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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藥---麻黃

【性味與歸經】 辛、微苦,溫。歸肺、膀胱經。

【功效】 發汗散寒,宣肺平喘,利水消腫。

  生品發汗解表和利水消腫力強,多用於風寒表實證,胸悶喘咳,風水浮腫,風濕痹痛,陰疽,痰核。蜜麻黃性溫偏潤,辛散發汗作用緩和,增強了潤肺止咳之功,以宣肺平喘止咳力勝。多用於表症已解,氣喘咳嗽。麻黃絨作用緩和,適於老人、幼兒及虛人風寒感冒。蜜麻黃絨作用更為緩和,適於表證已解而喘咳未愈的老人、幼兒及體虛患者。

【應用】

  1. 用於外感風寒,惡寒發熱,頭、身疼痛,鼻塞,無汗,脈浮緊等表實證。本品能宣肺氣,開腠理,散風寒,以發汗解表。常與桂枝相須為用,增強發汗解表力量,如麻黃湯。

  2. 用於風寒外束,肺氣壅遏所致的喘咳證。能開宣肺氣,散風寒而平喘。與杏仁、甘草配伍,即三拗湯,可增強平喘功效;若兼內有寒飲,可配伍細辛、乾薑、半夏等,以溫化寒飲而平喘止咳,如小青龍湯;若屬熱邪壅肺而致喘咳者,可與石膏、杏仁、甘草等配伍以清肺平喘,即麻杏石甘湯。

  3. 用於水腫而兼表證,為宣肺利尿之要葯,本品發汗利水,有助於消散水腫,常與生薑、白朮等同用,如越婢加術湯。

  4、取麻黃溫散寒邪的作用,配合其他相應藥物可以治風濕痹痛及陰疽、痰核等證。與熟地、肉桂、白芥子等配伍,如陽和湯。

  【用量用法】 2—9g。宜後下。解表生用,平喘炙用;搗絨緩和發汗,小兒、年老體弱者宜用麻黃絨或灸用。

  【注意事項】 本品發汗力較強,故表虛自汗及陰虛盜汗,喘咳由於腎不納氣的虛喘者均應慎用。

  注 古人說:煎麻黃時應去沫,近代研究證實麻黃的醫療效用部分尚在沫里。

中醫經驗

 麻黃除了辛溫發汗、解表散寒以外,並有明顯的宣肺平喘作用。凡是風寒外侵、毛竅束閉而致肺氣不得宣通的外感喘咳,都可用麻黃治療。即使是表證已解,但仍喘咳的,還可以繼續用麻黃治療,這時可改用炙麻黃。生麻黃髮汗解表的效力大,炙麻黃髮汗力小而平喘止咳的效果較好。用麻黃治療喘咳,最好配上杏仁。麻黃宣通肺氣以平喘止咳,杏仁降氣化痰以平喘止咳,麻黃性剛烈,杏仁性柔潤,二葯合用,可以增強平喘止咳的效果,所以臨床上有「麻黃以杏仁為臂助」的說法。喘咳的病人,如出現肺熱的證候(痰黃稠、喉燥咽干、口鼻氣熱、遇熱則喘咳加重、苔黃、脈數等),則需加入生石膏,或黃芩、知母等,以清肺熱而平喘。常用的方劑如麻杏石甘湯、定喘湯等,可資參考。

  麻黃除了解表平喘之外,還可以用它行水消腫。主要用於上半身水腫明顯的,或頭面四肢水腫或急性水腫兼有表證的治療。麻黃可以溫宣肺氣、開發腠理、助上焦水氣宣化而達到行水消腫的作用。用麻黃治水腫,可能出現以下情況:水從汗解而消腫;?小便增多而消腫;?大便水瀉而消腫;?身有微汗出而小便明顯增多而水腫消退。這與「肺主皮毛、肺布津液下輸膀胱、肺與大腸相表裡,水腫病其本在腎,其標在肺」等理論有關。近些年來,根據這些經驗,用越婢加術湯(麻黃、生石膏、蒼朮、甘草、生薑、大棗)加減,治療腎炎病的水腫,也取得了一定的療效。

  麻黃配熟地、白芥子、當歸等可以散陰疽,消癥結。麻黃溫通發散,氣味輕清,外可宣透皮毛腠理,內可深入積痰凝血,《神農本草經》有「破症堅積聚」的記載。《外科全生集》的陽和湯(麻黃、熟地、白芥子、鹿角膠、炮姜炭、肉桂、甘草)就是把麻黃(五分)、熟地(一兩)同用,來消散陰疽、痰核、流注結塊的最好例子,並摸出了「麻黃得熟地而不表,熟地見麻黃而不膩」的經驗。

  根據這些經驗,我曾用麻黃、熟地、白芥子、桂枝、紅花、鹿角霜、炙山甲等隨證加減,治療過肢端動脈痙攣病、閉塞性脈管炎等病,確能取得一定的療效,僅供參考。

  麻黃的用量一般是七、八分至二、三錢之間。治療水腫時常比一般用量較大,可由三錢漸加至五錢,個別的還有時用到七、八錢,這時要配用生石膏八錢至一兩半左右(生石膏與麻黃之比約為 3:1 ),以減少麻黃的發汗作用而達到宣肺利尿的作用。

  注意,肺虛作喘、外感風熱、單臌脹、癰、癤等證,均不可用麻黃。

各家論述

 1. 李杲:輕可去實,麻黃、葛根之屬是也。六淫有餘之邪,客於陽分皮毛之間,腠理閉拒,營衛氣血不行,故謂之實,二葯輕清,故可去之。

  2.《湯液本草》:夫麻黃治衛實上藥,桂枝治衛虛之葯。桂枝、麻黃,雖為太陽證葯,其實榮衛葯也。肺主衛(為氣),心主榮(為血),敵麻黃為手太陰之劑,桂枝為手少陰之劑。故傷寒傷風而嗽者,用麻黃桂枝,即湯液之源也。

  3.《本草經疏》:麻黃,輕可去實,故療傷寒,為解肌第一。專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氣者,蓋以風寒濕之外邪,客於陽分皮毛之間,則腠理閉拒,榮衛氣血不能行,故謂之實,此葯輕清,故能去其壅實,使邪從表散也;咳逆上氣者,風寒郁於手太陰也;寒熱者,邪在表也;五臟邪氣緩急者,五緩六急也;風脅痛者,風邪客於脅下也,斯皆衛實之病也。衛中風寒之邪既散,則上來諸證自除矣。其日消赤黑斑毒者,若在春夏,非所宜也。破堅積聚,亦非發表所能。潔古云:去榮中寒邪,泄衛中風熱,乃確論也。多服令人虛,走散真元之氣故也。

  4.《本草通玄》:麻黃輕可去實,為發表第一葯,惟當冬令在表真有寒邪者,始為相宜。雖發熱惡寒,苟不頭疼、身痛、拘急、脈不浮緊者,不可用也。雖可汗之症,亦當察病之重輕,人之虛實,不得多服。蓋汗乃心之液,若不可汗而誤汗,雖可汗而過汗,則心血為之動搖,或亡陽,或血溢而成壞症,可不兢兢致謹哉。

  5.《本草正》:麻黃以輕揚之味,而兼辛溫之性,故善達肌表,走經絡,大能表散風邪,法除寒毒。一應溫疫、瘧疾、瘴氣、山嵐,凡足三陽表實之證,必宜用之。若寒邪深入少陰、厥陰筋骨之間,非用麻黃、官桂不能逐也。但甩此之法,自有微妙,則在佐使之間,或兼氣葯以助力,可得衛中之汗;或兼血葯以助液,可得營中之汗;或兼溫葯以肋陽,可逐陰凝之寒毒;或兼寒葯以助陰,可解炎熱之瘟邪;此實傷寒陰瘧家第一要葯,故仲景諸方,以此為首,實千古之獨得者也。今見後人多有畏主力毒藥而不敢用,又有謂夏月不宜用麻黃者,皆不達。雖在李氏有雲,若過發汗則汗多亡陽,若自汗表虛之人,用之則脫人元氣,是皆過用及誤用而然,若陰邪深入,則無論冬夏,皆所最宜,又何過之有。此外如手太陰之風寒咳嗽,手少陰之風熱斑疹,足少陰之風水腫脹,足厥陰之風痛、目痛,凡宜用散者,惟斯為最。然柴胡、麻黃俱為散邪要葯,但陽邪宜柴胡,陰邪宜麻黃,不可不察也。

  6.《藥品化義》:麻黃,為發表散邪之葯也。但元氣虛及勞力感寒或表虛者,斷不可用。若誤用之,自汗不止,筋惕肉矚,為亡陽症。至若春分前後,元府易開,如患足太陽經症,波時寒變為溫病,量力減用,人六神通解散,通解表裡之邪,則榮衛和暢。若夏至前後,陽氣浮於外,膚膜開泄,人皆氣虛,如患足太陽經症,寒又變熱症,不可太發汗,使其元氣先泄,故少用四、五分人雙解散,微解肌表,大清其里。此二者乃劉河間《元機》之法,卓越千古。若四時感暴風寒,閉塞肺氣,咳嗽聲啞,或鼻塞胸滿,或喘急痰多,用人三拗湯以發散肺邪,奏功甚捷。若小兒疹子,當解散熱邪,以此同杏仁發表情肺,大有功效。

  7.《醫學衷中參西錄》:受風水腫之症,《金匱》治以越婢湯,其方以麻黃為主,取其能法風兼能利小便也。愚平素臨症用其方,服藥後果能得汗,其小便即頓能利下,而腫亦遂消。東人三浦博士,用麻黃十瓦,煎成水一百瓦,為一日之量,分三次服下,治慢性腎炎小便不利及腎臟萎縮小便不利,用之有效有不效,以其症之涼熱虛實不同,不知用他葯佐之以盡麻黃之長也。試觀《金匱》水氣門越婢湯,麻黃鋪以石膏,因其脈浮有熱也(脈浮固系有風,實亦有熱);麻黃附子湯輔以附子,因其脈沉而寒也;通變化裁,息息與病機相符,是真善用麻黃者矣。古方中用麻黃,皆先將麻黃煮數沸吹去浮沫,然後納他葯,蓋以其所浮之沫發性過烈,去之所以使其性歸和平也。麻黃帶節發汗之力稍弱,去節則發汗之力較強,今時用者,大抵皆不去節。至其根則純系止汗之品,本是一物,而其根莖之性若是迥殊,非經細心實驗,何以知之陸九芝謂:麻黃用數分,即可發汗。此以治南方之人則可,非所論於北方也。蓋南方氣暖,其人肌膚薄弱,汗最易出,故南方有麻黃不過錢之語。北方若至塞外,氣候寒冷,其人之肌膚強厚;若更為出外勞碌,不避風霜之人,又當嚴寒之候,恆用至七八錢始得汗者。夫用藥之道,貴因時、因地、因人,活潑斟酌,以勝病為主,不可拘於成見也。

