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將憶父親病重自己出差:不舍 但黨的利益高於一切

少將憶父親病重自己出差:不舍 但黨的利益高於一切

2014年04月25日 08:34來源:解放軍報 作者:張燁

迎面吹來的山風送來遠處軍營嘹亮的軍號聲,我感到,那是向我發出的戰鬥號令!我對哥哥說:「這裡離不開我!你跟媽媽說一聲,我對不起她老人家。我現在不能走,等演練結束了我馬上回去。照料媽媽的事就拜託你和姐姐了!」說完,我就進入位置,指揮演練。

核心提示:迎面吹來的山風送來遠處軍營嘹亮的軍號聲,我感到,那是向我發出的戰鬥號令!我對哥哥說:「這裡離不開我!你跟媽媽說一聲,我對不起她老人家。我現在不能走,等演練結束了我馬上回去。照料媽媽的事就拜託你和姐姐了!」說完,我就進入位置,指揮演練。

倉小寶繪圖

文章來自:解放軍報 作者:張燁 原標題:黨的兒女聽黨話

我在北京學習的時候,哥哥從昆明打來電話,問我能不能提前跟他們一起回山西老家為父母掃墓。我拿著電話,半天出不了聲。透過雲霧,遙望南疆,父母慈祥的面容和關切的目光立刻呈現在眼前。親切,溫暖,愛。我在心裡說,父親,母親,現在組織上送兒到國防大學學習,學業緊張,還沒放假,兒不能跟哥哥姐姐回老家掃墓了,對不起,請你們原諒!

從戰士走上領導崗位,42年的軍旅生涯中,我不知有多少次這樣向父母說對不起。

我的父母都是革命軍人,父親丟下放羊鞭投奔抗日隊伍,母親的家人因為她參加革命被殺害。不論是在硝煙瀰漫、刀光劍影的戰爭年代,還是在保衛祖國、建設祖國的和平時期,他們像千千萬萬的黨的忠誠兒女一樣,默默無聞地為黨工作,堅定不移地跟黨走。哪怕在「文革」期間,父親下放到「五七幹校」養牛放羊,母親靠給人家縫棉衣、糊火柴盒維持家裡生活,二老仍對黨忠貞不渝無怨無悔,為兒女樹立了平凡而又不平凡的榜樣。可以說,父母不但是生我養我的親人,更是我最早認識的黨的人。在父母含辛茹苦的養育和言傳身教的啟蒙下,我一天天成長起來,直到像他們那樣投身部隊,加入黨組織,在鮮紅的黨旗下向黨宣誓:我自願加入中國共產黨,執行黨的決定,永不叛黨!

風風雨雨幾十年,作為父母,二老對兒女的期盼和付出太多太多;作為兒女,我們對父母的眷戀和內疚太深太深。每每回憶,心裡都很難過。哥哥的電話再次讓我回憶起那些難忘的日子。多少思念,多少愧疚!

那是2002年2月初,當時我在雲南任某集團軍某師師長,根據計劃正組織部隊進行拉動和戰備演練。一天,我的手機響了,是哥哥打來的,問我能不能回家過春節。我說因為戰備演練不能回家。「你當過兵,應該理解!替我跟父母說一聲吧!」

可是,哥哥卻沒有放下電話。我感覺不對,追問他還有什麼事。哥哥這才說:「媽媽病了……」

我忙問:「什麼病?」

「肺癌。」哥哥的聲音雖然不大,卻似當頭霹靂。我一聽就著急了。

哥哥告訴我:「一查出來就是晚期了。媽媽怕影響你工作,一直讓我們瞞著。可是,這兩天她的病情很重。我擔心老人過不去春節了。你能不能回來跟老人過個節,給老人留下個念想……」

聽著哥哥的話,我眼前立刻浮現出母親慈愛的目光。三個兒女中我最小,她最疼我。母親已84歲高齡了,病情隨時會發生意外。我應該回去!這樣想著,我恨不得立刻飛到她的身邊。就在這時候,陣地上傳來槍炮聲,演練開始了。

迎面吹來的山風送來遠處軍營嘹亮的軍號聲,我感到,那是向我發出的戰鬥號令!我對哥哥說:「這裡離不開我!你跟媽媽說一聲,我對不起她老人家。我現在不能走,等演練結束了我馬上回去。照料媽媽的事就拜託你和姐姐了!」說完,我就進入位置,指揮演練。

