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興球：前景值得期待 道路仍不平坦——略論中俄油氣合作的現狀和發展前景

中國石油商務網中俄油氣合作一直為人們所關注。中俄油氣合作對於保障我國能源安全供應有著十分重要的意義，在我們謀劃「十二五」能源發展戰略的時候，尤其要深入研究中俄油氣合作的問題。可以預料，未來5—10年，將是中俄油氣合作發展的關鍵時期，中俄油氣合作是中俄雙方共同利益所在，前景值得期待，道路仍不平坦。為了實現中俄油氣合作長期穩定發展，我們必須理性認識中俄油氣合作的現狀，科學分析制約中俄油氣合作的主要因素，正確把握中俄油氣合作發展的走勢，形成共識，才能不失時機地做好各項工作，不斷提升中俄油氣合作的水平。一、中俄油氣合作的現狀1996年4月，葉利欽訪華，中國政府和俄羅斯政府簽訂《中俄聯合聲明》，確定雙方要「發展平等與信任的、面向21世紀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並於4月25日簽訂了中俄兩國政府《關於共同開展能源領域合作的協定》。從那時候算起，中俄油氣合作已經走過14年的歷程，14年來，中俄油氣合作儘管三波九折，遇到不少困難，中國石油天然氣集團公司等中國油氣企業抱著「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決心，鍥而不捨，從國家能源發展戰略需要出發，千方百計促進中俄油氣合作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1、中俄原油管道建成投產。中俄原油管道由中國石油和俄羅斯管道輸油公司合作修建，起自俄羅斯遠東原油管道斯科沃羅季諾分輸站，終止於中國境內漠河首站，全長72.15公里，其中俄境內陸地管道長63.4公里，橫跨中俄兩國邊境黑龍江穿越段管道長1.15公里，中國境內陸地管道長7.6公里。中國漠河至大慶的原油管道，起自漠河首戰，經黑龍江省和內蒙古自治區共12個市、縣、區，終止於大慶末站，全長923公里。上述兩段管道相加共995.15公里。按照中俄長期原油貿易協議，俄羅斯將通過中俄原油管道每年向中國供應原油1500萬噸，合同期20年。中俄原油管道建成投產意義重大：首先，這是中俄兩國建立「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以來，實施成功的第一個大型經貿合作項目；第二，為擴大中俄油氣合作探索出一條新路子，樹立起一個好榜樣；第三，中俄油氣管道建成投產克服了許多技術上的難題，為兩國將來合作建設其它跨境工程（天然氣管道、鐵路、橋樑等）積累了經驗；第四，為中俄兩國在「戰略協作」的機制下，互惠互利，開展廣泛的經貿合作，發展兩國的友好關係，提供了成功的典範。在原油管道項目的推動下，中俄油氣領域其他方面的合作也有了新的進展。2、中俄天然氣管道談判取得實質性成果。從1996年起，根據兩國開展能源合作的協議，中石油與俄羅斯有關公司曾對多個天然氣合作項目進行過前期研究工作，沒有一個項目能夠付諸實施。直到2006年3月普京訪華，中石油與俄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簽署了《關於從俄羅斯向中國供應天然氣諒解備忘錄》，俄羅斯方面明確同意每年從西部向中國供氣300億立方米，從東部向中國供氣380億立方米。隨後雙方就供氣的具體方案進行了若干輪次商務談判，終因各種障礙，均未取得實質性進展。一晃又過了三年，2009年10月13日，中俄兩國副總理見面，王岐山副總理和謝欽副總理分別代表兩國政府簽署了《中俄天然氣合作線路圖》，中石油與俄羅斯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簽訂了《關於俄羅斯向中國出口天然氣框架協議》，雙方重啟商務談判。