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談傳統詩詞:一萬年也打不倒 它最中國|毛澤東|舊體詩
核心提示:毛澤東的詩歌理論,也給了我勇氣。1965年他曾說:「舊體詩詞源遠流長……(它)要發展,要改造,一萬年也打不倒。因為這種東西最能反映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特性和風尚,可以興觀群怨嘛!哀而不傷、溫柔敦厚嘛!」
毛澤東詞作《沁園春·雪》 資料圖
本文摘自,作者:楊子才,原題為:《勤讀千秋史,評說古時人——《螢窗詠史》自序》
《螢窗詠史》一書收入我以七言古風寫成的詠史詩,上起先秦,下迄清末——從軒轅黃帝到孫中山,共得659首(其中先秦109首,兩漢63首,三國魏晉南北朝81首,隋唐五代181首,宋遼金元128首,明清97首),對我國歷史上的著名人物,逐一作了吟詠評說。
像這樣把著名歷史人物逐一吟詠評說,查閱《四庫全書總目提要》,得知前人沒有做過。前人為什麼沒有做?一是沒有想到應該這樣做。前人沒有想到,後人想到了又有做的可能,就不妨試試。二是它太費力。中國的史書浩如煙海,沒有幾十年的準備時間,做不成這件事。前人有的即使想到了做這件事,卻因為人生易老,諸事纏身,沒有如此多的時間、精力,於是便放棄了。而幸運得很,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初戰爭結束,我得以在50餘年的和平環境中生活,得以如痴如醉地閱讀史書,從而有了做這件事的可能。更幸運的是,我一生「吃皇糧」,除讀、寫之外,別的事不會幹,所以就樂此不疲了。自然,我這樣干,還因為相信它對後人有益無害。
我做這件事,從上世紀五十年代初開始的四十幾年間,是閱讀搜集史料,從事準備,並斷斷續續就少數歷史人物寫出了若干首詠史詩。到了上世紀最後10年,離開了工作第一線,便計劃以詠史詩的形式對歷史人物逐一評說。我先用了兩年多時間,對先秦至南北朝時期的歷史人物寫就了257首四言詩(已收入我的《螢窗八集》)。但四言詩敘事倒還適宜,卻不便於抒情,而詠史詩少了聲情並茂,則缺了要素。於是,我便用七言古風來寫。我自知不能像古人那樣把詠史詩寫得光耀奪目。我寫出來的東西,免不了宋人「以文字為詩」、「以議論為詩」的色彩,少了丰神情韻。我兩度打算放棄此事。但後來看前人詩論,得知「以文字為詩」、「以議論為詩」、「以筋骨思理見勝」,從非唯美的觀點看,卻正是宋詩對唐詩的一種突破,一個發展。於是,我又決定不改初衷,繼續寫下去。
毛澤東的詩歌理論,也給了我勇氣。1965年他曾說:「舊體詩詞源遠流長……(它)要發展,要改造,一萬年也打不倒。因為這種東西最能反映中華民族和中國人民的特性和風尚,可以興觀群怨嘛!哀而不傷、溫柔敦厚嘛!」(梅白《回憶毛澤東論詩》)。我寫詠史詩,就是為了通過歷史人物吟詠中華民族的特性和風尚(包括政治哲學思想、治國安邦理念、治軍行師用兵、道德修養情操、文化藝術實踐等等)。既然舊體詩最能把它們反映出來——它可以做到言簡意賅,好讀易記,把博大精深的民族文化加以普及——那就得堅持幹下去。我雖不嫻格律詩,退而求其次,就用較為自由的古風形式(它可以一韻到底,也可以一首多韻,不致因迫於對仗而妨礙敘事抒情)來寫。於是,夜以繼日,數易其稿,寫成了這些東西。
史籍是一個民族的記憶。一個人喪失記憶,不能生存。一個民族喪失記憶,也不能生存。清代學者章學誠說:「滅人國者必先亡其史。」有史而不知史,是莫大的悲哀。中華民族上下五千年,天不能死,地不能埋,就因為祖先留下的歷史傳統,給了後人生生不息、奮鬥向前的勇氣。我寫的詠史詩,自信它將有助於人們從先輩優秀人物身上吸取民族的優良傳統和精神文化,並把歷史反面人物的劣行惡跡引為鑒戒,從而迎接未來世界的挑戰,求得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
「辭賦文章能者稀,難中難者莫過詩。」(唐·杜荀鶴)這些年來,我雖然對近700個歷史人物各具特色的思想、言論、功業、品德、境遇或劣行的表述作了持續不斷的努力,有的甚至是「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自知來之不易,但終篇之後,卻又並非全都滿意。原想再用數年細細打磨,使詩語更美,詩情更豐,意境更佳。無奈我已年老,視力遽減。「不愁白髮千莖雪,只恨萬葯總無靈」。於是,只好帶著遺憾將此書付梓。
我吟詠評說歷史人物,每人少則四句,多則十幾二十句。每首詩有個「題解」,介紹人物生平,並作必不可少的注釋。詩中涉及典故與史實,凡辭書或人物傳記中一翻便得的,則不再作注。這樣,可以使此書大大縮小篇幅,成為中國歷史和文化的某種「壓縮餅乾」,讓購買者少些破費。
清代袁枚有句云:「編得新詩十捲成,自招黃鳥聽歌聲。臨池照影私心語,不信吾無後世名。」我寫的詩遠沒有袁枚那樣多、那樣好,但卻具有與他相同而異趣的希冀:他希冀自己的作品「贏得身後千載名」,我希冀自己的作品「多少有益後來人」。僅此而已。(此文系作者為其《螢窗詠史》一書所作的自序,略有刪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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