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思故鄉情
寄思故鄉情
(2007年5月11日)
我出生在一個叫永和西坑的山村裡。
我的故鄉西坑南面背山,山上滿山松樹,山下點綴著幾座水庫和池塘,可謂山水形勝。東西北向二三里,近處都是一片良田,四周遠處小山丘陵拔層羅列,姿態各異,十分秀美。勝過一幅美麗的圖畫。
西坑的農業以穀米為大宗,油菜次之,豆子,花生,芝麻,棉花,甘蔗,車前子,紅薯等又次之。族人頗能安居樂業。
我族既是且耕且讀,所以歷代先人都具有農村社會中誠實慈祥的美德,先人樂善好施,廣積陰德,為子孫祈福。因而頗為鄉里所稱道。歷代可說是積善之家。
山村在我的腦海中已凝聚成了一種思想狀態。她的外貌形狀、四季的色彩在腦海中慢慢地變得抽象起來:村口池塘的波光磷磷,對岸山上的翠綠松樹、還有那四季的果樹、更有蓬蒿野獐、古井老柏、孤座山坳的磚瓦窯……多年的離鄉,它已然抽象升華到精神皈依高度的一種葉落歸根的意境。
村落不大,後面卻依著一座小山丘,站在山頂,可以俯瞰幾十里外的灰朦朦的景象。據老一輩的人說,山後幾百棵百年老松眼淚汪汪在幾天之間離開了它們的故土,換來的只是夜幕降臨時的幾點昏黃的燭亮。徒留下滿山的蕨草,倒也清綠。唯有山頂上那三棵扭曲的歪脖子青松還在回望著這片土地曾有的輝煌,思憶著它們的祖先無限的挺拔與偉岸,孤零零地招示著山魂樹魄……山風來兮,它們飄浮搖擺,不會再有蒼松來攙扶它們……
村莊就在山底下,房子都很緊湊,建得也是很雜亂,大都為磚瓦房,地面的土都是黑色的,顯得涼涼的。七彎八拐的巷子都鋪滿了並不平坦的青色石板、都已被祖先們磨得光亮異常,天熱時就坐在遮陽的石板上,屁股也就涼嗖嗖地爽,有時就撿一石灰渣,在上面畫一棋盤,用小石子和小木棒當棋子開始兒時的遊戲,記得那時玩得最多的就是一種三子棋了。而女孩子們玩的只有一種叫「抓子」的翻手板遊戲,那是我們「大男人」所不屑的,只因為那不用動腦。
爬上池塘對面的山,就可以看見裊裊的炊煙從村莊四周的房頂青瓦間懶洋洋地冒出來,安靜而祥和。池塘邊的石階上總有著幾個婦人手舉著木棒梆梆梆地敲打著越來越厚的衣衫,看著張張陳新、質地、顏色、大小不同的補丁,心裡盤算著今冬該給男人該給孩子添件薄衣了。下田和收工的農人,肩扛犁耙呼啊呼啊地牽頭水牛和挑著水桶的婦人打著招呼,餓得狂吼的豬吠聲摻和著孩童偶爾的嬉鬧,和著塘邊的梆梆聲,與裊裊的炊煙一起盤旋在村莊的上空,日復一日、年復一復地打發著時光。
如今卻有些陌生了。曾經熱鬧非凡的村中央已儼然成為了無人區,僅有的也只是幾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在固守著他們的千年老屋,顯得特別地凄清而孤寂。許多的老宅只剩下一個時代的象徵了,青石小巷中的老牆長滿了青苔,儘是殘垣斷壁。偶爾幾隻蜻蜓飛舞也旋地從牆洞中消失了……
兩百多人的村子,長年留守在家的不足八十人,而這八十人中唯有老人小孩成為主力。青壯年常年在外為生活奔忙,背井離鄉南下打工。鄉村帶來的心靈的哀思,帶來了對生命意義的詰問,在空靈的世界面前,這是無法用平等用資源配置這些堂皇的字眼來蒙蔽的,灰濛的田野和他們混沌的眼光體現出來的是一種時代的迷茫;沉靜里包容了心靈的無奈和麻痹,松馳里殘存的是原始的生命力。經歷了無數蒼桑的鄉村,只有村子右邊盡頭傳出來的幾聲朗朗的讀書聲,才讓人覺得它的希望和生機。
真實的踏在這片屬於我出生的土地上。有時候是青綠的禾苗,湛藍的天空,使人懂得什麼是寧靜和單純。有時候是剛翻過的褐土,那是深沉的,把塵世間的繁瑣完全歸於朴絀的一種顏色。這讓我對故土的內心,永遠懷著近乎是母親乳汁的崇敬。在她博大的胸懷裡,遠遠不止是禾苗、油菜花、褐土、挽著褲腳的叔伯,在這個定性的鄉村裡,早摻入了蒼涼厚重、亘古深遠,卻不失新鮮氣息的文化底蘊——那種令人敬畏的原始力量的來源。
這就是生我養我的地方——永和西坑,夏天的夜晚,它依樣有星星點點的熒火蟲在飛舞,那就是這個村無盡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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