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富人養成史

富人的物種起源文/蔣方舟 (2013-07-21 19:2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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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類: 《新周刊》每期亮點

三十年富人養成史富人的物種起源

美國作家理查德·康尼夫在《大狗》一書中,引用鳥類學家扎哈維在20世紀70年代提出的「不利條件原理」這個理論,來解釋羚羊在逃命時的躍跳——儘管這是浪費體力的危險舉動,但它們仍然願意冒這個險,因為它等於是在告訴獵豹:「你休想殺我這麼強健的羚羊。」有錢人冒著喪命之虞炫富,同樣是為了告訴世人:「你們休想比得上我。」 富人明星化正是贏家通吃的社會準則在發生效用。 在電影《泰坦尼克號》里,觀眾看到了富人們在死亡面前「讓婦孺先活下來」的井然秩序。而在實際的情況中,頭等艙的成年男性有33%生還,統艙的成年男性生還者僅為16%。頭等艙的成年男性的百分比幾乎與統艙兒童生還的百分比相等。總體而言,頭等艙生還63%,統艙乘客生還僅25%。 理想的社會存在著一個順暢的通道。不平等的收入刺激著窮人向上打拚,社會財富在此過程中累積,蛋糕越來越大,每個人分到的越來越多。 真實的情況則是:贏家通吃,富人壟斷著財富以及獲得它們的機會。從這種層面上來說,「仇富」也是可理解的心態:窮人不僅很難從富人的財富中獲益,而且被搶奪了獲得財富的機會。現如今,出現了一個矛盾的現象:人們在仇富的同時,也前所未有地尊重富人。王石說:「真正有話語權的不是電影明星,不是體育明星,不是政府官員,是企業家和媒體和經濟學家、學者的結合。」 人們願意聽富人講話,因為覺得他們一定是做對了什麼,才能獲得巨大的財富。富人則通過各種企業家論壇、財富論壇、商業領袖論壇來發表自己的意見,形成自己的階層。 「富人明星化」的趨勢讓一部分富人體會到了擁有話語權的快感,同時,也有了在社會領域承擔責任的意識。從組織「俱樂部」到組織「公益基金」,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正在試圖把財富轉化為尊重。

富人,是藝術家和文人嘲諷、挖苦的對象,同時也是豢養他們的金主。他是每個人心裡或隱蔽或張揚的慾望,也是人們憤怒與仇恨的對象;他是殘酷社會最明顯的體征,同時也是推動社會進步的最主要力量。

