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山詩集
06-26
《關於方文山的素顏韻腳詩》 要用什麼 接近永恆的方式 來收藏紀念自己 的心事 以便多年後還記得 自己當時 曾經焦慮 欣喜 困頓 幸福的樣子 或許是 素雅的 純文字的 詩 【方道?文山流】 詩 在這片疆域里 自成王道 自為流派 讓我們開始探索[如下106則的秘密] 《念一首詩給你聽》 下雨過後的屋檐 果然 最適合風鈴 你從窗外看到 風剛剛冒出嫩芽的聲音 很輕 而我決定了 在貓的眼睛上 旅行 於是乎 所有的神秘都向後退 退成風景 只有隱藏的夠靈巧的事情 才能長成 蒲公英 然後毫無負擔的跟著 前進 很小心 因為害怕 將只敢在夢中喜歡你的我的那部分 吵醒 於是乎 我默念了一首詩 給你聽 打開詩集的動作 很小心 很輕 很輕 很小心 就像貓跟風鈴 念了一首詩 給你聽 《曬在衣架上的委曲》 這某種 暫時不先加以形容的 某種情緒 是該給它些空間 讓打哈欠伸伸腿之類的 有起碼 的張力 於是 有人專門孕育 爭吵時所需要的庭上證據 但一旦有人開始販賣 並且 涉及 即表示 已不是自己原始初衷 的自己 我打開門後 我發現 我再也寫不下去 屋檐下 曬在衣架上的委曲 一件挨一件的擁擠 像補拉長的 某種情緒 某種爭吵時 才需要 被形容出來 的東西 《單純》 你的 單純 自成一個世界 那裡的雲 像暖烘烘的棉被 空氣里 流動著純度很高的無邪 親密紛飛 午後的風像抱枕般容易 入睡 你的 單純 自成一個世界 愛情羽化成蝶 戀人們覓食 取之不盡的體貼 溫柔長滿了曠野 思念像森林般緊緊包圍 在誓言播種的季節 轉眼間 廝守終生結實累累 你的 單純 自成一個世界 人潮中 愛透明的 可以連續看穿 好幾個誰 《初吻前的距離》 被調勻成小麥色的 呼吸 脫離了 它跟雪白的最終關係 正逐步在適應這溫暖微酸 的天氣 而那株 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情緒 也還沒有 多餘老化的經驗 可以落地 種植在草原上 顏色 青澀的日記 表皮 正努力的在形成一遍 油綠 而這植被 最終還是被翻閱到了 夏季 屬於 開花細節的基因傳遞 則正緊張兮兮的在 發育 《被溺愛者 》 一隻幼獸 在軟綿綿的乳房上 恣意的出沒 已經斷奶的北國 故事才剛剛要抽芽 冒出頭 肯定雪白的 都已從山頂抖落 那麼 溺愛的範圍 開始大面積的匯流 是的 雛菊 光聽名字就很脆弱 樺樹林擁抱過 整座春天任性 的飢餓 幼獸繼續行走 那一直不斷在擴大中的地盤輪廓 而我立足的角落 岌岌可危的 很快樂 《極其細膩的喜歡》 太高緯度的窺探 有時候會缺氧 鼓動不了翅膀 純粹遠距離的鳥瞰 那整片 植被覆蓋下的月光 又只能用 想像 因此 姿態是應該再往下降 據說最底層的腐質土 對戀愛 很營養 爬滿苔蘚的朽木 橫跨在布滿浮萍的池塘 被當做橋樑 螞蚊走過羊齒蕨的大樹旁 小心翼翼的叼著 一片晚餐 濃密的樹蔭下 暗戀適合背著光 溫柔正恰如其分的在潮濕 陰涼 在朽木的橋樑上 我用放大鏡檢視 螞蟻剛剛經過的地方 以及 細緻如觸角般 對你極其細膩的 喜歡 《無可救藥的三十一個字》 一抹 夜來香 在月光中形容你的模樣 素凈的臉上 就連生氣都皎潔的 很好看 《一條曖昧的狀態》 東京的烏鴉 一身 原宿的毛髮 奈良美智的斜眼娃娃 開始穿上短裙 泡泡襪 夢 被利用為我的潛意識說話 我剛剛真的就差一點 親到她 蘋果光的臉頰 NO9.《處女座的秘密》 灌木叢在營火旁 一針一線 的燒盡 那熱浪 尚未被編織成 沙漠時的經歷 古老的焚風 也因而終於 選擇落腳 穴居 那些烤熟的耳語 也跟著住了進去 烘乾了好多 還在游移不定的 情緒 壓在帳篷枕頭底下的 竊竊私語 被紮實的縫進仙人掌的 表皮 峽谷開始 長出 數量稀少卻微甜的雨 綠洲熄燈 雨水匯流成 湖的記憶 這九月的星空 被整座掀起的 是我無從迴避 璀璨眩曜 眷戀的 秘密 NO10.《一幅無尾熊與尤加利樹》 如何評斷 一件 來自境外的藝術 不熟悉的泥土 當然會有些適應困難 的解讀 瀕臨絕種的想像力構圖 實在已無力描繪出 那些屬於草原上恣意生長的 生物 在境外 森林像海洋一般 擴張的內陸 所有 必須注意的細節 都有芬多精居住 那裡遼闊的 不只是 綠色的溫度 還有一望無際 對依賴呵護 這類新鮮空氣的描述 迥異的 繪畫態度 卻單純的僅以畫風作為答覆 連作品的標價都 付之 闕如 最終 藝評家以體溫唯有交換 才能獲得救贖 的話題切入 畫展的主題 極其醒目 還是有 自然狀態下的幸福 NO.11《被吃定了的感覺》 終於了解 是自己情感的有機物 太肥 新鮮的 還有剛烘焙好 帶點酥脆的嘴 早被拉彎了脊椎 低頭 也用不著學 原本與鳥族同類 如今卻輕易的 忘記怎麼飛 個性被拔光羽毛後入味 細心的烘焙 被你熱炒烹煮的 又不只 這一回 我躺在砧板上 想嘗一嘗你手藝的滋味 酒足飯飽後舉杯 與你暢飲 被吃定了的感覺 NO12.《貓的戀愛史》 一直 一直 都不滿意這跳躍的姿勢 還有當陽光斜射時 無法率性奔跑的影子 抱怨持續不安的在舔舐 那利爪厚墊的手指 提醒它 還擁有這僅存的 本能舉止 就像那印製成小魚乾 模樣的 貓食 從頭到尾都只是 他們自認為好吃的樣子 可是 貓有貓的 心事 被豢養 在一個乾淨塑膠制的 專屬房子 活動範圍 離不開這幾平方公尺 然後只被要求提供乖乖的 可愛的 樣子 可這狹窄的空間卻污辱了 它叫貓的這個 專有名詞 在這不愁吃喝的幸福日子 它竟懷念起年幼時 在野外 那根卡在喉嚨深處的 魚骨頭尖刺 這是否會顯得 太不知足 與放肆 可是 貓有貓的心事 這六樓底下 那條陰暗彎曲的巷子 那個橘紅色的垃圾桶里 到底有什麼它所不知道的事 到底 能否照自己的 方式 去嘗試 一段不屬於寵物 純粹貓科動物的 戀愛史 NO14.