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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西法師:《入菩薩行論》講記 第63課

  發了菩提心之後,今天和大家再一次學習寂天論師所造的《入菩薩行論》。《入菩薩行論》分十品,今天我們學習的是第五品,本品的內容是宣講正知正念。按照六波羅蜜多來劃分本論六品的內容,第五品屬於持戒波羅蜜多。守持菩薩戒意味著菩薩能否順利地修持菩薩道,能否成功地獲得菩薩佛的果位,它是一種殊勝的方便,也是一個至關重要的修行內容。

  在受了菩薩戒之後,我們就要守持,進一步通過守持菩薩戒的方式,調伏我們的身心。實際上,守護菩薩戒的實際的意義,就是發了菩提心之後,要讓我們的見解、正見和行為,從自私自利的噁心或惡行當中完全擺脫出來,通過修持利他心、發起利他心,就可以糾正我們無始以來已經養成的、一切為自利奮發的觀念或者惡習。不管是用於對治自私自利,還是發起利他心,守持菩薩戒都是一種方便法。

  以大乘的究竟觀點來看,一切眾生皆具有佛性,不單單是具有成佛的潛能。按照最了義的經論來講,一切眾生皆具佛智慧,皆具有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等等一切佛功德。

  如果我們要通過一種最殊勝、最正確的方法,來現前我們的相續當中佛果的實相,不可或缺的方式就是要修持大乘的教義。修持大乘的教義,必須要打破我們自私自利的心,所以我們要發起利他心、菩提心。利他心、菩提心是和究竟的實相相應的,自私自利心會妨礙我們現前開放的實相和本體。

  我們要通過修持利他心來打破自私自利的作意,一方面要遏制住相續中已經形成的惡行和自私自利的我愛執,一方面要發展利他的心態和行為。

  在修持菩薩道的過程當中,一方面打破自私自利的作意,一方面修持廣大的、利他的發心的行為,這都是和真正的菩薩道相應的方法,如果我們能夠做好,就可以在菩薩道的修行過程當中儘快地靠近、現前究竟和殊勝的實相。然後再讓自己在現前實相的過程當中,在條件、環境等因緣合適的情況下,我們也要真實地、真誠地去利益他人,幫助他人來學習佛法、接受大乘的教義,幫助他人也來修持現前自心實相的覺悟之道。這並不是說,只有我們已經真正到達了佛位、菩薩位,才能去做利益有情的事,或者給其他眾生啟發菩提心、菩薩道。實際上在我們自己的修學過程當中,在條件、因緣合適的前提之下,我們還是可以把學習到的一些發菩提心的理念,如:發菩提心的功德、或者菩提心和究竟覺悟之間、菩提心和我們追求的暫時快樂之間、或者菩提心和我們暫時想要離開痛苦之間的必然聯繫是什麼,如果把這些內容介紹給更多的人,更多的人就可以早早地認識到修行菩提心的必要性了。這是我們在修行過程當中可以做到的事情。

  當然,按照一些嚴格的標準衡量,真正能夠利益眾生的是初地以上的菩薩,但是我們不能說,因為能究竟利他的是初地菩薩,所以我們現在就完全不做,或者完全沒有能力做,實際上並非如此。在有條件、有能力的前提下,我們也可以做利益眾生的事情,當然我們也並不是非要想:我一定要和初地菩薩所做的事業一模一樣,要和佛做的事業一模一樣,從某種角度講,實際上,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達到聖者的境界。但是如果我沒有這麼高的期望,隨我的能力去做利他的事情,這是完全可以的。

  一方面在打坐的時候,專門通過觀修來發心,提高自己的菩提心,必須要多思維、多發願、多想這個問題。下坐之後,在和社會接觸、和其他的眾生、修行人接觸的過程當中,我們也可以發揮我們的優勢,或者發揮我們的智慧、方便去利益他人。有些是讓別人學習佛法來利益他人,有些是去幫助他人走出困境,這些都算是利益他人。只要我們帶著一顆究竟的菩提心,去接觸他人、去利益他人,或者說是直接、間接地去幫助他人都可以。在修習菩薩戒的過程當中,這樣的發心和意樂都是非常重要、非常關鍵的。

  現在所學習到的科判是:

  丑一(總說一切時分所作之行)分三:一、暫時行為寂靜;二、必定隨順他眾;三、善行自己之事。

  現在我們學習的是第二個科判:必定隨順他眾。前面我們也是針對這個內容去勸別人學習佛法,讚歎別人的功德等等,這些方面都宣講了對眾生要有所隨順。

  隨順眾生主要是指善行方面,因為惡業方面不管是自己、他人都是不能去實行的。隨順他人的主要目的,是隨順他們的善行,或者將他們安置在善行的功德當中。

  我們要盡量隨順眾生,但並不是不管什麼場合、什麼情況都一概隨順,比如殺生我們也隨順,偷盜也隨順,並不是這個意思。在菩薩戒當中,雖然有些開許(下面還要講),但絕對不是沒有原則、沒有底線的一種開許和隨順,都是有某種前提和基礎的。

  今天我們學習第一個頌詞:

  一切行為喜,此喜價難估,

  故當依他德,安享隨喜樂。

  菩薩的一切行為都應該讓眾生生起歡喜心,如果能夠讓眾生生起歡喜心,那麼這種修法實際上是沒有辦法用錢來衡量,也沒有辦法用錢買得到的。「故當依他德,安享隨喜樂」:我們應該依靠其他人的功德,來安享隨喜的安樂,這是字面上的解釋。

  「一切行為喜,此喜價難估」,在上師的注釋、講義當中,講了兩種情況的隨喜。一種情況,「一切行為喜」,按照剛才解釋頌詞的方法:我們的一切所作所為,都應該成為眾生的歡喜之因。一方面,我們的一切行為要讓自己歡喜,但更關鍵的是要讓眾生歡喜,這才是完全正面的、直接的、相合菩薩道的一種發心和修行。怎樣讓眾生生起歡喜心呢?前面已經講了很多,後面還要講我們怎樣讓眾生生起歡喜心,怎樣去隨順眾生的心,這些方面也是關鍵。