  8.《本草正義》:麻黃輕清上浮,專疏肺郁,宣洩氣機,是為治感第一要葯,雖曰解表,實為開肺,雖曰散寒,實為泄邪,風寒固得之而外散,即溫熱亦無不賴之以宣通。觀於《本草》主中風傷寒,去邪熱氣,除寒熱之說,及後人並治風熱斑疹,熱痹不仁,溫瘧嵐瘴,其旨可見。且仲景麻黃湯之專主太陽病寒傷營者,以麻黃與桂枝井行,乃為散寒之用,若不與桂枝同行,即不專主散寒發汗矣。抑麻黃之泄肺,亦不獨疏散外來之邪也,苟為肺氣鬱窒,治節無權,即當惜其輕揚,以開痹著,如仲景甘草麻黃湯之治里水黃腫,《千金》麻黃醇酒湯之治表熱黃疽,後人以麻黃治水腫氣喘,小便不利諸法,雖曰皆取解表,然以開在內之閉塞,非以逐在外之感邪也。又凡寒邪郁肺,而鼻塞音啞;熱邪窒肺,而為濁涕鼻淵;水飲漬肺,而為面浮喘促;火氣的肺,而為氣熱息粗,以及燥火內烙,新涼外束,乾咳嗑燥等證,無不恃以為疏達肺金,保全清肅之要務,較之杏、貝苦降,桑皮、杷葉等之遏抑閉塞者,功罪大是不侔。麻黃性質最輕,氣味又淡,《本草》雖曰苦溫,亦因其功用而懸擬之,不過言其溫和升發之義耳。乃流俗畏之,幾以為大溫大熱之葯,則李瀕湖《綱目》性熱一言誤之也。而繆氏《經疏》更為過甚之詞,競有味大辛、氣大熱之說。不知麻黃髮汗,必熱服溫覆,乃始得汗,不加溫覆,並不作汗,此則治驗以來,鑿鑿可據者。且亦惟寒邪在表,乃宜少少取汗,以解表邪之寒熱。若用以泄肺開暗,亦且無取平得汗,而奏效甚捷,何況輕揚之性,一過無餘,亦必不能大汗頻仍,留戀藥力,釀力巨患。

  9.《本經》: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止咳逆上氣,除寒熱,破堅積聚。

  10.《別錄》:主五臟邪氣緩急,風脅痛,字乳余疾。上好唾,通腠理,解肌,泄邪惡氣,消赤黑斑毒。

  11.《藥性論》:治身上毒風頑痹,皮肉不仁。

  12.《日華子本草》:通九竅,調血脈,御山嵐瘴氣。

  13.《珍珠囊》:泄衛中實,去營中寒,發太陽、少陰之汗。

  14.《滇南本草》:治鼻竅閉塞不通、香臭不聞,肺寒咳嗽。

  15.《綱目》:散赤口腫痛,水腫,風腫,產後血滯。

  16.《科學的民間藥草》:治氣喘,乾草熱,百日咳,氣管支炎等。

  17.《現代實用中藥》:對關節疼痛有效。

  18.《中藥形性經驗鑒別法》:治腹痛,下痢,疝氣,目疾及感冒。 19.《根塵不偶老師講葯像》:麻黃這個葯,咱們國內市場這個麻黃呢,大部分都是新疆那邊的比較多。新疆,西北方向,後天的乾卦的方位,乾為金,從五行上是肺氣,收斂得比較重。新疆那邊葡萄、西瓜、哈密瓜都特別甜,溫差比較大。就是因為也是收藏得比較好,因為比較乾燥。麻黃在這個地方能長得很好,說明他它有天然的抵抗收藏之氣的作用,所以它的破散之力就非常明顯。從這個形狀來講呢,麻黃長得細細的、長長的,又硬又脆,一掰就斷,給人一種銳利的感覺,所以以前我給大家講過,一看見麻黃,就要想到一股氣直衝九霄,有這種感覺。所以新疆人他都知道,凡是長麻黃的地方,這地方的雪都比較少。就是麻黃這股生髮之氣把這個雪可能就化掉。而且麻黃這股味,煎出來之後非常濃郁,非常難聞的一股,一聞到這股味就要被推倒一樣,這股味把你的頭頂得都大,受不了,有那種感覺,所以麻黃的氣味俱濃。

麻黃跟這個附子正好在左路,一表一里,一個在頂部、一個在底部,遙相呼應的一對葯。附子從底下往上升散,強力升散,麻黃在頂上勇猛地宣散,都是猛葯。所以麻黃也不能隨便想用多少用多少,用的時候要很小心。這是麻黃一個非常好的開散的效果,所以凡是肌表受邪引起的疾病,可以廣泛地用。內經上講這個疾病,講順序的時候,先皮毛、後肌膚,然後再五臟六腑,由表及裡。如果邪氣淤於肌表,表氣不開,那就可以用麻黃來開散。《傷寒論》里呢,把這個都歸於太陽病。所以麻黃湯這個方子都知道是解表寒很好的一個方子,君葯是麻黃,靠的就是它這股宣散的力量。所以張仲景這個很好的左路升散的經方麻黃細辛湯,就這個兩個葯,用的君葯麻黃,加一個細辛,還有附子。本身附子這個鼓動元陽,往上升動,細辛把上面的路通一下,麻黃把外面的路通一下,這樣整個左路的就升達。所以你看麻黃附子細辛湯它原來這個經文、原文講:發熱、脈沉、脈沉而細。這個脈象就是一氣淤在裡面,上不來。麻黃附子細辛湯在升發左路的這個方子里,應該算是藥力最專一、藥力也是最猛烈的一個方子。這個方子用好了,很多病例就是效如桴鼓、覆杯而愈。網上可以查到許多麻黃附子細辛湯的臨床應用,很多案例,大家可以結合案例去體會一下。 而且單純一個麻黃的話,麻黃是偏於表散的,跟附子有所不同。如果我們跟其他的藥物相配合起來,比如麻黃佐以大量甘草,甘草是兼治全身一氣周流的,這時候麻黃可能就出不去了,這股藥力就藏於體內了。所以對於內臟下垂的疾病,像胃下垂、脫肛,用上比較大量的麻黃,10g以上,配上大於麻黃量的甘草,比方說20g、30g的甘草,把麻黃的這股升發之力給他擋在體內,這個時候,治療內臟下垂呢就有一個比較好的效果,要比這個補中益氣湯的效果好的多。有個老先生他治這個子宮脫垂,他的經驗就是必須用24g以上的麻黃,用上就效果好,不用就沒有效果。

以前跟大家提到的《眼科奇書》,這本書中的眼科實症,他認為實症都是沉寒,要用麻黃散寒。麻黃用的很大啊,都是幾兩幾兩的,一兩就30g啊。實際上我們在臨床用的比較好的麻黃,六七克,超過10g就會有很好的效果。這就說明麻黃升發左路、宣洩陽氣,效果非常理想。有時候中土啊,中焦不能斡旋,濕氣淤滯中焦,這個人的肚子比較差漲,食慾很差,舌苔很粘膩,比較困的時候,有時候這個濕土就粘在中間了,轉不動了,用上少量的麻黃,宣通一下陽氣,效果也非常好。少量的麻黃,勁兒就比較小了啊,沒那麼大的力量出來了,這個藥力就局限在中焦了,促發陽氣。那麻黃湯的原方,麻黃量很大的。那麼大的量不可能達到開散表邪的效果。有時候碰到夏天下大雨的時候,有些人趕路或在地里幹活,來不及拿雨具,突然下大雨了,有些人就淋了。夏天有時候這個雨也比較涼,幹活呢出一身汗,很涼的一場雨,有的人就?了,有的人就出現這個水腫、腳痛不能走,表氣鬱結、濕氣留滯,這個情況用麻杏薏甘湯,麻黃、杏仁開表氣,薏米通利濕氣,效果很好。但是有一個前提,量要很大,麻黃要用到二三十克以上、薏米要用到一二百克以上,一般人不敢這麼用。但是你要這麼用,一般一兩劑就好;要是不這麼用,單純地行氣去濕,可能弄上很長時間都很難好,甚至會變成其他的疾病。 所以麻黃這個葯,他的藥力有時候感覺「迅雷不及掩耳」,非常地迅猛。所以它治療急性、危重病,需要我們果斷地下手。非常好的葯,將軍、良將!所以對這些藥物,對它的葯要有非常好的體會,這樣才有一個非常好的把握,什麼時候該用、該用多少。 《傷寒論》上講,麻黃煎煮的時候,要「去上沫」。「上沫」是什麼東西?這個麻黃你要用的少的話,沫也不明顯;你要用到10g以上的時候,這個沫就比較多了;用到20g、30g的時候,這個沫很明顯、很白的。為什麼會有這個沫?我剛才講麻黃這個味兒啊,非常?,氣啊感覺有點?住了這種感覺,這個沫也是一種表現,就是它這個葯的氣味的一種表現。上沫呢,我的感覺可以理解為一種郁濁之氣。麻黃本身呢它沒有一種這個有型的東西,它的升發之氣如果能夠收藏住的話,那麼它這個葯也不存在了。任何一個藥物,它的藥性和它自己的這個形質,陰和陽、氣和味,是相互制約的。所以我們應用麻黃的是它這股升散之氣,所以這個上沫是一股郁濁之氣,是不適合我們用的,去上沫的目的,是把它的郁濁之氣去掉。這股郁濁之氣在它沒有變成上沫之前,在麻黃這個藥材本身裡面,是用來束縛升發之氣的。這是我個人的理解。所以煎藥的時候,把上沫去掉,剩下的就是一股清透升動宣發之氣。升動宣發之氣必然是比較清透的,郁濁之氣都斂降。這就是《傷寒論》去上沫的意思。如果不去上沫,麻黃的升散之性要往上走、往外走,郁濁之氣在裡面拉著不讓走,那肯定是拉鋸戰一樣,很難受呀。所以有些人會有那種非常難受的感覺。 但是有時候你煎的時間比較長,半個小時以上,這個上沫、有型的東西,就慢慢地化解掉了。當然麻黃這股升散之氣也就緩和了很多,這個呢你去不去上沫好像問題也不大。所以你煎藥時間比較短,想用他這股銳利之氣的時候,上沫還是去掉比較好。 20.《神農本草經讀》:麻黃

內容:氣味苦、溫,無毒。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止咳逆上氣,除寒熱,破症堅積聚。(去節根。)陳修園曰∶麻黃氣溫,稟春氣而入肝;味苦無毒,得火味而入心。心主汗,肝主疏泄,故為發汗上藥。其所主皆系無汗之症。太陽證中風傷寒頭痛、發熱、惡寒、無汗而喘系宜麻黃以發汗。但熱不寒,名曰溫瘧,熱甚無汗、頭痛,亦宜麻黃以發汗。咳逆上氣,為手太陰之寒證;發熱惡寒,為足太陽之表證;亦宜麻黃以發汗。即症堅積聚為內病,亦系陰寒之氣,凝聚於陰分之中,日積月累而漸成;得麻黃之發汗,從陰出陽,則症堅積聚自散。凡此皆發汗之功也。根節古雲止汗,是引止汗之葯,以達於表而速效,非麻黃根節自能止汗,舊解多誤。

