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鉤沉】被難民摧毀的文明帝國(2)

東方的難民悲劇,是從華夏民族英勇抗擊匈奴的故事開始的。「匈奴」一詞是華夏民族對居住在戈壁至蒙古高原一帶的很多游牧民族的統稱,其實這些游牧民族聚散不定,民族眾多,往往哪一個民族強大征服了其他民族,則整體都叫這個名字,匈奴、鮮卑、柔然、突厥等等,只不過是領頭的不一樣,其實完全可以當做一個民族。如果類比到中國,如同現在是山西人當皇帝,過陣子 是安徽人當皇帝這樣。在戰國後期,這些游牧民族逐漸強大起來,並屢犯漢人邊境,在戰爭中匈漢兩族相互學習,共同進步,例如,趙武靈王「胡服騎射」就是漢人向匈奴人學習的成果。

胡服騎射的趙武靈王(公元前340年——公元前295年)秦朝統一天下,秦始皇希望一勞永逸解決這個帝國北方的大麻煩。公元前215年,秦國大將蒙恬率領三十萬雄兵,將匈奴逐出黃河河套地區以及河西走廊地區,一舉蕩平北患。被秦軍揍得很苦逼的匈奴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南望,《過秦論》中記載,「(秦軍)卻匈奴七百餘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

秦國名將蒙恬(?——公元前210年)(本圖中,蒙大將軍是有馬鐙的。為了馬鐙什麼時候出現歷史學家們爭吵了很久,從邏輯上分析,匈奴肆虐的年代必須已經有馬鐙,否則大規模騎兵作戰以及馬上騎射是無法實現的,可能早期的馬鐙是木質或皮質的,因此沒有留下實物)然而,秦帝國的主要敵人在國內,而不是境外。在秦帝國統治期間,陰謀反對秦帝國的戰國遺老遺少們在國內進行各種反秦活動的同時,為了引匈奴為外援,偷偷向關外走私糧食武器,以壯大匈奴的力量。秦始皇大修長城主要目的,也是為了斷絕資敵的走私貿易。

禦敵於國門之外的秦帝國,在眾多推牆勢力的不懈努力下終於垮塌,秦始皇死後天下大亂,蒙恬被一紙矯詔賜死,防禦匈奴的秦朝北方軍團也不復存在,不可一世的秦帝國土崩瓦解,中國陷入空前的內戰之中。在這場驚人的浩劫中,華夏民族的人口從秦帝國時期的三千多萬,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裡銳減到一千五百萬,民生凋敝,財富被大量毀滅,已經基本打成了一個爛攤子。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爛攤子,對於匈奴人來說,仍然具有很強的誘惑力。華夏民族終於「自毀長城」,引狼入室!

匈奴被秦軍擊敗後,在大漠深處憋了很久,天天無聊得數羊,但是腦子裡想得都是南邊的花花世界,終於憋得實在受不了,有小股人馬偷偷進入河套打打秋風,無意間打聽到,咦,剋星已經沒了?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兄弟們抄上傢伙,跨上馬兒,大家去南邊打劫啊!公元前201年(西楚霸王項羽烏江自刎後的幾個月),負責防守大同地區的異姓王韓王信(不是搞十面埋伏困死項羽的那個韓信)在匈奴威逼利誘下變成帶路黨,有了韓王信的帶路,匈奴騎兵輕取雁門關直指太原。

做了匈奴「帶路黨」的韓王信(公元前201年)公元前200年,漢高祖劉邦親率三十二萬大軍征討匈奴,首先連戰連捷,擊潰韓王信的部隊。匈奴雖然曾被秦軍揍得滿頭包,但也從中學到了不少戰術兵法,韓王信的部隊一方面被匈奴當做肉盾,用來試探漢軍虛實,另一方面作為誘敵深入的誘餌。在這裡,匈奴演示了帶路黨的正確使用方法,侵華戰爭中日軍也是這麼使用偽軍的。

作為炮灰和誘餌的帶路黨——偽軍果然,識兵之能有限的劉邦中了匈奴的誘敵之計冒進,他帶領的騎兵部隊在白登山(今山西大同東北)被匈奴四十萬大軍團團包圍,在內無糧草外無援兵的冰天雪地里苦苦支撐七晝夜,差點沒凍餓致死,終於僥倖逃脫。

白登之圍(公元前200年)在白登山差點把老命送了,讓劉邦再也不敢興起對匈奴用兵的念頭。打是打不過匈奴,而匈奴所圖不過是財帛糧草,但是……這玩意咱有的是啊!於是西漢使用「和親」之策,每年繳納大批棉絮、絲綢、糧食、酒等匈奴所需的物資,與匈奴兄弟相稱,從而緩和與匈奴的關係。西漢隱忍了幾代後,實力日益強盛。到了第七任皇帝劉徹(漢武帝),他覺得我大天朝雖富有,但是誰家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那麼多財物留著幹啥不行?大好的絲帛,用手撕還聽個響呢(據說蘇妲己有這個嗜好,不知道陳阿嬌或者衛子夫有這個嗜好沒),何必要便宜那些野蠻人?干他娘的!