我們家貓咪 此刻 只需要添加少許 的懷疑 步道上的鵝卵石 正無聲的在挪移 一堆 進化上岸的 停止回遊的情緒 全脫水在花園裡 乾燥的 在膨脹壓力 再加入幾湯匙 終究會開花的雛菊 在水滾前 葉片還是努力維持著 一臉的綠 熄火的野炊 在草地上釋放原先的 想像力 鍋里的佐料 還剩下 一指尖微量的挑剔 終於 餵飽了 我們家貓咪 卻忐忑不知 她 下一餐換吃 哪一種魚 NO15.第六個不可能呢 顏色不可能 有這樣純白的沮喪 透明度也不可能 有如此高的憂傷 當我開始徹底迷戀你那不可能 的模樣 就連最無情冰冷不可能的 難堪 那字眼都結晶成根本不可能 的漂亮 NO16.不要 我不要 不要 真的 不要 在紅顏已經衰老 青春已經燃燒 多愁善感的回憶也已經凝結成了 石膏 還要在稿紙上 苦心的經營 關於 愛情的 種種美好 我說那真的 真的 真的很好笑 NO17.愛過你 蘆葦 也只能在冬季 白茫茫的美麗 春天 從來就是一塊不屬於它的土地 有些美好只能屬於 過去 在翠綠蔥鬱 如森林般的回憶里 擅於隱藏 偽裝的鳥巢 一如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些美好只能屬於 過去 盛夏的雨 有痛快著 飽滿熟透的別離 讓落葉在腐敗分解中死去 竟還帶著笑意 有些美好只能屬於 過去 NO18.道歉的姿態 冉冉上升的天燈 目睹一波波的丘陵 在放肆的漲潮 燈蕊極其滿意其水位的高度 翠綠色的很討好 天空 至此才決定 將高高在上的藍 換掉 已經九十度角的半山腰 還在刻意升降海拔的高度 迎合芒草 在海平面上 白茫茫的仰角 已然是最尊貴 的顏料 身段已經夠柔軟的水鳥 在漆黑的岩層中 低空滲透過堅硬 的嘴角 被過濾掉 最後僅存的 那輕如羽毛的 驕傲 NO.19蘋果牛奶 打開 冰箱里儲存的 南太平洋珊瑚礁上方的海 懶洋洋適合午睡的熱帶 我那正新鮮的夢 正迎面襲來 貓還是偏愛 蘋果牛奶 偏愛 近似某種口味的愛 你的觸鬚 柔軟的 令人愛不釋手的存在 習慣性的幸福是 角度側彎的剛剛好的 心理狀態 沉睡中的左邊人 被體溫眷戀般不舍的依賴 我從床的右邊醒來 帶著新長出的尾巴離開 然後開始像貓一樣 的偏愛 蘋果牛奶 偏愛 你也偏愛的那杯 濃郁香醇的 未來 NO.20 青梅竹馬 一尾 隨時保持警戒的蜥蜴 用偽裝的膚色出入蛇的市集 卻用磅秤購買論斤的螞蟻 被人一眼識破 它的中下階級 陽光如此大剌剌的炒熱空氣 妨礙它靜默的仿爬蟲類 優雅 的蛻皮 隨手戴起遮蔭的斗笠 我竟不自覺的 多了些鄉音的語氣 終究蛻不去一身家鄉的皮 誰說隱身於蛇窩 四隻腳就多餘 探頭被我誤以為蛇的蜥蜴 一如 我誤以為的 那個自己 我小心翼翼的翻開瓦礫 蜥蜴一溜煙不見的當下 那個情緒 竟恍如 多年前 他那句 稚嫩的 哇 好可惜 我終究必須再穿上 蛇的外衣 回到爬蟲類的市集 而他那句 稚嫩的 哇 好可惜 是我 曾經能夠用腳行走 的證據 NO21. 殮詩房 我在殮詩房裡的斷句 跟分行 是一種極其媚俗的 悲傷 持續沉溺意淫的 桂冠 也就不得不持續重複 那些討喜的妝 當撿骨的拼圖儀式 被口耳相傳成信仰 也就不必太訝異 那些膜拜的香 唯有焚燒整座廟後的灰燼 看不出風格的形狀 必須親自分析檢驗 那些細如塵埃般的 意象 如此 詩 才開始具備實際的 重量 NO22. 潛意識違規 夢境中 那個很清楚 的誰 一如 暗處里隱密猥褻的偷窺 是唯有自己 才能讓自己 定罪 欲求不滿的嗅覺 正逐步 羽化成蝶 機會主義者與缺乏食物 的蛾類 想趁此混入味道之中 再惡狠狠的 咀嚼 停止攪拌的黑咖啡 已經夠資格模仿 深夜 打呼聲 代替停滯的時間 又再續了一杯 從沒有多餘的失眠問題 所有的慾望都嗜睡 酒杯的表面張力 讓衝動做了過度的集結 水面下 即將升起的黎明 滾燙了一半的世界 另一半 在棉被下 結束了所有的情節 NO23. 夜店之所以東區 等同於興奮的 易於雕刻的木材 在語言不被重視的懸崖 總還能拾獲可供辨別的年代 以便對照 那些施工單位所屬腔調 的車牌 胎生的這一款 貼身的細肩帶 也只是為了讓配合的毛髮 更形狹窄 在這裡 必須具備互補性 才得以從容的存在 她們臉上的妝 在確定頻率後慢了下來 被看的更清楚了 那些收訊強烈 的等待 遠鏡頭下 是連唇膏 車流 搭訕都糊成一塊 卻也維持著此區域 一種平衡的 狀態 線條極不明顯的水彩 是極適合 畫壞後再重來 私密會社 總不輕易懸掛 太清楚的 對白 NO24. 適度捲曲的悲傷 聖詩班 看似魚貫的穿越 但其實不然 或者福音本身也應該 稍稍微的轉變 以避免遺落任何一截 意識不堅 的牆 固定無法移動的夢想 以收斂中的告解收場 在毫無遮蔽的廣場 任誰都不得不適度 的說謊 他們繼續在拆除迴廊 避免扭曲形式上的浪漫 接近零下的鐘聲 具體的 直線的 很好看 歌德式被迫等於教堂 這當然還包括那些彩繪的玻璃窗 還有什麼 只是長成名稱上的模樣 有些字眼 就是赤裸裸的 令人厭惡跟沮喪 在應許之地 最最接近上帝的噴泉旁 需投擲適度捲曲的悲傷 才能許下 願望 NO25. 