  21。《神農本草經百種錄》:麻黃

味甘溫。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凡風寒之在表者,無所不治,以能驅其邪,使皆從汗出也。止咳逆上氣,輕揚能散肺邪。除寒熱,散榮衛之外邪。破症堅積聚。散臟腑之內結。

麻黃,輕揚上達,無氣無味,乃氣味之最清者,故能透出皮膚毛孔之外,又能深入積痰凝血之中。凡藥力所不到之處,此能無微不至,較之氣雄力濃者,其力更大。蓋出入於空虛之地,則有形之氣血,不得而御之也。

22.《吳佩衡中藥十大主帥》:麻黃  味苦辛,氣溫無毒,其苗葉叢生,形似毛管,體質輕揚,入手太陰肺及足太陽膀胱經,入肺家而行氣分,開毛孔而達皮部,善泄衛郁,專發寒邪,治傷寒之頭痛,除風濕之身痛,療寒濕之腳腫,風水可驅,溢飲能散,消咳逆肺脹,解驚悸心忡,其方劑有:  1.麻黃湯:麻黃三兩,桂枝二兩,甘草一兩,杏仁七十枚。  治太陽傷寒,頭痛惡寒,無汗而喘,項背痠強,系寒傷膚表,閉其皮毛,衛氣斂閉,是以無汗,肺氣壅遏,是以發喘,寒邪鬱閉,里束衛氣不得外達,是以惡寒。甘草保其中氣而生津液,桂枝溫肝,助其疏泄,強心而通血脈,助太陽而化膀胱之氣,足以衛外固表。麻黃通腠理,開玄府,而泄衛閉。杏仁利其肺氣,降逆而止喘。方劑化合,專發寒傷太陽膚表之汗,一劑汗出,效如桴鼓。又麻黃湯,是辛溫解表治寒傷太陽膚表,惡寒無汗頭項強痛,脈浮緊之表實證(太陽證,或已發熱,或未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名曰傷寒。此為狹義傷寒,麻黃湯證),服此湯一盞,多則二盞,蓋卧,得汗而解,不能盡劑,更勿令其大汗淋漓而損津液也。正治之方,決勿夾雜其他藥品,如果加入寒涼之劑,則引邪深入;加入補劑,猶閉門逐寇,必至傳經變證,漸轉危篤費治。  2.麻杏石甘湯:麻黃四兩,杏仁五十枚,石膏半斤,甘草二兩(炙)。  治溫病或暑病初起,發熱而渴,不惡寒或微惡寒,頭痛項背強。此系太陽有表邪,陽明有里熱,用此辛涼解表之劑,一劑汗出立效。  3.大青龍湯:麻黃六兩,桂枝二兩,甘草二兩,杏仁四十枚,生薑三兩,大棗十二枚,石膏二兩(如雞子大)。 治太陽中風,脈緊身痛,發熱惡寒,煩躁,無汗,渴喜冷飲,此風寒閉束,斂閉衛氣,寒風不能外泄,是以無汗,遏閉營血,內熱郁隆,是以煩躁而加渴飲,病雖中風,而證同傷寒,桂枝湯不能發矣。甘棗補其中氣,桂枝發其營郁,麻黃開其衛閉,杏姜利肺壅而降逆氣,石膏清肺熱而退煩躁,並止渴飲。服一劑汗出即愈。  4.小青龍湯:麻黃三兩,桂枝三兩,芍藥三兩,甘草二兩,五味半升,半夏三兩,乾薑二兩,細辛三兩。 治太陽傷寒心下有水氣,乾嘔發熱而咳,以水飲中阻,肺胃不降,濁氣沖逆,故治嘔咳,此方已屢試屢效。  5.葛根湯:即桂葛湯加麻黃。 治太陽病項背几几,惡風無汗之經腧病,及太陽剛痙病。  6.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二兩,附子一枚,細辛二兩。 治傷寒少陰病,始得之,身反發熱脈沉者。脈沉而反發熱,是里寒已作而表寒未退。少陰心腎兩虛,寒邪在太陽,因腎氣內虛,抵抗力弱,寒邪陷入少陰,而成太陽、少陰兩感合病證。此方以麻黃開腠理散在表之寒,附子溫里寒而暖腎水,再得細辛溫散少陰經絡之寒邪,使之由陰出陽,達於太陽,借麻黃之功達膚表得汗而解,為溫經解表輔正除邪之良劑。  7.麻黃附子甘草湯:麻黃二兩,附子一枚,甘草二兩。 治少陰病,得之二三日,無里證者,是寒邪在太陽之表,未入於少陰之里,脈見沉細,是腎陽內虛而里證未作。故不用細辛散里寒,只宜用麻黃以解表寒,附子重溫其里,甘草培其中氣,使表寒得汗而解,里不傷腎陽,亦助陽解表輔正除邪之意也。期間配伍及份量不同,和麻黃生用、炙用而作用不同,苗葉與根則藥性又有懸殊。  此外還有麻黃湯去桂枝加薏苡仁,名麻杏苡甘湯,治風濕病;麻黃湯加白朮,名麻黃加術湯,治表中寒濕之證;麻黃湯去桂枝,名杏子湯,治水腫在皮發汗之方,再去杏仁,名麻黃甘草湯,亦為治水腫發汗之方。  傷寒太陽表實證,服麻杏石甘湯,反引邪入三陰,則發熱不退,變證莫測;溫病服麻黃湯,則汗後傷陰,現壯熱譫語;少陰證服麻黃湯,有汗漏不止,甚或大汗亡陽之虞。若服麻杏石甘湯,有真陽暴脫之險。《素問·熱論篇》有太陽少陰兩感於寒者,必不免於死之論,據余粗淺經驗,在辨證論治上,如能熟記六經,分經辨證,方葯對證,可期一汗而愈。因此太陽、少陰兩感於寒者,必可免於死亡矣。

《名醫別錄》:微溫,無毒。主治五藏邪氣緩急,風肋痛,字乳余疾,止好唾,通腠理,束傷寒頭痛,解肌,泄邪惡氣,消赤黑斑毒。不可多服,令人虛。

《藥性論》:君,味甘,平。能治身上毒風痹,皮肉不仁,主壯熱,解肌發表,溫瘧,治瘟疫。根節能止汗。方曰:並故竹扇杵末撲之,又牡蠣粉,粟粉並根等分末,生絹袋,盜汗出即撲手摩之。

《日華子本草》:通九竅,調血脈,開毛孔皮膚,逐風,破症癖積聚,逐五藏邪氣,退熱,御山嵐瘴氣。

《開寶本草》:味苦,溫、微溫,無毒。五臟邪氣緩急,風脅痛,字乳餘疾,止好唾,通腠理,疏傷寒頭疼,解肌,泄邪惡氣,消赤黑斑毒。不可多服,令人虛。

仲景治傷寒,有麻黃湯,葛根湯,大小青龍,皆用麻黃。治肺痿上氣,有射干麻黃湯,厚朴麻黃湯,皆大方也。

《本草衍義》:剪去節,半兩,以蜜一匙匕同炒,良久,以水半升煎,俟沸,去上沫,再煎,去三分之一,不用滓,病瘡皰倒黑者,乘熱盡服之,避風,伺其瘡復出。一法用無灰酒煎。但小兒不能飲酒者難服,然其效更速。以此知此葯入表也。

《珍珠囊》:去榮中寒。

《葯類法象》:若去節,發太陽、少陰經汗。去節,煮三二沸,掠去上沫,不然,令人心煩悶。不去節,止太陽、少陽經汗。

《藥性賦》:味苦、甘,性溫,無毒,升也,陰中陽也。其用有二:其形中空,散寒邪而發表;其節中實,止盜汗而固虛。

《湯液本草》:《心》云:陰明經葯,去表上寒邪。甘熱去節,解少陰寒,散表寒,發浮熱也。

《液》云:入足太陽、手少陰,能泄衛實發汗,及傷寒無汗,咳嗽。根、節能止汗。夫麻黃治衛實之葯,桂枝治衛虛之葯,桂枝、麻黃雖為太陽經葯,其實榮衛葯也。以其在太陽地分,故曰太陽也。本病者即榮衛,肺主衛,心主榮為血,乃肺、心所主,故麻黃為手太陰之劑,桂枝為手少陰之劑。故傷風、傷寒而嗽者,用麻黃、桂枝,即湯液之源也。

《本草衍義補遺》:苦甘,陰中之陽。泄衛中熱,去榮中寒,發太陽少陽之汗,入手太陰經。

《本草發揮》:成聊攝云:寒淫於內,治以甘熱,佐以苦辛,以辛潤之。麻黃之甘,以解少陰之寒。又云:麻黃、甘草之甘,以散表寒。

潔古云:麻黃,發太陽、少陰經汗,入手太陰。《主治秘訣》云:性溫,味甘、辛。氣味俱薄,輕清而浮,昇陽也。其用有四:去寒邪一也,肺經本二也,發散風寒三也,去皮膚寒濕及風四也。泄衛中實,去榮中寒。又云:麻黃苦為在地之陰,陰當下行,何謂發汗而升上?經云:味之薄者,乃陰中之陽,所以麻黃髮汗而升上,亦不離乎陰之體,故入太陰也。

《本草綱目》:麻黃乃治肺經之專葯,故治肺病多用之。仲景治傷寒,無汗用麻黃,有汗用桂枝。……餘思之,津液為汗,汗即血也。在營則為血,在衛則為汗。夫寒傷營,營血內澀,不能外通於衛,衛氣閉固,津液不行,故惡寒發熱而憎寒。夫風傷衛,衛氣外泄,不能內護於營,營氣虛弱,津液不固,故有汗,發熱而惡風。然風寒之邪,皆由皮毛而入,皮毛者,肺之合也。肺主衛氣,包羅一身,天之象也。是證雖屬乎太陽而肺實受邪。故其面赤怫鬱,咳嗽有痰,喘而胸滿。蓋皮毛外閉,則邪熱內攻而肺氣憤郁。故用麻、甘同桂,引出營分之邪,達之肌表,佐以杏仁泄肺以利氣。汗後無大熱而喘者,加以石膏。《活人書》夏至後加石膏、知母,皆為泄肺火之葯。是則麻黃湯雖太陽發汗重劑,實為發散肺經火郁之葯也。腠理不密,則津液外泄,而肺氣自虛,虛則補其母,故用桂枝同甘草,外散風邪以救表,內伐肝木以防脾。佐以芍藥,泄木而固脾,使以姜棗,行脾之津液而和營衛也。下後微喘者,加厚朴、杏仁,以利肺氣。汗後脈沉遲,加人蔘以益肺氣。朱肱加黃芩為陽旦湯,以泄肺熱也。皆是脾胃之葯。是則桂枝雖太陽解肌輕劑,實為理脾救肺之葯也,此千古未發之秘旨。又少陰病發熱脈沉,有麻附辛湯、麻附草湯。少陰與太陽為表裡,乃趙嗣真所謂熟附配麻黃,補中有發也。

