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知識青年之歌>背景資料以及完整曲譜
揚子江邊南京知青之歌藍藍的天空上白雲在飛翔美麗的揚子邊是我可愛的南京古城我的故鄉啊....啊....長虹般的大橋飛架兩岸橫跨長江巍峨的鐘山俯視著我的家鄉---Music---告別了媽媽告別了家鄉金色的學生時代已載入了青春史冊一去不復返啊....啊....未來的道路是多麼曲折多麼漫長生活的足跡深淺在那偏僻的異鄉---Music---跟著那太陽升伴著月亮歸沉重地修理地球是我光而榮神聖的使命我的命運啊....啊....用我們的雙手染紅了地球修遍宇宙壯麗的明天我們相信一定會到來壯麗的明天我們相信一定會到來
南京知識青年之歌的誕生(一)不知不覺,下農村已經半年過去了。美好的願望都給嚴峻的現實擊得粉碎,嚴重的問題是教育農民,還是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這兩句話都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講的,不能講哪句話正確又哪句話不正確。但這兩個命題卻時時刻刻地困擾著我們知青天真的靈魂。冷靜下來我們不能不思索,畢竟我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可「青山依舊在」,我們的奮鬥根本與大局無補。農村依然落後,農民依然貧窮。我們逐漸認識到,那莊嚴的「使命」,崇高的「理想」,耀眼的「榮譽」從人生終極價值的高度上審視,我們的獲得只不過是一陣過眼的輝煌。我們並不是到農村去受教育的,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出賣體力的勞動者。我們根本無法選擇歷史,無法選擇人生,一切都早已給你定死,歷史註定你選擇出賣體力,哪怕你再有文化,再有知識。況且那個時代「知識越多越反動」。一連串知青在農村吃苦、遭罪的信息傳了上來,引起了各級領導的稍稍重視。我們南京五中原「校革委會」副主任唐義龍出自於責任和使命,集合了一些同學巡視江浦各公社「訪貧問苦」,探望一些原五中插隊的同學。我當時是其中一員,一路上無數的慘景使我們目不忍睹,尤其是一些低年級的同學連起碼的生活條件和生活自理都不會。農村的各級領導早已忘卻了關心和愛護知青的諾言,任他們自生自滅。我們的心彷彿被一隻粗糙的大手反覆地搓揉,直感到鑽心的疼痛。也就是在那時候,1969年5月的一天,我們來到了江浦縣湯泉公社原五中插隊的初三同學伍××的小村莊,見到了南京到新疆插隊的高世隆所作的《塔里木——我的第二故鄉》的歌曲。「獨在異鄉為異客」的共同感受深深地觸動了我,唱著唱著我不由動情了,低沉,緩慢,思念家鄉的歌詞也感染了在場的每一個知青。在場的不知哪一位同學講:「工人有工人的歌,農民有農民的歌,我們知識青年為什麼不能有一首自己的歌曲呢?」由於原歌曲太短,不能抒發我們知青的感情,高世隆把續寫的任務交給我去完成,我接受了。可敬的高世隆同學無論在我逮捕後還是艱難的平反過程中,都義無反顧地承擔了責任,這在我的平反過程中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至今我都深深地感激他,願他「好人一生平安」。五月的江浦農村,正是麥收的季節。我們第一次參加這超體力的沉重的勞動。跟著太陽起,伴著月亮歸是我們那時實際生活的寫照。夜已經很深了,同伴們早已酣睡過去。一種百無聊賴的空虛襲向我的心頭,苦悶和悲哀化作極具誘惑的煽動。我感到胸中熱血沸騰,無法抑制感情的衝動,在昏暗的煤油燈下,我的靈魂開始升華。我很快地寫出了歌詞,又反覆修改幾遍,並把曲調重新整理直到符合「緩慢、低沉、思念家鄉」的要求。整個歌曲寫好後,我竟被它深深地感動了。於是一支歌,一支《知青之歌》在偏僻的異鄉,在低矮的茅草屋裡,在陰暗的煤油燈下誕生了。歌曲的四段歌詞如下:第一段 藍藍的天上白雲在飛翔,美麗的揚子江畔是可愛的南京古城,我的家鄉。啊……長虹般的大橋直插雲霄,橫跨長江,威武的鐘山虎踞在我的家鄉。