消防栓企圖在夜裡製造畫面感 逐漸遠去並被稀釋 的信仰 純度不高 我們樂見產地因而能調出 任何形狀 並且理解 說故事必須 挑對夜晚 太具體 結構性穩定的教堂 總令人擔心蝙蝠的故事 不夠血腥震撼 不該發生 的餵養 發生在小說中 一開始落筆的遠方 時間 持續輸血給想像 聽故事能建立 對道德次序短暫的好感 工廠 暗巷 啤酒罐 鐵絲網 這類名詞的緊張 被統一消磁的頻率 被到處搜捕的 實在頻繁 那麼又該如何形容 城市頹廢的景象 又必須兼顧夜景墜地時 碰撞聲大小的原創 我在腦力過於負擔 終被氣氛刺激醒來的地方 發現 消防栓企圖在夜裡製造畫面感 原來這還是用來書寫故事時 品質最好的紙張 NO26. 詩 於是被唾棄 到底要怎麼郵寄 一枚靈巧的歉意 被反覆斟酌 細心摺疊過的 語氣 在拆封前 就已經迴避掉了 大部分的殺傷力 在典雅素麵的信柬上 俊逸帥氣 的字跡 在收信人與寄件者間 維持著一種完美的比例 分手竟然可以 竟然可以 如此過分的美麗 傷害 盤根在風雨飄搖的 岩壁 一次次被削薄 那些狼狽不堪的過去 直到 露出那血淋淋見骨的 我已經 不愛你 原來 在詩人的手裡 錐心泣血的別離 可以是 居然可以是 極淺極淺的 淡淡一筆 NO27. 風的風格 那一些 連速度都跟不上的顏色 居然在地面辨論 北極光 太類似銀河 拾荒者 急著 定義他們定義中的垃圾 以便鞏固與強化 他們僅能扮演 的角色 因為無法丈量 靈魂的景深 與創作的饑渴 於是 對它們是否有重量 拒絕審核 快樂 沒有任何形狀的 自顧自的唱歌 至今 唯一無從被切割的 還是 風的風格 NO28. 變心 在確定你離開的 那一天 我打字字典 開始查什麼是 厭倦 在第兩百三十七頁 斤字部 九畫的那一面 我只查到兩個字 新鮮 NO29. 個性 關於聽覺 它與潛意識是同一種世界 就像婚約 並不能單方面的 填寫 習慣橫行的蟹 不是直線泅游的魚所能 了解 NO30. 初始化 是把線條幾何 顏色搶眼的刀 就不該切割氣質淡雅的妝 透明亮橘 塑膠制的餐盤 也不該盛裝粉嫩易破的委婉 那些器皿過於通俗廉價的姿態 讓講究烹調的空間 感覺很 受傷 簽約的年限 除了資源回收般的死亡 否則都必須無異議的 延長 牆上 一盞田園景緻的燈光 代表這普羅旺斯風的廚房 提出必須重新裝潢的證據 並且 引用了條款 證明 這流著普普風血液的餐具 一開始就擺錯了地方 已無餐具可清洗的水龍頭 空氣開始乾燥它的水管 新鮮的食材 也開始被塗抹上鹽巴腌漬後 平躺 風乾以後的步驟 餐具被整套 整套的打包裝箱 離開的速度 昭然若揭的讓人 一目了然 NO31. 異常純真幸福 鏡子繼續依照不同的年齡在 反射 用每個人的壓抑程度 誠實與否 來決定 誰的荷爾蒙學分可以修畢下課 而你總是含蓄的要求 再轉一圈後 再選擇 新細明體的旋轉木馬 繼續繞著圓圈走 並且 一路在跟古篆體的道德 拉扯 我手指 在逐漸接近中持續興奮的忐忑 如同嘴唇在留戀 停留在肌膚上的 快樂 汗水在混濁的衝動中 見底清澈 這整座場景五顏六色 孩子如瓷器般 無瑕的笑著 讓人聯想到盪鞦韆 棉花糖 還有音樂盒 我在異常純真幸福的畫面中 虛偽的自責 原來我的愛 極本經不起 長期的飢餓 偶爾 需要餵食一整餐的 狂熱 對那次郊外即興的口渴 我 異常純真幸福的記得 而我最愛你的顏色 就在這場華麗中 停格 記憶的牆上 刀刀 見骨深刻 你喘著氣 在郊外 用呢喃的聲音唱歌 NO32. 戒煙 嗜血如命的槍口 下定決心停止打獵 基於對火藥成分想當然耳的了解 最不痛快的想必定是正準備出場的 子彈 再也無法體會 命中靶心的感覺 當然 硝酸甘油與抵火間的是非 如同槍管與子彈高速摩擦 的滋味 在硝煙瀰漫寸草不生的 曠野 暴露在地表上的沙礫 根本就無從察覺 獵物與被獵物之間 的差別 而那些 不再被獵殺的多出來的時間 繁殖過剩的問題 卻一直沒有獲得解決 正逐步進逼襲擊 焦慮不安的防衛 企圖鬆動我城牆般堅固的 嘴 最後嘴唇義正辭嚴的開口拒絕 對方的勸降 我立刻拿出擦滿銅油的槍 刺刀閃閃發亮 彈匣上膛 拉上板機 推開保險栓 以右眼瞄準在一千公尺外 對我冷笑 嗤之以鼻的 習慣 NO33. 一切未經證實 不負責的耳語從未停止 它們以傳統的方式 繁殖 寄生在族群穩定 但卻容易脫水的意志 烈日持續的曝晒 影子被烤焦了 所有的賞賜 善於躲藏的追隨者 於是默背了更多 城堡外英勇的故事 狼人與吸血鬼 這類原創性極高的文字 幾個世紀以來 一直都只在小說里 獲得證實 受封的騎士 最終也僅能以生命的長度 擁有寶石 那麼 永恆的愛 到底指的是 什麼事 NO34. 韻腳遊戲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一個 秘密 故事一開始都預先埋設 一個伏筆 通常是先整理自行假設醞釀 的情緒 再用矯情的文筆 寫下兩個漢字 淚滴 或是 花季 接下來每個段落 片語 字距 他們之間的留白 其實都很刻意 刻意要討好眼睛閱讀的 順序 儘是讓結尾看起來 鏗鏘有力 當然 故事的中間尚須營造潤飾 角度凄美 濫情的幾句 嘆息 或是 別離 如此 大費周章的鋪陳設計 難道 只是為了讓故事看盧來 自以為是的 美麗 不 其實我所有的努力 堆砌 堆砌 這些 有韻腳的字句 都只是為了讓最後一句 最後一句 最後一句 無懈可擊的 愛你 NO35. 形狀最好的透明 或者說 由著風去決定 篩選山谷里那些 方向正確的跫音 終究還是依賴風在旅行 大部分的關心 都如願的到達了 邊境 毫無遮蔽物待在樹梢上 稍事停留的愛情 已經是形狀最好 的透明 正用爐火淬鍊的年輕 被日夜的澆灌成 固定容器的器皿 然後在森林 在種子落地萌芽的過程 被要求堅硬 如今 也僅僅剩下你在關心 那砂礫是歷經多少世紀 才能 結晶 鑽石是一件擠壓再擠壓後 才能在出土時炫耀發表 的作品 終於 我走出了森林 從你手中收下 如何製造玻璃的 那 封信 開始加溫 提煉 萃取 並且透明到不自覺的正在穿越愛情 NO36. 