漢武帝劉徹(公元前156年——公元前87年)於是,他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加強中央集權,實行鹽鐵專賣,將鑄幣權收歸中央增強中央財力,選拔人才,統一思想(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在人、財、權等方面的準備完成後,訓練軍隊,選拔軍事人才,發動舉國之力與匈奴展開對攻,匈奴元氣大傷,王庭遠遷漠北。到了西漢晚期,匈奴因戰爭、天災等因素導致人口減少,處境日益困窘,內部紛爭開始激化。匈奴分裂成五部,親漢派呼韓邪單于(就是娶了王昭君那位,看來枕頭風還是挺厲害的!)率部歸順漢朝,成為第一批進入漢帝國的難民。而流竄到中亞繼續與漢族為敵的郅支單于被漢將陳湯率軍殲滅。陳湯的那句「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也成了千古傳頌名言。其餘匈奴部落遂與漢朝和解。西漢北方邊境維持了60多年的平靜,史書記載「邊城晏閉,牛馬布野,三世無犬吠之警,黎庶忘干戈之役」。

就沖這麼霸氣的話,也得讓陳湯(?——公元前6年)露一臉王莽篡漢天下大亂,老實了一段時間的匈奴一看有機可趁,再次蠢蠢欲動。東漢建武五年(29年),匈奴扶植「帶路黨」盧芳為偽帝,割據山西及內蒙部分地區作為侵略前哨。盧芳繼承了前任帶路黨韓王信的事業,並將帶路黨「有奶便是娘」的精神發揚光大,在漢匈之間來回反叛。東漢王朝剛剛建立,局勢未穩,只能再次學西漢初年隱忍。盧芳雖然是一個很專業的帶路黨,但強中自有強中手,前浪死在沙灘上,跟後面的這一批帶路黨相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公元46年前後,匈奴國內發生嚴重的自然災害,人畜飢疫,死亡大半,內部矛盾激化分裂為南北匈奴。南匈奴覺得在草原上耗著下去也就是死路一條,不如歸順東漢,於是他們成為「帶路黨」,被安置在東漢控制的河套地區,成為第二批進入漢帝國的難民。自此,影響人類歷史最深遠的一支帶路黨閃亮登場,同時也揭開了漢族引狼入室的大幕!

南北匈奴分裂

由於有了帶路黨,一下子解決了漢武帝時期漢朝軍隊客場作戰地形不熟,補給困難的大問題。南匈奴與東漢軍隊的合擊下,北匈奴終於頂不住了,在蒙古高原打游擊是不行了(有南匈奴盯著呢,漢族軍隊找不到,南匈奴還能找不到?),北匈奴只能一邊咒罵南匈奴這個「帝國主義走狗」,一邊背井離鄉,向西天取經,哦不是,是向西方逃竄。

這支 西遷匈奴,四處攻城略地,在西方製造了大批難民。而這些難民正是公元4-5世紀洶湧湧入羅馬帝國,造成西羅馬帝國垮塌的那些蠻族難民!

南北匈奴走上不同道路徹底驅逐北匈奴後,漢人對南匈奴並沒有上演」狡兔死,走狗烹「的常見戲碼。東漢朝廷覺得,內附的南匈奴在擊敗北匈奴這件事上確實立了大功,而塞外苦寒之地也實在不是人呆的地方(漢族人反正是打死也不願去,蘇武忍了十九年被當成半神了),讓他們在塞外繼續呆著實在太不人道了,東漢朝廷的「聖母心」大作,准許南匈奴遷移到長城以內,學習漢族文化,改漢姓與漢族雜居,可以說,當時的東漢聖母病,比現在歐洲還要嚴重。可能東漢朝廷當時也有將南匈奴置於眼皮底下便於監視的考慮,但後面發生的事證明,監視這事形同虛設。漢朝從建立的時候就和匈奴打仗,有匈奴外患的時候,漢朝上下團結一致,越戰越勇;等驅逐外患後,一下子喪失了國家目標,不知道該幹啥了,內鬥逐漸抬頭,國家陷入內亂,這就是中國人耳熟能詳的東漢末年三國時期。在黃巾之亂諸侯並起時,南匈奴也趁火打劫,蔡文姬就是這一時期被擄掠去匈奴的。曹魏強大時,南匈奴則又裝溫順歸附曹操。

文姬歸漢(公元207年)

可以看出,南匈奴一定是深入總結了前兩任帶路黨的得失,深刻領悟到帶路黨這份職業的精髓。帶路黨啥精髓?有詩云:「聽話如獵犬,兇猛如豺狼,六親皆不認,有奶便是娘」。

要說漢人也是no zuono die。南匈奴反咬自己同胞的那股狠勁兒沒有警醒也就算了,畢竟痛不在自己身上,沒有切膚之感;東漢末年的南匈奴順而復叛再歸順,反覆無常的表現居然還是沒有讓漢人警醒(呂布在九泉之下表示很不服氣:我這樣就被砍了,南匈奴居然活得好好的,還有沒有天理!)。也許當時那些聖母婊們是這麼說的:南匈奴大部分都是無辜群眾,只有少部分是極端分子 ,你們怎麼這麼沒同情心呢,我們永遠跟難民在一起!(請自行腦補姚晨這類聖母婊的說辭吧,都是一樣一樣的)