通過最近幾輪談判，中俄天然氣管道的走向基本確定，雙方還在積極進行與天然氣管道項目相關的商務條款和融資合作繼續談判，進一步細化俄羅斯向中國出口天然氣的技術環節，有望在西線管道建設方面達成一致意見，合作步伐有所加快。3、上游油氣資源勘探開發合作有新的進展。我國參與俄羅斯上游油氣資源勘探開發項目不多。主要項目有中石油與俄石油合資的東方能源有限公司，經營伊爾庫茨克州西喬、上伊恰爾兩個區塊，今年9月，已完成物探義務工作量，鑽探井1口，有油氣顯示。中石化與俄石油合資的維寧石油股份公司，對薩哈林-3的維寧區塊進行了鑽探，也有所發現。中石化與俄石油合資經營的烏德穆爾特項目，近兩年原油產量逐漸上升，已經扭虧轉盈，改變了原來的被動局面。為了擴大上游油氣資源勘探開發合作的規模，中國的石油企業，正在對俄羅斯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待出售的油氣資產項目進行技術經濟評估，力爭能篩選出一些合適的項目，希望在今後5-7年內新建1000—1500萬噸原油生產能力。4、下游石油煉製和石油化工方的合作進展較快。2006年中石油與俄石油合資成立東方石化公司，該公司天津1300萬噸煉油項目，規劃70%加工俄羅斯原油，已完成可行性研究，俄方已對可行性研究報告審查完畢，並希望能儘快啟動煉廠建設。2009年俄羅斯方面計劃在遠東地區建設濱海煉油廠，邀請中石化投資參股。中石化正在做項目評估，有意向參與合作。5、原油貿易穩步增長。2001年以來，我國從俄羅斯進口原油數量呈增長趨勢，2006年達到1596萬噸，近兩年有所減少，大約1100萬噸左右。原來主要靠鐵路運輸，隨著中俄原油管道投產，原油貿易量會迅速增加。2009年，中俄達成250億美元商業貸款協議，作為交換，俄羅斯以石油為抵押，在20年期限中，向中國出口3億噸原油，平均每年1500萬噸，加上原通過鐵路運輸的貿易額度，中國從俄羅斯每年進口原油3000萬噸以上，是完全可能的。6、油田技術服務和石油設備進出口方面也很有潛力。我國在俄羅斯的油田服務所佔市場份額不大，俄羅斯對外國油氣田作業隊伍准入的門檻比較高。近幾年，僅在地球物理勘探、管道建設等少數項目上獲得部分工作量，但我國生產的鑽井、修井機、鑽頭等石油裝備在俄羅斯市場得到認可，發展的潛力比較大。俄羅斯方面，也應邀參加中國油氣田開發技術服務，在儲氣庫建設、高含硫氣田開發設計等方面，俄羅斯的專家發揮了重要作用。7、其它領域裡的合作。今年以來，梅德韋傑夫和普京先後訪華，簽署了《進一步深化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的聯合聲明》，積極推動雙邊合作，除繼續擴大油氣合作外，在煤炭、核電、新能源開發等其它能源領域，正在開啟中俄合作的新篇章。總體看來，中俄油氣合作穩步推進，基本面是好的，雙方都期待著今後能有更大的作為。同時，也不能否認，推進中俄油氣實現長期合作，還存在著不少障礙，還要繼續努力。天然氣進口價格談判久拖不決，上游油氣資源勘探開發合作進展不盡人意，煉油化工剛剛起步，技術服務和技術交流合作都還十分薄弱。所有這些，不同程度地在我們的心理上投下了「俄羅斯人難打交道」的陰影，甚至使得有的同志對推進中俄油氣合作缺乏信心。俄羅斯地大物博，資源豐富。國土面積1709.8萬平方公里，擁有1560多個油氣田，探明原油可采儲量750億桶，天然氣（常規）可采儲量48萬億立方米，是世界第二大天然氣資源國——伊朗的兩倍。中俄是兩個大國，又是近鄰，有著十分深刻的文化歷史淵源，尤其是在石油和天然氣方面，資源和市場的互補性很強。中俄油氣合作對雙方來講都是不可或缺的，無論遇到多麼大的困難，我們都要迎難而上，化解矛盾，推動中俄合作健康發展。