一直有誤會在進行 討厭自己 隨便一下筆 就是勾人魂魄的傷心 輕鬆嘆氣 就是一篇錐心泣血的 悲劇 只為了聽 從他口中說出 我是真的愛過你 並且 不後悔 我們那段記憶 我可以 毫不猶豫 瞬間 就老去 如此這些 膚淺的字句 押了些韻腳的東西 居然 有一個美麗的名字 叫愛情 NO37. 牙買加的雷鬼 舊版鈔票上的水漬被翻頁 我從下一張的人頭開始 解讀 太平洋彼岸的 世界 一八六一年的 南北戰爭 這林肯先生 堅持 讓遲早會發生的發生 只是這不是改變信仰的神 就會被當作是 同一種的 人 一九九四年 美金五元流通在北美 這林肯先生的肖像被用來 酗咖啡 嗑音樂 在大西洋彼岸越過山脊的 南非 曼德拉 將秩序傾斜 由白轉黑 只是這仍然扭轉不了原本固定的 季節 該下雪的 還是一樣 在下雪 猶太與亞利安 還是在分類 美金還是在漂白 這整個 世界 而我 穿越過斜對面的 大街 用新台幣三百六十元 購買光碟 整張都是 牙買加的雷鬼 NO38. 北歐重金屬 麵包店外面的櫥窗玻璃不滿的 咆哮著 出爐的香味都只跟另一面親熱 尖酸刻薄的雜誌樂評 被深埋在路燈下當作垃圾 一群無政府主義的冬雪 隨著一隻溫熱的手 推開麵包店的門 聽到 一些線索 室內的玻璃 急於辯駁 可是抵擋誘惑的人 是我 無政府主義的冬雪回到街上 豎起耳朵 門口 頹廢的左派青年在撿拾垃圾 一九六八年的雜誌 用挪威語說 齊柏林飛船 酷 是個狠角色 路燈一直在街道旁 內疚自責 它還有些沒有讓左派青年全帶走 又翻了一頁 一九八七年 槍與玫瑰 被保守激進的右翼分子 視為文化上的威脅 剩下的雜誌全帶走 不行 要仔仔細細的了解 無政府主義的冬雪 始終不夠團結 保護不了垃圾堆里的 音樂 麵包出爐的誘人香味 終於溢出店門 店外面的櫥窗卻寧願跟無政府主義的 冬雪廝混 因為 北歐太冷 必須像個男人 玩音樂都必須是 重金屬的 搖滾 NO39. 形而上的殖民地 話被適度的彎曲後 於是不帶任何情感的銅幣 正在被販賣中的情緒 全部都模稜兩可的可以 在風被對剪開來的這裡 流言塞滿了旅人的行李 某些不道德獲得了絕佳 的獎勵 當然它們必須競爭 那有限的空隙 曖昧 迅速的枝繁葉茂 並且持續的被供給 輸血者包括那些 偽善的問候語 可時間一旦被拉直後 河流就無從迴避 當初被賦予 胎生的記憶 以便突顯向東流的意義 如今除非承認雨水 才是出生地 否則沒有轉圜的餘地 是故 造夢者至今仍堅持 形而下者謂之器 NO40. 荷爾蒙導電事件薄 說書者 這次確定不同於以往 流動不規則的 並被愛撫的月光 經由台下激情跟著鼓掌的鼓掌 以及更多的鼓掌 於空氣中煽動起來的氣味 在呼吸間即已完成了票房 當日即席表演的橋段 獲得了最佳的 讚賞 最可笑笨拙的 才允許出現在 紙上 執筆者的官方態度 甚至缺乏想像 大量滯銷的語言跟文字 正大量滯銷於市場 黑市的買賣 充斥著一種歡愉 的緊張 絕少被親眼目睹的 還包括荷爾蒙實際的長相 NO41. 所謂的抽象 你將一首 冰過的情詩 拿去餵食門外陌生的風 從啞口傳來的消息 熟悉的年份 卻一直都還在歸途中 不被信賴的溫度 終究還是無法消化 它沒看過的繁榮 卡片上的字跡 開始被嚴刑逼供 關於他那年聖誕節的祝福 實在也太過籠統 承諾 應該指的是一種 抽象的時空 時間 不該被如此具體的 形容 那年聖誕凜冽的寒冬 還一直隱藏在人群中 多年來已堆積成 不易溶解 的痛 再怎麼解凍 也很難還原為 當初純水 的內容 而你的傷 是如此 淺顯易懂 在火樹銀花的城市上空 你試圖撥慢 平安夜的鐘 試釁 讓所有收到聖誕卡片的人 都停止 拆封 因為 永遠愛你 是一行 雨一停就會消失 的彩虹 NO.42 鵝黃色的初戀下午 功課 整瓮的被腌漬 醬菜糾結的在學我們女生 綁辮子 一整個鹹鹹的下午 我在曬穀場曝晒 那些 歪歪斜斜的字 燙平了一張皺巴巴的 糖果紙 也秘密記住了 某個人加了 鹽的樣子 削鉛筆機刨起的 木屑香味 在用空氣的味道勾小指 彷彿口頭約定了什麼長大的事 而時間一直努力的在 刷白 牙齒 那些風乾的童稚 幼小乾癟的身子 怎麼也擠不胖我的心事 順憶在迥然不同的地址 惦記著 下一頁的國語考試 再下一頁 輕易就能翻到的 那些往事 NO43. 時間一直在經過 去年南下的燕子 被緯度說服後 決定逗留 讓北方春天的屋檐 更形寂寞 抽於融雪的溪流 他們開始辨別造雨的枕頭 一整條河床 裸露的儘是盛夏蟬鳴前 的沉默 秋末的花朵 正對彩蝶 做最後一次的誘惑 而楓紅的顏色 剛還是很明顯的 急於換季出售 隆冬之際 誰的承諾 被丟進爐灶當柴火 時間一直在經過 我只知道取暖的人 是我 NO44. 青春如酒 彩虹彼端的山嵐 是一縷彎彎曲曲的潮汐 輾轉上岸的距離 有七種顏色可以連接 繽紛的過去 白鷺鷥在遠方山頭 姿態優雅的被人用水墨畫上 瓷器 這場易碎的雨季 用節奏輕快的鼓點 在敲打過去 屋內泛湖的濕氣 在儲存 日趨發酵的回憶 我整箱傾倒出 與你相關而顏色澄黃 的過去 那些 青春如酒的美麗 芬芳滿地 NO45. 如斯年華 皺紋什麼話都沒講 就已經躺成了一地的滄桑 該被收割的 陳年的灰塵 終於也累積出了重量 春天 在剛冒出新芽的 臉上 一直抱怨 那些花開的還是不夠漂亮 被揮霍掉的時間 一點 一點也不抽象 工筆畫的年華 一筆 一筆在素描秋收後的冬藏 在景色蕭瑟的肩膀 一咱顛簸深陷的 不是冰霜 是深深的皺紋 以及 厚厚的 滄桑 NO46.