2月17日凌晨3點左右,急促的手機鈴響起。我趕緊接聽,裡面傳來哥哥難過的聲音:「弟弟,媽媽不行了!現在我們都在她身邊,她總是念叨著你……」

我的心一下子掉進萬丈深淵。「哥哥,你快把手機貼在媽媽耳邊,讓我跟她老人家說句話!」

哥哥把手機貼在母親耳邊,我大聲叫著:「媽,媽,我是您的小兒子張燁,我馬上回來看您,您一定要等著我……」

手機那頭,沒有回答。我清楚地聽到了母親吃力的喘息聲。呼,呼,顫抖的,微弱的,又是那麼強烈地震撼著我的心。母親已經說不出話,但她又有多少話要對我說。這顫抖微弱的喘息,是母親對孩子的最後呼喚。

「媽媽,您一定要等著我啊!」當天,經上級批准,我安排好工作,交班完畢後,立即驅車往回趕。但是,一切都晚了!來到母親身邊,已經去世的母親,還眼睜睜地看著我!她不瞑目,她在等我。我一邊哭喊著:「媽媽,兒來了!兒已經在您身邊了……」一邊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臉。我的嗓子嘶啞了,淚水涌滿眼眶。母親似乎聽到了兒子的呼喊,母親似乎感到了兒子的撫摸。她慢慢地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永遠的。

母親的後事還沒有辦完,我就接到組織上的調令,讓我到重慶去任某集團軍副軍長。母親的去世,使同樣高齡的父親受到沉重打擊,他的身體每況愈下。為了照顧父親,我把老人從昆明接到重慶,住在自己身邊。同時把妻子也接來一起照顧老人。為了儘快熟悉部隊,我用了近一年的時間,跑遍營以上單位,很少有時間回家陪老人。

就在我下部隊期間,父親突發腦溢血,雖經醫院搶救保住了性命,但半邊身子卻癱瘓了,從此不能自理。正在這時候,組織上又作出決定,平職調動,讓我再回雲南工作。短短時間內,我又要轉回昆明了,不能把父親一個人留在重慶。

看著卧床的老人,我真不忍心讓他再受顛簸之苦。可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咬咬牙,帶著重病的父親,一起踏上新的征程。當我看到年邁的老人在寒風中被抬上列車,當我聽到原本鐵骨錚錚的他在病中發出呻吟,我心痛了。我在心裡說,父親,我對不起您!

來到昆明後,我聯繫了醫院,想給父親好好看看病,儘儘孝心。就在這時候,2003年2月,組織上再次決定讓我到新疆烏魯木齊空軍某部交叉任職一年。

家剛安好又要走。父親卧床不起,妻子既要照顧父親還要照顧自己的母親(岳父已去世),孩子又面臨高考。家裡正是最需要我的時候,我卻要遠赴北疆,到一個完全不熟悉的兵種,一切從頭開始。說實話,心裡真有點兒打鼓。

我來到父親的床前,嘆了一口氣:「父親,對不起,我又要離開您一段時間了……」

父親立刻聽出我的為難情緒,他支撐著爬起來。「怎麼啦!想打退堂鼓?咱們一家都是軍人,衝鋒號一響,誰也不許落後!」他抬起還能活動的右手,用力向前一揮,「你去!不要擔心我,家裡還有你姐姐哥哥!」父親堅定的手勢,彷彿擂響進軍的戰鼓。

我是軍人,我更是黨員。黨的利益高於一切!我在父親的床前站了很久,默默地看著他,看著他……

打這以後,兩年多來,根據上級的安排,我幾次到四川西昌和雲南大理等地,帶領部隊進行野外駐訓和演習。來來往往,很少有時間回家照顧父親。父親的病越來越重,於2006年4月24日去世了。

在追悼會上,父親身上覆蓋著鮮紅的黨旗,安詳地躺在花叢中。一個壯懷激烈戎馬一生的老軍人,就這樣走了。是父親親自把我和哥哥送到部隊參軍的,他為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後來,我條件好了,他不但沒有享福,反而跟著我北上南下,顛簸不止,吃了不少苦。我久久地看著父親,淚流滿面地對他老人家說:「父親,兒對不起您!」

疼我愛我的父母雖然離我遠去了,但是,他們的音容依然留在我的記憶中,他們對黨的忠誠永遠激勵著我!我時時以父母為榜樣,告誡自己:黨的兒女就是要聽黨的話。當組織決定與個人利益發生衝突時,堅決服從組織的決定。時刻做到,平時能幹得出來,關鍵時能站得出來,危險時能獻得出來。不辜負黨的希望,也不辜負父母的重託。

這就是軍人的家庭,這就是軍人的兒子。我親愛的父母啊,你們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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