  從實相的角度來講,一切萬法都是平等的。在究竟的實相和法界的空性當中,沒有所謂的道德不道德、或者善惡、好壞的差別,一切都可以說是無差別的,但是在世俗諦和表象的層面,實際上我們還是要有所揀擇。實相當中一切都是平等,但在現象當中一切仍然有差別。我們不能說,因為空性當中是平等的,所以眾生歡喜也好,不歡喜也好,都不要執著、都無所謂,這樣就會把勝義諦和世俗諦搞混淆了,搞混淆就會失壞修行,或者傷害其他有情的利益。

  所以在世俗的層面,眾生仍然有喜歡不喜歡這樣的分別,所以我們的行為應盡量地去隨順他們。前面我們講了,隨順也是有底線的,在底線的基礎之上,我們的一切行為讓眾生歡喜,這是合適的。後面講到,我們說話方式、走路方式,或者待人接物的方式,在世間中相對也有一個普遍的標準。眾生喜歡什麼樣的一種行為,什麼樣的談話方式,作為一個菩薩來講,就應該隨順。

  雖然佛菩薩的境界完全已經超勝了世間,或者我們學習佛法得到見解是超勝世間的,但是如果要在世間當中修行,或者利益有情,那我們的所作所為,就不能夠離眾生的價值觀、道德的底線,或者行為方式太遠,如果離得太遠,第一,自己可能在這個社會當中,很難以順利地修行;第二,也很難以讓眾生對我們的修行方式生起歡喜心,難以起到利益眾生的作用。在這種情況下,我們的任何行為都應該盡量符合世間的行為標準。

  在一個論典當中,實際上也是這樣講的。比如在小乘的戒律當中,佛陀規定了出家人穿著衣服的方式,比如說穿裙子的時候,裙子離地的高度是多少,都有標準。實際上從佛的智慧、從佛眼來看,裙子的高度無論是離你的腳踝四指高,還是在膝蓋以上,或者腳面以下,對佛來講都沒有差別。或者說,一個穿得很好的人和一個赤身裸體的人,在佛的智慧面前看來,是沒有差別的,是平等的。但為了照顧世間人的眼光,或者他們的一種標準,所以佛陀規定了比丘、出家人穿衣服有一定的標準。這樣一種走路的方式、穿著的方式,大家能夠接受,只有在大家接受的前提之下,才談得上我在這個場合當中怎樣修行,或者在這個世間當中怎樣去利益眾生,否則的話,一切都是難以為繼的。

  所以,在這種情況之下,雖然佛陀證悟了,但是他還是給後學的菩薩說:我們一切的行為應該注意讓眾生生起歡喜,成為眾生歡喜之因。從這個方面來講的話,如果做到了,因為我們是在利益眾生的前提之下做這個事情,發心是為了利益眾生,一切行為就不會沒有意義,就成了有大福德資的修行人產生大福德的事情。這個方面講了,如果能讓眾生生起歡喜,這種讓眾生生起歡喜的修行,或能夠讓眾生生起歡喜本身,它是金錢買不到的,雖然大家都認為金錢可以買到很多想要的東西,其實單單通過金錢,難以買到這樣一種歡喜心,這是一種解釋的方法。

  還有一種解釋的方法:「一切行為喜」,就是看到眾生的一些善行就產生歡喜心。此處「一切行為」是專指一切善行。在《入行論》菩薩的注釋當中講得很清楚,「如是而行者,他人的一切善行,也已成為自己的歡喜之因」。就把一切行為解釋成了一切善行,這樣的解釋是可以和前後文直接聯繫的。我們去行持的話,當看到其他人在做善法、做修行的時候,我們由衷地產生一種歡喜之心,這種跟隨他人產生歡喜,就叫做隨喜。這種隨喜是一切的金錢買不到的。

  緊接後文「故當依他德,安享隨喜樂」,因此我們應該依靠他人的功德來安享隨喜的快樂。這個裡面有幾個關鍵的詞,一個是「依他德」,第二是「安享」,然後是「隨喜樂」。

  此處的快樂是屬於隨喜的快樂。隨喜有自隨喜、他隨喜兩種。自隨喜是對自己的種種善法有一種歡喜和高興,平時世間人做了好人好事之後,他的內心中因為幫助了別人,就很高興,這是對自己善行的一種歡喜,就是自隨喜;他隨喜就是看到其他人在做善法、在做好人好事的時候,自己由衷地產生歡喜,叫做他隨喜。這種樂是隨喜的樂,我們首先這樣定性,然後是依他德的一種隨喜樂(依靠其他人的功德而隨喜),我們說這就是他隨喜。

  一般來講,如果我們自己做了這種善法,自己可能覺得很好,但是在看到他人在做功德、善法時,我們的內心如果產生嫉妒,就不會這麼高興、歡喜了,尤其在競爭的對手出現的時候,如果我的競爭對手也在做這個功德,有時自己就難免產生嫉妒心。

  此處生起的隨喜樂是「依他德」,而且是「安享」。安享有很多不同的側面,其中一個意思是我們自己很平靜地去隨喜他,如果真正看到別人的功德,我們要很自然地去隨喜。還有一種意思,就是不需要很多的勞作,我們就能夠輕鬆地安住在快樂中,這也是一種善巧方便。

  實際上,隨喜心是打破嫉妒的,如果我們不掌握修行的方法,沒有真正地安住在隨喜的狀態,我們是沒有辦法安享隨喜樂的。但是,一旦我們的內心對於隨喜已經成為一種自然之後,對他人積功累德、修行善法自然而然能夠產生隨喜,的確是不費事情、不需要成本就可以享受快樂。不是說我們要花200元錢,通過去某個遊樂場,依靠各種器械才能生起快樂;也不是說花了多少錢,到電影院去看電影,然後才很高興;或者要通過其他方式和價錢,才能讓自己歡喜。隨喜的安樂,的確是幾乎不要什麼成本。

