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陸遊詩歌的抒情性(2)
06-26
淺談陸遊詩歌的抒情性(2)2010-07-13來源:讀書人 [收藏此頁] 複製論文關鍵詞:陸遊 宋詩 詩歌風格 愛國主義 抒情性 論文摘要:激情的抑制和消退以及與此相關的高華絢麗的詩歌風格的消失是從唐詩轉向宋詩的重要表徵,而陸遊詩中至死不渝的愛國主義情感和對前妻的沉痛追念,於國於家構成其詩歌情感最強烈的兩翼,抒情方本篇論文由網友投稿,讀書人只給大家提供一個交流平台,請大家參考,如有版權問題請聯繫我們儘快處理。與陸遊強烈的愛國主義思想感情相伴隨的是志士失路之悲,在情感強度上與其愛國熱望抒發是等量的。陸遊所處的朝代,紹興和議訂立,宋金對峙已成定局,恢復的希望已經渺茫,廟堂之上文恬武嬉,諱言用兵,屈辱苟和,劃疆守盟已成為基本國策,在此局勢下,必然地造成了愛國志士報國無門的悲劇:「生逢和親最可傷,歲葷金絮輸胡羌。夜夜太白收光芒,報國欲死無戰場!」(《隴頭水》)所以陸遊詩中多寫壯志難酬之悲憤,如《書憤》:「早歲那知世事艱,中原北望氣如山。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塞上長城空自許,鏡中衰龔已先斑。出師一表真名世,千載誰堪伯仲間?」從中可看出陸遊所經歷的乃是一個由激昂到消沉的時代,其對恢復事業也由追求而幻滅,塞上長城的自許被投閑置散,無所事事的命運暗暗消磨了,只餘下對諸葛亮的一腔企羨。這種沉重悲憤的心情是當時社會政治的典型反映。 陸遊的一生,與抗金恢復大業緊密相連,所以其詩歌的題材內容有著強烈的現實政治色彩,但是,其詩中執著的愛情歌詠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在陸遊詩歌中,能夠與其抒寫許國之心與未酬之志的作品情感執著強烈相類的,是他為前妻唐婉所作的愛情詩。因為這兩種情感,不管是其愛國主義情感還是對前妻的追念,都是至死不渝的,於國於家恰好構成陸遊詩歌情感最強烈的兩冀。直到臨死前一年,他還有詩作追懷悼念這一段往事:「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春遊》四首),其中最有名的是慶元五年(1199)詩人七十五歲時寫下的《沈園》二首: 城上抖陽畫角哀,沈園非復舊池台。傷心橋下春波綠,甘是驚鴻照影來。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柳老不吹緯。此身行作稚山土,擾吊遺蹤一演然。 時隔四十多年,年逾古稀的詩人故地重遊,還是禁不住清然淚下,可見此情之深摯,所以近人陳衍在《宋詩精華錄》卷三中說:「無此絕等傷心之事,亦無此絕等傷心之詩。就百年論,誰願有此事?就千秋論,不可無此詩!」與此相類的「絕等傷心之事」,在蘇軾那裡我們看到是在詞這種形式中表現出來的,如其《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陸遊則更願意把它置於詩中來抒寫,所以才留下了這樣「絕等傷心之詩」,說明陸遊在詩歌創作觀念上並不象北宋詩人那樣排斥對過激情感的接納,也不著意於在詩中保持理性沉穩的優雅姿態。 三 人們習慣性的把陸遊與杜甫、李白相提並論,有人喜歡把陸遊比為杜甫,稱譽他的詩為一代「詩史」,同時也有人把陸遊呼為「小李白」。其實,陸遊詩歌並非機械摹仿李白、杜甫,而是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和個性色彩,所以「其聲情氣象自是放翁,正不必摹仿李杜」(李兆元《十二筆舫雜錄》)。陸遊對李杜兩家的詩歌創作方法是進行了有意識融鑄的:「吏部儀曹體不同,拾遺供奉各家風。未言看到無同處,看到同時卻有功」(《與兒輩論李杜韓柳文章偶成》)。他所吸取的是杜甫的忠愛纏綿、優時傷世的現實感懷,形成其沉鬱悲壯的詩風;吸取李白的奇情壯思、縱橫患肆的抒情氣勢,形成其詩歌掉厲風發、豪邁激越的一面,而捨棄了杜甫敘事詩的情節性和李白詩歌光怪陸離的奇情幻景。 