二、制約中俄油氣合作的主要因素中俄油氣合作究竟存在哪些障礙，為什麼「俄羅斯人難打交道」？我們必須要認真研究，理性認識，才能找到化解矛盾的辦法。初步分析，制約中俄油氣合作的主要因素有以下六方面。1、俄羅斯處在發展戰略調整期，能源政策不穩定。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開始，俄羅斯對原蘇聯時期的經濟體制進行徹底改造。九十年代後期，俄羅斯經濟出現了恢復性增長勢頭，但在經濟發展方式上，始終沒有擺脫高度依賴資源出口的傳統模式，經濟增長是低質量的，不穩定的。2008年金融危機爆發，導致俄羅斯經濟增長嚴重下滑，證明了俄羅斯的經濟發展已經到了必須改革的時候了，必須由資源型發展模式向創新型模式轉變，實現經濟現代化。普京和梅德韋傑夫都認識到了這一點，2009年通過的《2030年前能源發展戰略》，與過去發布的能源戰略相比，不僅對能源發展的數量目標作了調整，主要是在發展思路、發展方向上發生了變化，更加強調保證國內供應，更加註重提高出口質量。梅德韋傑夫就任總統後，親自負責俄羅斯經濟現代化和技術發展委員會的工作，將能源開發、核工業技術、航天技術、生物醫療和信息技術列為創新型經濟的五大支柱；將調整能源結構、發展能源生產、升級能源產品、研發節能新技術作為俄羅斯經濟現代化發展規劃的核心。為了提高能源效率，優化能源出口，先後更新了一系列能源稅收政策，限制外國公司投資俄羅斯能源行業。在全世界大打能源牌，希望「能源興國」，「能源強國」，打造能源大國形象，把能源當做武器，恢復昔日稱霸世界的雄風。俄羅斯油氣資源管理國家化，這就增加了外國公司想在俄羅斯直接獲得資源的難度，凡是不符合俄羅斯戰略意圖的油氣合作項目恐怕都難以執行。推動中俄油氣合作，我們必須研究俄羅斯的政策變化，打破傳統的合作方式，尋找到俄羅斯能夠接受的辦法。雖然俄羅斯對外開放度不高，據不完全統計，現有外國公司在俄境內的油氣合作項目至少還有56個，研究他們的合作過程，或許我們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借鑒。因為不開放，不藉助國際資本，不引進先進技術，俄羅斯無法實現自己的戰略目標。2、俄羅斯對中國還存在某些戰略疑慮。近十年來，中俄兩國之間的政治互信確實不斷增強，國家關係發展到一個比較好的時期。不過，由於複雜的歷史原因和不同的文化背景，無論是在政府高層人士中，還是在俄羅斯民間，「中國威脅論」的陰影總是揮之不去。中國經濟的崛起，使他們存在多方面的擔心：擔心中國強大之後，重算歷史舊賬，重提「領土要求」；擔心中國對俄羅斯遠東進行「靜悄悄的人口擴張」；擔心中國搞 「經濟擴張」，將俄羅斯變成中國的「原材料附庸」；擔心「中美共治」，拿俄羅斯做交易，貶低俄羅斯的大國地位；擔心中國在中亞擠佔俄羅斯的傳統利益和勢力範圍，等等。中國的國際地位快速上升，越受世界矚目，越使部分俄羅斯精英感到失落，中俄經濟實力對比差距拉大，中國似乎變成了俄羅斯的「老大哥」，大大挫傷了他們的民族優越感，使得「中國威脅論」廣為傳播，嚴重影響了中俄兩國的正常合作關係。俄羅斯對中國的這種疑慮，簡單地用「政治互信不足」來概括是不確切的。這是一種「戰略疑慮」，有著深刻的內在原因。消除這種歷史遺留下來的社會成見，靠語言解釋是無法揍效的，而是靠實踐證明。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堅持互利原則，認真執行好每一個合作項目，把項目做優、做精，做出世界一流的水平，用真誠合作的行動來消除他們的心理障礙。3、俄羅斯內部利益集團的矛盾對中俄油氣合作也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隨著俄羅斯政治制度和經濟結構的變化，各種類型的利益集團勢力日益增大，他們會從不同的渠道影響政府的決策，對中俄油氣合作有時也會產生一些負面影響。