《本草經疏》:麻黃稟天地清陽剛烈之氣,故《本經》味苦,其氣溫而無毒。詳其主治,應是大辛之葯,《藥性論》加甘,亦應有之。氣味俱薄,輕清而浮,陽也,升也。手太陰之葯,入足太陽經,兼走手少陰、陽明、輕可去實,故療傷寒,為解肌第一。專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者,蓋以風寒濕之外邪,客於陽分皮毛之間,則腠理閉拒,榮衛氣血不能行,故謂之實。此葯輕清成象,故能去其壅實,使邪從表散也。咳逆上氣者,風寒郁於手太陰也。寒熱者,邪在表也。五臟邪氣緩急者,五緩六急也。風脅痛者,風邪客於脅下也。斯皆衛實之病也。衛中風寒之邪既散,則上來諸證自除矣。其曰消赤黑斑毒者,若在春夏,非所宜也。破癥堅積聚,亦非發表所能。潔古云:去榮中寒邪,泄衛中風熱,乃確論也。多服令人虛,走散真元之氣故也。麻黃輕揚發散,故專治風寒之邪在表,為入肺之要葯。然其味大辛,氣大熱,性輕揚善散,亦陽草也,故發表最速。若夫表虛自汗,陰虛盜汗,肺虛有熱,多痰咳嗽,以致鼻塞;瘡皰熱甚不因寒邪所郁,而自倒靨;虛人傷風,氣虛發喘,陰虛火炎,以致眩暈頭痛;南方中風癱瘓,及平日陽虛,腠理不密之人,皆禁用。汗多亡陽,能損人壽,戒之!戒之!自春深夏月,以致初秋,法所同禁。

《本草蒙筌》:惡細辛石韋,宜陳久年深。凡欲用之,須依法制去根節;單煮數沸,傾上沫用火焙乾。任合丸散煎湯,方不令人煩悶。以厚朴為使,入手足四經。手太陰經本經之葯,陽明經榮衛之葯,而又入足太陽經、手少陰經也。發汗解表,治冬月正傷寒如神;驅風散邪,理春初真溫疫果勝。泄衛實消黑斑赤疹,去榮寒除身熱頭疼。春末溫瘧勿加,夏秋寒疫切禁。因時已變,溫熱難抵,劑之輕揚,仍破積聚癥堅,更劫咳逆痿痹。山嵐瘴氣,亦可御之。若蜜炒煎湯,主小兒瘡皰。患者多服,恐致亡陽。止汗固虛,根節是妙。

謨按:東垣云:麻黃治衛實,桂枝治衛虛。雖俱治太陽之經,其實榮衛葯也。肺主衛,心主榮。麻黃為手太陰之劑,桂枝為手少陰之劑。故冬月傷寒、傷風咳嗽者,用麻黃、桂枝,即湯液之源也。然麻黃又為在地之陰,陰當下行,何謂發汗而升上?經云:味之薄者,陰中之陽。麻黃屬陰,氣味俱薄,薄則陰中有陽可知矣,安得不為輕揚之劑升上而發汗乎?但入手太陰經,終亦不能離少陰之本體也。

《本草乘雅》:麻黃表黃里赤,中虛象離,生不受雪,合輔心王,宣揚火令者也。主治寒風濕瘧,標見頭痛之標經,侵淫部署之首,形層之皮,致毛孔滿實,逆開反闔者,宣火政令,揚液為汁而張大之,八萬四千毛孔,莫不從令,而去邪熱氣矣。但熱非病反其本,得標之病,即寒風暴虐之氣,使人毛孔畢直,皮膚閉而為熱,勁切之性,仍未反乎本氣之寒也。咳逆上氣者,毛孔滿閉,則不能布氣從開,故上逆而咳。症堅積聚者,假氣成形,則不能轉闔從開,故積堅而症。蓋不獨本性不遷,即本氣猶未變易,故仍可轉入為出,易冬為春,否則妄汗亡液,敗亂心王矣。

《藥性解》:麻黃專主發散,宜入肺部;出汗開氣,宜入心與大腸、膀胱。此驍悍之劑也。可治冬月春間傷寒瘟疫,夏秋不可輕用,惟在表真有寒邪者可用。或無寒邪、或寒邪在里、或里之人,或陰虛發熱、或傷風有汗、或傷食等症,雖發熱惡寒,其不頭疼身疼而拘急,六脈不浮緊者,皆不可用。雖可汗之症,不宜多服,蓋汗乃心之液,若不可汗而汗,與可汗而過汗,則心血為之動矣,或至亡陽,或至衄血不止,而成大患。丹溪以麻黃、人蔘同用,亦攻補之法也。醫者宜知之。

《葯鑒》:氣溫,味苦甘,氣味俱薄,無毒,升也,陽也。手太陰之劑,入足太陽經,走手少陰陽明經葯也。去根節者發汗,留根節者斂汗。惟在表真有寒邪者宜用之。若表無真寒邪,或寒邪在里,或表虛之人,或陰虛發熱,或傷風有汗,或傷食等症,雖有發熱惡寒,其不頭疼身痛而拘急,六脈不浮緊甚者,皆不可汗。雖有可汗之症,亦不可過。蓋汗乃心之液也,不可汗而汗,與可汗而過之,則心家之液涸,而心血亦為之動矣,或致亡陽,或致衄血不止,而成大患也。戒之!君羌活,能散風邪。佐獨活,能消腳氣。同杏仁,能去寒邪,兼理哮喘。臣甘菊,能清肺熱,更明眼目。身能發汗,根主斂汗。風家用之多驗者,何哉?蓋風至柔也而善藏,麻黃性至輕也而善驅,內用氣血葯以托之,外用浮劑以散之,此以善藏始者,不得以善藏終矣。陰虛發汗者,鹿角四物湯加根節斂汗。汗多亡陰者,附子四君飲入根節回陽。癰疽方起者,行涼葯中兼用之,即散無疑。寒邪戰慄者,疏風葯中兼用之,立止不謬。痘家初發熱,及痘紅紫稠密,皮厚不快者,多用於行涼解毒藥中,則內托外散,正氣謂開門放賊,而痘亦因之稀少矣。又能散胸膈泥滯之氣。表虛則忌。

《景岳全書》:若寒邪深入少陰、厥陰筋骨之間,非用麻黃、官桂不能逐也。但用此之法,自有微妙,則在佐使之間,或兼氣葯以助力,可得衛中之汗;或兼血葯以助液,可得營中之汗;或兼溫葯以助陽,可逐陰凝之寒毒;或兼寒葯以助陰,可解炎熱之瘟邪。此實傷寒陰瘧家第一要葯,故仲景諸方以此為首,實千古之獨得也。此外如手太陰之風寒咳嗽,手少陰之風熱斑疹,足少陰之風水水腫,足厥陰之風痛目痛,凡宜用散者,惟斯為最。然柴胡、麻黃俱為散邪要葯,但陽邪宜柴胡,陰邪宜麻黃,不可不察也。

《本草備要》:辛溫微苦。僧繼洪云:中牟產麻黃地,冬不積雪。性熱,故過服泄真氣。入足太陽,膀胱,兼走手少陰、陽明,心、大腸,而為肺家專葯。能發汗解肌,去營中塞邪,衛中風熱,調血脈,通九竅,開毛孔。治中風傷寒,中猶傷也。頭痛溫瘧,咳逆上氣,風寒郁於肺經。經曰:諸氣賁郁,皆屬於肺。痰哮氣喘,哮證宜瀉肺氣,雖用麻黃而不出汗,本草未載。赤黑斑毒,用熱一曰斑證,表虛不得再汗,非便閉亦不可下,只宜清解其熱。毒風疹痹,皮肉不仁,目赤腫痛,水腫風腫。過劑則汗多亡陽,夏月禁用。汁者心之液,過汗則心血為之動搖,乃驍悍之劑。丹溪以人蔘、麻黃同用,亦攻補法也。東垣曰:《十劑》曰輕可去實,葛根、麻黃之屬是也。邪客皮毛,腠理閉拒,營衛不行,故謂之實。二葯輕清,故可去之。時珍曰:麻黃太陽經葯,兼入肺經,肺主皮毛;葛根陽明經葯,兼入脾經,脾主肌肉。二葯皆輕揚發散,而所入不同。王好古曰:麻黃治衛實,桂枝治衛虛,雖皆太陽經葯,其實營衛葯也。心主營為血,肺主衛為氣。故麻黃為手太陰肺之劑,桂枝為手少陰心之劑。時珍曰:忠景之上寒無汗用麻黃,有汗用桂枝,未有究其精微者。津液為汗,汗即血也,在營則為血,在衛則為汗。寒傷營,營血內澀,不能外通於衛,衛氣閉固,津液不行,故無汗發熱而惡寒;風傷衛,衛氣外滯,不能內護於營,營氣虛弱,津液不固,故有汗發熱而惡風。然風寒皆由皮毛而入,皮毛肺之合也。蓋皮毛外閉,則邪熱內攻,故用麻黃、甘草、桂枝,引出營分之邪,達之肌表,佐以杏仁,瀉肺而和氣,汗後無大熱而喘者加石膏。《活人書》夏至後加石膏、知母,皆瀉肺火之葯,是麻黃湯雖太陽發汗重劑,實散肺經火郁之葯。腠理不密,則津液外泄而肺氣虛,虛則補其母,故用桂枝同甘草,外散風邪以救表,內伐肝木以防脾,使以姜棗行脾之津液而和營衛。下後微喘者加厚朴、杏仁,以利肺氣也。汗後脈沉遲者,加人蔘以益肺氣也。《活人書》加黃芩為陽旦湯,以瀉肺熱也。是桂枝湯雖為太陽解肌輕劑,實為理脾救肺之葯也。諸家皆以麻黃、桂枝為肺經葯,謂傷寒傳足不傳手者,誤也。桂能平肝。發汗用莖去節,煮十餘沸,掠去浮沫,或用醋湯略,晒乾備用,亦有用蜜炒者,庶免太發。止汗用根節,無時出汗為自汗,屬陽虛;夢中出汗為盜汗,屬陰虛。用麻黃根、蛤粉、粟米等分為末,袋盛撲之佳。時珍曰:麻黃髮汗駛不能御,根節止汗效如影響,物理不可測如此。自汗有風濕、傷風、風溫、氣虛、血虛、脾虛、陰虛、胃熱、痰飲、中暑、亡陽、柔痙等證,皆可加用。蓋其性能行同身肌表,引諸葯至衛分而固腠理。