第二段 告別了媽媽,再見吧家鄉,金色的學生時代已載入了青春的史冊,一去不復返。啊……未來的道路多麼艱難,多麼漫長,生活的腳步深淺在偏僻的異鄉。第三段 跟著太陽起,伴著月亮歸,沉重的修地球是光榮而神聖的天職,我的命運。啊……用我們的雙手綉紅地球,赤遍宇宙,憧憬的電天相信吧一定會到來。第四段 藍藍的天上白雲在飛翔,美麗的揚子江畔是可愛的南京古城,我的家鄉。啊……長虹般的大橋直插雲霄,橫跨長江,威武的鐘山虎踞在我的家鄉。當時這首歌叫做《我的家鄉》,又稱之為《南京知識青年之歌》簡稱《知青之歌》。歌曲寫好了,我署名為「南京五中知青集體詞曲」。一開始我就不想貪天功為己有,只感到抒發了知青們的真實情感,說出了知青們心中想說的話。我知道,一個沒有身臨知青自處境,一個沒有在農村滾過、爬過、哭過、笑過的人,永遠不會體驗到我們知青的感覺,也許這就是歷史,就是文化。天邊漸漸地現出曙光,天已經亮了,我揉了揉惺松的眼睛,睡去了。睡得很沉,很香。直到太陽高掛的中午。我插隊的紅旗8隊是永寧公社社部的所在地,也是永寧公社的一大集鎮。插隊在永寧公社以及相鄰的永和公社的知青回城返鄉必經過這裡,集鎮和公社裡常常可看到知青的身影。由於我們的知青小屋就在鎮上,因此南來北往的知青必然經過,歇歇腳、喝口水、吹上一頓牛、發泄一下牢騷,自然很快學會了《知青之歌》,其喜悅和興奮,溢於言表。很快,會唱這支歌的知青人數呈幾何級數地增長,其傳播速度之快、傳播地域之廣,是我當初無法預料到的。幾乎沒有一個知青用筆記下譜記下歌詞,我也沒有將原歌曲的詞曲抄錄給任何知青。每一個會唱的知青憑著記憶,憑著他的熱愛很快地學會了《知青之歌》。因為這是我們的歌,是我們心靈的歌,一輩子終生難忘的歌。麥收終於接近尾聲,麥場上夜晚寂靜無聲,隊長安排我值夜看麥場。許許多多本公社的知青來到我們生產隊,我們坐在堆麥子的院場內,四周高高的麥垛,凄白的月光映照著大地,也映照在我們知青的身上。我彈起了吉它,如泣如訴的《知青之歌》在夜色中響起,委婉動情的歌聲訴說著我們的遭遇和心中的無奈。一曲歌罷,聽的人,唱的人都已淚水滾滾,幾個女知青竟然放聲大哭。就這樣,在百花凋零,萬馬齊暗的年代,一支《知青之歌》竟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在中國大地上迅速傳播……(二)一切都早已在暗中進行,一切都不以我善良的意志為轉移……1969年底,一夜之間新街口、鼓樓地區的《大批判專欄》貼滿了「批判反動歌曲《知青之歌》」的專欄,其更改版面速度之快,批判的火力之猛都是空前的。但不知為什麼,大批判的文章都沒有涉及到我本人。我所在的公社也對《知青之歌》進行了小範圍的批判,值得可笑的是會議開始,公社書記叫大家唱一支歌,知青們唱的還是《知青之歌》。我所在的母校五中也秉承上級的指示,開始在校內批判,並把我和《知青之歌》的情況向當時的《新華日報》有關負責人進行了全面彙報,批判的運動正向深度廣度發展。這時一些插隊內蒙的五中同學感到事態的嚴重,好心地勸我到內蒙草原他們插隊的地方避一避,我婉言謝絕了。我不想連累人,那年頭躲到哪裡都一樣,我堅信「是福跑不掉,是禍躲不掉」的老話,十分不安地看著事態的發展。事情的起因是在上海,《知青之歌》被上海回城的知青廣為流傳。一批階級覺悟高的人認為這是階級鬥爭新動向,立即向當時的上海市委進行了彙報,上海市革命委員會立即向中央進行了彙報,引起了「四人幫」中的江青、姚文元的重視。江青、姚文元作了「要抓緊意識形態的階級鬥爭,要查清作者情況,要對黑歌進行批判」的指示,連夜下達。「四人幫」的狗頭軍師張春橋對這個問題抓得也很緊,「指示」要「上海市革委會有專門小組在抓這件事」。1970年2月12日,當時的上海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拿著張春橋的「令箭」厥人來到南京五中,了解《知青之歌》的全部情況。並要求南京市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配合他們收集有關《知青之歌》的資料,向上海方面提供。