  我們有了這樣一種理念或者修行的時候,就是內心的一個轉變,如果我們的內心有了轉變之後,就可以安享快樂了,它是一種非常輕鬆、非常自然,也不需要成本、不需要勞作、可以很自然獲得快樂的方式。而且這種快樂是完全無罪的快樂,第七品會講到,這是一種無罪的快樂,沒有什麼罪業,非常清凈。

  所以說,有這種好事情,為什麼不去做呢?以前不這樣做,是因為我們不了知這個原理。現在我們學習《入行論》的必要之一,就是通過學習《入行論》的頌詞,來了知其中的差別而改變舊理念。如果我們按照自己在輪迴中固有的思維模式,當看到別人(尤其是自己的怨敵、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去做功德、修善法,或者獲得安樂的時候,自己很自然產生出一種嫉妒心,而且有時我們還覺得這個嫉妒心也沒什麼不對、不好,過去是這種情況。

  現在,我們通過佛菩薩的教言來觀察,實際上我們在看到他們功德的時候,應該產生一種歡喜。如果產生這樣的歡喜心,對我們來講就可以安享隨喜樂。這種快樂,的的確確是非常珍貴的,超勝世間一切珍寶的價值,是我們內心中的一種無價之寶。這樣的寶物,會一直存在於我們的相續中,跟隨我們的心不斷地流轉。其他的寶物,保存幾年、幾十年,我們經常都會提心弔膽,擔心會不會被別人偷走,或者遺失。但是內心一旦獲得隨喜的寶物,它就會一直跟隨我們,有了這種寶物之後,我們就可以隨時安享隨喜的快樂。

  通過方方面面的觀察,我們可以說,對一個修行人來講,這種隨喜的快樂,的確是應該擁有的。世間電視上在打廣告的時候,就說這個產品值得你擁有,怎麼怎麼樣,其實我們真正分析,擁有這些東西的必要性不是特別大,當然有些喜歡享受的人,就覺得值得擁有。真正每一個人都值得擁有的東西,就是這樣一種歡喜的心態、隨喜他人功德的心態。對自己和他人修善法,都有一種歡喜的心態,這是非常珍貴的,而且永遠不會過時。不管你是一個年輕人也好,老年人也好,只要擁有一種隨喜的心態,它都會隨時給我們帶來殊勝的安樂。所以「一切行為喜,此喜價難估」,的的確確是這樣的。後面我們講隨喜的功德和不隨喜的過失,頌詞當中就講到:

  如是今無損,來世樂亦多,

  反之因嗔苦,後世苦更增。

  第一句、第二句講到了隨喜的安樂和功德,第三句、第四句從反方面講,如果沒有這種隨喜,對今生,對後世都會帶來一種痛苦。「如是今無損」,如是地進行隨喜的話(「今」,就是現世的意思),那麼對現世當中的我們沒有損害,而且對來世是「樂亦多」,也會給我們的來世帶來很多的安樂。「反之因嗔苦」,那麼反過來,如果我不隨喜,產生嗔恨、產生嫉妒,那麼今世當中因嗔而苦,「後世苦更增」,後世我們的痛苦會更加地增長,字面意思就是這樣的。

  那麼我們再進一步去分析,什麼是「今無損」呢?我們從幾方面來觀察,首先「今無損」,當然就是指我們隨喜的心,對現在的我們來講是無損的,直接從無損的字面理解,對我們沒有什麼損害,沒有什麼損失,這個叫無損。如果進一步,從另外一個側面來看,實際上無損是一種快樂的意思。

  首先從無損害角度來講,那麼對誰無損害呢?對我們的身心、財富都沒有什麼損害。當我們見到其他眾生修善法的時候,見到其他的人得到安樂的時候,如果我們的內心當中產生一種隨喜的心,這時候我們就看一下,這對於我們的財富有沒有損失呢?見到別人快樂的時候,我內心很高興,對現有的財富來講,沒有絲毫的損失。對我的身體有損失嗎?沒有,對我的善根也沒有損失。所以,即生當中不會對我們的受用有任何的損失、任何的衰敗。所以說,我們為什麼不這樣去隨喜呢?

  如果說,當我們看到別人快樂的時候、別人在修善法的時候,我一隨喜:好了,我的財富因為我的隨喜,一下子就損失了3000元錢,損失了一套房子,如果是這樣的話,當然我就要考慮了,就要去觀察分析隨喜的成本怎麼樣,如果成本太高,代價太大,有可能我就不去做隨喜了。但是當我發起很強烈的隨喜念頭的時候,對我的身心,對我的財產並沒有絲毫的損失。這就是我們可以去產生隨喜的一個理由。

  還有,在我們做隨喜的時候,也沒有損失我們的快樂。而且從「無損」的字面上來看,我們就說第二個意思吧,這個無損就是快樂的意思,今世快樂,來世也快樂。為什麼說當我們隨喜的時候,我們就會快樂呢?因為我們看字面的意思,「隨喜」是跟隨別人的善法而生歡喜,跟隨別人的快樂而生歡喜,隨喜本身就是一種歡喜、一種快樂。所以說我們一次生起歡喜心,我們得到的是快樂,那麼我們第二次生起隨喜心,又是快樂。我生十次是快樂,生一百次是快樂,我們從早到晚能生起隨喜心,就全是快樂。所以說我們為什麼這麼觀察「今無損」的意思,就是講,不單單對我們的財富沒有什麼損害,而且能夠通過這個隨喜,的的確確給我們帶來新的愉悅——內心當中非常高興、非常歡喜。所以「今無損」可以從這幾個方面來觀察,直接一生隨喜心的時候,馬上就得到快樂了,當下就得到快樂了,就是這樣的。

  所以從第二個根據來看「今無損」的時候,我們是完全可以去參與隨喜的修行的,因為對我們現有的財富、資源沒有什麼損失,而且一隨喜,馬上當下就帶來快樂,只要我們隨喜的一念成功了,只要我一成功隨喜的心念,帶來的馬上就是一種快樂,它就是這麼快的作用,它就是有這個作用,所以說現今無損。

