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地方,八戒法師最先取到了真經
EYEONHISTORY
在唐玄奘西去取經三百多年前,魏國高僧朱「八戒」早已經在這裡取到了九十章、六十餘萬言的大乘佛教真經。
經過二十多年的努力,「八戒」法師將這些佛經送回洛陽。這就是後來的《放光般若經》。
後來,取經歸來的唐玄奘也來到這裡,並休整了七八個月。期間,他一邊等待朝廷的敕令,一邊整理佛經。另外,他還要補齊此前在過昆崙山渡河時丟失的佛經。
這個地方,就是于闐。
第一個落腳之處
于闐,是佛向東翻越帕米爾高原第一個落腳的地方,對於中國的目前版圖來講,于闐是中國境內最早接受佛教的地方。
蝸居於帕米爾以東塔里木盆地邊緣的于闐,雖然有巨山的阻擋,但卻離佛很近;它貌似處於一個封閉的環境,但卻有許多通道與佛相通。
古代中國人熟知的一條道路是從於闐經莎車,再由莎車翻越昆崙山就可以到達犍陀羅。而只有于闐人知道那些隱秘的捷徑,直接從於闐經皮山北上昆崙山,這條通道與迦濕彌邏相通。
據考古學家考證,佛恰恰是從這條通道來到了于闐。
佛是那個時代觀照世界思索人生的大智慧,有佛降臨的國家和有佛常住的人心便是幸福的,這一點毫無疑問。于闐有佛降臨,于闐是幸福的。
現存的藏文本《于闐國授記》一書記載,佛教似乎早在公元前86至公元前76年間已經傳入和田。但是考古學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找到佛教那麼早來到于闐的證據。
達瑪溝佛寺遺址群的佛像,印證了古代于闐國佛教香火繁盛。(圖片來源:天山網)
公元1世紀到2世紀之間,于闐肯定接受了佛教,這一點是沒有懷疑的。《大唐西域記》記載了于闐接受佛教的故事:
原于闐國並不信佛,有一個迦濕彌邏國的阿羅漢來到于闐國內的林中,宴坐習定,有于闐人見了,「駭其容服」,馬上去告訴了于闐王。于闐王於是親自前往去觀看。
于闐王問:來者何人?
羅漢回答:如來弟子。
于闐王問:「如來者,有何德?有何神?而汝鳥棲,勤苦奉教?」
羅漢回答:如來法力無邊,或顯或隱,示生示滅,遵守他的法,可以逃離生死之苦。
於是于闐王希望能夠親眼看到,羅漢便說王如果建立伽藍,功成之後就有感應。于闐王在城南建立了一個大伽藍,並且真誠禮請,果然「空中佛像下降,授王揵椎」,於是于闐王誠信、弘揚佛教。
敦煌壁畫中的于闐國王李聖天及夫人曹氏
當佛教來到于闐國的時候,已經可以從空中降下佛」的偶像,而佛有形、有跡正是它得以傳播的最佳方式。我們可以相信,同佛像一起降到于闐的,還有古希臘、羅馬的造像藝術。
《洛陽伽藍記》記載,于闐國的佛教是一個胡商帶來的。這個胡商將一個名叫毗盧遮那的比丘帶到了于闐城南的杏樹下,自己到王前伏罪。
于闐王聽說後非常震怒,前去觀看,比丘對王說,「如來遣我來,令王造覆盆浮圖一所」,于闐王說,「令我見佛,當即從命」。
於是佛便讓他的十大弟子之一羅睺羅幻化成佛的形象,從空中現真容,于闐王見佛便翻身拜倒,從此虔敬。
于闐信佛一信就是1000年。
于闐不僅僅是中國第一個信佛的地方,它的價值在於于闐恰恰是橫亘在中國、印度和西方之間的一個存在,而它本身迷離的身世,正是因為混雜了東方和西方多重色彩。而佛不僅需要駐足這裡,還需要由於闐將自己引薦到東方。
于闐之謎
于闐建國的傳說撲朔迷離。
于闐國建國於何時,中國史籍沒有記載,但《史記》上既已出現於闐這個國名,建國當不遲於公元前2世紀。
對於于闐建國的故事,有種種傳說,神怪雜陳,但對於于闐人到底是來自於東方還是西方卻始終語焉不詳。《于闐古史》記載則更為有趣:
古代印度達摩阿輸迦王十三年,皇后生一男兒,國中占卜者預言此兒有「偉大之相,其父王在生時,此兒亦當為王」。
王恐怕這個孩子奪其王位,下令棄之。孩子被丟棄之後,就要飢餓而死,但此時大地上突然隆起一巨大乳房,兒吮之得不死。
