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言論自由做起，為自由而戰

06-25

作者：昂山素季

來源：英國《衛報》2012年3月11日

http://www.guardian.co.uk/commentisfree/2012/mar/11/aung-san-suu-kyi-free-speech?INTCMP=SRCH

言語賦予人類清楚地表達思想和情感的能力。言辭使得我們能表述切身的感受，記錄我們的經驗，實現我們的想法，向外拓展思想探索的疆界。言辭能夠感動心靈；言辭能夠改變觀念；言辭能夠調動國家和人民的強大力量。言辭是人性顯現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對言論和表達自由的束縛，就是在剝奪發揮我們全部潛能所必需的基本權利。

言論自由是否能被濫用？自人類有史以來，人們便認識到，言語能傷人亦可救人，我們需要負起責任正確使用我們的言語技能。那麼，什麼才是「正確」？「摩西十誡」中有一條是：不可做假見證陷害人。

利用上天賦予我們的言語能力，欺騙或傷害他人，受到人們普遍的抵制。佛法教導我們，人因四惡語而犯下「惡口罪業」；四惡語之一是妄言，為達到某種目的，說假話騙人；之二是兩舌，在人前說是非，挑動別人起紛爭，或者已有不合，挑撥雙方更加對立；之三是惡口，言語粗惡，使他人惱怒，身心感覺不適；最後是綺語，對人有害無益的花言巧語。

現代法律充分反映了古人關注的問題。作偽證, 詆毀和誹謗, 煽動群體仇恨、煽動暴力活動，所有這些言行在當今很多國家都可以起訴定罪。可是，我們在認識到濫用天賦言語能力會有不良後果的同時，卻沒有相應地重視剝奪言論自由具有的危害性。

心胸狹隘的當權者，往往將言論自由看做對既有秩序的威脅，這是很多社會中存在的普遍現象。如果禁止人們公開反對現實中的侵權和不公正，社會便失去了獲得改進和新生的推動力。從表面上看，審查制度是要免除邪惡對社會的影響，但在通常情況下，審查制度從來不會取得積極的結果。最常見的卻是，不確定性和恐懼氣氛滲透人們的生活，窒息人們的創新思想。

人類發展到20世紀，自由表達權才被真正認可為基本人權。今天，許多國家仍然缺乏言論和表達自由，有時甚至不為人知，雖然那些國家也簽署了《聯合國人權宣言》。就像很久以前那樣，掌握權力和話語權的一些人，極力阻撓人們享有表達共同的不滿和理想的自由。

有這樣一種說法，享有多少言論自由並不是最重要的，而是發表言論之後是否還能享有自由。這話說得很對。在長期的專制統治之下，緬甸的民主運動成員因公開抗議侵犯人權和濫用權力而獲罪。挺身而出的少數人，道出了眾多人的心聲，他們因為屈從於威嚇而禁聲。少數人對強權的抗爭，很容易對付。但是，海內外志同道合的人們休戚與共，凝聚起了我們伸張和維護言論自由的力量。

倡導表達自由的人，也一定要身體力行。那些期望維護表達自由的人們，要遵循一個基本法則：他們必須以言行一致的表現，彰顯自己誠心的承諾。當我們為爭取言論自由而吶喊時，我們便開始行使著這個權利。當我們為爭取表達自由而寫作時，我們便開始行使著這個權利。對於這些自由，不存在理論上的伸張和維護，要有具體的實踐和行動。

翻譯：邇東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