《本經逢原》:麻黃微苦而溫,中空而浮,陽也,升也。入足太陽,其經循背下行,本屬寒水,而又受外寒,故宜發汗去皮毛氣分寒邪,以泄寒實。若過發則汗多亡陽。或飲食勞倦,及雜病自汗,表虛之證用之,則脫人元氣,禍患莫測。麻黃治衛實之葯,桂枝治衛虛之葯,二葯雖為太陽經葯,其實營衛葯也。心主營血,肺主衛氣,故麻黃為手太陰肺經之劑,桂枝為手少陰心經之劑。傷寒傷風而咳嗽,用麻黃湯、桂枝湯,即湯液之源也。麻黃乃肺經之專葯,故治肺病多用之。仲景治傷寒無汗用麻黃湯,有汁用桂枝湯。夫津液為汗,汗即血也。在營即為血,在衛即為汗。寒傷營,宮血不能外通於衛,衛氣閉固,故無汗發熱而惡寒;風傷衛,衛氣不能內護於營,營氣不固,故有汗發熱而惡風。是證雖屬太陽,而肺實受邪氣。蓋皮毛外閉,邪熱內攻,肺氣怫鬱,故用麻黃、甘草,同桂枝引出營分之邪,達之於表;佐以杏仁,泄肺而利氣。是麻黃湯雖太陽發汗重劑,實為發散肺經邪郁之葯也。腠理不密,則津液外泄,而肺氣自虛,虛則補其母,故用桂枝同甘草,外散風邪以救表,內伐肝木以防脾;佐以芍藥泄水而固脾,皆是脾肺之葯。是則桂枝雖太陽解肌輕劑,實為理脾救肺之葯也。《本經》治中風,是主緩風癱瘓而言。雲溫瘧系濕瘧,乃傳寫之誤。破癥堅積聚者,表裡兼治,非神而明之,難效其法也。

《本草崇原》:植麻黃之地,冬不積雪,能從至陰而達陽氣於上。至陰者,盛水也,陽氣者,太陽也。太陽之氣,本膀胱寒水,而氣上行於頭,周遍於通體之毛竅。主治中風傷寒頭痛者,謂風寒之邪,病太陽高表之氣,而麻黃能治之也。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者,謂溫瘧病藏於腎,麻黃能起水氣而周遍於皮毛,故主發表出汗,而去溫瘧邪熱之氣也。治咳逆上氣者,謂風寒之邪,閉塞毛竅,則里氣不疏而咳逆上氣。麻黃空細如毛,開發毛竅,散其風寒,則里氣外出於皮毛,而不咳逆上氣矣。除寒熱,破癥堅積聚者,謂在外之寒熱不除,致中土之氣不能外達,而為症堅積聚。麻黃除身外之寒熱,則太陽之氣出入於中土,而癥堅積聚自破矣。

《本草求真》:麻黃專入膀胱,兼入肺。辛溫微苦,中空而浮,入足太陽膀胱,足太陽為六經外藩,總經絡而統營衛,其經之脈起目眥,上腦下項,循肩挾脊抵腰,行於身後。故凡寒入是經,其症必見頭痛,發熱惡寒,腰脊卒強,無汗,脈則尺雨俱緊,是為傷風。兼入手太陰肺。麻黃空虛似肺,故亦兼入肺經。仲景用此以治寒入太陽無汗,其意甚深,蓋緣津液為汗,汗即血也。在營則為血,在衛則為汗,寒傷營,營血內澀,不能外通於衛,衛氣固密,津液不行,故無汗發熱而惡寒。方用麻黃、甘草同桂枝引出營分之邪達之肌表,佐以杏仁泄肺而利氣,是麻黃雖太陽發汗重劑,實散肺經火郁之邪。其在十劑,有曰輕可去實,葛根、麻黃之屬是也。弘景曰:麻黃療傷汗解肌第一葯。又少陰病發熱脈沉,有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附子甘草湯,少陰與太陽為表裡,趙嗣真所謂熟附配麻黃,補中有發也。是以風寒郁肺而見咳逆上氣,痰哮氣喘,則並載其能治。但用此之法,則在佐使之間,或兼氣葯以助力,人蔘可得衛中之汗;或兼營葯以助液,當歸可得營中之汗;或兼溫葯以助陽,附子可除寒凝之寒毒;或兼寒葯以助陰,黃芩、石膏、知母可解炎熱之瘟邪,及夏月不宜用者,蓋用過用則汗多亡陽,自汗表虛則耗人元氣。張仲景曰:陽盛陰虛者,不可發汗;尺脈遲者,不可發汗;咽燥喉干者,不可發汗;咳而小便利,若失小便者,不可發汗;不痢雖有表症,不可發汗;淋家不可發汗;衄血、亡血家不可發汗;瘡家雖身疼痛,不可發汗;少陰病脈沉細數,不可發汗;少陰病但厥無汗,不可發汗;脈動數微弱,不可發汗;脈沉遲不可發汗;汗家不可發汗。腹中上下左右有動氣,不可發汗。夏月陽氣外泄,不宜再發以奪元氣耳。然果春夏值有深寒內入,則又何不可用之有。至於手少陰心之風熱斑疹,足厥陰之風痛目痛,審其腠理堅閉,病應用散,亦當審實以投。功與桂枝、柴胡、葛根、芍藥同為一類,但桂枝則解太陽風邪傷衛;王好古曰:心主營為血,肺主衛為氣,故麻黃為手太陰肺之葯,桂枝為手少陽經葯,兼入肺經,肺主皮毛;葛根陽明經葯,兼入脾經。柴胡則發少陽陽邪寒熱往來,此則能發太陽陰邪傷營,不可不細辨也。發汗用莖。止汗須用根節。並蛤粉、粟米等分為末,袋盛撲之。時珍曰:麻黃髮汗氣駛不能御,而根節止汗,效如影響,物理之妙,不可測度如此。自汗有風濕、傷風、風溫、氣虛、血虛、脾虛、陰虛、胃熱、痰飲、中暑、亡陽、柔至諸症,皆可隨症加而用之。當歸六黃湯加麻黃根,治盜汗尤捷,蓋其性能行周身肌表,故能引諸葯外至衛分而固腠理也。

《得配本草》:余當審證施治。如妄用誤汗,為害不淺。得肉桂,治風痹冷痛。佐半夏,治心下悸病;寒氣泄也。佐射干,治肺痿上氣;寒氣外包,火氣不通達故痿。使石膏,出至陰之邪火。為石膏之使。

鐵甲痘極硬不灌漿者,酒煮炒黑煎服,痘即爛,便有生機。

發汗用莖,折去根節,先煎十餘沸,以竹片掠去浮沫。沫能令人煩,根節能止汗,故去之。或蜜拌炒用亦可。惟冬月在表,真有寒邪者宜之。凡服麻黃葯,須避風一日,不爾,病復作難療。

用麻黃汗不止,冷水浸頭髮,用牡蠣、糯米粉撲之。

寒邪在里,脈不弛緊有力,傷風有汗,素有血證,真陰內虛,衛氣不足,春時瘟疫,發熱惡寒,無頭疼身痛拘急等症,皆禁用。時症亦有頭疼身痛拘急者,宜細察之。

《本草經解》:麻黃氣溫,秉天春和之木氣,入足厥陰肝經;味苦無毒,得地南方之火味,入手陰心經。氣味輕升,陽也。心主汗,肝主疏泄,入肝入心,故為發汗之上藥也。傷寒有五,中風傷寒者,風傷衛,寒傷營,營衛俱傷之傷寒也,麻黃溫以散之,當汗出而解也。溫瘧,但熱不寒之瘧也,溫瘧而頭痛,則陽邪在上,必發表出汗,乃可去溫瘧邪熱之氣,所以亦可主以麻黃也。肺主皮毛,皮毛受寒,則肺傷而咳逆上氣之症生矣,麻黃溫以散皮毛之寒,則咳逆上氣自平。寒邪郁於身表,身表者,太陽經行之地,則太陽亦病,而發熱惡寒矣,麻黃溫以散寒,寒去而寒熱除矣。症堅積聚者,寒氣凝血而成之積也,寒為陰,陰性堅,麻黃苦入心,心主血,溫散寒,寒散血活,積聚自散矣。

《神農本草經讀》:麻黃氣溫,秉春氣而入肝;味苦無毒,得火味而入心,心主汗,肝主疏泄,故為發汗之上藥,其所主皆系無汗之症。中風傷寒,頭痛發熱,惡寒無汗而喘,宜麻黃以發汗。但熱不寒,名曰溫瘧,熱甚無汗頭痛,亦宜麻黃以發汗。咳逆上氣,為手太陰之寒症;發熱惡寒,為足太陽之表症,亦宜麻黃以發汗。即症堅積聚為內病,亦系陰寒之氣,凝聚於陰分之中,日積月累而漸成,得麻黃之發汗,從陰出陽,則症堅積聚自散,凡此皆發汗之功也。根節古雲止汗,是引止汗之葯,以達於表而速效,非麻黃根節能止汗,舊解多誤。

《神農本草經百種錄》:味苦,溫。主中風傷寒,頭痛溫瘧,發表出汗,去邪熱氣,凡風寒之在表者,無所不治,以能驅其邪,使皆從汗出也。止咳逆上氣,輕揚能散肺邪。除寒熱,散營衛之外邪。破症堅積聚。散臟腑之內結。

麻黃,輕揚上達,無氣無味,乃氣味之最清者,故能透出皮膚毛孔之外,又能深入積痰凝血之中。凡藥力所不到之處,此能無微不至,較之氣雄力厚者,其力更大。蓋出入於空虛之地,則有形之氣血,不得而御之也。

《本經疏證》:麻黃之實,中黑外赤,其莖宛似脈絡骨節,中央赤,外黃白。實者先天,莖者後天,先天者物之性,其義為由腎及心,後天者物之用,其義為由心及脾肺。由腎及心,所謂腎主五液,入心為汗也。由心及脾肺,所以分布心陽,外至骨節肌肉皮毛,使其間留滯,無不傾囊出也。故栽此物之地,冬不積雪,為其能伸陽氣於至陰中,不為盛寒所凝耳。夫與天之寒,聲相應氣相求者,於地為水,於人身為精血津液,故天寒則地中之水皆凝為冰而不流。人身亦然,精被寒凝,則陽氣沸騰,鼓盪於外,為傷寒溫瘧。邪熱在表而無汗,津液被寒,則其質凝聚為水,而其中之氣,奔迸上迫,為咳逆上氣,血被寒則脈絡不通,為癥堅積聚。麻黃氣味輕清,能徹上徹下,徹內徹外,故在里則使精血津液流通,在表則使骨節肌肉毛竅不閉,在上則咳逆頭痛皆除,在下則癥堅積聚悉破也。