於是此兒被呼作「瞿薩旦那」(大地之乳之意),此時恰有一「大菩薩——中國之王者」,有九百九十九個兒子,欲得一個兒子湊滿一千整數,祈願於毗沙門天。毗沙門天天眼轉向四方,發現了這個棄兒,便攜給中國王者養育。
于闐國遺址考古發現的「東國公主傳蠶種」木版畫
及大,瞿薩旦那常常受到中國王者九百九十九個兒子的譏笑,說他「非王之子」,於是瞿薩旦那「大悶」,轉求中國王者允許帶一萬人眾向西而去。
在於闐河邊,遇到了被自己父王驅逐到這裡的宰相耶舍,眼看一場爭奪領地的戰爭就要爆發。
毗沙門天從中調停,以瞿薩旦那為王,耶舍為相建立了國家。從此「中國人與印度人雜居,實無區別,其後,乃共築一城」。
于闐是喝著大地的乳汁長大的,而這大地的乳汁我們完全可以理解為沙漠里突然湧出的泉水。
于闐在昆崙山腳、沙漠的邊緣,從山上下來的冰川水遇到山前礫石地帶,常常突然潛行於地下,成為潛河,而到平坦處又突然以泉水的方式湧出。
那灼熱沙漠里的甘泉,難道不正如大地的乳汁嗎?
沙漠中的「瞿薩旦那」
印度王的棄子,東方王的養子,或者神話傳說里荒誕不經之處,正是真實歷史的玄機。
從考古學者、語言學者日後的考據來看,于闐人的構成主要是「長顱型歐洲人種成份」,屬於地中海白種人類型。
考古學家推斷,古代于闐的土著居民應該是歐洲人種地中海東支類型的塞人,也就是歐洲人稱作的『斯基泰人」。
而從於闐公元1世紀到10世紀之間先後流行過漢文、印度西北的佉盧文、脫胎於印度婆羅迷字母的婆羅迷文和印歐語系東伊朗語的于闐塞語等看來,于闐應該同時生活著塞人、印度人、大月氏人、漢人。而在後期,吐蕃、回鶻等民族又加入了進來。
看來於闐被佛選中成為第一個落腳的地方,不能不說大有神喻。今天地處偏遠的和田,一度是東方佛教的中心,彙集著來自各國的誠心求法的人。
中國僧人前往這裡求取佛經的真意,他們在這裡「竟習胡音,析以漢義,精思通譯,各書所聞」。
朱士行(203—282),三國時期的高僧,法號「八戒」。他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漢族僧人,也是第一位西行取經求法的僧人。
公元260年,魏高僧朱士行深惡通過幾道手翻譯過來的佛經詞意混亂,立志西去求取真經,於是從雍州出發,越過河西走廊,走絲綢之路南道,來到了于闐。
朱士行是有記載的第一個西行取經的人,他到達時,于闐通行的是佉盧文和于闐文,雖然當地盛行小乘佛教,但朱士行還是在這裡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九十章六十餘萬言的大乘佛教經典梵文本。
朱士行想把它帶回中原,但遭到了信奉小乘佛教的于闐教徒的阻撓,他們怕這種不同的佛教思想會擾亂信眾。
20多年後,在朱士行的努力下,這部佛經終得以到達洛陽,又經多名于闐、印度、中國的佛僧聯合翻譯,最後終成《放光般若經》。
從此,大乘佛教廣播東土,而朱士行卻一直沒有返回中原,以80歲的高齡在於闐圓寂。
朱士行在於闐終生推行大乘佛教,公元400年左右法顯來到于闐,看到的已經是一個信奉大乘佛教的于闐。
小西天
于闐對於中原來說,是一個令人神往的地方,人稱「小西天」,它成了向中原源源不斷傳輸佛教思想經典的神聖的地方:
西晉時于闐僧人祇多密羅將梵本的《光贊般若》經帶到中原,又譯出《華嚴》《方等》《般若》等部的大乘經典;天竺僧人也在於闐找到《大般涅槃經》梵文本。
日本人羽溪了諦曾將中國翻譯的佛經中,凡是可認定從於闐傳入的原本,列出一表,共有屬於華嚴部、般若部、大乘論部等十個部的佛經52種263卷。
公元400年左右,中原僧人法顯看到的于闐是「其國豐樂,人民殷盛,盡皆奉法,以法樂相娛」。
「眾僧乃數萬人,多大乘學,皆有眾食。彼國人民星居,家家門前皆起小塔,最小者可高二丈許,作四方僧房,供給客僧及余所須,……」