比如，在「安納線」的走向選擇上，俄羅斯石油運輸公司以「國家必須控制具有戰略意義的石油管線」為由，否定了「安大線」，因為「安大線」在俄羅斯境內的距離不及「安納線」的一半，直接影響到俄運輸公司的經營收入。又如，2002年斯拉夫石油公司拍賣事件中，中石油被迫退出競標，讓西伯利亞和秋明石油公司組成的合資公司中標，出價比中石油低得多，主要原因是西伯利亞石油公司的老闆阿布拉莫維奇，對國家杜馬俄羅斯地區主席莫羅佐夫遊說的結果。再如，在中國進口薩哈林—1天然氣的問題上，中石油與埃克森（薩哈林—1的作業者），就天然氣購銷合同的價格等條款已完全達成一致，由於俄羅斯天然氣股份有限公司不贊成直接將天然氣管道修建進入中國，導致項目無法啟動。4、外部競爭因素對中俄油氣合作有一定的制約作用。所謂外部競爭因素主要是指「中—俄—美」、「中—俄—歐盟」、「中—俄—日、韓」、「中—俄—中亞」等大三角關係之間的競爭關係，這是制約中俄油氣合作很重要的外部條件。在所有的競爭關係中，人們常常把注意力放在「中—俄—美」三方的角力上，這當然是不容忽視的重要外交格局。然而，就對中俄油氣合作的影響而言，歐盟仍然是最為關鍵的一方。俄羅斯與歐盟在各個領域裡都是最為重要的合作夥伴。歐盟16-20%的油氣進口依賴俄羅斯，這一狀況短期內難以改變。俄羅斯加入世貿組織，歐盟是關鍵。俄羅斯與歐盟不僅是基本的貿易夥伴，而且是俄羅斯的主要投資者和信貸者，還是俄羅斯能源設備更新、技術改進最主要的支持者。俄羅斯與歐盟這一發達消費區之間形成的貿易格局、貿易模式、貿易價格，對於發展中的我國來講，無疑是很大的挑戰，俄羅斯在選擇合作夥伴時，往往令我們處在不利的地位。在東北亞地區，日本和韓國也與中國對俄羅斯油氣資源合作形成競爭關係，韓國沒有石油，煤的儲量也只有8500萬噸，儘管中國具有廣闊而穩定的市場優勢，而日本和韓國具有較強的工程技術服務能力，對中俄油氣合作有時也能起到「攪局」的作用。5、俄羅斯東部地區油氣資源開發滯後。俄羅斯雖然資源豐富，但出口量大，供應鏈條很長，如何做到資源開發、穩定生產和有效供應之間形成良性循環，這是當前影響俄羅斯擴大油氣領域對外合作的一個大問題。俄羅斯東部（主要包括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面積近1000萬平方公里，油氣資源勘探開發程度很低，累積探明原油儲量47億桶，僅佔全俄探明原油儲量總數的6%，與西西伯利亞相比較，地質情況複雜，地麵條件很差，油田開發難度大。東部地區出口的油氣主要靠東部油氣田開發提供產量，俄羅斯現在既缺資金，又缺人力，為了實現2030年的油氣產量目標，東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的油、氣田開發，新建煉油廠，鋪設油氣管道等，預計需要投入資金2000-2500億美元，在金融危機的背景下，俄羅斯僅靠國內無法籌集到如此巨額的資金。如果不改變策略，擴大上游開放，東部地區的油氣產量難以上台階，恐怕滿足現有管道的設計輸送量都有困難。此外，俄羅斯內部的產業規劃，也還在討論之中，東部地區的天然氣，目標市場是以中國為主，還是日本、韓國或其他地區為主？是直接賣天然氣，還是加工成LNG再銷售？俄羅斯想把天然氣中的氦分離出來，單獨銷售，必須興建加工處理裝置，又需要大量投資。所有這些難題，如何解決，俄羅斯政府，各利益集團都還在研究評價之中，猶豫不定，難以決策，這也是中俄天然氣合作項目一拖再拖的原因之一。6、我國天然氣利用基礎設施配套建設滯後，市場開發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根據目前中俄協商的結果，有望在2015年以後，實現每年從俄羅斯向中國進口天然氣680億立方米的目標，從目前的工作進展情況看，中俄西部天然氣管道建設的步子會更快一些。