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另類臉譜：戲子無情，袁世凱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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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洋大時代的生存智慧（五十八）：牆倒眾人推。

民國五年，洪憲帝制中焦頭爛額的袁世凱備受打擊，作為北洋集團的大家長，北洋舊部的「討袁」呼聲卻此起彼伏，段祺瑞心腹陳樹藩公然綁架陝西督軍陸建章的兒子，威脅這位北洋元老反袁或者是讓位，作為小站練兵時就跟隨袁世凱戎馬半生的陸建章，默默地選擇了後者，中原屏障陝西易主。其後被袁世凱寄予厚望的陳宧也在四川發出討袁通電，袁世凱在看到通電時當場昏厥，醒來後整日沉默不語。

雖然送行陳宧督川時的盛況歷歷在目，兒子袁克定與其義結金蘭，言必稱二哥，二百萬元的軍餉，三個旅的北洋精兵，但是僅僅數月之後，陳宦就臨陣倒戈。憑藉溜須拍馬而在洪憲帝制中謀得侯爵之位的湖南督軍湯薌銘，也勿容置疑的變臉，通電反袁再次走在了群雄的前列。陳樹藩、陳宧以及湯薌銘，北洋集團出身的三人公然反對，成為袁世凱洪憲帝制破產的送命「二陳湯」，在人心渙散中，袁世凱抑鬱不已，但是最後的打擊也接踵而至。

袁世凱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打擊，源於自己最信任的貼身侍衛唐天喜。作為豫劇班裡的小生，戲子出身的唐天喜，因為袁世凱的賞識平步青雲，逐漸發跡，跟隨袁世凱數十年，歷任第三鎮北洋軍標統，其麾下一標官兵在武昌起義後作為袁世凱的衛隊，護送袁世凱復出內閣總理大臣，作為衛隊長的唐天喜一時也風頭無匹。其後又因為戍守河南有功，唐天喜升任旅長兼任京漢鐵路北段的護路司令，坐鎮這個有兵又有錢的位置，唐天喜卻並不滿足，一些在亂局中自抬身價的北洋將領，也使唐天喜蠢蠢欲動，於是主動請纓，要奔赴前線上陣殺敵。

袁世凱推辭不過他的再三請戰，於是劃撥兩旅人馬，隨馬繼增的第一路軍出征，但是上了戰場唐天喜就後悔了，習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在槍林彈雨中唐天喜大失所望，而且戰況膠著，面對十餘萬兩銀子的誘惑，唐天喜倒向反袁陣營，坐視馬繼增部第六師陷入重圍，最終馬繼增苦戰不支，兵敗自殺。接到戰報的袁世凱在震驚之餘，強烈的情緒擊垮了最後的神經，戲子無情成為袁世凱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擊，恍惚中不時對旁人念叨：「唐天喜反了，唐天喜也反了！」

儘管戲子無情，袁世凱仍然在儘力維持，他先是通電取消帝制，張一麟安慰他：「此事為小人所蒙蔽。」袁世凱坦言：「是我自己不好，怨不得別人。」其後向老部下段祺瑞妥協，畢竟北洋起家的六鎮精兵中，段祺瑞在其中的四鎮擔任過主將，希望以北洋之虎的威望，再造北洋軍的團結一致。雖然命不久矣的袁世凱已經看清了自己，但他仍有太多的放不下，用他自己的話說：「內憂外患，相逼而來，如不考慮善後，撒手便走，危亡立見，實不能忍心至此。」這裡袁世凱所顧慮的，顯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