青 春 斷線的風箏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 強化纖維的魚線 勾住的那天黃昏 窗外 電線杆上的麻雀依偎著抵禦 寒冷 於是乎我們 最在意的青春 截角的演唱會門票 就成長而言已經算完成 期末考的分數 餵食一雙失望的眼神 聯考前 球鞋終於放棄對籃框的瞄準 於是乎我們 最在意的青春 吞下秋冬後 白楊木的年輪 又胖了一層 蜻蜓的路線 還是只適合出沒在 鄉村 離家出走的貓 開始覺得當初很愚蠢 於是乎我們 最在意的青春 NO47. 棉花糖 突然忘記怎麼寫詩 訓練有素的風格正在遷怒於鍵盤 場景一下跳回園遊會里 旋轉木馬前的 那個廣場 烹煮了一整壺的靈感 也才簡短的打出 如右這一行 一整排無趣的日光燈 在接訂單式的工廠 所栽種生來的詩句 其實 一直 都很不自然 起碼要有詩的形象 流動線上 產品已開始在組裝 我職業性的反向敲打出 如左這一行 於是 從射飛鏢的小販臉上 你一切的快樂都有了想像 裝好箱的貨櫃 已經駛離海港 創意又繼續被被生產 離開工廠 我整件脫掉被別人記得的 那套模具 在紙上 以手寫稿繼續完成 園遊會關門前的 那一小段 那一小段 有撈金魚 五彩氣球 烤香腸的地方 我從你手中收下 一圈圈吐絲又旋轉 白色又黏手 的喜歡 NO48. 開始用左手寫字 鋸掉 四分之三的城市 另外四分之一 拿來解釋 為何 開始 用左手寫字 但還是 被迫用右腦回答 為何比例是 四分之三而不是四分之二 這件事 模樣比較清秀 的字 也還是 繼續用化好妝的方式 找一樣氣質的語氣 一起組成詩 唯有忽略不被限制中 不被 的這兩字 然後 再繼續忽略 忽略本身這個詞 讓所有合理的解釋 都離開原來的 位置 我總算開始 用左手反思反思中 反這個單字 NO49. 關於以下這些事 冬天一直隱藏著一股 耿耿於懷的心事 紛飛的落葉泄漏它逐漸凋零的 嫉妒 到底星光燦爛的仲夏夜 是什麼樣子 經過一個到處都有酒精出賣 的城市 街角暗巷的啤酒罐又再度 哭訴 沒有人聽它述說 它被冰塊與玻璃杯遺棄的故事 北風滄桑的吹過大街 捲起一張 舊報紙 去年的今日 已經分手的男女才剛剛發完誓 如果 沒有舊報紙 北風的滄桑會不會顯得不夠真實 這向行彼此沒有關連 沒有邏輯的 文字 到底什麼意思 這怎麼也能算是詩 親愛的 我真的真的真的 無法 對你解釋 就像 冬天永遠不懂陽光燦爛的日子 就像 啤酒罐永遠說不清楚被拋棄的故事 就像 北風永遠離不開街上的舊報紙 就像我 永遠都不會解釋 關於以上這些事 但是 我卻明明白白一件事 並能清清楚楚的說出 九個字 我 愛 你 直 到 世 界 末 日 NO50. 兌現的禮物 瓶身 是老式圓駝狀的懷舊風 在玻璃表面物的殘留中 隱約還有午後的操場 六年甲班對課文的 琅琅背誦 雜貨店 是早已在多年前 就朝著黑白照片在移動 這糖果罐的厚度 讓外面那些買不起我們回憶的人 只能當 觀眾 在大量湧出的彩色包裝紙中 我只嘗得出有你甜味的 笑容 只因當初誰喜歡誰的筆跡 也只適合用鉛筆 感動 這城市裡的光合作用 正在模糊任何一張想擁有回憶的臉孔 於是 我用思念的時間 養了一池的芙蓉 無非 只是想讓暗戀 有比較好的形容 我同時將你嘴角的微笑 攪拌的很濃 很濃 開始用黏稠的方式 想你的種種 種種 秘密被小心翼翼的跟蹤 我刻意露出破綻 讓你的矜持放鬆 你伸出手 自玻璃瓶中 攫取滿手滿手的受寵 一切原本在多年前就該屬於你 比例精準 的夢 NO51. 紳士格調 一條筆直的驕傲 是很難放慢腳步 循著圓圈繞 再怎麼彎曲 也彎不成 一定會有彎曲角度的橋 就算一整遍 山林的砍伐 一整座村莊的焚燒 中古世界的座標 還是堅持 不曾有絲毫的更改 動搖 手工繪製的聖經 維持著某種特定儀式的禮貌 只是咬一口法國麵包 並不會污辱你用義大利文禱告 但僧侶堅持 威尼斯的口音 不能摻雜其他的佐料 這城堡里 公爵的油畫肖像 像文藝復興時期的海報 這畫作下方 是公爵用鵝毛筆親筆簽署 的自嘲 十三世紀 文謅謅的拉丁文 如今像二行符號 金碧輝煌的城堡 當然可以以任何堅持的方式 建造 但在真愛面前 卻只有一種態度 認錯是紳士基本的格調 一對義大利戀人 在油畫前堅持 為了誰先道歉爭吵 恰巧 延續了 這場綿延七百多年的 訕笑 NO52. 那些來不及的從前 突然意識起來 自己是夏天 的夏天 跟冰塊間的那些 我們稱之為 點點 也就 大剌剌的 毫不避嫌 突然也是自覺是火焰的 那些火焰 睡夢中的紙 都還來不及睜眼 也就邊燒邊被 那個 點點 突然了解 身為終究會被抽完的煙 的煙 也開始放肆起來 跟嘴唇 點點 等突然 意識 自覺 了解 這些字眼 青春早已走的老遠老遠 剩下一個 點 NO53. 皺紋 我用第一人稱 將過往的愛與恨 抄寫在我們 的劇本 我用第二人稱 在劇中痛哭失聲 與最愛的人 道離分 我用第三人稱 描述來不及溫存 就已經轉身 的青春 NO54. 線索 在開車離開你家 的路上 自尊是我正前方 呼嘯而過的 傷 有時候 線索就只有這樣 親愛的 還需要什麼嗎 你難道不知道 有一種感覺叫做 想像 NO55. 憑弔沙發 憑弔沙發 需要有絕佳的空間感 以主觀鏡頭 落實那些想像 那畫面 極容易被 判斷 連一點點太明顯的字眼 都不應該放 尤其是 痛快的汗 以及 急促的喘 NO56. 住在左心房 的心事 我住在左心房 浪漫如花海般的地址 一翻身 不小心被我壓扁碾碎的 那些心事 那些內容 該怎麼對夢境 解釋 我在白天清醒時 絕對 不可能 發誓 NO57.