把算,左手指青丘北。一曰禹令豎亥。一曰五億十萬九千八百步。」據說舊時丈量土地時左右兩腳各向前邁一步為一測量步),僅以普通行走兩步為一公尺計,五億步當有2.5億公尺——已有20萬公里以上了,而地球赤道周長才8萬公里,其行走距離,早已遠遠超出中國本土,可以環繞地球幾圈了!如果考慮翻山越嶺、涉水渡海,不可能以直線行走,「自東極至於西極」距離的記載是可信的。(筆者註:前面三點依據,是對一篇網上文章的轉述。)

  

第五,漢武帝派張騫探訪西域,張騫的部下一直走到大秦國即羅馬帝國的國境小亞細亞半島,從而開通了絲綢之路,當時中國人相信天圓地方,支持他一直走下去都還會有陸地的地理觀念,依據的應該就是《山海圖》。西次三經的路線,基本上就是張騫出使西域的路線。

  

第六,漢武帝時期對昆崙山的不確定,以及海外也有小崑崙的說法,正是因為標設在祁連山脈托來山上的圖案並不是唯一的圖案,但《五藏山經》里卻再無如同崑崙之丘的敘述,那麼其他圖案出現的位置只有在中國的行政領域之外。

  

正因為漢武帝他們見到的《山海圖》是一張世界性的地圖,且由於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人是由神創造的,也相信盤古開天地的神話,所以,他們並不象有了科學思想的我們後來人那樣受到科學的思維禁錮,而是幾乎毫無困難地一眼就認出,大陸地殼就是動物的「五臟」。當然這,在他們眼中是屬於常理的事,所以根本就沒有像筆者一樣,因為發現「世界地圖」居然是生命物質的遺體而大驚小怪、激動萬分,也就一筆帶過了。另一方面,可能是南極洲處於南極,在平面圖上已經被一分為二嚴重變形,他們沒有留意到它的外形和人類的大腦一樣,也可能是他們當時對人體大腦的結構並不是很清楚,總之,他們沒有辨認出南極洲的形狀和大腦的外形也相互對應。於是,他們只將《山海圖》中的大陸地殼稱做「五藏」,也就是筆者在第四章《不可思議的大陸地殼》中提到的,「五藏山經」的「藏」,並不是寶藏的意思,而是「臟腑」的「臟」的通假字。我們的古人——《山海經》的作者們,早就知道地球的大陸地殼是五髒的化石了,但我們卻依舊花了幾百年的時間。

  

《五藏山經》的內容之所以只記錄了漢武帝時期的行政領域範圍,是因為他們無法給沒有到過的地方註上山川或河流的名字,因此也就沒有對陌生區域的介紹。但是,在介紹人文資源的時候,因為是對著形象圖案看圖說話,所以就有可能超越行政領域,對世界各地的情況都有所涉略,這就出現了諸如《大荒東經》、《大荒南經》等的介紹,對於圖案形象的身份,則是結合本國或本地的神話傳說進行解釋。

  

以當時已知的山川河流系統作為參照體系來解說《山海圖》,既是唯一的辦法,也是最為科學的辦法,當時的人只要拿經書和《山海圖》一對照,馬上就能知道那座山在哪裡,就象我們前面考證山經時,也必須指出某某山其實就是我們今天的某一座山。

  

到這時我們就可以明白,為什麼《五藏山經》和《海外諸經》中許多河流的名字到現在還沿用了下來,實是因為離我們並不算太久遠;還有這些河流匯入的地方經常出現衝突,比如中山經中岷三山的河流都匯入長江,這必須是在四川盆地匯入,然而提到與四川盆地對應的方位時,有時又說這裡是西海,或者說泛天之水,中山經還有些河流則在江漢兩湖平原注入長江,但這一區域有時又說是東海,這也是因為,《山海經》的作者們,是以西漢時期的水流系統和山地系統作為參照體系來給《山海圖》上的河流或山脈來命名的,在《山海圖》上,那些地方還是海,但在漢武帝時,都已露出水面,原來的海底溝地,也已經成了彙集河流的大江或大河。

  

但是,由於《山海圖》的失傳,只剩下了作為解說文字的《山海經》,後來的人們不明白地圖山水系統和為解說地圖的參照山水系統並存其中的個中緣由,誤以為《五藏山經》就是對當時山水的實時記錄,結果為其中不斷冒出如上面所舉的敘述矛盾弄得頭暈腦漲,並且使整篇《五藏山經》也顯得似是而非起來,考其水流及山形應該是某一座山無疑,但整體的地理環境卻又不可能是我們熟悉的中國的地理環境,這也是人們對《山海經》的困惑之一,你說它荒誕,很多地方卻又精準得讓你吃驚;可你要說它精準,它又連一些基本的環境常識都對不上號。正是這一詭異的特性,吸引了千百年來如同筆者一般好奇心濃重的人們為之痴迷,絞盡腦汁想弄個明白,使《山海經》在所謂正統的大儒學者的棒殺下倔強地流傳下來。

  

至此,《山海經》的神秘面紗,基本上已經褪去,原來,它一點也不詭異,更沒有什麼荒誕,它只是對一幅二百五十萬年前的「地球資源配置地圖」的忠實臨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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