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青州龍興寺佛教造像窖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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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東青州龍興寺佛教造像窖藏

剛看完了三聯書店出版的夏名采研究員著的《青州龍興寺佛教造像窖藏》，青州龍興寺佛教造像1999年在國家博物館（當時的中國歷史博物館）展出時，我剛好在天安門廣場，門券我一直保留著，展覽名是「盛世重光----山東青州龍興寺出土佛教石刻造像精品展」，當時展覽的門票價格是20元，呵呵，我是第3387位觀眾，當時記得猶豫再三才狠心花錢去觀看。

青州龍興寺遺址發掘於1996年，出土北魏至唐宋時期的各類造像（包括石雕、鐵鑄和泥塑）400多尊，由於龍興寺遺址出土的造像數量之多，材料質地之全，雕刻技法之精，貼金彩繪保存之好和造像時間跨度之長，而被評為「1996年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和「中國20世紀100項考古大發現」之一。龍興寺佛教窖藏，共出土各種造像殘身（包括立像、坐像，能看出大部分身軀的殘件）400多件，背屏式造像70餘件，各種頭像（包括與身軀相連接或與背屏、頭光相邊境的殘件）200多件，計有佛頭153件，菩薩頭像51件，帶殘身的頭像（佛和菩薩都有）36件，其他頭像（包括鐵質、陶質的羅漢、供養人、飛天等）10件，另有130多件無法拼對的佛和菩薩的手、足以及無法辨認的殘件近千塊，凡清理出的大大小小造像及其殘件，總共達1000多件。出土的佛教造像，品種較多，有背屏式造像、造像碑、單體圓雕佛像、單體圓雕菩薩像，單體圓雕羅漢像和單體圓雕供養人像等，最高達310厘米，小的不過50厘米。夏名采先生是這次發掘的主持人，夏名采先生，北京大學歷史系考古專業畢業，山東青州市博物館研究員。夏先生是一位有心人，多年來一直通過歷史資料以及田野考古等手段在尋找著龍興寺遺址，當時籌建青州博物館時，夏先生特意建議把館址選在了他考察認定的龍興寺遺址附近。1996年，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青州一所師範學院的操場建設當中，施工隊伍發現了有古文化遺存，經過夏先生主持的搶救發掘，沉埋於地下千年的大批精美佛教造像終於重見天日。

窖藏內所掩埋的造像，從題記紀年上看，從北魏永安二年至北宋天聖四年，中跨北魏、東魏、北齊、隋、唐、北宋共500多年。一個龍興寺，從建寺至北宋，是否能完整地保存這麼多的質地不同，而又時代順序非常清楚的造像，值得研究。特別是一些造像經過修復、拼對，古代的寺院僧人在管理上、財力上是個問題。雖然一些碑文上說，龍興寺是甲寺，但也不會集中供奉這麼多的石雕造像，當時佛堂上實際上也無法去安排。所以，許多學者提出，窖藏內的佛教造像，不完全是青州龍興寺獨家所有。

古代寺院間有「古神庫」，古神是指佛教的各類造像，也即神像。造像在佛堂內長年供奉，漸有損壞，有的置換，有的修理，替換下來的殘件，即使是一節手指、一段裙邊，都必須仔細收拾好，萬萬不能隨便丟棄。因為佛教弟子認為這是佛、菩薩身上的一部分，並不同於別的廢棄物，扔掉就是瀆神之舉，罪孽深重。為了更好地處理造像替換下來的殘件，一些較大的寺院都設有「古神庫」，專門收藏本寺和附近寺院送來的諸多殘件，併到一定時期後集中掩埋。龍興寺是大寺院，肯定設有「古神庫」，窖藏內出土的造像，既有北宋末年崇道滅佛毀掉的佛像，也有從「古神庫」內取出一同埋藏的。

這次考古研究收穫之一便是獲得了佛教造像貼金彩繪的實例。南北朝時期的佛教造像，材質雖分泥塑、石材或者金屬，製作手法也受材質的限制有所不同，但其造型特徵和時代風格是統一的。特別是安置於寺院時，不論材質如何，其外觀有著同一的規範，外表一律要貼金彩繪。所以石造像外表經敷塗彩色後，與泥胎的彩塑造像並無大區別。究其原因，當時造像的目的是為信徒禮拜供養，不是供人欣賞的藝術作品，所以外觀要合於當時宗教儀軌的統一規定。但是流傳於今日，佛教石造像已成為文物，成了供人欣賞的古代藝術珍品，特別是一些傳世的石造像，歷經歲月，外表敷色早已殘褪，再經歷代收藏者不斷洗刷除塵，人們見到的只是石胎的外表，最後竟以不敷色的石雕為美。此次青州出土的石造像，大多保存著石刻表面的貼金彩繪，濃彩裝扮的石雕像，金面朱衣，則更顯得妙像莊嚴。

貼金工藝是造像較高檔的裝飾手段。俗話說：「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所謂金裝，就是在造像的裸露部位採用貼金。貼金是用金箔剪成與相應部位相同形狀大小，再貼上去。金箔是用金子錘成薄如紙的方片，也叫做色金。《洛陽伽藍記》稱，「白象宮寺內石像，通身金箔，眩耀人目。」據宋史載，宋仁宗時，曾禁以金箔裝飾佛像。佛像的貼金，主要在皮膚的裸露位置，如面部、頸部、雙手、雙足，也有袒右肩造像的胸部。佛的面部貼金以後，再用黑彩描成眼珠，紅彩塗成嘴唇。而在袈裟上則很少用黃金裝飾。即使用之，也極為精細。有一尊北齊的佛像袈裟界格的框格，不是金箔剪貼，而是用0.5毫米的金絲，用鏨金的工藝製作的。在界格之間，又用金絲鏨成直線和三角形、菱形的花紋帶，鑲嵌在袈裟上。菩薩像的貼金，用在裝飾品上，裸露的皮膚均為肉色彩繪。凡瓔珞、項圈大多貼金，而繒帶、高冠、髮飾、帔帛、長裙，也見部分貼金。個別的例子，如北齊思惟菩薩頭部的高冠，在紅色的底色上，用金箔剪出圖案貼上，高冠兩側的綠色繒帶上，則貼上金色折紋，顯得華麗而又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