摩卡咖啡 似乎街角昏黃的燈光 對於醞釀什麼之類的 特別擅長 燭火倒映的玻璃窗 也彷彿騷動著什麼的 讓人疲憊不堪 我幾乎 總突然想起什麼的 匆忙搭上地鐵 回程中忘記 加糖 最終 秋末的夜晚 一張開嘴 吞下什麼似的 起身買單 熄燈後 再怎麼攪拌 杯沿的煙味 已不需要什麼 特別的 打扮 續NO57 離開前 奶精液體的模樣 總算搖晃出了什麼 然後故事被 繼續延長 將這整段 交叉剪接後 再刪除什麼什麼的 再用正常速度 播放 加了奶精跟糖的摩卡咖啡 在街角的咖啡館 我的心事 一 口氣 喝不完 【minisoyo.com電子書組 小椴 感謝你們的支持】 NO58. 加了草莓的心形蛋糕 到底需要 綵排什麼樣的求偶廣告 在氣氛對的街道 加了羽毛 宣稱長了翅膀的飲料 正在對渴望飛行的人 推銷 總是恰如其分的躺在牆角 那些戀情散場後 陸續乾癟的鋁 箔包 草莓 種植在第幾排第幾號 影響著出廠後 被嘴唇初次吸 吮的味道 櫥窗內的牛角麵包 幾世代以來 都是躬著身子 靜默的 微笑 心形的線條 則用奶油擠出了熱鬧 那剛出爐的擁抱 被彼 此的體溫加熱烘烤 祝福的話有食用期效 如同節慶的海報 來不及張貼 會整 碗 整碗的酸掉 蛋糕 在許願聲中 仿如故事的城堡 我在心裡 一層層的 默禱 一遍又一遍的只想要 童話里的 那一種 美好 NO59. 我的法國菜 一直在釋出善意 養分充足 的弧度 連低頭時 山巒都很有韻味的起伏 順帶打了一個搖晃 的招呼 在像樹葉下隱藏的松露 淋上橄欖油後 開始清晰了它 五官深邃的 描述 連沁入 這類關於味道的形容詞 都看的極為清楚 鵝肝醬被適時切入 於是 牆壁逐漸濃郁其厚度 在窖藏紅葡萄酒的深處 如雨後滋生的菌菇 不停不停 的繁殖 不斷不斷 的冒出 NO60. 四葉幸運草 總免不了 會有些忘記生魚滋味 的家貓 當然 那些蒸餾過的風的味道 也一起感到困擾 一如那些貓忘記 最初對食物的心跳 或者說 花的顏料 待在畫布里 比放在有風的戶外重要 新鮮剛出爐的祝福 只存在於 現場切下的蛋糕 翌日刊登的廣告 也只是有系統而完整的微笑 沒有開罐器 的飲料 一如什麼事都沒做 的禮貌 或者說 雨的溫度 只有務心跑過幾條街的人 才知道 這些事 聽懂的人一直都很少 很少 很少 一如你一直努力的在尋找 擁有四葉的 幸運草 NO61. 細數那些叫思念的羊 我在夢的邊邊 起毛球的一小角 將柵欄浸泡後 拉直成一束 柔軟的線條 此刻 所有的溫馴 毫無疆域概念的 往外跳 一群群的數字 遷徙過 還沒被上色的 牧草 然後 一隻 一隻的被早起的雀我鳥 啄食掉 被我從泥土中 垂釣出 突然鮮艷起來的聽覺 在向我 問好 NO62. 說不出口 之後 月光劃著小舟 粼波倒映出所有人的要求 等湖水熟透 由採收期決定 誰該夢遊 決定 貓頭鷹是否 適合 清醒著寫小說 半夢半醒的山丘 翻過身來 繼續接近中秋 等月圓的時候 夜行的蝙蝠 決定舉起手 決定 在最安靜的時候 吸食怎樣 的溫柔 趁森林木屋 還有 一碟溫熱 的余火 窗外的防風林 也還不來及沮嚼 受寒的哆嗦 我盛了一碗夢 之後 心中暗下決定 決定牽你 的手 NO63. 十六厘米紀錄片 斑馬線在街頭 被一條條抽離 一捆捆繫緊繩索 櫥窗旁的電線杆 也被連根拔起 一併帶走 紅綠燈在裝箱後 一貨櫃一貨櫃的 保持緘默 轉角的消防栓 除了配合 連發言權都沒有 霓虹則在倒數計時後 一起熄滅了 燈火 我試著 先剪出感人的片頭 配樂盡量再讓它甘甜醇口 座位上起立鼓掌的 幾十萬棟大樓 臉色溫柔 超現實主義在這城市居住太久 年邁的已無法 搬走 那麼 到底需要多大容積率 的自由 稻穗 才可以離開紀錄片 不再只是黑白畫面的成熟 NO64. 她的表情很陳珊妮 你不覺得光這個標題 就已經是概念很完整的東西 NO65. 中島美嘉的煙熏妝 所有病態式 被大量繁殖的激賞 像十字軍東征般 虔誠 肅穆 殉教式的面對一張 被嚴重沉溺的 輪廓弧線上 NO66. 那些喜歡的句子都太短 那時我恰恰好 在你身旁 如果 只能用一段話 來形容 驟雨過後 桂花園中飄落的 滿地清香 我所能想到的 就只有 也就只有 多年前在屋檐躲雨時 你用掉整條街道的 慌張 NO67. 篤定的憂傷 它喜歡它自己 一付不快樂的模樣 微笑的問 為何不能享受憂傷 風 卻嘲笑它 不曾看過遠方 葉子 最終篤定的在樹下 被埋葬 風 則繼續沒有方向 的流浪 假裝 很陽光 NO68. 我對你說的那句 欣賞 詩的字句 再怎麼濃縮簡短 意象再怎麼隱諱 暗喻 轉彎 我還是不得不挫折的寫下 一行 如果不是因為 性的想像 NO69. 答案 有時候不一定要有意義 就像這行白底黑字的細明體 就像 這網誌留言跟宋刻本線裝書 的關係 落差有落差的美麗 不是所有的事情 都必須解釋的很 徹底 就像 永遠 不會愛上我的 你 NO70. 唉 白領階段 布爾喬亞階級的 故作姿態 是種無關乎道德的 對白 就如同霓虹燈 的招牌 也不過只是標明 內容物的一種 純粹買賣 於是 玻璃杯的 存在 也可以是象徵 一種愛 一種 波西米亞式的告白 於是 所有對肉體歡愉的迷戀 口才夠好的人 解釋起來都不算 壞 NO71. 爛醉 那些 蠢蠢欲動的煙味 變化 襯托環境的必要情節 欲求不滿的酒杯 開始斟滿並且麻醉 屬於生物原始本能的 頹廢 而神經系統 接受雄性腎上腺素的速度 遠遠 超過道德藩籬的 以為 混雜著體香 令人神馳的氛圍 面對面 措辭強硬的在下 最後通牒 續NO71 毛細孔上 探出好多軟弱 的自卑 集體大喊了一聲 搶劫 於是 感官觸覺上 低空飛過 一枚 瞄準目標物的 犯罪 NO72. 