  我們再來看看,後世怎麼樣——「來世樂亦多」。為什麼當我們生起一念隨喜的時候,除了當下快樂之外,隨喜這個修法還能夠給我的來世帶來快樂,是什麼原因?因為隨喜是一種善法,不單單是一種善法,而且是很清凈的善法。這裡面沒有煩惱、沒有嫉妒、沒有其他煩惱,它就是一種清凈的善法。如果我對一個眾生的善法,能產生隨喜,我就能夠通過隨喜獲得這樣的善業,那麼對十個眾生,對一百個眾生,對一切眾生的善行、對一切眾生的快樂,都能夠隨喜的話,隨喜的所緣、對境越廣大,獲得的善根就越深厚,那麼善根越深厚,來世帶來的果——快樂也就越多。所以說「來世樂亦多」,是因為它本身是很清凈的善法,通過緣起的法則來觀察的時候,如是的因,就是如是的果。所以說我們如是的在今生當中,造了大量隨喜的善業,那麼這個善業一旦成熟之後,我們就會在來世當中獲得很多快樂。我們在學習因果規律的時候就知道,業因果是「未做不遇,已做不失」,還有一個就是「增長廣大」。所以我們現在生起一念隨喜,那麼在後世的時候,是不是就收成一念的快樂呢?不是這樣的,它會增長很多倍,在來世它可以輾轉地去增長、成熟這種快樂,所以說「來世樂亦多。」

  不單單是從世俗的層面來講「今無損,來世樂亦多」,而且從菩薩道角度來講,隨喜可以說是一種非常殊勝的、圓滿成佛資糧的修法。要讓這種善法清凈、增長圓滿,障礙是什麼?當然就是種種煩惱。其中有一種煩惱叫嫉妒,這個嫉妒的煩惱可以讓我們迷失本性,讓我們沒有辦法行持清凈的善法和正道,但是如果我們能夠修持隨喜的心,它就可以成功地把這個嫉妒的煩惱徹底根除。通過菩提心攝受的善根非常廣大,它能夠直接成為成佛的因,在佛的很多功德法中,有些就是通過專門修持隨喜的功德帶來的。所以我們說,這種隨喜的修法,按照世俗的語言來講,一本萬利也好,或者一本億利也好,怎麼形容都不為過,就是說幾乎不需要什麼資本,一本萬利,或者無本萬利也可以講,當然這樣講有點落於世俗的嫌疑,但不管怎樣我們要把這個問題描繪清楚,也可以借用一些大家比較熟悉的概念。

  在世間當中,如果投資一分錢,可以來帶來一萬元的回報,這種事我們肯定馬上擠破頭搶著去做。現在我們說,隨喜的善法就有這種功能。我們不了知就算了,如果了知有這樣一種法,那一定要做。隨喜不單是純粹給我們帶來福報、帶來功德(當然功德我們也要,它是我們得到安樂的因),還有就是它可以摧毀我們修道當中嫉妒這種障礙,能夠把嫉妒的障礙成功地摧毀掉,幫助我們修持清凈的菩薩道,這樣當然我們就更加要去做了。不管是從修法的角度,還是從得到功德的角度來講,我們都要去做。這就是幫助我們如實地認清:隨喜的的確確就是有這種功能、有這樣的能力、功德。那麼知道了為什麼不做呢?一定要做。了知了它的功德利益之後,我們就要投入到修持隨喜的行列中去。

  我們講了隨喜正面的功德之後,再講反方面的一種過失。「反之因嗔苦,後世苦更增」,我不修隨喜會怎麼樣?不修隨喜,就會「反之因嗔苦」。如果在看到別人修善法的時候生起嗔心,或者看到別人得到快樂的時候生起嗔心——我們發現這個地方怎麼有個「嗔「字呢?隨喜的對治應該是嫉妒,為什麼此處講一個「嗔」字?當然,在看到別人修善法、現前福報的時候,有時煩惱發展得很嚴重,的的確確是直接可以產生嗔心的。還有一種原因是什麼呢?就是嗔恨和嫉妒是有關聯的。印度的無著菩薩有一個大乘《俱舍論》或者《大乘阿毗達磨集論》,在這個集論當中,講到貪、嗔、痴、嫉妒、驕傲這五毒的時候做了一個分析,貪、嗔、痴三個煩惱是很嚴重的,稱為三毒。三毒後面有兩毒,一個是嫉妒,一個是驕傲或者傲慢,它們兩個的屬性怎樣?無著菩薩分析,和貪心相應的、或者貪心的一分,就是傲慢,傲慢實際上是貪心的一分。傲慢、貪著自己的功德,有一分的貪心在裡面。但是從側面來講,貪的體性和傲慢的體性,不完全一致,所以可以分開。但是,這樣的傲慢的確是貪心的一分。還有,我們說嫉妒是嗔心的一分,很嚴重它就是嗔恨,但是如果從一分和部分的角度來看,從側面來講,嫉妒就是和嗔心相應的,是嗔心一分。你看我們在分析嫉妒的時候,當別人拿獎的時候,當別人很快樂的時候,我們的心裡很不舒服,實際上有輕微的嫉妒心和嗔心在裡面,嫉妒是很不高興、很不愉悅的狀態,但裡面就是有嗔心的成份,所以說它是嗔心的一分。因此說,頌詞中的「嗔苦」,可以理解成嫉妒,也可以理解成嗔心。

  當別人獲得快樂的時候,我很不高興,很不舒服,我們產生嫉妒、產生嗔恨心,能夠給我們帶來什麼?我們再來分析這種狀態:當我們在看到別人修法、別人安樂的時候,我們產生嫉妒、產生噁心,這對對方的財產、對對方已經獲得的利益有沒有損害?單從我們產生嫉妒心的側面來講,沒任何損害。對他人沒任何損害,那麼我們自己能得到什麼?我們產生嫉妒的時候,反正這個財富我也得不到,我再怎麼嫉妒,也得不到別人已經獲得的財富。而且,我生起嫉妒之後,它就直接讓我的內心非常不舒服、不悅意,它就是個痛苦。所以說又何必呢?反正我生嗔心的時候,我也損害不了對方,通過生嫉妒,我也得不到財富。