昔人泥於傷寒脈法篇脈浮而緊一節,遂謂寒必傷營,風僅中衛,附以傷寒無汗中風汗出二語,以為麻黃桂枝二湯方柄,至大小青龍二湯,則既不可隸之寒傷營,又不容錄之風傷衛. 遂別立風寒兩傷營衛一門,以為鼎峙,殊不知風則傷衛,寒則傷營,仲景之言也。風寒兩傷營衛,非仲景之言也。夫寒非風何以能及人之身,風非寒何以能中人之衛,是風與寒寒與風,一而二二而一者也。柯韻伯曰:太陽中風,脈浮緊,不汗出而煩躁;陽明中風,脈弦浮大,不得汗,合而觀之,不得以無汗為非中風矣。太陽病,或未發熱,或已發熱,必惡寒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名曰傷寒,而未嘗言無汗。太陽病,頭痛發熱,身疼腰痛,骨節疼痛,惡風,無汗而喘者,麻黃湯主之,此不冠以傷寒,亦不言惡寒。又傷寒脈浮,自汗出,微惡寒,合而觀之,不得以有汗為非傷寒矣。今人但據桂枝證之自汗,不究傷寒亦有自汗者,但以麻黃證之無汗,不究中風最多無汗者,謂傷寒脈浮緊,中風脈浮緩,不知傷寒亦有浮緩,中風亦有浮緊者,仲景之論,變動不居,後人偏為分疆書界,致使執滯難通,傷寒中風之說拘,則麻黃桂枝之用混,何如無汗不得用桂枝,有汗不得用麻黃,直捷了當也。善夫劉潛江之論麻黃桂枝二湯也。曰麻黃既以主氣名,然寒傷營者用之,營則屬血也;桂枝既以主血名,然風傷衛者用之,衛則屬氣也。營在脈中,傷之則邪入深,是豈止營病,且並衛病矣。故麻黃湯驅營中之邪,使這發越自衛而出,衛在脈外,傷之則邪入猶淺,然風邪干陽,陽氣不固,必由衛不與營和,斯汗出耳。故桂枝湯散表外之邪,引衛氣與營氣諧和,雖然,麻黃何以能由營通衛,本經謂麻黃苦溫。夫苦為在地之陰,是發於陰出於陽矣。猶助以杏仁之疏衛,乃能遂其由陰達陽之用,桂枝何以能由衛和營,本經謂桂辛熱。夫辛為在天之陽,是發於陽入於陰矣。且助以白芍之通營,乃能遂其由陽和陰之用。蓋風寒既傷於外,營衛本皆乖戾,特傷之重者無汗,無汗則以麻黃從陰中達陽,營氣乃通,傷之輕者有汗,有汗則以桂枝從陽中召陰,衛氣乃和,謂桂枝不入營麻黃不由衛可乎?夫寒著人則水氣鬱,水氣鬱則由衛及營,其害有不僅至營而止者,非如麻黃之氣味輕揚,出入無間,能使在地之水不凝,出地之陽亦不壅者,何以使血脈利營氣通耶?是營衛之義,不可不明,麻黃桂枝之用,斷不必泥於在營在衛,脈法篇所謂脈浮而緊,浮則為風,緊則為寒,風則傷衛,寒則傷營,營衛俱病,骨節煩疼,當發其汗者,不為虛設矣。

或謂麻黃治外寒固矣,然必謂外寒與身中水氣相應為病,則不用佐使用寒葯者乎?曰:凡用麻黃以寒葯為佐使者,大青龍湯、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越婢湯、古今錄驗續命湯、文蛤湯,皆用石膏;麻黃升麻湯,用知母石膏黃芩;桂枝芍藥知母湯,用知母;千金三黃湯,用黃芩。然大青龍湯、古今錄驗續命湯、千金三黃湯,治風寒;越婢湯,治風水;文蛤湯,治水氣;桂枝芍藥知母湯,治風濕,仍系外寒水氣交關為害。惟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麻黃升麻湯,外寒未盡,里已化熱,絕不與水氣相干。但一則曰汗下後,不可更行桂枝湯,汗出而喘,無大熱;一則曰大下後,手足厥冷,咽喉不利,吐膿血,泄利不止,則皆已服他葯。夫已服他葯,何以知其發病時,不系外寒與身中水氣為病耶?且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冠以不可更行桂枝湯;麻黃升麻湯,冠以傷寒,則其始為外寒無疑矣。而服藥後既已變證,仍不離乎傷寒中風,此最當著眼者也。

有汗不得用麻黃,斯言信矣。然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越婢湯二證,皆有汗出,汗出更用麻黃,獨不畏其亡陽耶?雖然,汗多亡陽,為佐使用溫葯者言耳。夫寒邪外著,熱氣騰沸,原因身中陰氣痹阻,不與陽交,故麻黃青龍等湯義,在使陰交於陽,陽氣既和,遂和於外著之陰寒為汗,設服之過劑,則陽才外泄,陰即內爭,此汗多亡陽之謂矣。茲二證者,既已有汗,陽猶甚盛,不與陰和,故或逼陰於外為汗,或遂陰於上為喘,或陽郁不宣為風水,或阻氣於上為肺脹,故曰汗下後,不可更行桂枝湯。若汗出而喘,無大熱者,可與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曰風水惡風,一身悉腫,脈浮不渴,續自汗出,無大熱,越婢湯主之;曰咳而上氣,此為肺脹,其人喘,目如脫狀,脈浮大者,越婢加半夏湯主之;曰千金用越婢加術湯,治肉極熱,則身體津脫,腠理開汗大泄,厲風氣下焦腳弱,可見皆陰與陽爭,不能勝陽,陽結聚而陰散漫,陽上薄而陰不下輸,如是而不用麻黃髮其陽,陽終不能布,不用石膏泄陽通陰,陰終不能歸,故兩方者,非特用麻黃,且多用(麻黃杏仁甘草石膏湯)且倍用焉。(越婢湯)然終以陰陽不能相交,刻刻慮其陰勝陽負,故越婢湯下云:惡風者,加附子一枚,其中仍有生薑三兩,可見雖發其陽,泄其陽,仍不忘夫亡陽矣。

然則大青龍湯用石膏倍麻黃,義莫比於此否?曰大青龍湯與越婢湯對待,固可以知表氣疏密;與小青龍湯對待,尤可以知里氣虛實。夫麻黃由表實而用,用麻黃彌實,用麻黃至六兩已矣。乃大青龍之不汗出,與越婢之續自汗出,固可同日而語與,地皮毛者肺之合,肺主衛,衛者一身極外之捍衛也。故表氣實者,不聚於營衛皮毛,即聚於肺,心者覆於肺下,表邪既聚於肺,心氣無從發舒,故不汗出而煩躁者,大青龍主之。如盛寒之邪,聚於皮毛營衛,雖至一身悉腫,在內之心氣,猶可發舒,故無大熱,續自汗出者,越婢湯主之,聚於上則欲其通於營衛,為汗外泄耳。若在營衛皮毛為腫,則不必桂枝之通,毋庸杏仁之降,此大青龍越婢之殊也。若小青龍寒水之化聚於中,與大青龍之聚於上,又適相對照。蓋聚於上,能束縛胸中之陽為內熱,聚於中,則侵損胸中之陽為內寒,內熱則煩躁,內寒則喘咳嘔噦,煩躁故佐以石膏,內寒故佐以細辛乾薑。然熱比於實,寒比於虛,實者治宜急,急者倍麻黃,不急恐石膏增寒於內,虛者治宜緩緩者半麻黃,不緩恐麻黃細辛亡陽於外,此又小青龍大青龍所攸分也。

中風見寒脈,傷寒見風脈,此之謂風寒兩傷營衛,主持是說者非一人。柯韻伯尤在涇非之,今之說又與柯氏尤氏所說者異,不合大青龍兩條,比類而疏通之,則是說終為無據矣。大青龍扼要為寒水之化聚於上,寒水之化有風甚於寒者,有寒甚於風者,風性急疾,故脈緊急絞轉,寒性凝重,故脈宛轉不暢。風甚者內侵亦甚,則不汗出而煩躁,寒甚者障蔽亦甚,則身不疼而但重。充其類,風甚者能內為實熱,寒甚者能外為腫脹,其源同,則其治亦同,而其趨向少有不同,則其變必不能同,故急治之,急治之故用麻黃至六兩也。柯氏之說善矣。然於下條,必增人發熱惡寒無汗煩躁句,其理始可通,尤氏之說亦甚當,然但疏加石膏,不及倍麻黃,於大青龍意義,終未為熨貼,今之說又遺卻無少陰證句,亦未為全璧也。夫少陰證非他,煩躁是也。類躁非少陰證也。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頗欲吐,若煩躁,脈數急者,為傳,是煩躁為太陽證矣。夫曰煩躁為傳,煩躁乃多見於少陰篇,是以知煩躁者,實太陽少陰兩經接界證也。是上下兩條者,皆針鋒相對,無少滲漏,上條冠以太陽中風,乃脈浮緊,發熱惡寒,不汗出而煩躁,則與太陽中風應服桂枝湯者異,下條冠以傷寒,乃脈浮緩身不疼,但重,且乍有輕時,又與太陽傷寒應用麻黃湯者異,惟其病屬麻黃,證見桂枝,病屬桂枝,證見麻黃,斯合兩方為一方矣。中風證不應煩躁,而煩躁,是風性善生熱,亟亟乎將入少陰,故不得不以石膏從陰通陽,從陽引陰,截於中道,使從太陽解,然不倍麻黃,則散發無力,恐陰既通陽,陽隨陰化,熱證未已,寒證復起,是適以害之也。傷寒證應煩躁,而不煩躁,是寒性善凝聚,故身重而將入太陰,不得不倍麻黃以發其凝聚,然不加石膏,則陰無所守,恐陽邪散,陰亦隨之以竭,是適以殺之矣。觀乎金匱要略之論飲曰:飲水流行,歸於四肢,不汗出身體於重,謂之溢飲。曰病溢飲者,當發其汗,大青龍湯主之。亦可思身重之所以矣。

麻黃非特治表也。凡里病可使從表分消者,皆用之,如小續命湯葛根之治風;麻黃附子細辛湯、麻黃附子甘草湯之治寒;麻黃加術湯、麻黃杏仁薏苡甘草湯之治濕;麻黃連軺赤小豆湯、麻黃醇酒湯之治黃;桂枝麻黃各半湯、桂枝二麻黃一湯、桂枝二越痹一湯、牡蠣湯之治寒熱;則猶有表證。有表證者用麻黃,本經所謂發汗去邪熱除寒熱也。若烏頭湯之治風,射干麻黃湯厚朴麻黃湯之治咳,甘草麻黃湯文蛤湯之治水,則無表證矣。無表證而用麻黃,則本經所謂止咳逆上氣破微堅積聚者。然所謂從表分消者謂何?曰咳而上氣,喉中水雞聲,曰咳而脈浮,是病聚於肺。肺者皮毛之合,從皮毛而泄之,所以分消肺病也。曰里水,曰吐從渴欲得水,脈緊頭痛,是病仍在上及皮毛,與風寒不殊矣。惟心下悸一證,絕不見可用麻黃蹤跡,主以半夏麻黃丸,其義最為難釋。蓋悸者水飲侵心,心氣餒縮,固應半夏之治飲,然用麻黃通心,不用桂枝者,則以桂枝僅能通血脈,不能發舒心陽,然究病輕葯峻,不宜急治,故止服如小豆者三丸,日三服以漸去之,於此見用麻黃仍欲使之和緩有如此者。