台北音樂盒 鱗次櫛比的一棟棟出場 其高低反差太大的模樣 實在很 難彈 很難想像 這些線條並不一致的形狀 怎可幼稚的 稱之為 鍵盤 飆上高音之後的玻璃窗 讓呼嘯而過的風聲 顯得有些破嗓 人行道上 儘是一些 未成年的 碎磚 霓虹決定整晚 留下來 繼續補妝 繼續安排曲目登場 好掩蓋招牌下 那些不成熟 的燈光 來不及長大的歌聲懸掛在 道路兩旁 粗糙的和弦 在持續 嗡嗡作響 孩子們在街上 把玩風景 讓剛剛演奏到的這一段 更形 混亂 音樂一直一直一直 不停不停 在旋轉 這門裡門外的情勢 總算有比較明朗 這裡的建築 再怎麼上緊發條 依舊還是 缺氧 NO73.造神運動 台上的探照燈 猶豫不決的在製造陰影 演唱會吉他 始終不耐煩這整個環境 一旁的高音喇叭 提高嗓門的要一個 決定 經過倒數計時後 信徒們 終於開始湧進 過分擁擠的人群 凌亂不堪的足印 遺留下充分的線索 讓我們確定 案發現場有一萬種不同頻率的 聲音 卻只有一支 大提琴 一張 絕對驕傲自信 的表情 NO74. 迷戀著一氣呵成 比例幾近完美的唇 毫無瑕疵的吻 嘴角旁 永遠有一絲淡淡 的冷 她 讓你在愛上她的 過程 忘記有一句話 叫自尊 忘記有一個字 念愚蠢 最後 還忘記怎麼寫 恨 她讓男人 在慢慢崩潰的 過程 不得不低頭 承認 原來眼神 會帶來傷痕 美麗 可以 殺人 NO75.肩膀被擬人化的詩 後來單身的蒼蠅興緻勃勃的開始 練習 寫字 據說 它們先天嗡嗡作響的翅 極適合用來煽動跟謠言相關 的事 盛夏的繁殖季節 被刻意忽略與不重視 複眼的結構 讓它們眼中的機會 被不停的複製無數次 果真如謠言所散布 脫離族群傳統的繁殖 它們到處覓食 森林的畫質 突然像鮮艷誘人充斥著腐敗的城市 交尾一直 是它們極其偏愛的 動詞 而築巢 則從來就不是現在與未來進行式 關於 產卵這件事 它們採取一貫的態度 鄙視 而雙翅目蠅科的遺傳基因 正悄悄計算它們所剩無多的日子 秋末之際 它們正以衰老的速度 對照所剩無幾的交尾次數 後來單身的蒼蠅始終寫不出一首 像樣 的詩 NO76. 一首沒有忠誠度的詩 一整座龐雜的心事 正笨拙的在調整下半身的坐姿 以便上半身能輕鬆的 面帶微笑的 比出中指 雋永華麗的誓言 排版在 具有道德分量的報紙 竟也迅速的 語帶輕盈的 被捲成一圈 性暗示 那些自律不嚴的 竊笑者 終於有借口 開始輪番造次 一路舉步蹣跚的諷刺 拖迤出一條 黏稠的血蛭 那些竊笑者 自律不嚴的沾黏上 深身帶血 的刺 最終 在血蛭打了個飽嗝後 嘔吐出一些 殘肢 被人拼湊出 那些被吸乾的竊笑者 死得其所的解讀 似乎陰暗面 總是 比較容易寫成詩 NO77. 至死不渝 你在我最最 最愛你的時候 以一個與地平線平行的角度 離開我 我小心翼翼的將你親手交給我 一枚風乾的 難過 仔細的栽種在我記憶深處最顯眼的 角落 然後 用我一輩子不被污染的寂寞 深情的 灌溉著 直到它枝繁葉茂 根盤交錯 開了花 終於 也結了果 一雙長繭的老手 在樹下觸摸著 我那已愛你四十年多 的輪廓 果實在身旁微笑的 面向我 墜落 並且驕傲的跟泥土說 原來 我世間所謂至死不渝的愛情 是指 我 NO78. 我又怎麼會 他們說 我寫詩的背後怎麼 那麼多憂傷 我頹然的把筆斜放在 稿紙上 將手中那未完的詩篇 中斷 望著窗外皎潔如水的 月光 以及 夏夜裡滿園的茉莉馨香 開始認真 認真的想答案 是啊 人世間哪那麼多 風霜 若不是 若不是 你轉身離去的模樣 讓這個沒有楓葉的季節看起來 都那麼滄桑 我又怎麼會 怎麼會 想趕在短促的青春消逝前 將關於愛情種種的 離合悲歡 一次 寫完 NO79. 我以為你應該以為我應該喜歡你 一整個村莊的炊煙 上升著一些形而上的主義 磨坊風車外的彎彎曲曲 正辯論著是否都該屬於小溪 鬱金香 一直在調整 關於花本身顏色的記憶 而我在路途中 試圖向你解釋 這整個畫面的邏輯 一張 西歐小鎮的明信片上 有些迂迴的哲學式問候語 正以並不迂迴的 直線距離 被郵寄 我擁有著一雙 擁有著荷蘭傳統彩繪風的木鞋 我以為應該適合 我以為應該的 那一個你 NO80. 京都的雨 木格子窗外 的鳥居 就像 習慣坐姿的情緒 一截怎麼也飛不起來 的回憶 石燈籠旁 嫩竹的翠綠 形同 長相輕盈娟秀 的淚滴 一池乾涸的 沒有光影 的過去 屋外魚鱗板前 的錦鯉 用顏色斑斕的日文 呼吸 一尾泅泳的思念 拚命在延長發音 一場黑白畫面的 不斷跳針的 無以名狀的 雨 NO81. 你送的那雙鞋 拍掉發上的殘雪 厚重的羽毛外套突然驚覺 剛剛兩公里的路程忘記坐 地下鐵 針織圍巾 與皮質手套 早就已經跟室內的溫度 妥協 擺放進 核桃木紋路的衣櫃 只有 腳下始終一語的那雙鞋 用鞋帶皺著眉 用鞋跟的高度拒絕 它連心事都不讓最親近的襪子 了解 玄關內 櫸木地板上的溶雪 隱隱約約的透露這一攤水 是屋外 一直 綿延兩公里的 心碎 NO82. 腦前葉的某些記憶層 腦前葉的 某些記憶層 綠洲的水草 異常肥沃茂盛 匈奴騎兵剽悍兇殘的 刀刃 之後 就再也記不起什麼是 用筆也無法勾勒的 漠北孤城 純潔的白紙 正描寫著血淋淋的出征 我用筆謹慎 一字一句交代這文章的成分 是剖開小腦 挖掘海馬丘的 墳 檢視腦細胞的橫切面 對照更多的疑問 這文章總算開始有些 西漢王朝的氣氛 家鄉被刨起樹根 莊稼 被焚 之後 就再也記不起什麼是 敦煌的駝鈴 遙遠的 羌笛聲 僧人們失去了虔誠 商旅沿途被犧牲 這房間的檯燈 開始尋找信仰的神 我紊亂不堪的筆跡 終於 終於被攻破 城門 我染血的胄甲 被好多箭矢瞄準 你在樑上結繩 說輪迴再輪迴都要 再等 那今生 今生 親愛的 你到底 用什麼人稱 NO83. 