中國從中亞進口天然氣的數量，待二期工程結束後，每年可能達到800億立方米。中緬天然氣管道竣工後，按設計能力每年可進口120億立方米。加上東部沿海在建和設計的液化氣（LNG）接收站陸續投產，2015年以後每年可進口液化氣3280萬噸（約合446億立方米天然氣）。根據已簽購銷合同，2010年合同供應液化氣1200萬噸（約合56億立方米天然氣）。綜合上述，我國進口天然總量2015年可達1560億立方米到2000億立方米。2009年，我國實際消費天然氣890億立方米，據相關部門預測，2015年可能會上升到2300億立方米。我國的天然氣產量也有可能從2009年的850億立方米，逐年上升到2015年的1500億立方米。屆時引進天然氣（含液化氣）如果能夠兌現，就有可能出現短期過剩的現象，要規劃好國內市場開發。與引進國外天然氣相關的重大配套工程建設，如：國內天然氣管網建設，輸、配氣機制，天然氣調峰儲氣庫建設等，雖然已經有所安排，大都還在實施過程中，還沒有形成完善的市場供應體系。國外發展天然氣工業的一條重要經驗是利用天然氣發電，我國曾經有過這方面的規劃，後因形勢變化又調整了發展方向，現在看來要重新考量這個問題。國內天然氣定價機制還沒有理順，進口氣與自產氣價格差距比較大，不僅影響進口天然氣的價格談判，也關係到有序開發國內天然氣市場的問題。這些問題如不及時解決，在一定程度上會妨礙實施引進天然氣的戰略部署。三、推進中俄油氣合作重點工作建議中俄油氣合作目前發展的勢頭很好，在未來合作的道路上，可能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有時甚至會出現挑戰大於機遇的情況。中俄雙方現在都已認識到，中俄油氣合作是大勢所趨，，對雙方謀劃後金融危機時代本國經濟的發展，都有著重大的戰略意義。尤其是對中方而言，在經濟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在對能源資源爭奪十分激烈的國際市場環境里，國家對能源的需求量不斷增大的形勢下，我們會在較長時間裡一直處於買方地位，應當更加重視中俄油氣合作。我們與俄羅斯開展油氣合作，不是權宜之計，既要看到不利因素，保持清醒的頭腦；又要看到有利條件，看到潛力，看清前景，著眼長遠發展戰略，運用大智慧，積極務實地推進中俄油氣合作。1、深化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增強雙方的政治互信。中俄關係是當今世界一對比較成熟的大國關係，大國、鄰國相處有相當的複雜性，國際關係大變動、大調整的深刻影響，不可避免地會在中俄關係中引發出這樣那樣的問題，難免有一些深層次的問題對發展兩國關係會產生某種負面的影響，同時也會直接反映到中俄油氣合作中來。因此，我們要繼續深化中俄之間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進一步增強雙方的政治互信，為中俄油氣合作營造一個良好的合作環境。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不同於我們與其他國家所建立的「戰略合作夥伴關係」，只有一字之差，涵義有所不同。俄羅斯方面很看重「協作」兩個字，普京最近幾次談話，都十分強調中俄的「協作關係」。他認為，「協作」高於「合作」，按「協同動作」來評價今天的中俄關係，完全有理由認為，其內涵還沒有充分體現出來，中俄「戰略協作夥伴關係」發展的潛力還很大。我們要繼續加強兩國政府高層對話，加強文化交流，加強能源外交。