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特利:中國梵文研究現狀讓我驚訝(轉)

瑟德優·沃爾特·夏斯特利 

夏斯特利獲得印度國家最高學術榮譽獎蓮花獎。(資料圖片)

 廣東訊 瑟德優·沃爾特·夏斯特利(Satya VratShastri)先生,堪稱當代印度最知名的梵文學家。「他是印度的季羨林,在梵學研究領域取得了非凡的學術地位,值得採訪」,2011年5月20日,深圳大學印度文化研究中心主任郁龍余教授向記者介紹說,2010年,經過11位評委的一致通過,夏斯特利獲得印度國家最高學術榮譽獎蓮花獎。該獎項相當於印度的諾貝爾獎,印度總統親自頒發證書、獎章及約10萬元人民幣的獎金。

夏斯特利今年81歲,5月9日首次訪問中國。在北京大學和中國社會科學院進行了10天的學術訪問交流之後,5月19日、20日在深圳大學進行學術交流。「中國梵學研究非常出色,同德國、英國等梵學研究大國相比毫不遜色」,他反覆向記者強調說。

夏斯特利為人非常謙和,篤實敦厚。他告訴記者,自己雖然已經是四代同堂,但潛心梵學研究七十餘年未變。郁龍余介紹說,夏斯特利先生博學精深,在印度乃至整個國際梵文學術界,享有崇高威望與影響。

研究印度國學「梵學」七十年 給王子和公主授課

梵文是古代印度通行的文化語言,意思是文雅的語言,和比較接近各地方口語的種種「俗語」相區別。

梵文中包括早期的吠陀語和後起的規範化的梵語。從古至今印度有用梵文創作的大量文學作品,但在12世紀以後梵文古典文學逐漸衰落,重要作品很少;到近幾百年間,各種地方語言的新文學興起,已經取代了梵語文學的地位。但梵文作為印度的「古代漢語」對印度宗教、歷史、哲學、文化等領域的影響非常大,梵學屬於印度傳統文化的一部分,是印度的國學。

夏斯特利出生於德里一個書香人家。他的父親精通梵文。在他父親的影響下,夏斯特利五歲開始學習梵語,到十一歲時,他已經陸續使用梵語創作了許多詩歌並出版成冊。夏斯特利告訴記者:「編輯剛收到一個孩子寫的梵語詩歌時非常驚訝,但他們非常寬容,照樣予以發表。」在那個年代,印度已經有24種主要流行方言,使用梵語的人其實並不很多。但是,許多方言他雖然沒有學習過,但仍然可以聽懂並理解。因為,梵語是許多方言的基礎。

夏斯特利桃李滿天下,曾任印度梵文大學校長、德里大學梵文系主任、尼赫魯大學榮譽梵文教授。他的學生有不少是王子和公主,其中包括泰國詩琳通公主。他一生翻譯、研究著作數十種,譽滿天下,印度和許多國家給他頒過75個獎。2010年,在印度出版的英文版著作《活生生的傳奇》專門記錄他的傳奇人生授徒、著作、獲獎。

在退休多年之後,夏斯特利從來沒有放棄過他的梵學研究。在印度首都德里市中心,他寬大的庭院里「隱藏」著印度最大的私人圖書館之一,收藏著兩萬餘冊梵學相關書籍,不少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孤本。夏斯特利說,經常有來自全世界的研究者和學生上門求教、探討,「我會接待好每個人」。

中國古代大部分佛經譯自梵文 民間學者與印度來往密切超出想像

記者向夏斯特利詢問,梵文是已經基本不再使用的古言,為什麼國際學術界研究梵文的熱情還那麼高?

夏斯特利表示,梵文是古代印度使用最廣泛的語言之一,不了解梵文,古印度文明就是被切割的文明,「因此,梵文同傳統文化、現代文明的關係是十分密切的。」夏斯特利說,梵學的影響當然並不局限於印度。歷史上,作為文明古國的印度,對外宗教文化交流非常活躍,中國古代大部分佛教經典都是由梵文翻譯過來的。因此,學習、使用、翻譯梵文的人數非常多,中國成為印度之外最大的梵文大國。當然,梵學的影響後來也擴展到了英國、德國、美國等地。

夏斯特利說,通過研究梵文,我們可以得到許多歷史知識。他舉例說,他在一本千年以前的梵文著作中發現,古代印度皇室的專用旗幟,竟然是使用中國絲綢製作出來的,說明中印兩國的經濟來往早就非常密切了。古梵文著作還記載過,中國民間學者經常去印度學習、取經,來往之密切超過我們當代人的想像。明朝中期,明朝皇帝甚至派大使到印度北方地區深入交流。古代印度發達的哲學、宗教和歷史知識,許多在現代印度已無史料可查,但我們在中國的佛教經典中卻可以找到痕迹。因為,很多佛教經典當年都是由梵文直接翻譯過去的。中國古代出過法顯、玄奘、義凈等眾多梵文大師,翻譯了汗牛充棟的佛經;現代則有季羨林、金克木、徐梵澄、黃寶生、段晴等傑出梵文學者,翻譯了《摩訶婆羅多》、《羅摩衍那》、《奧義書》等大量文學經典。

對中國梵文研究現狀很驚訝 渴望推動中印文化交流

在中國十幾天訪問期間,夏斯特利說他「非常激動」,不僅僅是他終於實現了盼望已久的中國之行,中國學者在梵文研究領域的成就也讓他很吃驚。

記者了解到,很多印度學者限於語言解讀能力,更由於根深蒂固的西方中心主義思想作祟,長期在梵文和西方文化之間進行比較研究較多,而在梵文和中國傳統文化等領域的比較研究比較少。二十世紀後期,印度的梵文研究國際化趨勢明顯起來,中國學者如黃寶生、郁龍余等人在中印詩學比較等領域取得的成就也令人矚目,另外一種文明或文化視角的加入,實際上大大推動了國際梵文研究在學術上上了一個新台階。

實際上,中國現代學術意義上的梵學研究與陳寅恪、吳宓、湯用彤、許地山等自歐美留學歸來的學者的積極嘗試與倡導密不可分。不過,就現代學科建制而言,梵學研究學科的成立應以1946年北京大學東方語言文學系設立為始。這一年,季羨林自德國留學歸來,擔任該系教授與系主任。不久,接受過印度傳統梵學教育的金克木也調入東語系,與季羨林一起成為新中國梵學學科的創建者。經過幾十年曲折發展,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以及深圳大學等學術機構在梵學研究以及人才培訓方面取得很大成績。

夏斯特利說,他非常榮幸在北京大學有機會認識王邦維、段晴教授等著名學者,並給從事梵文學習和研究的本科生、碩士生、博士生親自上課,「我沒有想到這麼多年輕人熱愛梵文,收穫非常大。我不但用梵語與他們對話,最有意思的是,我用梵語唱歌給他們聽,而學校方面還專門錄音保存下來。」

夏斯特利非常熱情地表示,探究學問是他永遠的追求,但他最渴望的還是積極推動中印文化交流。「我非常願意把中國《詩經》譯成梵文和印地語,我也很支持黃寶生等中國學者儘快編一本《梵語漢語詞典》,因為這些工作太偉大、太有意義了。我一定會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文: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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