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的監獄也有「潛規則」，慘不忍睹！

06-26

（圖）古代獄圖

獄，在遠古時期，是原始人馴養野獸的穽檻或者岩穴，到了氏族社會，「獄」用來關押俘虜，並驅使他們勞動，及至國家產生後，作為國家機器的一部分，正式的監獄也產生了。《詩·小雅》里就說：「哀我填寡，宜岸宜獄。」

《資治通鑒》卷二十四記載，公元前72年，漢宣帝的財政高官田延年貪污了三千萬錢，皇帝開恩不殺將他投入監獄。他說：「多謝皇帝寬恕我，但我不想到監獄去，去了那裡，眾人會嘲笑我，監獄裡的獄卒還會耍弄、折磨我，我實在是吃不消！」於是乾脆自殺。可見，當時的監獄讓人發憷。到了清末，吏治混亂，監獄裡更是黑幕重重。

清代，監獄欺壓犯人、虐待囚犯是家常便飯之事。當時，海關稅務司英國人赫德的手下唐阿七因勒索、受賄被關進了監獄，他在日記中記載唐阿七在監獄裡的境況：「他頭上髮辮系在牆壁上的釘子上；要是他的背部向後挨靠，一枚伸出來的尖針便像要刺入他的後腦袋；從他的雙手——它們扣上又小又緊的手銬——突出兩根鐵杆，一根抵住喉嚨，阻止他的頭顱向前移動，另一根對準腹部，使他的兩手一直伸開。他的腳也被儘力拉開，他難受到了極點。」犯人的思想和肉體接近崩潰，希望不惜一切代價地尋求從輕發落。赫德極其驚訝，按照他日記里的說法，儘管他痛恨貪婪違法行為，但也忍不住地表示同情：「可憐的傢伙！」並想方設法地為其疏通環節、保釋出獄。其實，這是清代監獄的普遍情形。

（圖）獄中施刑

清代的監獄裡亂相紛呈。

首先是監獄管理腐敗。《汪穰卿筆記》記載，江西某縣，在押女囚犯竟然在監獄裡生了孩子。揚州監獄裡「蓋有一男犯公然娶女犯為妻」，並且還廣發喜帖請客喝酒，該犯人竟然膽大包天地把請柬送給了本縣縣官。更加匪夷所思的是，直隸河間縣縣長的兒子看中一個女犯的姿色，竟然想方設法地為其開脫了罪名，堂而皇之地娶她做了小老婆。無獨有偶，浙江一個知縣審理案件時垂涎女犯的美色，就故意從輕處罰後釋放而出，這邊才出審案的大堂，那邊廂一頂小轎就把她迎進了縣太爺公館。看起來荒唐可笑，卻實實在在發生於晚清，由此可見當時獄政的腐敗荒唐。

其次，清代監獄內部混亂，牢里也有「潛規則」。晚清實施新政後，花費十多萬銀元模仿西方建造了江南模範監獄，「監房三榻，夜有電燈。日間許至房外散步，星期日有宣講師講說道理，使之向善。」這在當時來看，算是相當文明了，但是，犯人不願意搬進去。為什麼？因為，原來的舊式監獄雖然狹小骯髒，但如把獄警打點好了的話，在裡面就很自由，「狂歌暢飲、吸鴉片、開賭悉聽其便」。

而且，資格老的犯人在新犯人進來的時候，還能同監獄長、獄警一樣得到見面禮。「年愈深則得愈多，而內牢之龍頭，則利益尤不可思議。」龍頭，是指資格最老的重囚犯，已經三次不見勾絕執行，「得以監禁終身者也」，內牢里的囚犯都得聽「龍頭」指揮。在舊監獄裡和獄卒關係好了，還可以把女人接進監獄裡同住，更令人詫異的是，女牢里還有賣淫的事情發生。有了這些個樂子，關在裡面的某些犯人，即使要釋放他出獄，他反而「苦求勿出」。

此間樂，不思蜀。模範監獄條件再好，但是，沒有這等逍遙土壤，沒有腐敗可以提供的種種方便，犯人都請求還是留在舊監獄裡。

（圖）古代獄卒

再次，清代獄卒貪婪索賄成風。

清代劉體智的《異辭錄》之《獄卒故態》記載，一個叫周瑞清的犯人關押在刑部大牢里，花了三千兩銀子在大牢里享受擁有三個房間的待遇，把自己的僕人帶到監獄裡做飯，並伺候自己，而且，還能在監獄裡隨時會見妻子家人，甚至客人，只要不出牢門即可；另一個同案犯人叫龍繼棟，關押在關帝廟牢房裡，他花了二千兩銀子，也享受類似周瑞清的「待遇」，只是房間給了他一個。他倆都花了錢，否則的話，就得吃監獄裡粗陋難吃的飯菜，給一個小土炕就了不得了，按照規定，還不允許攜帶任何一件東西進入監獄，有獄卒時時監視。

方苞的《獄中雜記》又記載，當時監獄裡有老監、現監、板屋之分。犯人不打點獄卒，就捆綁了手腳丟進黑暗潮濕的老監里，而只要花上幾十兩銀子的話，就可以把手銬腳鐐都下了，住進乾淨整潔的板屋。這在當時，幾乎就是公開的「潛規則」。光緒年間，更是明目張胆。

劉體智的《獄中需費甚巨》一文記述，中日甲午戰爭中臨陣不戰而逃的清軍將領葉志超，受清廷處分，押解在監牢的時候，吃的喝的住的都很好，當然這都不是無緣無故的「愛」，他的「開銷」相當驚人，他自己對人說：「余入獄，日實用六千四百金。」同樣關押的另一個副部級犯官張蔭桓在監獄裡一天的「費用」是一萬多兩銀子，顯然，這些銀子不是犯人在監獄裡的吃喝花銷——當時，1兩多銀子就可以買200斤大米——可見，清代監獄有多黑！兩個落馬的部級官員感慨監獄幹部大權在握，威風八面，「二人皆嗟嘆不已。」

清代的監獄亂相橫生、獄卒膽大貪婪，世所共知，當時就說要治理，有些官員也動了真格的。曾任刑部尚書的張廷樞、勵廷儀以及一度管理過獄政的李鴻章的父親李愚荃等，都曾嚴格整頓過監獄，革除弊端，「加惠於獄囚」，但是，在體制不完善的情形下，一陣風過去，監獄裡又恢復了老樣子。「獄卒窟穴其中，一或疏忽，則故態復萌，根株不能盡絕也。」清朝的獄政就是這麼難管。

原標題：清代的監獄

*作者：李曉巧，魚羊秘史原創專欄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