相關企業要行動起來，善於運用兩國之間的政治互信推動企業之間的經濟合作，企業之間多交流信息，增進了解，改變「官熱民冷」、「上熱下冷」、「政熱企冷」的狀況。要執行好已有的合作項目，夯實合作基礎，擴大合作領域，開拓中俄合作的新局面。2、加強戰略研究，了解俄羅斯的政策變化。中俄油氣合作不同與一般的國際商貿活動，雙方都是著眼未來，面向21世紀德國家發展戰略。俄羅斯人很講究戰略智慧，他們很善長能源外交。我們也要加強戰略研究，要研究我們自己的發展戰略，還要研究俄羅斯的發展戰略，與我國發展戰略進行比較，找到中俄發展戰略的鍥合點。要通過差異性研究，理解俄羅斯的政策走向，知道俄羅斯需要什麽，我們能給他們什麽，用什麽方式從俄羅斯拿到我們想得到的東西。對雙方的戰略思想有了深刻的理解，才能充分發揮自己的比較優勢，有的放矢地做好項目選擇，實事求是地作出投資決策。商務談判，不能只算小帳，要從長遠戰略需要出發算大帳，看對未來會帶來什麼影響。比如價格談判，當然要追求合理，希望廉價，究竟多高的價格我們能接受，一定要綜合評價。不能因為對方報價高，就認為是政治互信不好，難打交道。政治互信能創造最佳投資環境，促進經濟合作，政治互信不能代替經濟利益。什麼樣的價格能接受，處決於戰略需要。3、堅持雙贏互利原則，以經濟利益為中心，積極務實推進合作。中俄油氣合作現階段又到了一個新的機遇期。以中俄天然氣管道為例，過去在俄羅斯內部意見是不一致的，一部分人主張向東拓展市場，同意修建中俄天然氣管道；一部分人主張向西，以鞏固歐洲市場為主，暫時不要建中俄天然氣管道，雙方爭執不下，中俄天然氣管道談判十餘年來，反反覆復，難結成果。如今的形勢不同了，俄羅斯內部上上下下，一致贊同加快推進中俄天然氣管道項目，甚至對持不同意見者進行人事更換。原因就是金融危機以來，俄羅斯國內經濟大傷元氣，歐洲天然氣市場趨於疲軟，中亞天然市場份額銳減，拓展海外市場，倡導天然OPEE的設想屢屢受挫，最實惠的出路就是擴大向中國出口，修建中俄天然氣管道，東部地區資源開發有待時日，西西伯利亞的天然氣產量是有保證的，所以對修建阿勒泰天然氣管道尤為感興趣。在這種形勢下，我們應該積極調整策略，創新合作模式，在雙贏互利的原則下，積極務實地推動中俄油氣合作。4、加強基礎建設，完善價格機制。中俄油氣合作，2020年以前，可能還會是以天然氣為主。天然氣的特點就是資源開發和市場開發必須同步進行，任何一方面滯後都將是不經濟的，尤其是對進口天然氣，一定要做好國內市場準備。相關部門要提前規劃好供氣管網建設，完善調峰機制，加快儲氣庫等配套設施的建設，保證安全平穩供氣。要綜合考量和科學規劃天然氣發電，天然氣發電是最好的調峰方式。國內自產氣價格偏低一直是引進天然氣的一大難題，可以參考國外一些國家的做法，高、低價氣「分價混輸」，按比例核定混合氣的價格，解決氣源氣價格不一致的問題。改革國內天然氣的定價機制，合理調整天然氣價格，對於規範國內天然氣市場，推動中俄油氣合作具有重要現實作用。5、培訓人才，做好中俄長期合作的準備。人才準備是最關鍵的戰略準備。俄羅斯是一個崇尚文化、熱愛藝術的民族。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中蘇合作曾經有過一段難忘的歷史，那是因為我們有一批熟悉蘇聯文化，思想好、業務精的人才。現在重啟中俄合作的新篇章，我們雖然有了一些很有活力的年輕人，但從長期合作的要求出發，數量還遠遠不夠，質量也還有待提高。要造就一代新人，具備國際化人才的基本素質，了解俄羅斯的歷史，熟悉俄羅斯文化，能夠把握合作的機遇，在俄羅斯人民的心中樹立起中國企業的先進形象，促進中俄油氣合作長盛不衰。（曾興球，2010年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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