2月13日,上海、南京兩地公檢法軍管會的人員到子江浦,並來到我所在的生產隊。鄉親們以為是調查我的表現準備上調提干,當然實事求是地向他們進行了彙報,一致講我好,使得他們很不滿意。他們也找到我,轉彎抹角地問了我《知青之歌》的情況,我已經感到事情的不妙,懸著我小命的那根絲線即將斷落……與此同時,當時的南京市委也行動起來,當時的南京市委書記方敏指示南京市文教局軍代表阮××政委連夜召開會議,組織《知青之歌》專案組,立即行動……1970年2月19日夜23時,南京市軍事管制委員會以「創作反動歌曲,破壞知青上山下鄉,干擾破壞毛主席的無產階級革命路線和戰略部署」的罪名,在江蘇的江浦縣我插隊的永寧公社紅旗8隊將我逮捕。1970年6月6日,當時的南京市委批准了南京市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對我判處死刑的報告,並呈交江蘇省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最終裁定。1970年7月31日,江蘇省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批複判刑拾年。從而在「四人幫」的指使下,製造了一曲知青歌、九年牢獄罪的千古奇冤。1978年4月,我經歷了幾年的反思後開始向最高人民法院等部門進行義無反顧的上訴。5月份「真理標準」的討論在全國展開,很快,最高人民法院批示給予平反,立即釋放。歷史的車輪終於轉到1978年的12月,轉到「河水渙渙,蓮荷盈盈,綠水新池,艷陽高照」的日月。轉眼1979年來到了,我在「四人幫」這暗無天日的監獄中馬上就要度過第9個年頭了。1979年的元旦,我們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又出工了。山區的嚴冬是十分寒冷的,蕭瑟的寒風裹著冷氣襲向還在田間勞作的犯人們,犯人們最難過的就是這冬天,可謂饑寒交迫,苦不堪言。1月5日的上午,還是徐隊長帶班。大組的犯人已經走出監房,一個小組的犯人纏住他,喋喋不休地不知講著什麼。等到他趕上來,我們的隊伍已經走出監獄好遠。「任毅,你過來!」除隊長大聲地對著隊伍喊。「有!」我大聲地應答,快步跑到他的面前,呼出的白氣,大口大口。「到中隊部等我,我馬上來!」「什麼事!」我不由問了一句。實際上作為犯人很不應該,身份不允許你問為什麼,但此刻我不知為什麼竟脫口而出。「你平反了,放你回家!」一時間,「任毅平反了」的消息和喊叫從隊尾傳到隊頭,隊伍開始躁動起來,大批的犯人回過頭來看我。我到了中隊部,不一會兒徐隊長就來了,他從桌上拿了一張紙遞給我:「這是你的平反證書。」我拿了過來,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似乎並沒有激動。為了這一天我付出了多少,可這一天真正到了,我卻高興不起來。徐隊長說:「平反證書是昨天晚上到達的,本來按規定是立即送到你手中,馬上出監的。我考慮時間太晚了,你一激動睡不好覺,反而不好,所以今天上午才給你,希望你諒解。」「不礙事,沒關係,謝謝你!」我忙不迭聲地說。「礦上今天上午舉行歡送會,到時我們送你去!」徐隊長說。「我不去,有什麼參加頭,我才不要那一套!」我毫不含糊地說。「不去就不去吧,你自己回監房收拾一下東西,我送你上車站。」我走出中隊部,朝著我熟悉的監房走去。在臨近白色警戒線時,習慣地喊出:「報告班長」,又立即剎住了下面的「犯人進去」,此刻我已恢復了人民共和國的公民權,不再是犯人了。「報告班長,我進去拿東西,我剛才平反了!」班長正吃驚欲發作卻很快轉過彎:「請進,快點出來!」我很快地收拾了東西,僅帶回一些書籍和留作紀念的一件囚衣,還有一頂精心編織的線帽,其他統統拜託張子銳送給我指定的犯人。「再見,張老!」我止住下滑的眼淚向他告別,我看見了老人家蒼白的臉上布滿淚水,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監獄,不敢向後看。