從以上論述中可看出,陸遊詩歌抒情方式有回歸李杜的趨向,而與北宋詩人顯現出差異性,其實質乃因陸詩與李杜詩一樣,都是以激情作為詩歌底蘊,而且在激情的流走方式上兼具了李杜詩的豪邁奔放和沉鬱悲壯。所以,陸遊的愛國主義詩歌在藝術風格上最大的特點是兼具沉鬱悲壯與豪邁激越,這兩種風格都本於胸中對「征戰恢復之事」的激情和堅定信念,當這種激情受制於現實環境的壓抑時,便形成沉鬱悲壯的風格;而當這種激情衝決現實的束縛時,便形成其飛動激越的詩風。所以陸遊在反映現實的詩篇中,呈現出高度的概括性和抒情性,如《關山月》「和戎詔下十五年,將軍不戰空臨邊。朱門沉沉按歌舞,廄馬肥死弓斷弦。戍樓刁斗催落月,三十從軍今白髮。笛里誰知壯士心,沙頭空照徵人骨。中原干戈古亦聞,豈有逆胡傳子孫?遺民忍死望恢復,幾處今宵垂淚痕!」詩中三幅畫面相互映照,鮮明地表現了作者的愛憎。同時,揭露了南宋社會複雜而尖銳的矛盾,也揭露了這錯綜的矛盾的關鍵在於下詔和戎,苟且偷安。詩作把巨大的現實內容壓縮在12句詩中,捨棄了具體的情節,層與層之間感情跳躍性很大,深沉激憤,悲慨蒼涼。另外如上所舉《書憤》一詩,還有如「公卿有黨排宗澤,帷握無人用岳飛。」(《夜讀范至能<攬舍錄>,言中原父老見使者多揮涕,感其事作絕句》)、「諸公可嘆善謀身,誤國當時豈一秦?」(《追感往事》其五)等都能體現陸遊詩歌把強烈的悲該寓含在現實政治內容的概括之中,形成了詩歌沉鬱悲壯的藝術風格。 但是,在陸遊抒寫抗金恢復之志的詩篇中,語言雄肆奔放,多用壯語,慷慨悲壯,激越飛動,如(長歌行)「人生不作安期生,醉人東海騎長鯨。猶當出作李西平,手裊逆賊清舊京。金印煌煌未人手,白髮種種來無情。成都古寺卧秋曉,落日偏傍僧窗明。豈其馬上破賊手,哦詩常作寒盆鳴,興來買盡市橋灑,大車磊落堆長瓶。豪竹哀絲助劇飲,如巨野受黃河傾。平時一滴不人口,意氣頓使千人驚。國讎未報壯士老,匣中寶劍空有聲。何當凱旋宴將士,三更雪壓飛狐城。」該詩被人推為陸遊詩的「壓卷之作」(方東樹《昭昧詹言》卷十二),其雄放態肆的語言風格與李白《將進酒》相類。陸遊被稱為中國古典詩歌的集大成者,其詩歌語言技巧淵源各派,顯示出風格的多樣性,但與李白相類的這種語言風格無疑是最適合抒寫其內心抗金復國的激情壯懷的。 記夢詩是陸遊詩中的一種獨特的形式,據趙翼《啞北詩話》統計,陸詩全集中記夢詩有九十九首之多,在這類詩中,陸遊藉助非現實的詩歌意象來抒發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報國理想,往往突破現實的壓抑感、沉鬱感而變得慷慨激昂、意氣風發。其代表作如《五月十一日夜且半,夢從大駕親征,盡復漢唐故地。見城邑人物繁麗,雲:西涼府也。喜甚,馬上作長句,未終篇而覺,乃足成之》:「天寶胡兵陷兩京,北庭安西無漢營。五百年間置不問,聖主下詔初親征。熊黑百萬從鴦駕,故地不勞傳檄下。築城絕塞進新圖,排仗行宮宣大赦。岡巒極目漢山川,文書初用淳熙年。駕前六軍錯錦繡,秋風鼓角聲滿天。首蓓峰前盡亭障,平安火在交河上。涼州女兒滿高樓,梳頭已學京都樣。」當詩人報國激情在現實中找不到任何突破口的時候,只有借夢中的壯麗景象的抒寫一吐胸中的壓抑,結尾兩句,出人意外地給人以溫柔綺麗之感,從生活風習的改換中見出時局的重大變化,充分顯示陸遊詩筆的超卓。夢境越生動、精細,感情就越強烈,風格就越是飛動激越。 所以,陸遊的愛國主義詩篇不同的風格,是其內心愛國主義激情流走發抒方式的不同造成的,這就使其詩歌呈現出高度的抒情性,這對過於冷靜、內斂的北宋詩風是一種反撥,在宋代詩歌史上有著獨特的價值與意義。
推薦閱讀:
推薦閱讀:
※陸遊最文藝的一首詩,尤其是第二聯,越看越喜歡
※去年赴台游數據公布:大陸遊客消費額減幅最多|新台幣|消費額|減幅
※大陸遊客赴台暴減 全台近7成民宿半年賣不掉
※陸遊《釵頭鳳》之沈園 風吹鈴動臘梅飄香
※陸遊和唐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