  我們觀察之後,嗔心或者嫉妒最後給自己帶來的:第一,只是痛苦,當下我就痛苦了,它的作用很明顯。當我一生起嫉妒的時候,馬上內心就是一種非常不舒服的狀態,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或者心裡就像蟲子爬一樣,反正就是讓自己馬上不舒服;第二,這樣的嗔心當下引來了罪業。因為嗔心也好,嫉妒也好,都屬於五毒,嗔心屬於五毒之一,嫉妒也屬於五毒之一,所以它本身就是一種罪業。在我非常痛苦的狀態之下,又給我帶來了罪業,而且這個罪業會延伸到後世。也就是說,嗔恨和嫉妒一產生的當下就不舒服,當下就很痛苦這是第一個;第二個呢,單單是不舒服還沒有完,又種下了以後我們再再受痛苦的因。以緣起法則的自然規律來看,並不是生起一念嗔心、一念嫉妒,你就收穫一念的痛苦,果報也會輾轉廣大的,所以說後面講「苦更增」,不單單是當下這種痛苦,而且後世的苦是更加增長的。這樣分析下來,有什麼必要去產生嫉妒呢?我們產生嫉妒帶來什麼呢?什麼都沒有帶來,對自己沒有利益,對他人也沒有利益;對今生的安樂、後世的安樂都沒有利益,而且對修行是個大障礙。它對我們修持菩薩道是個大障礙,不單是修菩薩道,即便修小乘的教法都修不成。小乘是以對治三毒、五毒為基礎的一種修法,如果我們不去調伏自己的嗔恨心,再再地產生嫉妒煩惱,那怎麼可以和正道相應呢?是沒辦法和正法相應的。

  這個頌詞幫助我們從正面反面分析:從正面的今生來世,反面的今生來世,然後從正面對修行的作用,反面對修行的負作用,方方面面做了全面的考察。我們就會發現,的的確確嫉妒心對我們來講沒有什麼好處,而隨喜的修法從方方面面都是對我們有利的,對眾生有利、對修行有利,百利而無一害。

  分析之後我們就會覺得:嫉妒的的確確是沒有來由的一個煩惱心,那麼平常我們還去保持它、誘發它,就沒必要了。當然,只說不好還不行,到底怎樣去對治它?對治的時侯,我們要從正面和反面兩方面來分析頌詞,當我們分析完了,我們就知道了這的確不好。還有就是從菩薩道、菩提心的側面來講,因為我們發菩提心是願一切眾生快樂的,發心是為利他成正等菩提。我們願眾生離苦得樂,獲得究竟菩提,這是我們發的願,我們願眾生獲得快樂。所以從本來來講,我應該負責讓一切眾生都獲得快樂,應該由我自己來做,但是現在不依靠我的努力,沒靠我的幫助,眾生自己已經獲得快樂了,我應該高興才是,對不對?那麼我看到別人已經獲得安樂的時侯反而很不高興,那為什麼?這個從道理上也講不通,是沒辦法在正面上安立的。

  平時我們講:我是願眾生快樂的,但我們在發願的時侯,就不能只是籠統地發願「我願一切眾生快樂」,因為雖然發了願,願一切眾生快樂,但是落實到單個眾生的時侯,如果是單個眾生他獲得快樂、單個眾生修行善法的時侯,憑什麼我就不高興了?這很不好。所以我們在修行的時侯,就應該把修行落實到有選擇性的個體上面,剛開始的時侯我們首先緣自己的親友們——父母啊、親友啊,然後緣中等的人,願他們修行善法。因為我們知道因果規律是善法得到快樂,修出世間善法的因,能夠得到出世間善法的果,所以當我們見到別人修善法——別人在皈依、在發菩提心、在修持出世間善法的時侯,我們應該知道他修了這種善法,應該可以獲得快樂,我們應該樂於見到別人獲得這樣快樂的因。在別人獲得果的時侯,我們要想:他前世修了福報,所以今生當中獲得了這樣的快樂,的的確確非常好、很善妙,因為這是我樂於見到的。所以說,如果我們能夠對這些人——尤其最後能夠對我們的競爭對手、怨敵、看不慣的人,他們在得到安樂、得到善法的時侯,我們也能夠產生歡喜心的話,那麼基本上我們內心就沒有什麼不能夠修隨喜的了,都可以修隨喜。

  這方面我們就知道了修持這種善法,在第七品和第八品中還要講通過修隨喜對治嫉妒的方法,後面我們可以再去廣大地學習。那麼不單是這樣,實際上在菩薩道的修行當中也好,或者在世間善法當中也好,還是在小乘修法當中也好,這個隨喜的修法或者善法,都是能夠給自己和他人的心態上或者身心上,帶來快樂的一種殊勝的正因。

  所以,我們自己要好好去觀察這個頌詞,仔仔細細去揣摩這個頌詞當中的啟發,然後就是發願來落實,下定決心修持隨喜的修法,盡量地去扭轉習氣。關建是第一個我們認識到它的必要性之後,我們要下定決心:我一定要修持隨喜的修法。下定決心之後,第二步比較困難,就是要落實了——在平時的修行過程當中,在生活過程當中,在和人交往的時侯要落實。所以我們首先把這個修法串習得非常熟悉,串習得非常純熟,純熟之後,當我們遇到隨喜的對境時——當然這種對境可能很多,我們經常看到別人獲得快樂的時刻,比如說世間舉行奧運會的時侯,看到別人拿獎牌、拿金牌了,或者其他國家的人拿金牌了,實際上他都是一種快樂,他拿到金牌很快樂,這個時侯我們也可以用這修法來對治嫉妒,他得到快樂的時侯,我也樂於見到,這樣我們就可以盡量減少因嫉妒其他國家選手得金牌帶來的痛苦。實際上我們安住在這種修法時,也可以避免自己造下一些不必要的業,或者產生一些不必要的痛苦,這方面實際上我們的對境應該是很多的。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不完美,或者我們相續當中的煩惱很多,所以說在這個階段當中,我們修持隨喜、對治嫉妒的素材應該是不缺的。如果我們本身內心當中有很多的煩惱、嫉妒的話,我們就會經常遇到能夠引發我們嫉妒的因素,當我們遇到的時侯,我們就用這種修法去對治,慢慢它就會成功,就讓我們安住在一種純粹的、善業的修行狀態當中,這就非常好了。下面講第三個科判:

  三、善行自己之事。

  那麼我們應該要善行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善行就是應該善巧地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頌詞當中講:

  出言當稱意,義明語相關,

  悅意離貪嗔,柔和調適中。

  頌詞講到了和別人談話的方式:第一「出言當稱意」,應該要符合對方的心意或者根機來說話;第二「義明」,我們在說一個問題的時侯,應該把名、意義很明確地表達出來,這是義明;第三個是「語相關」,我們所說的話語應該和所表達的意義相關、相扣;然後是「悅意」,盡量地讓對方歡喜、讓對方悅意;「離貪嗔」,指我們講話的動機,最好是離開貪心和離開嗔恨心;「柔和」,我們在說話的時侯,聲音要盡量柔和;「調適中」,就是不管是高低也好,還是多少也好,應該有個適度。這裡講到我們在說話時的一些善巧和技巧。

  一個菩薩在講話的時侯,第一,要有一個比較好的發心,第二,應該有一種智慧攝持。有些人講話天生講得好,有些人可能先天講話的技巧不是很具足,但是通過後天的訓練,比如去學習一些講話的技巧,慢慢也能讓自己越講越好。歷史上有這樣的例子,好像是英國近代的一個國王,以前說話經常結結巴巴,通過系統的訓練之後,最後可以發表很好的演講。還有很多人,剛開始說話的時侯不行,後面通過自已的努力訓練,也可以把話講得很好。那麼作為一個菩薩來講,有沒有必要在方面去努力啊?實際上這是修行的一部分,我們也應該注意自己的說話,盡量讓自己所說的話更加有意義,這些方面應該去調整。

  頌詞「出言當稱意」中「稱意」的意思,就是看對方的喜好,或者看對方的根基、意樂去講話。世間人講話的時候,他可以試探對方的一些喜好,在了知對方喜好之後,就順著對方的意樂去講,最後就可以達到他的目的。作為一個菩薩來講,說話的時候也要知道對方的根基意樂——到底對方對哪個方面有興趣,喜歡什麼東西。如果是佛陀講話的話,(當然佛陀有這種智慧,佛陀的遍智就直接照見對方的根基意樂),所以他會相符對方的根基意樂去講話。所以很多時候佛經、公案中記載:佛陀講一次法,有時是一句話,就能夠讓弟子證悟初果或者阿羅漢果,這都是因為佛了知弟子的心意、根基、意樂的結果,當然這麼高的標準我們是做不到的,菩薩雖有智慧神通也做不到像佛一樣。但是作為一個平凡的修行者來講,作為一個準備修菩薩道的菩薩來講,這個方面還是應該多觀察,多注意裡面的一些技巧。如果我們通過試探、詢問,了知對方的喜好、根基之後,也可以通過相合對方心意的方式去出言,以便於在說話的過程當中,引導對方趣向真正的正道,引向正確的方向,這就是說「出言當稱意」。

  世界上有一些很會說話、善於察言觀色的人,那麼菩薩會不會變成這種喜歡察言觀色、跟隨不同人的喜好來說話的人?從表相上來看也許是一樣的,但是因為發心不同,本質完全不一樣。有些世間人巧言令色,說一些討別人喜歡的話,帶有一些自私的目的。但菩薩在講話的時候,完全是以慈悲心、菩提心而引發,然後再去和別人講話,所以發心不一樣,他是為了利益對方、利益眾生而去講話。所以這樣相合對方心意去講話,完全是出於一種利他思想去做的,也是能夠讓對方安住在善道中的一種必要,所以完全不同。

  第二個就是「義明」,義明就是要把意義明確。為什麼要義明呢?因為我們在講話的時候,沒有什麼目的、或者意義不明、隨便瞎扯閑聊,這是沒必要的。我們說話,一定要把所說的意義突出來,一定要讓意義很明確。只有意義明確了之後,這樣的談話才可能有意義,否則,這個談話不一定會有什麼重大的意義。所以此處要講義明。

  然後第三「語相關」,語相關就是我們所談的話,盡量和意義連貫、相扣,這些方面很明顯。或者說我們在講一些理證、教證,講一些比喻、公案等等時,盡量地和意義完全相合,和它的順序相關,這樣去做的話,自己講話的時候能夠起到語言的作用。

  我們講佛法的時候也是一樣,所講的意義到底是什麼,應該把這個意義明確,別人聽了之後,就知道這個頌詞或一句話所表達的是這個意思。所講的語言盡量和它的意義相關,以意義為中心去講。所講的公案、比喻、理證和意義也要有關係,像這樣的話,菩薩講的話都能夠真實地利益眾生。

  還有一個就是「悅意」,講話的時候讓聽的人非常悅意,這是很重要的。會講話的人,講完之後對方很高興,如果不會講話的人,講完之後對方會很不高興。也有些人是前世的因緣,如果講者本身和對方有一種前世的業緣,講什麼話對方都可能不一定高興,和怨敵講話,怎麼講對方可能都是不會滿意的。還有一些人確實是說話的技巧不完備,所以講完之後讓對方不悅意。此處是說,盡量地讓對方悅意。在修菩薩道過程當中,每一個菩薩都可能會有缺陷,有缺陷我們就要做到盡量好,帶著一種讓對方悅意的目的去講話,可能要好一些。