凡用麻黃髮汗治咳逆,皆可知其治肺矣。治心者除半夏麻黃丸外,猶有可證者乎?然傷寒金匱除此卻無明文,而在千金外台者,可考也。千金治心熱滿煩悶驚恐安心散,調心泄熱,治心脈厥大寸口小腸熱齒齲嗌痛麻黃湯,(十三卷)外台刪繁療心勞實熱,好笑無度,自喜,四肢煩熱,止煩下氣麻黃湯,刪繁療脈極熱傷風損脈為心風心風狀多汗無滋潤消虛熱極止汗麻黃湯(十六卷)范汪療心腹積聚寒中 痛又心胸滿肋下急繞臍痛通命丸,(十二卷)皆以麻黃為君,則麻黃之通心陽,散煩滿,可見矣。然則在腎獨無用麻黃者乎,是亦有之。金匱曰:病厲節不得屈伸疼痛,烏頭湯主之;千金有治腎勞熱陰囊生瘡麻黃根粉方,亦有治精極五臟六腑俱損傷虛熱,偏身煩疼骨中 痛煩悶方,(十九卷)外台有刪繁療勞熱四肢腫急少腹滿痛顏色黑黃關格不通鱉甲湯(十六卷)皆有麻黃。則麻黃之於腎,蓋治氣閉精凝虛熱內作之證矣。且過者功之對也。用麻黃而過,在肺則有厥逆,筋惕肉,在心則有叉手自冒心,心下悸,欲得按,在腎則有臍下悸。循其過而稽其功,則前所謂麻黃下能通腎氣,而上能發心液為汗,及除肺家咳逆上氣者,為不虛矣。

本經謂麻黃除寒熱,仲景亦有用麻黃治寒熱之方,而治寒熱主劑,實為柴胡,是則柴胡所治寒熱,與麻黃所治寒熱,當必有別矣。傷寒論曰:太陽病,八九日如瘧狀,發熱惡寒,熱多寒少,一日二三度發,脈微而惡寒,面有熱色,身癢,宜桂枝麻黃各半湯;曰服桂枝湯後,形如瘧,日再發者,宜桂枝二麻黃一湯;曰太陽病,發熱惡寒,熱多寒少,脈微弱者,宜桂枝二越婢一湯。夫柴胡所主之寒熱曰往來寒熱,休作有時則與麻黃所主之寒熱一日二三度發,日再發者,有別矣。且此則曰惡寒,小柴胡證則曰外有微熱,可見寒熱彼此皆有休時,惟柴胡證則不惡寒,但有微熱,麻黃證則無熱而但惡寒,知此則兩證之異昭昭然無可疑矣。

《本草新編》:麻黃,味甘、辛,氣寒,輕清而浮,升也,陽也,無毒。入手足太陽經、手太陰本經、陽明經。榮衛之葯,而又入足太陽經、手少陰經也。發汗解表,祛風散邪,理春間溫病,消黑斑赤痛,祛榮寒,除心熱頭痛,治夏秋寒疫。雖可為君,然未可多用。蓋麻黃易於發汗,多用恐致亡陽也。

或問麻黃既是太陽經散榮表肌聖葯,凡太陽經有榮邪未散,而表症未解者,似宜多用之矣,而子何戒人多用也?夫君葯原不論多寡也。太陽榮邪,能用麻黃,即為君主,用之則邪自外泄,而不必多用之者,蓋麻黃少用,邪轉易散;多用則不散邪,而反散正矣。

或問麻黃易於發汗,用何葯制之,使但散邪,又不發汗耶?曰:麻黃之所尤畏者,人蔘也。用麻黃而少用人蔘,則邪既外泄,而正又不傷,何致有過汗之虞。倘疑邪盛之時不宜用參,則惑矣。夫邪輕者,反忌人蔘;而邪重者,尤宜人蔘也。用人蔘於麻黃湯中,防其過汗亡陽,此必重大之邪也,又何足顧忌哉。

或問麻黃誤汗,以致亡陽,用何葯以救之乎?曰:舍人蔘無他葯也。夫人蔘止汗之葯,何以能救麻黃之過汗。蓋汗生於血,而血生於氣也,汗出於外,而血消於內,非用人蔘以急固其氣,則內無津液之以養心,少則煩燥,重則發狂矣。此時而欲用補之葯,則血不易生;此時而欲用止汗之葯,則汗又難止。惟有人蔘補氣,生氣於無何有之鄉,庶幾氣生血,而血生汗,可以救性命於垂絕,否則,汗出不已,陽亡而陰亦亡矣。

或問麻黃善用之則散邪,不善用之則散正,何不示人以一定之法,無使衰用也。夫用麻黃,實用一定之法,而世人未知也。麻黃散營中之邪也。見營中之邪,即用麻黃,又何誤哉。惟其不能明辨營中之邪,所以動手即錯。而營中之邪,又尤易辨也。凡傷寒頭疼除,而身熱未退,即邪入營矣,便用麻黃,邪隨解散,又寧有發汗亡陽之慮哉。夫亡陽之症,乃邪未入於營,而先用麻黃以開營之門,而方中又不入桂枝,以解衛中之邪,復不入石膏以杜胃中之火,此所以邪兩無所忌,汗肆然而大出也。倘合用桂枝、石膏、麻黃三味同入,必不至有陽亡之禍矣。

或疑麻黃一味亂用,已致出汗亡陽,何以合桂枝、石膏同用,反無死亡之禍,此仆所未明也。不知藥單用則功專,同用則功薄。麻黃單用,則無所顧忌,專於發汗矣。苟有桂枝同用,則麻黃寒,而桂枝熱,兩相牽掣,而有以奪其權;苟有石膏同用,則石膏重,而麻黃輕,兩相別而得以爭其效,雖汗出而不致亡陽,又何有暴亡之慘哉。

或疑慎用麻黃,宜少而不宜多,乃何以亦有少用而亡陽者乎?此蓋用之不當,雖少,陽亦亡也。故醫貴辨症分明,不在用藥謹飭也。

或疑麻黃有初病傷寒而即用,亦有久病傷寒而仍用者,又是何故?蓋在營之風邪未散也。而在營之風邪未散,何從而辨?身熱而畏寒者是也。凡見傷寒之症,雖時日甚久,而身熱未退,又畏風寒,非前邪未退,即後邪之重入,宜仍用麻黃散之,但戒勿多用耳。蓋初盛之邪其勢盛,再感之邪其勢衰。邪盛者,少用而邪難出;邪衰者,多用而邪易變也。

或疑麻黃善變,何法以安變乎?不知麻黃未嘗變也,人使之變耳。如宜汗不汗,不用麻黃汗之,又用麻黃始汗大出,甚則出而不已,邪亦□□□□不死者幸也。可見,防變之道,不在麻黃之不汗,而在麻黃之過汗也。宜麻黃之發汗,汗之而變不生;不宜麻黃之發汗,汗之而變必甚。然則防過汗可也,何必防麻黃,而求安變之法哉。

或問麻黃性寒,而善治風邪,殊不可解矣。傷寒初入於衛,原是寒邪。因入於衛,得衛氣之熱,而寒變為熱矣。邪即變為熱,倘仍用桂枝湯,欲以熱散熱,安得而不變為更熱乎。故仲景夫子不用桂枝之熱,改用麻黃之寒,祛邪從營中出也。從來治風之葯,未嘗不寒者,以寒葯散寒邪,似乎可疑,今以寒散熱,又何疑乎。

或問麻黃氣溫,而吾子曰氣寒,繆仲醇又曰味大辛,氣大熱,何者為是乎?曰:麻黃氣寒,而曰微溫猶可,曰熱則非也。蓋麻黃輕揚發散,雖是陽葯,其實氣寒。若是大熱,與桂枝之性相同,用桂枝散太陽寒邪,不必又用麻黃散太陽熱邪矣。惟其與桂枝寒熱之不同,雖同入太陽之中,而善散熱邪,與桂枝善散寒邪迥別。故桂枝祛衛中之寒,而麻黃解營中之熱。不可因桂枝之熱,以散太陽之邪,而亦信麻黃為大熱也。

或疑麻黃性溫,而吾子辨是性寒,得毋與仲景公傷寒之書異乎?夫仲景夫子何曾言麻黃是溫也。觀其用麻黃湯,俱是治太陽邪氣入營之病。邪在衛為寒邪,入營中為熱,此仲景夫子訓也,鐸敢背乎。此所以深信麻黃是寒,而斷非熱也。

或問麻黃髮汗,而麻黃根節止汗,何也?此一種而分兩治者,亦犯地骨皮瀉腎中之火,而枸杞子補精而助陽也,原無足異。惟是麻黃性善行肌表,引諸葯至衛分,入腠理,則彼此同之,故一用麻黃之便,發汗甚速,一用麻黃之根節,而止汗亦神也。

或問麻黃世有用之數兩以示奇者,宜乎?不宜乎?此殺人之醫也。麻黃易於發汗,多用未有不亡陽者,安能去病而得生哉。然而世人敢於多用者,必鬱結之症,有可解之狀,多用麻黃,以泄其汗,則汗出而郁亦解,猶可。倘見身熱無汗,絕非鬱症,而多用麻黃,未有不汗出如雨,氣喘而立亡者,可不慎哉!

或問人不善用麻黃,以致發汗亡陽,將何葯同麻黃共用,以救其失乎?夫麻黃,發汗之葯也,制之太過,則不能發汗矣。宜汗而制之使不汗,本欲制麻黃以救人,反制麻黃以殺人乎。無已則有一法,遇不可不汗之症,而又防其大汗,少用麻黃,多用人蔘,同時煎服,既得汗之益,而後無大汗之虞,則庶乎其可也。

或問王好古論麻黃治營實,桂枝治衛虛,是以二物為營衛之葯也。又曰心主營為血,肺主衛為氣,故以麻黃為手太陰肺之劑,桂枝為手少陰心之劑,即李時珍亦以麻黃為肺分之葯,而不以為太陽經之葯。其論可為訓乎?曰:不可也。蓋桂枝入衛,而麻黃入營,雖邪從皮毛而入,必從皮毛而出,但邪由皮毛既入於衛,必由衛而非於營矣。是邪在太陽,而不在肺也。傳經傷寒,無由營衛而入心者。若入於心,且立死矣,桂枝亦何能救乎?若二人之論,皆似是而實非,子不得不辨之以告世也。

《本草思辨錄》:麻黃之實,中黑外赤,其莖宛似脈絡骨節,中央赤,外黃白。實者先天,莖者後天。先天者物之性,其義為由腎及心;後天者物之用,其義為由心及脾肺。由腎及心,所謂腎主五液,入心為汗也;由心及脾肺,所以分布心陽,外至陰節肌肉皮毛,使其間留滯無不傾囊出也。故栽此物之地,冬不積雪,為其能伸陽氣於至陰中,不為盛寒所凝耳。此論麻黃性用,致為精審,遠勝諸家。按《靈樞·本藏》云:「腎合三焦膀胱」。三焦膀胱者,腠理毫先其應。麻黃雖入腎而中空輕揚,故為太陽傷寒泄表汗之要葯。肺之合皮毛,入太陽即入肺,入肺入心即入榮衛。麻黃莖並不白,鄒氏謂其入肺而有意裝飾之,未免蛇足。又葉天士、陳修園咸謂肝主疏泄,以麻黃髮汗為疏泄、為入肝,不知肝能下泄,不能外泄,其亦武斷之至矣。

