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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說:打板的

和尚說:打板的

來自專欄和尚說

學院有個打板的師父,除了敲鐘打鼓的師父,沒人知道他叫什麼,我們也只是叫他打板的。

打板的和尚五十歲上下,沉默寡言,出家晚,臉上有個痦子,長得黑。除了打板上殿,平時不怎麼見到他。

四月初八,佛陀聖誕,打板的師父照舊打板上殿,所有的師父都看得真真的,上午浴佛下來,每個人都很興奮,此時寺院便通知常住有人往生,要安排助念。眾人議論紛紛是「誰死了。」

「怎麼那麼會挑日子。」

人群中有聲音說道:「打板的。」

「早晨不是還打板上殿呢嗎?」

「可不就是嗎」

似乎有惋惜的感情在流動,但是好像更多的是八卦的氛圍充斥著。

學院安排助念,便聽招呼,他就在躺在房間床上,我坐在離他一米的凳子上,我幾乎沒有距離死人那麼近過,好在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害怕的心理小了一些。環顧他的房間,很明顯的職工式擺設,一張桌子一張床,桌子上一個茶杯,一個鬧鐘,一個擺設物件,一份報紙,一副眼鏡。別無餘物。突然想起,如果我死了,我那些茶葉,怎麼辦?

早晨還看見打板的人,才兩個小時,就沒了。

就像之前更早的文章說,鐵打的寺院流水的僧。這個打板和尚沒了,會安排另一個和尚打板,沒有房間住的和尚,接下來就會住進那個打板和尚的房間,死去活來,一直是這樣。

常住慣例,為亡僧做一場超度,牌位擺上,眾人恍然「原來他就叫某甲。」或者,「他就這名字啊。」「以前我還以為他叫那啥呢,早些年他就做過什麼事。」大家都不熟,沒人會替他感到悲傷。他不過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而已。也沒有人有何改變,寺院也沒有什麼改變。如果有,只不過是他的死給一些和尚多了一些飯後談資八卦而已,他似乎死的那麼理所當然。我也不為他感到悲傷,也沒有因為他而有什麼改變,唯一觸動我的是,他死了,沒什麼捨不得的東西,如果我死了,一定會有很多捨不得的東西。我一定會死得比他痛苦。

板,誰打都一樣。現在,也沒人提及他了。

如今,依舊響起,兩千五百年,從未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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