  然後是「離貪嗔」,講話的時侯如果帶著貪心、嗔心,有時侯就變成綺語,或者因為有貪有嗔的原因,講話也會變成罪業。所以我們在講話的時侯,要盡量以慈悲心、以慈愛心去講話,或者以利益眾生的動機、修法的動機去講話。不管和對方講話也好,或者自己講法也好,盡量離開貪心和嗔心,所以離貪嗔主要是指動機和意樂。

  然後是「柔和」。在講話的時侯,不要經常說粗語,或者態度很僵硬,盡量講柔和的語言。有很多菩薩、修行者,因為內心很柔和,所講的話也很柔和,只要聽過這些菩薩講話的人,都覺得非常舒服,非常滿意,所以說話要很柔和。但有些菩薩有必要通過粗暴的語言去調化眾生的時侯,就要另當別論。從一般、普遍的情況來講,眾生都喜歡聽柔和的語言,沒有一個眾生想聽粗暴的語言,或者粗口、粗話等等,都是不喜歡聽的。所以如果能夠柔和地講話,也就能夠影響對方的心,能夠利益眾生。

  「調適中」,就說我們在講話的時侯必須要適中。這個適中有很多種,上師講義當中也講了。比如說高低適中,你講話的時侯聲音太高了,太高了震耳朵、或者就像在發脾氣、好像在罵人一樣,像這樣太高了也不行。然後太低的話,別人肯定聽不到,你講了半天,別人都不知道你在講什麼,這樣浪費了別人和自己的時間,而且事情也沒講好,太低了也不行,高低要適中。還有快慢要適中。如果特別快,別人都沒辦法反應過來你講什麼。太快了不行,太慢了也不行。太慢了的話,你要表達的意思以正常的速度是兩分鐘表達完,如果太慢的話要十分鐘。還有多少要適中,在講話的時侯如果都是長篇大論,像這樣講得太多也沒必要,太少了也表達不清楚,所以說多少要適中。

  當然這裡面也分析了,有些前世有善業的人,說話的方式很善巧,天生就有這種福報的顯現,這方面基本不需要學習。還有一些人沒有先天優勢的,在講話的過程中,多多少少都有點缺陷,這就只有靠我們去改正、調整了。第一,我們的心態上要調整;第二要有智慧。如果一個人慢慢具足了智慧之後,他也會懂得怎麼去控制講話的多少、高低、急緩等問題,可以有一種掌控的能力。

  所以自己必須要首先具足智慧,有了智慧之後,語言就變成了繩索——《中觀莊嚴論》講:語言、名字,就象繩索一樣,你要怎麼用都行。你要用它去捆東西、捆這個、捆那個,逃生也可以,所以繩子就看你怎麼去用它。那麼語言也是一樣的,如果你有了智慧,有了好的發心,那麼語言也是隨便你各個方面去使用,怎麼使用它都有一個適度的量。

  一方面我們要盡量注重說話的技巧,一方面也要努力去提高自己的智慧、善心。當然,如果我們實在是經過努力了,但說話的技巧也不是改善得很明顯,這就有一個原則,就是盡量做到真誠。雖然可能你講得不是很清楚,或者講話時有很多缺陷,但是你有一顆真誠的心,通過真誠的心去講話,很多人都能夠理解。所以我們如果其他方面做不到,就盡量做到真誠,這是很重要的。

  下面我們再看這個頌詞:

  眼見有情時,誠慈而視之,

  念我依於彼,乃能成佛道。

  前面是講語言方面該如何,這是講我們的內心、我們的眼、我們的身體該怎麼做,兩個頌詞合起來就是講怎麼樣善行自己的身語意。第一個頌詞主要側重在語言方面;第二個頌詞講到了身體方面,「眼見有情」的這個「眼」,就是身體的部分。

  「眼見有情時,誠慈而視之」,這是我們的身體應該善行之事;「念我依於彼,乃能成佛道」,這就是我們的心應做之事。首先我們看頌詞的字面意思:「眼見有情時」,當我們看到有情的時候,應該以慈悲的眼光,通過慈愛的、真摯的或者真誠的眼光,看著對方、看著眾生。「念我依於彼」,內心當中應當作意:將來我依靠這些眾生才能成就佛道的緣故,所以我自己內心當中應該對他們慈愛。此處說「眼見有情時,誠慈而視之」,我們看待有情的眼光應該柔和,應該帶著慈愛心,就好象母親看自己的兒女一樣,母親看兒女的眼光,都是非常慈愛的,兒女被母親慈愛的眼光所注視著,在慈愛眼光當中生活,對兒女的心靈、對兒女的成長都有很大的幫助。如果眾生在菩薩慈愛的眼光注視中去成長,對他的修行和覺悟也是有幫助的。

  所以,當菩薩看到眾生,或者上師看到弟子時,對修菩薩道的菩薩來講(有些是真正的菩薩,有些是准菩薩),此時應該如何對待,是應該注意的細節。因為有些時候,我們的眼神、看眾生的方式等,都能夠直接或者間接地去影響對方、感動對方,至少你以慈愛的眼光看著對方的話,他會認為你是善意的;如果你兇巴巴地看,或者斜瞟著對方看、瞪著對方看,俯看、甚至翻白眼看,這個眾生就知道你可能對他很不友好,可能不懷好意,所以他自然而然就會跟你保持一段距離。所以對菩薩自己修行來講,沒有必要這樣做。對於利他來講,如果是這樣眾生會遠離菩薩,即使他沒有辦法在身體的距離上遠離你,從心的距離上他也會遠離你。菩薩是以利益眾生為目標的修行者,所以我們要盡量地讓眾生靠近菩薩,靠近了菩薩,菩薩才能利益眾生,如果眾生都離你而遠去了,像這樣的話,你可以說:哦,他的業力重。但是有的時候,我們要看是不是自己的問題,也許會是我們自己的原因。如果該發的善心也發了,該「誠慈而看眾生」也看了,說話的方式也很注意了,自己該做的全部事情都做好了,對方還是對你保持距離的話,那可能是二者之間的因緣的的確確還沒有成熟,倒是可以這樣分析。如果自己平時都是兇巴巴地看眾生,然後眾生遠離你的時候,你還說眾生的業力重的話,可能就說不過去了。