在於闐,僧人們的地位很高。從東向西去朝聖的,或者從西方向東方去的,在於闐都會受到友好的接待。
來自東方的僧眾在這裡搜羅佛經,帶到東方,翻譯成漢語和藏語;而來自西方的僧侶、商旅帶來遙遠地方的更為「正宗的」佛經,留給於闐。
在於闐,東方和西方沒有隔閡地並存著。
描繪于闐國中來自中亞與東亞的僧侶的壁畫
法顯到達于闐,恰逢于闐歷時80餘年的新寺建成。此寺「高25丈,雕文刻鏤,金銀覆上,眾寶合成。
塔後作佛堂,壯嚴妙好,樑柱、戶扇、窗牖,皆以金箔」。法顯沒有繼續前行,而是留下來觀看于闐一年一度的「行像」大典。
于闐的「行像」從每年的4月1日開始,于闐全國上下洒掃街道,莊嚴巷陌,萬人出動,從於闐香火最盛的翟摩帝寺開始,抬佛遊行。
這是于闐國最大的大乘佛寺,法顯曾經見過這個寺里3000僧眾進食的場面,他為3000人的「威儀齊肅,次第而坐,一切寂然,器缽無聲」的場面而震驚,這個寺也是于闐王最敬重和信奉的寺。
放佛像的三丈余的四輪像車,高大莊嚴如一座行殿;像車以七寶裝飾,懸掛著彩幡旗幟;佛像立在車中,菩薩環侍,都是披金飾銀。
佛像遊行從離城三四里時開始,及去門百步之時,于闐王便脫下王冠,穿上新衣服,光著腳徒步持花,恭恭敬敬地出城門迎接佛像,叩拜完畢,散花燒香。
而佛像入城之時,站在門樓上的王后宮女們「遙散眾花,紛紛而下」。就這樣,每天一個寺,每個寺的各色供具車車不同,都儘可能地展示自己的佛像的莊嚴神聖。
于闐全國14個大伽藍寺里的佛像全部遊行完畢,需要14天,從4月1日到4月14日,行像活動才告以結束,王和王后才回到宮中。
法顯為了觀看于闐盛大的行像活動,特意在於闐多停留了3個月,然後才往印度,為我們留下了關於于闐佛教盛事的鮮活描述。
法顯(334年—420年),傑出的旅行家和翻譯家,中國第一位到海外取經求法的大師。
于闐有真經,這是唐玄奘萬萬沒有想到的。玄奘取經歸來,在於闐休整了七八個月,一邊等待唐朝對他私自西行的赦令,一邊整理取來的佛經。
玄奘發現於闐的佛教已經遠比法顯的時代衰落多了,僅余伽藍百餘所,僧徒5000餘人。國王雖然誠信佛法熱情迎接玄奘,但卻把信大乘佛教的玄奘安排在一座小乘佛寺里。
玄奘在過昆崙山渡河時丟失的佛經,他已經沒有信心在於闐找,而是到鄰近的疏勒去尋找補齊。就這樣,他與一部真正的佛經擦肩而過。
19世紀末,俄國駐新疆喀什總領事在古于闐附近買到了一些寫在樺樹皮上的文字,當時沒有人能識,它們被稱作天書。
樺樹皮為古印度人的書寫材料,但這種材料很難保存下來,因此人們相信再早的抄本也不過是公元6-7世紀的。
當于闐的這些抄本面世後,世人為之震驚,因為據專家判斷,它們是公元2世紀末抄寫成的。
後來,又經過世界語言學家近一個世紀的研究,最後才弄明白這些樺樹皮上抄寫的是一部古老的佛經《法句經》:所用的文字是佉盧文,語言是中古印度雅利安語的西北方言犍陀羅語。
《法句經》
在此後的一百多年裡,于闐的樺樹皮《法句經》一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佛經,直到1996年大夏樺樹皮寫卷在阿富汗的一座佛教遺址被發現。
各國的學者紛對這部佛經進行研究:
英國的多位學者分別給它作了注釋,研究了它的字母體系和語法;德國的多位學者確定了抄本的段落,校正了殘片並進行了編號;法國學者研究了它所代表的中古印度語言問題;
挪威學者進行了有價值的轉寫,並研究了它的語言和語法;印度學者將它譯成了英文;中國學者季羨林先生用它探討了印度雅利安語言……
這部「真經」所保留的信息已經遠遠超越了佛教的教義,就像于闐,它存在的意義也遠遠超過了一個佛國所涵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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