禪 已然入定的偈語在冥想 情拆開了 心怎麼渡江 青色隱入群山 卻難顯其孤單 這 何其難堪 愛十三劃 筆剛走完 墨尚未乾 窗外老松即處處刀傷 僧推寺門 卻跨不過紅塵 轉身屋內 俸茶已然涼 淚如煙雨江南 情傷稱委婉 嘆 白話難道就不堪 我對你分手後 比從前快樂 很不爽 這莫非 亦或 直指人心的一種 禪 NO84. 燈下 燈下 讀罷金庸 自覺詩興大發 將月色洗凈瀝干 舀一勺丑時 煮茶 一道 澄黃的書法 於天地間落下 這墨色在仿禪的對話 為詩而詩 易出偽畫 也罷 將殘詩擱下 江湖 不過殺與不殺 英雄 也不過只是幾個章回 的瀟洒 在擱筆縱馬處 詩與非詩間的 尋常人家 竟也 炊煙裊裊成 天涯 NO86. 醒來時的那一聲月光 轟然的一聲巨響 雲平靜的沉澱在這紙上 在起了霧的玻璃窗 拖迤著墨色未乾的二行 沿著窗欞 爬行至屋外 繞過池塘 再穿越磚牆 到底那些轟然巨響 是否就是負氣而走的 那一晚 而那二行 是否 也還在 他臉上 再轟然一聲世響 我頹坐在床沿邊 而霧已經 飄散 NO87. 路過的風景 月光發出狼牙的聲音 我哀嚎著 臉色蒼白的環境 畫框里 被刺痛不只是那片 針葉林 還有我那高海拔 正在缺氧的 傷心 一隻高傲的禿鷹 盤旋出 我那被你豢養的眼睛 我正努力的用畫筆 仔細的描繪 被餵食的這一件事情 禿鷹繼續低空飛行 繞過鼻樑的丘陵 而我在嘴角的悔恨聲 中 打聽 當初我是如何完成 關於心甘情願的 這件作品 我一路保持安靜 回到在這人潮擁擠的展覽廳 沒有人注意到 我在森林的邊境 畫面的右下方 用顏色 說明 我那段聲嘶力竭 被你釘在牆上的 愛情 是一幅 被你路過後 就頃刻消失崩壞 的風景 NO88. 心事 千年前 我用漢隸 寫下唐詩 而今生 我又開始 為你填寫歌詞 那個前世 居住在長安的女子 是我輪迴 再輪迴的 心事 NO89. 如果 如果 連月光都拒絕精靈 如果 連魔法都撤退出森林 如果 故事的第一行 就開始出現陰影 那麼親愛的 你要叫我如何相信 這世上 還有一塵不染的 愛情 NO90. 等待風景 我用玫瑰花香 清清 淡淡的 收聽 遠方 你瓶裝的思念 腳步聲 很輕 我們的愛情 單純透明 緩緩的 由遠而近 NO91. 曾經 再怎麼 蔥鬱 寬廣的森林 也留不住 隨性 自在的 雲 於是 我目送 你淺綠色的心情 沿著溪流 向東 旅行 慢慢的 我養了 一池的浮萍 漸漸的 也學會了 飄零 NO92. 雜司之谷 他們說 這一切都是幽冥界的事情 打從平成二年至今 它就一直不停在旅行 怒目金鋼 最張牙舞爪的也不過只是 眼睛 而黑貓則是一整張 不寒而慄的 表情 他們說 這一切都是幽冥界的事情 它還是在旅行 飽覽地表以下的風景 香爐裊裊的檀香味 不知它有沒有在聽 那是遺族唯一能跟它溝通的 聲音 他們說 這一切都是幽冥界的事情 自從盂蘭盆會後 酒井家長熄已經懷孕 肅穆的祭拜儀式 讓所有的人呼吸都調勻 注意到這平成三年開始有心跳的 小生命 而它 仍自顧自的 旅行 他們說 這一切都是幽冥界的事情 牆垣整整齊齊的陰影 到處是線與線的平行 墓碑 還是得到如往常般的尊敬 只是酒井家轉移到了 關心 他們說 這一切都是幽冥界的事情 平成四年 在念完南無阿彌陀佛後 用松尾蕉式的俳句書寫 謚名 紫茥山坡上 酒井家的小次郎 學叫歐吉桑 這 五七五的格律詩 實在也太短 是它旅行中一直背負著的 遺憾 NO93.有些事只能在心裡美麗 屋檐上那行蹤飄忽 腳步躡手躡腳的好奇 從夜風中 輾轉聽來一則 帶有甜味的消息 然後 被小心翼翼的抹去 完全不著痕迹 就怕在穸簌聲 極輕 極輕的夜裡 提醒了月色下 那些隱隱約約 的猜忌 在少女 緊閉 如凝結的密蠟里 守護著一則 輕盈如貓一般的秘密 到底 是誰 愛上你 NO94.渡邊菊子的櫻花祭 是屋內的氣氛在抽煙 是老人的眼神在播放老唱片 是居酒屋在適應 這昭和時代的空間 秋刀魚離開了水面 想找人說話時 也就只能加把鹽 老人步伐不穩搖晃著肩 從清酒中打撈起 初戀 卻遲遲喝不下 嗆鼻的從前 口袋裡只剩下一把冬天 二張不知所措的臉 說好了在櫻花集體離開家門前 所有的花季都順延一年 演歌伶人彈唱 君一天如同一年 君一年如同永遠 在山的另一邊 聲音很遙遠 很遙遠 但還是聽的見 君一天如同一年 君一年如同永遠 渡邊菊子口袋裡的雪花 早已乾燥成乾燥的那一面 NO95. 蝴蝶 在天空自由鳥瞰著土地 幾個月來的辛苦 終於也收穫了 美麗 卻開始不舍 幼蟲的空氣 蛹破的記憶 攀爬在樹枝上的 過去 以及 大雨過後 一口好吃的嫩綠 NO96. 妥協 日漸衰老中的曠野 一再錯過梅雨來臨的季節 於是 我 放棄一塵不染的飛越 不再錯過身邊的落葉 眼前的凋謝 以及迎面而來的 風雪 在這個 紅顏終究白髮的世界 NO97. 詩的語言 午後的風聲 怎麼能被形容成一輪皎潔 花的顏色 又怎麼會帶著 淡淡的離別 所謂 憂鬱的空氣 落筆後要怎麼寫 最後 一直到你的微笑 在我的面前 滿山遍野 親愛的 我這才開始對詩的語言 有些 了解 NO98. 宿命 煙味 如鐵線般死命的纏繞 黃昏 對你的熟悉被慢慢 慢慢磨成 一把鋒利的刀刃 我用來剖開 橫切面的青春 開始尋找與你相遇的年份 在最最最外圈的年輪 我卻看到緊緊相依的 你們 原來 在這一生 我只能是你 其中一圈的認真 NO99.潑墨山水 篆刻的城 落款在 梅雨時節 青石城外 一路泥濘的山水 一筆凌空揮毫的淚 你是我潑墨畫中 留白的離別 捲軸上 始終畫不出的 那個 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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