  我們說菩薩要利益眾生,首先是把眾生拉到身邊,所以在四攝法當中,為什麼第一個是布施攝?為什麼要愛語攝?這些方面都有關係的。通過布施,拉近和眾生關係,通過愛語令眾生歡喜(愛語有比較廣的意思,也有專指的方面)。比如說前面第一個頌詞當中講到的:「當稱意、義明語相關、悅意離貪嗔、柔和調適中」,都可以包括在愛語當中。如果你的語言很善巧,能夠讓眾生歡喜,他就願意聽你講什麼,如果慢慢引向佛法,他也願意聽你講佛法,不會有一種反感。因為喜歡聽你講話,被你感染了,被你攝受了。從菩薩道的角度來講,愛語就是講六度的修法。不管怎麼樣,都是需要通過善巧的方式去利益眾生的。

  我們看眾生的方式也是一樣,如果我們看眾生的時候,能夠「誠慈而視之」,誠慈而視主要是發自內心的,第三句第四句(「念我依於彼,乃能成佛道」):如果我們內心當中想到,這個眾生對我是有很大幫助的,我依靠這個眾生才能夠成佛道。為什麼我依靠眾生才能夠成佛道呢?因為發心的時候——怎麼樣才成菩提心?「發心為利他,求正等菩提」,發心是為了利益他人,如果沒有眾生,沒有這個張三、李四,沒有你在街上碰到的這個人,沒有你在電梯里碰到的這個人,沒有這些眾生,那麼誰讓你發菩提心呢?所以平時我們再再講這個問題,最害怕就是籠統地說:一切眾生我都要利益他,但是碰到單個眾生的時候,就沒辦法落實。

  關鍵是,我們從宏觀的角度來講,一切眾生都要利益,但是我們要落實的時候,是一個一個的眾生,單個單個的眾生,這是很重要的。所以我們在看到每一個眾生的時候,都要想:我依靠這個眾生我發菩提心了,他對我有恩德。我依靠他才能成佛,所以說他對我有恩德。這個時候我的心態一變,我的眼光自然就變了,眼神變了,表情變了,說話的方式也變了,都會變的。

  發心是利益眾生,依靠眾生來發心,那麼積累資糧也是一樣。布施度:我們要布施,把東西布施給眾生,沒眾生布施就不成立;持戒度:比如說不殺生、不偷盜、不邪淫等等,它也是依靠眾生;安忍度:安忍眾生給我的傷害;精進度:我要為了眾生,精進地修法;然後就是禪定度:我們發起善心去修持禪定,修持慈悲喜舍的四無量心的四無量定,或者修持其餘的定,都是這樣的;智慧度:是怎樣去辨別利益眾生的方法,這些都是智慧,或者一切眾生的本性、空性、智慧,這些都需要依靠眾生。當然這裡有些是直接和眾生有關,有些是間接和眾生有關。現在我要依靠一切眾生,成佛的時候也是要利益眾生的,所以我們初中後都要依靠眾生,才能夠成就佛道,才能夠怎麼怎麼樣。所以眾生都是我的殊勝助緣,殊勝的積累資糧、功德的恩人,了知這個道理之後,我們的心態就會改變,改變之後,我們眼見眾生就可以「誠慈而視之」了。

  重點在哪裡呢?如果我們的內心能夠安住慈悲的意樂,然後我們外在的表情也就會非常自然地、比較長時間地以這種方式去看眾生,當然這個看只是表示待人接物的時候、和很多眾生接觸時候的表情、眼神等等,反正就是說,如果我們內心很賢善、很慈悲的話,那麼我們平時在看眾生的時候,在和眾生接觸、交往的時候,都能夠處處以眾生的利益為重,以利益對方為重。我們如果很慈善、很慈悲地去看眾生,對方看到你這樣溫和地看著他,他也會對你表示一種善意,當這個善意返回到自己心中的時候,自己當然也會很快樂的。第二就說我們內心當中的慈善,有如光的折射,折射到外面返回來之後,能夠幫助自己安住在這種善法的意樂當中。

  所以有的時候我們不要要求別人先作改變,實際上是我們自己需要改變,如果我們自己作了改變之後,那麼也能夠去改變他人。因為我們畢竟是發了菩提心的人,我們應該主動。當然有的時候,如果對方對我表示善意,我也會對他表示善意,那麼如果對方不對我表示善意,我就不對他表示善意,世間上的人也許是這樣,但是我們不要忘了,我們學習的是《入菩薩行論》,《入行論》在這個地方並不只是教我們怎麼去做人,怎麼在社會當中去待人接物,不單單是這個意思。這個地方真正最直接的意思——它是對菩薩講的,不是對一般世間人講,當然世間人看到這個頌詞也會有幫助,毫無疑問。但是,我們要知道這個裡面最直接的對象是菩薩,既然是菩薩,就應該以菩薩的標準來作衡量。所以說我們既然是個菩薩,我們有時候要更主動地、通過更清凈、更慈善的方式去接近眾生。如果眾生看到我的時候有一種漠然的態度,我們自己要主動「誠慈而視之」,我們要通過慈悲、慈愛的眼光去看眾生,如果是這樣的話,慢慢我們就可以去影響其他人了。否則如果自己都不改變,等到別人來改變自己——我們就看看,整個世間當中有多少是發了菩提心的人?有多少是修行者呢?我們要等待對方改變、環境改變,我們再改變,那是不行的。所以我們首先要改變,通過我們的改變盡量來影響其他環境中的人,首先是一個兩個,然後是一群,然後是一切眾生,我們慢慢地這樣改變自己,最後我們可能就像阿彌陀佛一樣,通過發願,他最後可以成就一個這麼廣大、這麼清凈的國土,在他國土裡的人都是被他影響的。所以說如果我們首先自己去改變,我們慢慢也能夠像阿彌陀佛一樣,影響到所有的眾生。

  本課就講到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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