其後多代漢人皇帝仍然秉承寬容接納政策,也不知道實行的是「幾少幾寬」,並且優惠政策逐漸擴大到塞外的其他游牧民族,內遷胡人難民(不是洛杉磯那個湖人)逐漸增多,盤踞華北地區,勢力不斷壯大。到西晉時,胡人定居點已經廣泛分布在關中及涇水、渭水流域,對西晉首都洛陽形成包圍之勢。這些「難民」仍然按照原有的部落聚居,保持原有的民族習慣與信仰,拒絕漢化。西晉首都周圍地區已逐漸「胡化」。

從下面這張圖可以看出,漢人的仁慈何止是養虎成患,簡直就是自掘墳墓嘛!

西晉時期北方形勢(公元290年左右)白痴皇帝晉惠帝當政,皇后賈南鳳弄權鬧起「八王之亂」(公元291年—306年),一堆司馬家的王爺左右互搏,漢族經過內耗實力大降。這些內遷難民們一看,這簡直是天賜良機啊!漢人的錦繡江山就在眼前,此時不取更待何時?西晉永嘉五年(公元311年),南匈奴為首的內遷胡人趁勢作亂,這群游牧民族表面上穿漢服習漢話,但骨子裡的野蠻本性未脫,不僅屠了西晉首都洛陽,燒了宮殿,連皇陵都給刨了,史稱「永嘉之禍」。

永嘉之禍(公元311年)西晉剛開國就把自己作死了,作死自己不要緊,這些「門內的野蠻人」把中華大地變成了屠場,揭開了持續三百年的「五胡亂華」,其黑暗慘烈堪稱中國歷史之最,又被稱為「神州陸沉」。在這次慘無人道的超級浩劫當中,被這些「前難民」蹂躪的中國北方地區,人口一度銳減到戰前的30%,很多地方漢族已經絕跡,千里無人煙,遍地屍骸。

到了唐朝後期,類似的劇情又上演。強盛富裕的唐帝國吸引游牧民族不斷南遷歸附,而聖母心大作的唐帝國也好心接納這些生活條件很差的難民,並提拔其中能征善戰的優秀人才作為將領。然後,類似五胡亂華的慘劇又上演了一遍:從安史之亂到藩鎮之亂,始作俑者無不是這些內遷難民。同時,契丹遼人大舉南下,佔據北方;內遷的党項人作亂,導致西夏獨立。後來宋朝統一之後,漢族統治地區大幅收縮,並且失去了具備防禦優勢的邊疆地區,整個宋朝的邊防壓力都是空前的。

五代十國

歷史教訓反覆教育人們,凡是大規模引入難民,就沒有一次不悲劇的。難民們可憐嗎?確實可憐,但是一旦大規模引入難民,無異於引狼入室,自取滅亡。

為何難民總是會恩將仇報,反過來撕咬曾經幫助過自己的友邦,使其淪為多災多難的失敗國家?

王陶陶(公眾號:王陶陶)對此的論述十分到位:

要理解這一點,首先要從難民的政治性質談起——難民相比於原住民,是天生的無產者和破落戶,心理落差決定了難民作為一個群體,本質上是偏激的不穩定階層。

無論難民在自己的祖國生活如何,當他們拋棄自己的家產流亡到異國他鄉之後,大多都會淪為不擇不扣的無產者。在接受國中,難民們身為法理上的一時過客,大多既談不上自己的產業和的歸宿,也沒有自己的事業與希望,甚至沒有自己的家庭,當短暫的感激一閃而過之後,這樣的群體很難不成為犯罪和激進政治的溫床。

這一點,哪怕是優雅的貴族群體變成難民也不會例外。法國大革命時,法國貴族大量流亡到萊茵地區的科布倫茨,大多淪為劫掠當地農民的土匪(牛津版《法國大革命史》之十三章《反革命》);蘇聯建立之初,無數俄國貴族逃亡到中國的上海、新疆和東北等地,這些絕望之人變得一貧如洗,通常是犯罪和激進政治組織的後備隊。

馬基雅維利說過,「盲目的慈悲是危險的,膚淺的愛足以滅國。」從歷史上看,文明帝國之所以一次次倒在野蠻民族的屠刀之下,根源就是總是有像姚晨這樣的聖母婊自毀長城,引狼入室。

解決難民問題,歸根結底是重建中東秩序,消滅戰亂,讓難民們重返家園,恢復安定的生活。這不是盲目排外,而是對歷史客觀規律的充分尊重。

「通向地獄之路,往往由善意鋪就。」

如果盲目引入難民,總有一天,羅馬人在屠刀下的哀嚎,漢族人淪為蠻族的「兩腳羊」的慘劇還會重現人間,而當初自毀長城的聖母婊們,註定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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