九年,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九年,我的青春,我的大好時光卻在這裡消耗殆盡。類似的人間悲劇絕不能再讓它重演,但這需要不懈的鬥爭,首先不能忘記曾經發生過的黑暗的過去。流淌在大地上的血跡將會受到雨水的沖刷而消逝,然而印在人們頭腦里的記憶將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淡忘,因為這畢竟是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悲劇,而決不是我個人的悲劇。1970年2月19日入獄,1979年1月5日出獄,我坐牢的總共時間是:9年差45天!一切總算過去了,我詛咒那個人治的時代!(三)著名的知青題材的作家葉辛說過:也許再過10年、20年,我們這代人老了,對某些事情的熱情也會減退,但知青題材應當不會過時。就像重視二戰題材的《辛德勒名單》那樣,我們也會有更新角度的知青文學。聽了這話,我竟有些莫名的激動,思忖自己的熱情也許永遠不會減退。這並不是糾纏歷史,但我覺得人們不應過於健忘,特別是那場給我們人民,給我們整個國家、整個民族帶來深重災難的「浩劫」。不深刻地反思「文革」,就難以避免再發生這樣的悲劇,而這種反思應當是全民族的。出於這樣的目的,我把《知青之歌》的遭遇以及我為此付出的沉重代價,不厭其煩地展現在讀者面前,希望你們能理解我們,理解我們走過的知青路。在你的思緒還停留在知青驛站的時候,捫心自問:生命中有知青的歷史是榮幸還是失落,是生不逢時還是生命中的必然。若干年後,當新的字典呈現在你的面前時,不至於為知青的名詞解釋而感到生疏和不解。1979年我平反出獄以後,江蘇省以及南京市的報紙及時刊登了我的平反消息,全國各地的報紙也陸續轉載,一時間各地知青的信件似雪片似地向我飛來,向我慰問,示以關心。各種版本的《知青之歌》的錄音帶、卡拉OK唱帶以及錄相帶應運而生。南京版本的《知青之歌》上市不到15天,發行量已達2萬多盒。1990年,中央電視台《外國人唱中國歌》的專題晚會上,南斯拉夫留學生賈米娜深情一曲《知青之歌》,博得滿堂掌聲。曾有人好心勸我,去有關部門爭取版權,我付之一笑,泰然才之。因為這首《知青之歌》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不是屬於我的,而是屬於那個年月整整一代受苦受難的知青們。要說版權,這版權也應該屬於他們,我只是他們的一個代言人,一個執筆者而已。知青運動已經久遠了,對於這久遠的歷史,有人說「這是青春的無私奉獻」;有人說「這是一種無可奈何的選擇」;有人說「這是不堪回首的蹉跎歲月」;……功過評論,只有走過那一段人生歷程的人心中明白。如今那個時代的知青們已經老了,相當大的一部分已退出了歷史的舞台——下崗了。一種歷史的滄桑感很自然地湧向心頭,我們留不住今天,如同我們留不住昨天一樣。時光無情,我們不再為任何「偉大的壯舉」所感動;歲月留痕,只給了我們內心的悲觀和額頭的皺紋。艱辛的、美好的對於我們這一代知青都遠遠地過去了,唯有心靈的豐盛永存。我長時間地想,想把我的歷史告訴大家,但一直輟筆不耕,心中餘悸尚存這僅是一方面的原因,實在是不想撩開這心靈的傷痕。當我提筆以極大的勇氣和極大的毅力寫完這篇文章時,那只是因為:有知青插隊這碗酒墊底,天下什麼樣的酒都能對付。作者簡介:任毅,1948年10月出生,1966年南京市第五中學高中畢業。1968年12月26日插隊江蘇江浦公社。1969年5月於插隊期間編寫《知青之歌》。1970年2月19日被「四人幫」批准逮捕。1970年6月6日被南京市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判處死刑。同年7月31日江蘇公檢法軍事管制委員會改判拾年有期徒刑。1979年1月5日平反,無罪釋放。後在南京市紡織工業供銷公司工作。現經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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