「富人百人而一,貧者十人而九。貧者既不能敵富,少者反可以制多。金令司天,錢神卓地。貪婪罔極,骨肉相殘。受享於身,不堪暴殄。」明代文人張濤對自己的時代這樣批評道,他敏銳地感到了所身處世界的緩慢變化:明代中國人口增加了一倍多,地區性和全國性的商業網路逐漸形成——明朝從洪武皇帝所推行的道德秩序社會滑向了一個完全商業化的社會。生活補償、謀求生路。即使他們深入到我們的世界,落魄到不如我們的境地,他們還是認為自己比我們優越。」 即便是這樣,中國也不缺少富人。「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這個口號的提出,讓富人擺脫了當年的「地、富、反、壞、右」被批鬥得抬不起頭的命運。改革開放的第一波創業浪潮中,柳傳志、王石等人的創業可說是無意識的:柳傳志在科學院計算所工作,搞了進出口指標,就成了「創業」;王石被分到國有科技廠,做垮之後,慢慢摸索。對那時候的創業者來說,財富並不是第一追求——他們甚至喊出了「創業報國」的口號。 上世紀90年代初,新一波創業者誕生,以潘石屹、馮侖、俞敏洪為代表,他們就是著名的「92派」,他們的驅動力來自於對財富的追求、對成就感的渴望、對自我能力的證明。熱映的《中國合伙人》所反映的就是這種心態,年輕人從無到有的打拚,片中反覆出現「夢想」、「尊嚴」、「改變世界」、「被世界改變」這樣的詞,片中人物說:「我們這代人最重要的是——死纏爛打。」 社會輿論對於「財富」的態度,比起「文化大革命」時期有著似乎有些矯枉過正的轉變。從這以後,公開表達對財富的渴望,不僅不再是什麼恥辱,甚至是可以和「夢想」相互替換的詞語。 如今,「創業」已經不再是累積財富的主要來源。巴克萊(Barclays)集團旗下的諮詢公司最近發表了一篇財富報告,報告顯示,房產、遺產、工作薪水、商業經營四類財富來源中,房產和遺產成為亞洲富人獨特的「致富秘訣」。 被調查者中,有61%亞洲富人都將房產獲利作為自己的財富來源,而這一數字在全球平均為34%。英文字的rich的印歐語系字根,與克爾特語的rix、拉丁文的rex、梵文的rajah同源,後三者的意思都是「君王」。這在中國亦可做如下解釋:欲富或已富者,一定要與權力結合。近20年來崛起的富豪,很大一部分是權貴資本的受益者。近中年的富翁們,仍用「關係」來斂取無道的財富,而他們的孩子,則享受著消費主義的狂歡。財富,忽然站在了道德的對立面上。   炫富或許來源於一種動物本能,富人這個物種用炫富表達無助。  富人熱愛炫耀他們的財富。炫耀有很多種方式。最低端的,當然是以名包、名車、名表的方式來進行炫耀。而最高端的,則是以「慈善」的方式來「炫富」。 越來越多的企業或個人選擇以「轉發多少我就捐多少」的方式來開展慈善工作。其中做得最極致的,就是史玉柱,他號稱有多少粉絲就花多少錢來做慈善。粉絲100萬時,他捐了100萬元給慈善基金會;粉絲200萬時,他捐了200萬給少數民族孤殘兒童……粉絲500萬時,他分別向成都市老齡基金會(敬老)等5個項目捐款100萬元。 如此的慈善方式,當然引發了社會爭議。「高調」「作秀」的爭議不絕於耳,在大多數人選擇當「悶聲發大財」的沉默富翁時,做慈善很容易被形容為道德作秀。除了輿論中混雜的「仇富」心理,不能否認的是,確實中國富翁有著某種把慈善或視為施捨,或視為廣告的心理。 富人為什麼明知道會給自己惹來麻煩還要炫富?郭美美為什麼成了眾矢之的,仍要發微博炫耀自己的名牌包和奢華生日派對?黃怒波為什麼要一擲千金購買冰島?富豪蒂托為什麼要花2000萬美元把自己送進太空?張濤的無奈和哀怨,代表了傳統中國對於商業社會的態度:富人對窮人、利潤對美德的掠奪,讓新的社會推翻了多數人的社會期望,尤其是知識分子的社會期望。可是另一方面,我們不能否認的事實是:窮人用一次次揭竿而起的起義,改變了歷史的走向;富人,則在科技和藝術的層面推動著歷史的進步。無數本為彰顯社會地位所開發的科技轉變為實用技術,比如紡織品、航海船隻等等。世界上第一個馬桶是由英國貴族設計,被安裝在伊麗莎白女王的宮廷里。

富人,他與你我有何不同?假如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那他們從哪兒來的?  富人與其說是財富標準,倒不如說是一種心態。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然後呢?  多少錢算富人?《胡潤財富報告》中把「富裕人士」的門檻定為:擁有1000萬元人民幣以上資產的個人,資產包括可投資資產、未上市公司股權、自住房產和藝術品收藏。 如果按照這個標準,在中國,每1300人中就有1人是千萬富翁。然而,一個在北京四環有一間100多平方米的房子,每天夾在早晚高峰中上下班,對日常生活仍時有力不從心忍辱負重感的白領,絕不會因為自己所有資產超過1000萬而認為自己是個富翁。 富人與其說是財富標準,倒不如說是一種心態。一種不為金錢所勞役的心態,用菲茨傑拉德小說里的話來說:「他們與你我不同,他們早就擁有財富,自得其樂。我們感到堅硬之處,他們卻覺得柔軟無比,我們深信不疑的東西,他們卻冷嘲熱諷。他們優於我們,因為我們不得不自己尋找——這並不難理解,富人有足夠的財力、人力以及閑置的時間,去做改善現有生活的嘗試。就像一幅漫畫表現的那樣,畫左邊是蝙蝠俠,右邊是鋼鐵俠。圖片說明是:「富人靠科技,窮人靠變異。」同時,富人也是歷史上藝術進步的推動者。義大利的美第奇家族是文藝復興時期最著名的藝術贊助人,資助和庇護了包括米開朗琪羅、拉斐爾、提香在內的大量藝術家。日本著名的當代藝術家村上隆在《藝術創業論》里這樣解釋有錢人投資藝術的動機:「人類能做到的事情,有錢人都做到了,會想要『超越人類』是很自然的發展,在探索過去的超人時,會想要看到天才看到的風景,也是理所當然的願望……所以成功的人會走向藝術或運動,都是跟超人願望有關。」富人,他與你我有何不同?假如男人來自火星,女人來自金星,那他們從哪兒來的?  富人與其說是財富標準,倒不如說是一種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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