與麻黃相助為理之物,其最要者有六:曰杏仁,曰桂枝,曰芍藥,曰石膏,曰葛根,曰細辛。得其故而後知彼知己,百戰百勝矣。今具論如下:杏仁者,所以為麻黃之臂助也。麻黃開肌腠,杏仁通肺絡;麻黃性剛,杏仁性柔;麻黃外擴,杏仁內抑;二者合而邪氣盡除。如麻黃湯治風寒,麻杏苡甘湯治風濕之類皆是。

桂枝者,所以補麻黃之不足也。麻黃泄榮衛之邪,桂枝調榮衛之氣。桂枝得麻黃,不至羈汗;麻黃得桂枝,即能節汗。二者合而正不受傷。此麻桂並用之方皆然。蓋有視證候之重輕,暨他葯之離合以為權衡者矣。

芍藥者,一方之樞紐也。一征之小青龍湯,外寒與內飲相搏,乾嘔、發熱而咳,是證之必然非或然。麻桂散外寒,辛夏蠲內飲,姜味止咳逆,甘草合諸葯以和之。寒則以汗解,飲則隨便去,惟麻黃入太陽而上行,膀胱之氣亦因之而不下行,小便不利少腹滿,固意中事。加芍藥者,所以馴麻黃之性而使水飲下走也。若小便本不利,則麻黃直去之矣。全方蠲飲重於散寒,故名之曰小青龍湯。再征之烏頭湯,麻黃氣輕,祛風寒在肌膚者多;烏頭氣重,祛風寒在臟腑者多。麻黃除濕,是濕隨風寒而去;烏頭除濕,是風寒外散而濕則內消。麻黃伸陽而不補。烏頭補陽而即伸。此治歷節不可屈伸疼痛,二者所以必並用之故。雖然二物皆出汗而少內心,關節之病,非可一汗而愈者,故又以芍藥從而斂之,使宛轉於肢節而盡去其疾。黃芪疏榮衛之氣,則為芍藥之前驅。甘草則培中土以和之者也。以其有芍藥能使烏麻下達,故亦治腳氣。舉此二方,而他之用芍藥可推矣。

《傷寒》太陽病將入陽明,則石膏為必用之葯。大青龍湯中風二字,是與小青龍湯傷寒二字為互舉之文。麻黃湯治傷寒,曰脈浮緊無汗。大青龍別一條曰傷寒脈浮緩,浮緩有傷寒,浮緊豈反無傷寒?況傷寒一日太陽受之,脈若靜者為不傳,頗欲吐若躁煩脈數急者為傳。此之煩躁,自因表實而邪不得泄,傳入陽明所致。沈堯封以煩躁為內伏之暍熱,不知陽明非腑實不至煩躁,安有內已腑實而外尚發熱惡寒之理。以石膏治煩躁,謂之治太陽傳入陽明之煩躁,與仲景諸說無不吻合,復有何疑?且煩躁在心腎而治則在陽明者,非無謂也。太陽本寒標熱,上與心下與腎為緣,太陽熱閉,則心腎皆為之擾。太陽不治,則陽明亦所必傳。是煩躁非心腎之自病,而陽明乃去路之宜肅。泄其熱於表,清其熱於里,則煩躁不治而自治。抑石膏者,泄肺即所以泄太陽也,太陽衛外之氣,從皮毛而合肺,而石膏亦輕亦重,泄肺清胃,兩擅其長,故獨用治汗出之熱,佐麻黃又治不汗出之熱。若離太陽入陽明而成腑實之證,而石膏非所克任矣。

太陽將入陽明,葛根亦為必用之葯。仲聖文義,多有參觀互勘而後明者。葛根湯之證,曰太陽病項背強几几,無汗惡風。病雲太陽,而方則以葛根標名。葛根者,太陽陽明交嬗葯也。何以言之?陽明病身熱多汗,而葛根治大熱不治多汗,且更解肌出汗。雖出汗而非散太陽初入之寒,所以為治太陽將入陽明之葯。太陽寒邪化熱,熱爍其液,則項背為強,葛根起陰氣以滑澤之,則變強為柔,與麻黃治無汗惡風,可稱伯仲。然則是證二物足了之矣,復以桂枝湯何為?蓋汗出表必虛,以和陽化陰之葯繼其後,則即攻即補,元氣不過傷而易復,此用藥操縱之法,仲聖方類如是也。

細辛與杏仁,皆所以為麻黃之臂助,而有大不侔者在。杏仁佐麻黃而橫擴,是為一柔一剛;細辛佐麻黃而直行,是為一專一普,麻黃驅陰邪發陽氣,不僅入少陰而用甚普。細辛則色黑入腎,赤入心(或雲赤黑,或雲深紫,紫即赤黑相兼之色也),一莖直上,氣味辛烈,故其破少陰之寒凝,銳而能專。考仲聖方佐細辛以治上者不一:如小青龍湯治水飲,厚朴麻黃湯治咳逆,桂甘姜棗麻辛附子湯治氣分,皆所易曉。獨麻黃附子細辛湯,治少陰病用細辛,則此義塵封久矣。試詳言之:少陰與太陽相表裡,臟若中寒,必始得之,即吐利厥逆,不至發熱。今有但欲寐之少陰證而反發熱,是無少陰之里證而有外連太陽之表證,自應以麻黃髮汗。脈沉者急溫之,自應以附子溫經。至細辛一味,柯韻伯謂散浮陽。鄒氏謂無細辛為微發汗,則有細辛為大發汗。唐容川更以脈沉為陽陷,用細辛以升之。實於細辛性用,與仲聖因證制方之意,未經窺見。夫細辛與麻黃,同能徹上徹下,第麻黃中空輕揚,用以下行,非藉他葯之力不可。細辛無發表出汗之能(《本經》麻黃髮表出汗,細辛無之),而於風寒之在上在下附於骨節九竅者,則專力以去之,絕不旁騖。故防己黃芪湯,曰下有陳寒者加細辛,可見細辛散少陰經氣之寒,厥有專長,非麻黃可及。然則麻黃附子甘草湯無細辛,彼無里證而此何嘗有里證?仲聖用麻黃必曰取微汗,此豈堪取大汗,則當於始得之與得之二三日,及麻黃煎法之不同,詳究其義矣。《經》云:逆冬氣則少陰不藏,腎氣獨沉。腎氣沉則脈無不沉,即仲聖反雲脈微細、但欲寐之脈,亦未始非沉,此單言沉者,以其沉之甚耳。脈沉自系少陰病本象,茲不雲少陰病脈沉反發熱,而雲反發熱脈沉,蓋少陰病不應發熱而反發熱,發熱則當由太陽而外達矣,乃發熱而兼脈沉,豈能無二三日而無里證之虞。於是以附子專溫其經,細辛佐麻黃,銳師直入以散在經之邪;麻黃先煮減二升者,欲其氣之下注;不加甘草者,恐其環三物而中停;此發熱脈沉始得時之治法。若至二三日而無里證,則不至或有里證,不當以細辛先開其隙;故以麻黃附子治發熱脈沉,而以甘草易細辛,且先煮麻黃之一二沸,以節其入里之勢,而和其散邪之氣,此正合得之二三之分際。彼不言無里證,此不言發熱脈沉者,互舉之文也。仲聖之斟酌病機,可謂精矣。

更以仲聖用麻黃、杏仁、石膏而治法迥異者言之,大青龍湯三物並用,為發汗之峻劑,麻杏石甘湯亦三物並用,偏治汗出而喘無大熱者,何也?此節文義,是將汗出二字倒裝在不可更行桂枝湯下。惟其汗出,疑可行桂枝不可行麻黃。不知汗出而喘無大熱,非桂枝證之汗出而為發汗後表已解之汗出。表已解故無大熱,喘則尚有餘邪,桂枝湯不可行,而大青龍不變其法亦不可行。夫是故變峻為和,以麻黃四兩石膏倍之,俾麻黃之技不復逞,而余邪適因之而盡。且石膏倍用,不特製麻黃之悍,泄汗出之熱,即杏仁亦必抑其外達之勢,以下氣而止喘。止喘非麻黃事耶,而汗出無大熱之喘,則其喘為氣逆多而表郁少,故麻黃減之而杏仁增之,信乎藥物多寡之所關,非細故也。

《醫學衷中參西錄》:麻黃:味微苦,性溫。為發汗之主葯。於全身這臟腑經絡,莫不透達,而又以逐發太陽風寒為其主治之大綱。故《神農本草經》謂其主中風傷寒頭痛諸證,又謂其主咳逆上氣者,以其善搜肺風兼能瀉肺定喘也。謂其破症瘕積聚者,以其能透出皮膚毛孔之外,又能深入積痰凝血之中,而消堅化瘀之葯可偕之以奏效也。且其性善利小便,不但走太陽之經,兼能入太陽之府,更能由太陽而及於少陰,並能治瘡疽白硬,陰毒結而不消。太陽為周身之外廓,外廓者皮毛也,肺亦主之。風寒襲人,不但入太陽,必兼入手太陰肺經,恆有咳嗽微喘之證。麻黃兼入手太陰為逐寒搜風之要葯,是以能發太陽之汗者,不僅麻黃,而《傷寒論》治太陽傷寒無汗,獨用麻黃湯者,治足經而兼顧手經也。凡利小便之葯,其中空者多兼能發汗,木通、萹蓄之類是也。發汗之葯,其中空者多兼能利小便,麻黃、柴胡之類是也。傷寒太陽經病,恆兼入太陽之腑,致留連多日不解,麻黃治在經之邪,而在腑之邪亦兼能治之。蓋在經之邪由汗而解,而在腑之邪亦可由小便而解,彼後世用他葯以代麻黃者,於此義蓋未之審也。

受風水腫之證,《金匱》治以越婢湯,其方以麻黃為主,取其能祛風兼能利小便也。愚平素臨證用其方服藥後果能得汗,其小便即頓能利下,而腫亦遂消。特是,其方因麻黃與石膏並用,石膏之力原足以監製麻黃,恆有服之不得汗者,今變通其方,於服越婢湯之前,先用白糖水送服西藥阿斯匹林一瓦半,必能出汗,趁其正出汗時,將越婢湯服下,其汗出必益多,小便亦遂通下。

陸九芝謂:麻黃用數分,即可發汗,此以治南方之人則可,非所論於北方也。蓋南方氣暖,其人肌膚薄弱,汗最易出,故南方有麻黃不過錢之語;北方若至塞外,氣候寒冷,其人之肌膚強厚,若更為出外勞碌,不避風霜之人,又當嚴寒之候,恆用七八錢始能汗者。夫用藥之道,貴因時、因地、因人,活潑斟酌以勝病為主,不可拘於成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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